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怨恨
要是他的猜测没错......那场大火之后......狄航杀了他的父亲......
他杀了狄卡！
左一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狄航，眼神飘忽不定着，不敢看他那张清冷淡漠的脸。
他的阴谋太大了......
不管是多年前的那场大火，还是带着狼群屠了镇子，还是此刻在外面的洛希......这些牵扯，都跟面前这个孩子有关，说是孩子，不如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在天文台时，他的出现就已经让左一震惊。
他接受洛希的赏金任务时，就已经做好再次做好狄航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本以为他会在约克镇里，谁曾想，在天文台时就跟自己个影子相遇。
监视？布局？
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操控这里杂乱无章的一切，每个人的行为和想法都被人用细线，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着，每一个举动，每一步路，每一个未知的空间，还有狄老和苏尔......
小时候，他从没见过这两人！
就连相似的人都没有！
他在外界的这段时间，狄航的手已经伸的太长，超过了时间，也跨越了空间......
左一背后一寒，颤抖着开口：“当年你不同我一起走......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狄舟亢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道让人看不清的弧度：“你想知道什么？”
“你要做什么？”左一言简意骇，强迫自己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
狄航忽的跳到床上，张开双手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笑看了眼左一：“真想知道？”
他站在通道前，注视着床上的人，点了点头。
狄航又是一笑：“当年我想留在这里，想守着我跟我父母所有的回忆，尽管都是一堆废墟，明明风一吹就散了，但是就是想看着这里，守着，一步也不离开......”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左一的眼神开始由清冷逐渐变得疯狂，精致的脸庞染上癫狂痴迷的神色：“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左一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这些年，越来越想知道，当年狄卡他们到底是如何看我的，对！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把我当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还是别的什么玩物......”狄航这么说着，眼睛中竟泛出泪光，字里行间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恍然间，他仿佛又回到那场大火，好像所有人都被烧死了，又好像所有人都活着。
还有他独自生活过多年时候的一个冬天，站在一片废墟里，雪花轻轻飘，落下来，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了这里所有的恩恩怨怨，让过去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人，在脑海中一遍遍重复那些年的伤痛。
雪地里，曾经有人跟他说，零下已结晶的誓言和承诺不会坏，父亲和母亲对他的关爱永远不变。但是他忘了，爱的状态从来都不会永远都冰封而透明的存在
雪花，轻轻飘，落下来，许下的梦，融化的太快......
曾经，从来都只是曾经......
左一背他的表情震惊到，张着嘴巴不知道还说什么：“你......”
“我怎么了？”狄航丝毫没发觉自己有什么变化，手掌心的指甲掐的自己生疼。
左一垂眸望着这个可怜人，没有说话，心头一酸：“......”
“我不过是要一个真相，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狄航抹了把脸，发现手上全是水，一瞬间的晃神，漂亮清冷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原来自己什么时候哭过了。
这时候，左一对这个孩子充满同情，他一直觉得狄航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可怜人，从始至终所求的，不过是一份不会缺失的关爱，一个缺爱的孩子，但是他的做法却让所有人觉得骇人，从心底里畏惧这个精致的洋娃娃。
影子此刻就站在外面，一动都不敢动。
刚才屋子里传来声响的时候，他就赶紧靠墙而立，是的，他出不去。
影子不愿再回去面对左一和狄航，倔强不服输的性格让他站在外面，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比如说......左一......再比如说......狄航的目的......
左一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那就是说......左一是约克镇的人！
影子震惊无比，还有狄航......他的过去好像并没有那么幸福......
里面有响起狄航的声音，字里行间几近绝望，悲伤的字眼每一个都在泣血：“你说......”狄航一时间望向左一，见他悲伤的模样，眼睛里带着悲哀：“他们是不是只是玩玩儿？”
“我不知道......”
“他们好像差点毁了一个孩子的人生。”狄航一瞬间眼神变得迷茫，刹那间，左一觉得这个表情好像在洛希脸上见到过。
只一瞬间，莫名的相似。
恍惚间，那张贵气斯文的放大版的脸和面前这个孩子精致的脸颊完美重合，眼神，表情，那一瞬间，几乎一摸一样......
