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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 寄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季存施施然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这才从床上下来。

    季存下床后的第一件事竟不是洗漱,而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趿着鞋子,轻车熟路直奔厨房。

    麻利地掀开锅盖,里面双亲特意留着的早饭尚有余温,季存很满意。

    腹中空空地睡到现在,他早已是饥肠辘辘,熟练地取了碗筷,拿出饭菜,全然不顾形象,风卷残云一般,一阵狼吞虎咽,将之消灭干净。这才拍着肚子,畅快地打了个饱嗝。

    用过饭后,左右无事,季存按照惯例,再次躺回床上。

    阳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这人呀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季存也不例外,不出意外的又呼呼大睡起来。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下地回家的老季夫妇已备好晚饭,季存的狗鼻子,闻到了味,兴冲冲到了饭桌上,拿起碗筷就开动。

    一旁满脸苦相的老季夫妇皱着眉头,无声叹息。

    季存看都没看一眼,全然忽略两人,似乎在他眼中这两人就像空气一般不存在。

    季存每天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他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父母为子女付出,不是天经地义吗?自己吃他们的用他们的,不是理所应当?他何曾想到过二老早已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了?

    吃罢饭后,季存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钻进了自己的狗窝。留下老泪浑浊的老人,默默收拾餐桌。

    ……

    夜深了。

    昏暗的灯光下,老季夫妇夜不能寐。

    老季瞅抽了口旱烟,摸了摸头上白发,长叹一声:“唉,我们老季造了什么孽了?老天要如此惩罚我们。”

    季氏无言以对,黯然流泪。

    儿子小时候就生性顽劣,他们二人约束不住,等到长大了变本加厉,他们均已年迈,就更管不了了。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老两口都在眼泪中的。

    老季想不明白,他们夫妇二人一生老实本分,勤劳诚恳,怎么摊上这么个祖宗?

    老两口年轻的时候踏实肯干,日子倒也红红火火,可上了年纪后干不动了,儿子又是这么个货色,家里的境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们为此都愁白了头发。

    老两口回忆是当年再看看眼下,不禁悲从中来。一时没忍住,抱头痛哭。

    “两个老东西,大半夜鬼哭狼嚎让人睡不睡觉了啊?整天就摆着个臭脸烦不烦?”哭声吵到了正在睡觉的季存,他气呼呼地骂道。

    老两口敢怒不敢言,只得止住哭声,无言流泪。

    第二天醒来后季存看到锅里的饭菜,心中得意,这两个老东西还算懂事。

    他也料定两人不敢忤逆自己,在这个家里,他是绝对的权威,说一不二。要是老东西敢跟自己使性子,他不介意让他们长长记性。

    季存的恶劣行径,早就在当地臭名昭著了。

    对年迈的双亲,他从来没有尽过半分孝道,丝毫没有为人子的觉悟。

    人干的事情他一件都不做,对于这两个供养者,轻则恶语相向,斥责辱骂;重则拳脚相加,肆意殴打。

    但凡有一件事情做得不合他心意,老两口便难逃毒手。前些年就层因为饭菜不合口味,当场掀了桌子,把老季打的鼻青脸肿。

    老季对外宣称是摔的,可谁不知道这是季存这个畜生做的?

    周围乡亲们,也曾好言劝过,季存非但不听,而且还对乡亲们破口大骂,说他们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甚至在暗中使绊子,对这些胆敢跟自己作对的人进行打击报复。

    乡亲们被季存这么一折腾,再也不敢对插手了,只能暗中祈祷上天保佑老季夫妇了。

    季存打心眼里认为,单从血缘关系来说,这两个老东西,自己吃定了。

    他们既然生了自己,自然就有养的义务。做寄生虫,吸血鬼,他当仁不让。

    这辈子想摆脱他,绝无可能。

    季存二十八了,自然想娶个媳妇热被窝一起睡着,可是他恶名昭彰,哪个敢把女儿嫁给他?

    他不思己过,反倒认为老两口不中用,没本事,导致到现在自己还打着光棍,因此把气全撒在老两口头上。

    死命压榨老两口,逼他们筹钱给自己娶媳妇。

    老两口不敢不遂他心意,咬咬牙还是东拼西凑弄了一笔钱。

    季存以为有了钱,就能娶到媳妇,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风评。

    娶媳妇的事情自然落空了,他倒好,贪下来这笔钱,去城里潇洒了一番,三天便挥霍一空。

    债主上门,季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将人哄走。

    最后还是老季拉下老脸,许下承诺,才算是勉强摆平了这件事。

    为此老季气的病倒了,季存别说是药了,就连水都没有一口热的。

    还是老妻求爷爷告奶奶,打动一位心善的乡亲请了大夫,垫了医药费,这才有所好转。

    可季存这个孽子,反倒责怪老母丢了自己的脸面,言行令人作呕。

    老季病好了,可身体的精气神都没了,时长在夕阳下唉声叹气。

    季存这个畜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太过懒惰,整天躺下床上的缘故。

    行动开始有些迟滞,一连在床上瘫了好几天。

    众人正拍手称快,没想到老天不长眼,这人竟然重新下床,而且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季存自从身体好了之后,整个人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的身体逐渐出现奇怪的变化,仿佛每天不动,就浑身难受。

    他这精力过旺,老两口就遭殃了。

    他想和监工一样,时常对老两口挑三拣四,吹毛求疵。

    可怜老两口遭罪,他倒觉得新鲜起来。

    可刚过了一天。

    季存的身体又出现新的变化,莫名的心里觉得很兴奋,身体蓦然凭空多出来一股爆炸的力量,像是要撑爆他一样。

    而且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督促着他,破使他进行高强度的劳作来抵消,除此之外,做任何事情都会让他分外难受。

    只要他一停下,那股力量就猛烈作怪,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他只能在言语上攻击别人,但多余的精力只能发泄在劳作上。

    老两口不明所以,虽然这孽子看起来嘴不饶人,但能下地劳动,他们已经烧高香了。

    后来季存已经连骂人都分不出功夫了。

    旁人还以为他转了性,但真实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体力活是他想干的吗?奈何身体就不是不听话,着了魔一般。

    不到半个月功夫,原本羸弱的身体已变得健硕,皮肤也变得黝黑粗糙了,更是连肌肉也练出来了。

    可季存却快要疯了,他每天干重活吃的不少,可时常觉得腹中空空,东西都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季存身上的怪事可不止这些,发**力让他得以缓解爆炸般的难受,可是疲累却一点没少。

    两种感觉交织着让他痛不欲生,他经常觉得很累,但就像是受人操控一样,停不下来。

    季存累坏了,回到家刚睡下,那股力量作祟起来,控制着他拿锄头跑到地里拼命干着。

    一大早一声惨叫,季存竟累死在田间。

    他的腹中和四肢的开始肿胀起来。

    噗噗噗几声闷响,钻出来五只拳头大小人形怪虫。

    这五只怪虫浑身上下散发着黝黑的光泽,像是久沐阳光,看起来健硕有力。

    闻声而来的村民觉得诡异。

    那五只怪在季存尸体上跳了起来,张开的嘴像发出尖叫,像是在咆哮。

    怪虫扭曲的脸瞬间暴露出来,众人悚然一惊。

    他们看的分明,怪虫的脸,竟无季存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