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汇合
左一心中震惊万分，一把揪住影子的衣领：“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要是继续跟着自己和狄航，怕是都没有命能活着，更别说出去了，这根本就是玩儿命！拿命当赌注！拿命当儿戏！拿命去换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局！
“我不跟着你们，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出去？”影子倒是十分淡定，面色无常。出口的事实却让左一愣住。
对啊，现在不跟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地下古堡里到处跑，只怕死的更快。
左一松开抓着领口的手，像是泄了气：“......”
“他想找真相，那我们就陪他找真相！”影子看着左一的眼睛，黑黢黢的瞳仁里闪着坚毅的目光：“你看了那么多侦探小说，总不能是白看的吧。”他一手搭在左一肩上，给他传递着虚无的勇气。
影子的眼睛里都是充满坚定，看的左一心中一紧。
那种豁出去的，又充满斗志的眼神，将左一拉回和影子初见时候的感觉。
年幼的自己在垃圾堆里被组织的老大捡到，带回一个地下车库，说是说地下车库，不如说是个关着许多孩子的牢笼，他就在那里认识了影子。
没日没夜的接受训练，为了活下去，能跟街上的流浪狗抢吃的，身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疤，有的深可见骨，有的甚至留下了后遗症。
他们两个在一堆孩子里结伴相互搀扶过了许多年。
后来他们学了一身本事，为组织卖命接榜单赚赏金，再后来，影子想带着他离开这个地下车库。
那天，他的眼神也是像现在这样，深幽的眼睛里闪着光亮，充满斗志，豁出一切，里面有狼的血性，黑暗中尤为明亮，血管里的血液在行动的晚上近乎沸腾！
左一怔怔地看着他，沉默半晌之后，沉重的点点头。
他能陪着影子一起把命交出去，也希望狄航能在找到他那个所谓的真相之后，放影子离开。
他这么想着，透过缝隙看见椅子上的左一，低头剥手指时，忽的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又是一笑，嘴角挑衅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左一对上他的目光时，心中一惊，立刻转过头来。影子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眼里的光亮的像天上的星辰。
“好......”左一回答道。
他决定暂时先放下自己的目的，先帮狄航找到他想要的，把影子安全送出去，再说其他的事。
狄航两只脚在桌上驾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在扶手上敲着节拍。
见左一和影子走进来时，再次嘴角扬起，笑眼弯弯。
矜贵优雅的贵公子，造物主一样俯视着万物众生，眼底的玩弄戏谑如同撒旦临世，放荡不羁，邪魅充满玩味，指尖把玩着垂直胸前的长发，转了一圈又一圈。危险至极！
俨然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若是此刻狄老再现场，他一定会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狄航，完完全全就是又一个狄卡！
尊贵优雅，冰冷邪魅，冷酷无情，举手投足间尽是高贵斯文，手段毒辣，雷厉风行，心思缜密，城府深不可测。
他是一朵在鲜血的沼泽里肆意生长的野玫瑰，带着对世间丑恶的恨意出生，钻破人性的阴暗面，疯狂汲取邪恶的养料，在这片万恶血腥的修罗场里，生长出高贵至极的花。
身上的荆棘是最强的防护，美艳的花瓣儿是最致命的诱惑。
狄卡一步步走过来的路，是踏着一地的尸体，地上的血脚印一个一个连成一串，穿过满是荆棘的路，带着脚腕上刺骨的划痕，迈向至高无上的权力王座。
转身的刹那，冰冷的目光像神一般淡漠地俯视众生，悲天悯人又铁石心肠。
狄航的脚从桌上放下，撑着桌面猛地一用力，一个跃身跳到了桌面。
“砰啪———”长手一挥，将桌面上所有东西尽数摔到地上，唯有那张合照，被他握在手里。
眼里刹那间的留恋，随后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动声色地将照片放好，和口袋里的手链一起。那是天文台里的老鼠衔到他手里的，手腕上的手链此刻在烛火摇曳中闪闪发光。
“想清楚了？”狄航说着，目光在影子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在左一身上：“商量的怎么样？”
左一目光毫不退却，现在他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个人。
