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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拼接线索

    “怎么办?”李从安毫无头绪地问林靖,“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我爹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现在证据太少,林靖一时也难以下结论,他又回问李从安:“你印象中,那个人还有其他特征吗,有没有其他方法能辨认出她是不是那个人?”

    “大爷,我是个大夫,又不是仵作,哪儿能什么都知道啊……”李从安无奈地说,他现在只想合上这棺材,回客栈去睡觉。

    “你好好想想,她有没有掉过牙齿、断过手指,受过伤、中过毒之类的。”林靖帮他开拓思路,顺便命令他:“你再下去仔细瞧瞧,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李从安一听说又得下去,想起底下秽臭的味道和腐烂的尸骨,差点没恶心得吐出来,他一脸苦相地哀求,却被林靖无情地赶了下去。

    距离两人入土已经有十五余年了,尸体早已腐烂成灰,棺材中只剩下两副骨架,连身上的衣服都没留下多少丝缕。

    李从安忍住秽臭,冷静下来认真观察,边看边说:“骨头没有损伤,骨架比较粗壮,看起来倒不像是身前身材纤弱之人。髋骨未见变宽,可能没有生育过。颈骨有错位……”

    突然,他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激动地说:“颈骨有错位,她可能生前是先被人勒死,然后用火烧了,伪造出被烧死的假象。”

    他越说越肯定,这个骨架的主人,一定不是他父亲的那个妾室。

    林靖将他拉上来,两人将棺材盖子盖好,将土回填到坑里,又将带来的工具丢进回去路边的河里。

    回客栈的路上,李从安一直默不作声,看起来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直到走近客栈他才愤愤地开口说话:“我现在怀疑,那场大火不是个意外,很可能就是那个毒妇放的。”

    将多件事联系到一起之后,他的心里有了更多疑惑,越来越怀疑父亲的死也是那人下的手,连对她的称呼都变成了“毒妇”。

    “我现在可以肯定,我爹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什么红莲教教主。她不知道为了什么,放了一把火把我家房子烧了,弄了别人替代她丢进火里,反正脸都烧没了,谁也认不出来。”李从安嘴里喋喋不休,接着分析。

    “然后她走的时候把阿音也一块儿带走了,所以后来邻居才说找不到阿音的下落,以为是被人牙子拐跑了。”两人边说边上了楼梯,“但是走就走吧,谁要拦她似的,干嘛要杀人呢……”

    “嘘——”林靖示意他打住,推开了客房的门。

    只见李好音正翘腿坐在桌子前,美滋滋地吃一碗藕粉,他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

    “是他们去给我买的……”李好音指着门口被林靖派来看住她的人,委屈巴巴地说,“我可没有出去,不信你问他们。”

    然后狗腿地捧起桌上另一碗递给林靖,嘻嘻笑着讨好说:“大人要不要尝尝?桥头那家大婶卖的,她晚上关门前卖的最后一碗,还给我加了桂花糖,可好吃了。”

    “我不吃了。”他随手脱下沾了一身味道的外袍丢到一旁,然后走去铜盆前洗手。

    李从安闻着香味将那碗藕粉接过来,使劲闻了闻,叹息道:“还是这个味道好闻。”

    李好音瞪了他一眼,问:“怎么样,那墓里是有两个人吗?”

    李从安呼噜呼噜吃完一碗藕粉,美食带来的满足驱散了方才心里积压的郁气,向林靖讨了个眼色,才冲李好音点点头。

    “那可就奇了,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都来自南象国,长得一模一样,也都是心肠狠毒之人,就连……”

    李好音本想说,就连她们所生的孩子也都有着一模一样的胎记,可她心底里极力排斥自己是蓝暮雨女儿的可能性,因此后半句话说了一半,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

    “不是巧合。”林靖取了件干净衣服披上,走到她身旁坐下,“那墓中的女人另有其人,应该是被红莲教取了性命,代替原本应该在火中烧死的那人。”

    “你的意思是,当年那个女人没死,逃走了?”李好音惊讶地问,事情好像总是朝着她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越不想来什么,就越偏要来什么。

    林靖应声答道:“确实是这样,所以当年李家的那个妾室很可能就是蓝暮雨。”

    李好音突然想起在太平客栈,她晕倒之前听邱如璋说的一件事,忙告诉林靖和李从安:“我想起来了,邱如璋告诉我,蓝暮雨年轻时曾委身于一永宁国的男子,从教中离开过几年,后来突然回到总教,还带了我一起,红莲教中都传言说我是她与那名永宁国男子所生……”

    把所有的线索如拼图一般对上,事情终于明朗起来。

    这事其实很容易解释,李从安的父亲在永宁国与南象国边境做官时,认识了当时还不是红莲教教主的蓝暮雨。两人相爱之后,也许是为了躲避什么,他们回到了宛城,生下了李好音。

    后来,蓝暮雨放火烧了李家,伪造出自己已死的真相,带着李好音回到了红莲教总教,当上了教主。

    至于李好音是怎么离开红莲教,又是怎么落到人牙子手里的,就是另一件事了。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林靖看到李好音神色失落,又特意安慰她道:“就算你真的是蓝暮雨的女儿,她是她,你是你,她做的那些事都与你无关,你不用为此感到羞耻和难过。”

    道理谁都懂,可也不是人人都做得到。李好音目光茫然,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小小年纪,整天叹什么气。”林靖握住她的手,又冲李从安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会派人继续调查这件事的。”

    李从安识趣地走了,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李好音扭过身子,搂着林靖的脖子,颤声向他寻求一个能令自己安心的答案:“你说过,不论我是谁,都会喜欢我的。”

    林靖回搂着她,“我说过的话,当然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