左一吃了一惊，一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将他紧紧攥住，又是刹那间，那个可怕的念头像闪电一样转瞬即逝。
此刻的狄航，清冷的眼睛里尽是支离破碎的哀伤，像一个折翼的天使，从圣洁的天堂坠落到腐朽肮脏又聒噪的人间。
走在路上的时候，要是看见一只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瘦骨嶙峋，渴望食物喝温暖，正巧你经过时，会不会因为你一瞬间的怜悯之心，给它一口吃的？
如果就这样施舍之后，流浪狗得到了一时的温暖，但是之后，你走了，它跟着你，摇尾乞怜渴求将它带回家，这之后，又将它重新交还给那流浪的生活，那让它以后怎么办？
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得到之后的失去，远比一直身处绝望之中，要残忍的多。
希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绝望的深渊滋养着野玫瑰的荆棘，它在寂静空荡的地狱野蛮地汲取营养，周围的恶鬼嘶吼拉扯着这朵脆弱的花骨朵，你给它撑了把伞，那一瞬间，它天真地以为迎来的希望，它得到了上帝的救赎，迎来了苛求已久的阳光，可以不用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就在它适应这些温暖之后，你又残忍地把伞丢弃，它该怎么办呢......
狄航痴痴地望着石壁上挂着的艾斯蒂尔的画像，眼眶通红，里面闪烁的泪光几欲坠下，垂在裤腿旁的手紧握成拳，削瘦的脊背不停的颤抖。
他在这个充满铜臭的，肮脏的人性的泥沼中挣扎，以为抓住了唯一的光。
可是那两个自以为是的人将光熄灭，假装是他的救世主。
他们认为的救赎，比杀戮更恐怖。
年幼的孩子站在孤儿院门口，幻想着未来幸福的生活，院长曾经告诉他：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他只是笑着点头，狄卡一家真的是那所谓的“诗和远方”吗？
狄航想着外面的世界，又对比了下现在的生活，或许这就是生活的苟且，生活不只有诗和远方，比这些美好事物先一步到你面前的，往往是残酷的现实，你看，现实来了......
是的，现实来了。
可是他还没长大呢......
“咚隆！”
一声重物掉落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狄航厉声喊道：“谁！”通红的眼眶厉鬼一样盯着外面的响动，咬着牙，眼白上有红血丝，每一条都像裂痕一样冲着瞳仁去。
影子身型一僵，脚边积灰的书躺在自己脚边。
刚才正想着再贴紧一点的时候，不小心将身后的书撞倒在地，还未来得及伸手接住，就重重砸在地上。
影子从后面走出来，红黑制服在后面异常显眼。
“你不是走了吗？”少年特有的清冷嗓音夹杂了些许沙哑，眼眶红的像是染了血，死死盯着门口的影子，厉声质问，还有滔天的怒火。
影子面色一僵，轮廓分明的面容带着生人勿近的寒冷：“我又不想走了。”语气却弱下去。
他有试过从石柜上爬回去，但是必定会经过“夜明珠”室，这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他才不会说自己出不去。
左一有些诧异，看向影子的目光带着疑惑，但是没有说话。
狄航的情绪比较激动，他的拳头从上石阶之后就没有松开，自己也不知道触动了他哪片逆鳞，成了现在这样，但是应该是自己的那个问题。
多年的怨恨终于在此刻暴露出一小部分。
狄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忽的，笑了起来。
通红的眼眶对着影子弯了弯，他在笑。影子后背一阵汗毛耸立。
狄航......恐怖如斯！
“你是不是出不去？”狄航一针见血。
话音刚落，左一恍然大悟，是了，影子不可能原路返回，要是想出去，只能绕路，可是他不知道这座地下古堡的构造，风险太大。
“......”影子一噎。
狄航又笑了声，将左一推到影子身边，颇为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挺好......”
“你们不是想拿到那两本笔记吗？”狄航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嘴角上扬，又重新回到清冷淡漠的声音：“那就留下来做个见证吧！”
他张开双臂，做了个欢迎的动作，像是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两人心中一紧：“什么意思？”
“没什么。”狄航淡淡说了句，又两手一摊，送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影子看了眼左一，发现他眼中也是跟自己一样的迷惑和恐惧，那种对未知的恐惧。
影子现在暂且抛下对左一的偏见，毕竟面前这个未满二十岁的孩子，才是最大的危险。
他压下心中的恐惧，看向面无表情的狄航：“我有些话要单独跟左一谈谈。”
狄航闻言，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便”。
只一下，左一仿佛看到了洛希的影子！
影子拉过愣神的左一，将他拉到外面，又不放心地看了眼面带微笑的狄航，后者接收到他的眼神，自觉转过身去，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双腿抬起来驾在桌上，十指交叉，低着头，不说话。
左一被影子拉到外面，有些迷茫：“怎么了？”
“你说实话，约克镇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影子定定看着左一，深幽的眼睛里尽是诚恳，请求，探究。
“......”左一沉默了一会：“我很抱歉......”
