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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疑似兄妹

    “怎么了?”林靖诧异地问,虽然摸不清李从安的意图,但知道他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在正经事上却向来都不含糊,现在有这样的要求,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于是他当即铺开画纸,李好音自觉地站过来拿镇纸压好纸,然后拿起墨锭替他磨墨,李从安也一脸严肃地走到桌案边看着。

    林靖略回忆了一会儿蓝暮雨的样貌,下笔飞快地勾勒出她的轮廓,然后慢慢绘了眼耳口鼻,不多时,一个美貌女子跃然纸上。

    他抬头看李从安,后者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一边摇着头,一边又绕到桌子这头来仔细观看。

    半晌之后,李从安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

    其他几人都诧异地盯着他看,只见他满脸震惊、不解、失望、怨恨、愤怒……是那个平日里天塌下来都不在乎的李从安脸上绝不会流露出来的表情。

    林靖眉毛一挑,忙问:“你发现了什么?”

    李从安的面色沉了下来,声音也沉了下来,不敢相信却又确定地说:“我认识这个人。”

    “是谁?”林靖追问道。

    李从安的声音带来了霜雪,令他自己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就是我爹从南象国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林靖仍提在手里的画笔抖了一下,笔尖滴下两滴墨来,晕染在画像旁边的空白处。

    这下轮到他震惊了,当年他逃到苍平国,被李从安收留时,听过他讲李家的事情。

    李从安的父亲调任永宁国与南象国边境的一个小城,后来不知为何从那里辞官,带着一个南象国的女子回来纳为妾室,两人还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出生没多久,李从安的母亲就暴毙了,他亲眼见到,是那个女人给他母亲的茶水里下毒,将她毒死的。

    也因此,他与父亲产生了激烈的矛盾,令他愤然离家出走,流浪到了苍平国。

    等几年后他们回到宛城时,原来的家和药堂都已经烧为灰烬,李从安的父亲和那个女子都丧身火海,只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知所踪。

    “你确定没有看错?”林靖丢下笔坐下来,他话虽是问的李从安,目光却落在李好音身上。

    “只要你没有画错,我就肯定不会看错。”李从安的眼神愈见沉郁,咬牙切齿地说:“她害死了我娘,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他侧头看到李好音,眼神又复杂起来,“我爹和这个女人生的女儿,右臀下方也有一个花瓣形状的粉色胎记……”

    他离家出走的时候,那个妹妹还不满周岁,婴儿的样貌本就不易辨别,何况俗话说“女儿十八变”,小孩子长大之后,五官也会改变许多,自然是认不出李好音是不是自己一直寻找的妹妹。

    他恨那个害死他母亲的人,却并不记恨那个幼小无辜的孩子。甚至在背井离乡多年,重新回到那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家以后,他心中对父亲的怨恨早已淡化,因此希望找到那个小姑娘,替父亲抚养她长大。

    “啊?”李好音不由惊叫出声,手里的墨锭也滑出去,磕到砚台边缘,发出叮当一声响,带着墨汁溅到自己袖子上。

    她听出李从安言语中未竟的意思,画上的女人是红莲教教主蓝暮雨,蓝暮雨是他父亲的妾室,他同父异母妹妹的身上有一个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胎记,而邱如璋曾言之凿凿地说她是蓝暮雨的女儿……

    那她岂不就是——李从安的妹妹?

    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李好音脑中一片混乱,还没反应过来各个人物关联的央央咬着手指迷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阿音是哥哥的妹妹?”

    李好音心中一顿绞痛,不顾旁人叫她,木木地朝旁边她往日住的那间暖阁走去。

    林靖示意李从安和央央在书房里候着,他自己起身跟了进去。

    “大人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李好音哽咽着说,她将一捧眼泪咽了下去,可眼眶还是红的。

    林靖在床边坐下,将她揽到自己膝盖上坐下,怕她一哭起来又喘不上气,便哄小孩子似的抚摸着她的背。

    “你先别急着难过,待我命人去调查过再说。”林靖的声音沉稳,“这事还没有下定论,就算是真的,你也不用想太多,一切都有我。”

    李好音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他越是温柔,对比她的所作所为,就让她越觉得揪心。

    她搂住他的脖子不敢看他,将脸贴着他的脖颈,闭眼想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问:“如果我真是那个人的女儿,你还会要我吗?”

    “为什么不要你?”林靖慢悠悠地说。

    李好音瘪起嘴,委屈得要哭出来,“因为……我听她的话刺伤了你……”

    “上次回来,我就对自己说,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能原谅她。”林靖捧起李好音的脸,轻吻掉她眼角咸涩的泪水,然后令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因为不管李好音是谁,我都喜欢她。”

    李好音一向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地笑了,震落了眼眶中水珠。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林靖将她重新按回怀里,促狭地说。

    这本是长安城里流传在小孩子间捉弄人的童谣,没想到林靖也知道。

    李好音本想板起脸佯装生气的样子,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可心中浓浓的爱意令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在离谷的时候,林靖说过要娶她的话,可没有开口再问。

    她不好意思地自己擦了擦脸,坐在林靖的怀里,在他肩颈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

    窗外杏树正开始发芽,黄昏的天空从蓝色的底布上染出胭脂色的晚霞,霞光燃烧得炽烈,令人感受到春天的生机。

    两人都没有接着说话,他们又在一起了,几千个日夜的相互陪伴,早就将他们绑成拆不散的一个整体。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这么耳鬓厮磨地搂着,什么都不做,就能写成一幅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