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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蛊

    蛊,皿中虫也,以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为蛊。

    天地巨变,将人间化为器皿,为了食物、为了活命、为了利益,人们以种种借口组织起来相互征伐,赢者为王。

    地灵岛一如既往地平淡闲散,烟草市场喂饱了商会,不再做过多的要求。只所以不去逼迫棕榈谷,是因为商会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首先是供应量的关系,商会发现,全世界都可以种植烟草,唯独地灵岛最好,量大则价跌,量小则价升。所以,商会没有兴趣提高产量,只要有足够的库存平衡每年的产出差别就可以了。

    第二个发现更有意思,移民庄园的烟草怎么都比不上原住民的质量;移民也花了很大力气去学习,总是没办法解决。甚至觉悟的原住民模仿移民建立的庄园,质量同样也不行。基于这样的事实,商会没想过去改变原住民的生态,既闲散不惹麻烦又能赚大钱,省下来的管理费用都值得。

    棕榈谷联盟调整产业结构时,原住民在保证烟草产量的前提下才种植大米,基本上也是保证自给自足。移民庄园调整幅度比较大,很多甘蔗林都改成稻米田,导致大量蔗糖设备闲置。

    经过了这么多年,地灵岛的原住民与移民还是两个不相容的世界,当局的努力演变出第三个混血世界,结果就是三个世界相互独立。

    北糜子联盟没有地灵岛这么悠闲,食物又成了最大的问题。气候继续演变到极端时刻,庄稼地大幅度歉收。为了保证领地的平和,联盟再一次实行军管,退伍军人成了主要的管控阶层。像上次灾难时期一样,只有现役军人能吃饱。

    几万人的移民群体成了焦点,他们一直以畜牧、贸易为生;这个艰难的时候,联盟需要征用他们的马场、牛场,用以种植粮食;需要他们与其他领民一样节衣缩食。战争是不可能发生,传教士与移民管理层都知道饥饿的可怕,所以大家坐下来谈判。结果是一部分移民组团迁徙,到外面去发展;留下的移民与其他领民一样过日子,财产全部被联盟购买,给了好几屋子的玉米板。当然,玉米板被封存,暂时不能使用。

    北大陆东部地区是当下发展的热点,西大陆的移民以弗雷克、布雷顿两个王国为主导,采用特许经营的方式建立居住点,扩大控制区。从长远的利益考虑,棕榈谷商会必须介入这两个地区;当这批移民央求商会的帮助时,商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他们从布雷顿王国搞来特许经营权。

    当102名布雷顿王国被排挤的活不下去的新教徒登陆北大陆的时候,一百多名北糜子移民先遣队,在新教徒南部不远处的海湾内登陆。登陆点长满了榆树,于是,先遣队在本地部落的帮助下,建起了榆树城。

    榆树城秉持着商队的理念,与本地部落建立贸易关系而非敌对关系。当几千名移民陆续抵达此地时,商会用铁器、武器换取原住民的土地,请他们帮忙建起种植园。从此,商会介入了东海岸的军火生意与毛皮生意,因为原住民只有毛皮与劳力可供交换。

    在新大陆建立种植园,全靠自己的双手连温饱都难维持,一定要用奴隶才能美梦成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南部大陆已经建起了成熟的奴隶市场,移民从商会贷款购买奴隶建立种植园,产出的棉花用来抵债。为了维持可持续发展,商会也要考虑移民的承受能力,利息并不是很高。这一切都建立在交好本地部落的前提下,如果天天开战,成本直接上升。商会不愿意作风险太大的生意,那是亡命之徒的低成本发财手法。尽管如此,还是不断有本地部落前来劫掠,局部战争不可避免。

    第一家族的波西王国被新教贵族操纵,反抗教会、王室的统治。第一家族组织部队前去镇压,拉开了西大陆乱战的序幕。

    西大陆最大的势力是教会,其次是世俗的第一家族。在这场战争的刺激下,西大陆的矛盾全面爆发。在教会分裂之前,西大陆有三大阶层势力,教会、王室、贵族,三大势力为了权势、利益互相倾轧、互相限制,维持了基本的平衡。

    当疾病、饥饿催生出新教后,形势变得复杂,新教徒与教廷,贵族与王室,贵族之间,王室之间,没人说得清谁与谁有矛盾。波西贵族以新教的名义联合起来反对第一家族,显然碰触到了教廷与第一家族的共同利益,两大势力联合起来镇压反叛。在这个过程中,第一家族逼迫教廷系贵族站队,共同对付新教系贵族,战争全面爆发。

    其它非第一家族王室不甘示弱,陆续加入战争的行列,使得战争的阵营更加复杂化,这其中有第一家族控制的王国贵族不甘于统治,也不管什么教派,为了独立加入战争的行列。

    这个过程中,教廷将背负的天地巨变的责任转嫁给了女巫,认为邪恶的女巫引得主发怒,降罪于人间。想要天地恢复正常,必须猎杀女巫,于是西大陆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猎巫运动,大批女巫被烧死。不管教派之间的分歧有多大,在女巫这个问题上,都有一致的观点,女巫无处可逃。

    东方帝国的情况不太一样,很多像黄娃子一样活不下去的人聚众造反,帝国派兵镇压。帝国只救急不救济,并没有筹集太多的粮食赈济灾民,找饭吃的饥民越来越多,声势浩大。

    帝国大体上分为几个群体,没饭吃的饥民,皇室,官、商结合的文人综合体,依附于帝国的外围部族。在这种大环境下,每个群体都要抢夺自己认为应该得到的利益,最潇洒的群体是官商文人体。满世界的银子生意并没有因为饥饿而停止,从东大陆到西大陆到新大陆的商道仍旧繁华,不景气的市场只是影响价格而已。因此官商文人体依旧用纺织品换取外来的银子,以银子为武器控制局势。

    银子终究没有肚子厉害,何况缺银子的帝国。无数没饭吃的饥民跟着黄娃子,高喊着“吃他娘,喝他娘”的口号,席卷大半个帝国,也吃光了大半个帝国。在肚子面前,一切的刀枪、火炮都是浮云,帝国的精锐部队终究抵挡不住肚子的威力,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