“你别想着骗我，我在外面听了个七七八八，对我能不能真诚一点，说实话！”影子抓着左一的肩膀，双手用力地抓着，他皱着眉头，强迫左一看着自己的眼睛。
左一心中一惊，被他这话：“我......”
“你原来是约克镇的人。”影子低声说着。这是句陈述句。
面前的人在影子的注视下，身型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你......”
影子见他这样，长叹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天的霉头尽数吐出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昔日的好友，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哀伤：“我还能相信你吗？”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悲伤让左一心口一滞，从没想过并肩作战的战友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对自己产生那样大的嫌隙。
“当然可以！”左一赶紧回答道，那双眼睛带着坚定。
影子咽了口口水，松开抓着左一的手：“那......我们可以相信他吗......”
左一顺着影子的目光看过去，是坐在椅子上的狄航，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指，眼里依旧是他们看不透的情绪。
“......”左一没有说话，沉默半晌之后：“他不是个坏孩子......”
影子见左一的眼神，深幽的眼睛里带着祈求和宽恕，他帮着狄航说话。
“你了解他吗？”影子又问。
左一摇摇头：“我不知道......曾经我以为我很了解他，但是过去这么久，我也不知道......”
影子叹了口气：“他是不是说，让我做什么见证者？”
他没有说“我们”，现在的左一，怕也是当时的当事人之一，这里的所有人，只有自己才是外来客，彻彻底底的外来客。
左一一愣，点点头：“他想知道所有狄卡和艾斯蒂尔的事。”他如是说道。
“那就跟着他！”影子说。他豁出去了！
亡命牢笼
他杀了狄卡！
左一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狄航，眼神飘忽不定着，不敢看他那张清冷淡漠的脸。
他的阴谋太大了......
不管是多年前的那场大火，还是带着狼群屠了镇子，还是此刻在外面的洛希......这些牵扯，都跟面前这个孩子有关，说是孩子，不如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在天文台时，他的出现就已经让左一震惊。
他接受洛希的赏金任务时，就已经做好再次做好狄航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本以为他会在约克镇里，谁曾想，在天文台时就跟自己个影子相遇。
监视？布局？
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操控这里杂乱无章的一切，每个人的行为和想法都被人用细线，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着，每一个举动，每一步路，每一个未知的空间，还有狄老和苏尔......
小时候，他从没见过这两人！
就连相似的人都没有！
他在外界的这段时间，狄航的手已经伸的太长，超过了时间，也跨越了空间......
左一背后一寒，颤抖着开口：“当年你不同我一起走......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狄舟亢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道让人看不清的弧度：“你想知道什么？”
“你要做什么？”左一言简意骇，强迫自己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
狄航忽的跳到床上，张开双手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笑看了眼左一：“真想知道？”
他站在通道前，注视着床上的人，点了点头。
狄航又是一笑：“当年我想留在这里，想守着我跟我父母所有的回忆，尽管都是一堆废墟，明明风一吹就散了，但是就是想看着这里，守着，一步也不离开......”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左一的眼神开始由清冷逐渐变得疯狂，精致的脸庞染上癫狂痴迷的神色：“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左一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这些年，越来越想知道，当年狄卡他们到底是如何看我的，对！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把我当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还是别的什么玩物......”狄航这么说着，眼睛中竟泛出泪光，字里行间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恍然间，他仿佛又回到那场大火，好像所有人都被烧死了，又好像所有人都活着。
还有他独自生活过多年时候的一个冬天，站在一片废墟里，雪花轻轻飘，落下来，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了这里所有的恩恩怨怨，让过去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人，在脑海中一遍遍重复那些年的伤痛。
雪地里，曾经有人跟他说，零下已结晶的誓言和承诺不会坏，父亲和母亲对他的关爱永远不变。但是他忘了，爱的状态从来都不会永远都冰封而透明的存在
雪花，轻轻飘，落下来，许下的梦，融化的太快......
曾经，从来都只是曾经......
左一背他的表情震惊到，张着嘴巴不知道还说什么：“你......”
“我怎么了？”狄航丝毫没发觉自己有什么变化，手掌心的指甲掐的自己生疼。
左一垂眸望着这个可怜人，没有说话，心头一酸：“......”
“我不过是要一个真相，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狄航抹了把脸，发现手上全是水，一瞬间的晃神，漂亮清冷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原来自己什么时候哭过了。
这时候，左一对这个孩子充满同情，他一直觉得狄航从头到尾不过是个可怜人，从始至终所求的，不过是一份不会缺失的关爱，一个缺爱的孩子，但是他的做法却让所有人觉得骇人，从心底里畏惧这个精致的洋娃娃。
影子此刻就站在外面，一动都不敢动。
刚才屋子里传来声响的时候，他就赶紧靠墙而立，是的，他出不去。
影子不愿再回去面对左一和狄航，倔强不服输的性格让他站在外面，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比如说......左一......再比如说......狄航的目的......
左一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那就是说......左一是约克镇的人！
影子震惊无比，还有狄航......他的过去好像并没有那么幸福......
里面有响起狄航的声音，字里行间几近绝望，悲伤的字眼每一个都在泣血：“你说......”狄航一时间望向左一，见他悲伤的模样，眼睛里带着悲哀：“他们是不是只是玩玩儿？”
“我不知道......”
“他们好像差点毁了一个孩子的人生。”狄航一瞬间眼神变得迷茫，刹那间，左一觉得这个表情好像在洛希脸上见到过。
只一瞬间，莫名的相似。
恍惚间，那张贵气斯文的放大版的脸和面前这个孩子精致的脸颊完美重合，眼神，表情，那一瞬间，几乎一摸一样......
左一吃了一惊，一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个可怕的念头将他紧紧攥住，又是刹那间，那个可怕的念头像闪电一样转瞬即逝。
此刻的狄航，清冷的眼睛里尽是支离破碎的哀伤，像一个折翼的天使，从圣洁的天堂坠落到腐朽肮脏又聒噪的人间。
走在路上的时候，要是看见一只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瘦骨嶙峋，渴望食物喝温暖，正巧你经过时，会不会因为你一瞬间的怜悯之心，给它一口吃的？
如果就这样施舍之后，流浪狗得到了一时的温暖，但是之后，你走了，它跟着你，摇尾乞怜渴求将它带回家，这之后，又将它重新交还给那流浪的生活，那让它以后怎么办？
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得到之后的失去，远比一直身处绝望之中，要残忍的多。
希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绝望的深渊滋养着野玫瑰的荆棘，它在寂静空荡的地狱野蛮地汲取营养，周围的恶鬼嘶吼拉扯着这朵脆弱的花骨朵，你给它撑了把伞，那一瞬间，它天真地以为迎来的希望，它得到了上帝的救赎，迎来了苛求已久的阳光，可以不用再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就在它适应这些温暖之后，你又残忍地把伞丢弃，它该怎么办呢......
狄航痴痴地望着石壁上挂着的艾斯蒂尔的画像，眼眶通红，里面闪烁的泪光几欲坠下，垂在裤腿旁的手紧握成拳，削瘦的脊背不停的颤抖。
他在这个充满铜臭的，肮脏的人性的泥沼中挣扎，以为抓住了唯一的光。
可是那两个自以为是的人将光熄灭，假装是他的救世主。
他们认为的救赎，比杀戮更恐怖。
年幼的孩子站在孤儿院门口，幻想着未来幸福的生活，院长曾经告诉他：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他只是笑着点头，狄卡一家真的是那所谓的“诗和远方”吗？
狄航想着外面的世界，又对比了下现在的生活，或许这就是生活的苟且，生活不只有诗和远方，比这些美好事物先一步到你面前的，往往是残酷的现实，你看，现实来了......
是的，现实来了。
可是他还没长大呢......
“咚隆！”
一声重物掉落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狄航厉声喊道：“谁！”通红的眼眶厉鬼一样盯着外面的响动，咬着牙，眼白上有红血丝，每一条都像裂痕一样冲着瞳仁去。
影子身型一僵，脚边积灰的书躺在自己脚边。
刚才正想着再贴紧一点的时候，不小心将身后的书撞倒在地，还未来得及伸手接住，就重重砸在地上。
影子从后面走出来，红黑制服在后面异常显眼。
“你不是走了吗？”少年特有的清冷嗓音夹杂了些许沙哑，眼眶红的像是染了血，死死盯着门口的影子，厉声质问，还有滔天的怒火。
影子面色一僵，轮廓分明的面容带着生人勿近的寒冷：“我又不想走了。”语气却弱下去。
他有试过从石柜上爬回去，但是必定会经过“夜明珠”室，这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他才不会说自己出不去。
左一有些诧异，看向影子的目光带着疑惑，但是没有说话。
狄航的情绪比较激动，他的拳头从上石阶之后就没有松开，自己也不知道触动了他哪片逆鳞，成了现在这样，但是应该是自己的那个问题。
多年的怨恨终于在此刻暴露出一小部分。
狄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忽的，笑了起来。
通红的眼眶对着影子弯了弯，他在笑。影子后背一阵汗毛耸立。
狄航......恐怖如斯！
“你是不是出不去？”狄航一针见血。
话音刚落，左一恍然大悟，是了，影子不可能原路返回，要是想出去，只能绕路，可是他不知道这座地下古堡的构造，风险太大。
“......”影子一噎。
狄航又笑了声，将左一推到影子身边，颇为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挺好......”
“你们不是想拿到那两本笔记吗？”狄航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嘴角上扬，又重新回到清冷淡漠的声音：“那就留下来做个见证吧！”
他张开双臂，做了个欢迎的动作，像是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两人心中一紧：“什么意思？”
“没什么。”狄航淡淡说了句，又两手一摊，送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影子看了眼左一，发现他眼中也是跟自己一样的迷惑和恐惧，那种对未知的恐惧。
影子现在暂且抛下对左一的偏见，毕竟面前这个未满二十岁的孩子，才是最大的危险。
他压下心中的恐惧，看向面无表情的狄航：“我有些话要单独跟左一谈谈。”
狄航闻言，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便”。
只一下，左一仿佛看到了洛希的影子！
影子拉过愣神的左一，将他拉到外面，又不放心地看了眼面带微笑的狄航，后者接收到他的眼神，自觉转过身去，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双腿抬起来驾在桌上，十指交叉，低着头，不说话。
左一被影子拉到外面，有些迷茫：“怎么了？”
“你说实话，约克镇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影子定定看着左一，深幽的眼睛里尽是诚恳，请求，探究。
“......”左一沉默了一会：“我很抱歉......”
“你别想着骗我，我在外面听了个七七八八，对我能不能真诚一点，说实话！”影子抓着左一的肩膀，双手用力地抓着，他皱着眉头，强迫左一看着自己的眼睛。
左一心中一惊，被他这话：“我......”
“你原来是约克镇的人。”影子低声说着。这是句陈述句。
面前的人在影子的注视下，身型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你......”
影子见他这样，长叹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天的霉头尽数吐出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昔日的好友，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哀伤：“我还能相信你吗？”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悲伤让左一心口一滞，从没想过并肩作战的战友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对自己产生那样大的嫌隙。
“当然可以！”左一赶紧回答道，那双眼睛带着坚定。
影子咽了口口水，松开抓着左一的手：“那......我们可以相信他吗......”
左一顺着影子的目光看过去，是坐在椅子上的狄航，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指，眼里依旧是他们看不透的情绪。
“......”左一没有说话，沉默半晌之后：“他不是个坏孩子......”
影子见左一的眼神，深幽的眼睛里带着祈求和宽恕，他帮着狄航说话。
“你了解他吗？”影子又问。
左一摇摇头：“我不知道......曾经我以为我很了解他，但是过去这么久，我也不知道......”
影子叹了口气：“他是不是说，让我做什么见证者？”
他没有说“我们”，现在的左一，怕也是当时的当事人之一，这里的所有人，只有自己才是外来客，彻彻底底的外来客。
左一一愣，点点头：“他想知道所有狄卡和艾斯蒂尔的事。”他如是说道。
“那就跟着他！”影子说。他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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