“你想找真相，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左一语气异常坚定，与之前的犹豫完全成了两个人，他拿出了骨子里被长年累月锤炼出来的血性：“找到你想要的之后，把影子送出去！”
狄航站在桌子上，双手抱胸俯视着下面那两人，嘲讽不屑：“我凭什么答应你？”
影子将手中一卷羊皮卷拿出来：“凭这个！”
上面的钢笔字迹让狄航心口一窒，面色一瞬间的僵硬，没能逃过影子的眼睛，心里不禁多出些底气。
熟悉的字迹，是出自狄卡之手。
在外面的时候，左一将在通向厨房的甬道里，墙壁画框下的羊皮卷交给影子，留着以防万一。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狄航看着上面的内容，面色极其不自然，语气一瞬间冷下来，带着探寻：“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别管我怎么找到的......”影子心里有了底气，冷声开口：“你就说答不答应！”
“......”狄航死死盯着影子的脸，几乎要将他活生生盯出一个洞来，气急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行......你最好言而有信！”
影子将羊皮卷卷了卷，放回后面的背包：“这话还是对你自己说吧！”再没看狄航一眼。
左一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枪支，跟着影子围着背包坐下，将弹夹弹出来，重新把手枪换了个新的弹夹。
狄航见状，坐在桌子上，两条腿垂在地上晃悠晃悠，面染寒霜，眉宇间燃着怒火：“这就和好了？”
他淡淡说了句，地上的两人动作一顿，左一下意识抬眼看了下影子，发现他手中动作没停，对于狄航的话，恍若未闻。
影子像是感受到左一的目光：“挑拨离间。”
言简意骇，干净利落的话很快就打破左一的顾虑，但是引来狄航不屑一顾的白眼和嘲讽。
影子将匕首重新绑在腰间，红黑外衣下，尽是冰冷锋利的锐器，他用袖子一把一把地擦拭着里面沾血的刀刃，直到能倒映出他的脸才肯罢休。左一整理里面的枪支，清理里面的弹壳，一颗一颗从背包里捡出来。
半晌，地上便全是脏物和废品。
左一站起身来，抖了抖裤子褶皱上的弹壳：“走吧。”叹了口气，看着狄航那张精致又冰冷的脸，一瞬间感慨万分。
他现在夹在影子和狄航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和自己从刀尖上走来的同伴，一边是幼时的救命恩人，他身上还有自己渴求已久的东西......
狄航头一歪，两手在桌面上一撑，跳下来，脑后的长发在空中甩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他走到墙边的一个摆了花瓶的柜子前，在两人的注视下，转动花瓶。里面干枯的红玫瑰花瓣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震的落下来。
“嘎拉啦———”
一阵闷响摩擦的声音从一旁墙壁上传来。
影子和左一站在一起，看着面前出来的长方形通道。
又是一个密道！
上面的石阶被铺上一层红地毯，比起之前的不知优雅多少，墙壁上光滑整洁，没有任何东西。
这个通道一路往上，深不见底，影子大着胆子走近向上抬头看了眼，上面有一道白色的亮光，周围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狄航将他一把拉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盏烛台，跳动的火苗照亮里面的环境，尽管只有一小部分的光亮，也足够三人在黑暗中前行。
狄航率先走在前面，影子紧跟其上，左一在最后，拿起地上的背包，又看了眼里面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便安心地跟着他们走着。
这次的石阶不同于以往，螺旋向上，精致的大理石扶手冰凉光滑，手感极好，让人忍不住再多摸几下，地上的红地毯蜿蜒而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庄重肃穆。
贵气一下子显露出来。
狄航走在最前头，头也不回，他眼底的成熟，举手投足的尊贵，每一步踩在红地毯之上，明明很普通的动作，却给人一种徒行于荆棘林之中，带着致命的血色危险，也毫不屈服的直着身板，步伐依旧坚毅。
踏血而来。
不知为何，左一觉得这一地的红地毯在他的脚下成了地狱的红河，透着腐朽的气味，残忍的悲哀，绝望的无奈。
左一太想知道狄航这些年在约克镇经历了什么，不止是上个世纪的悲哀，在这过程中也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原本精致的洋娃娃成了城府极深的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至于自己回到这里的目的，或许跟狄航大同小异，他想要的，所有人都给不起！影子不用知道，他们也不用知道。
狄航举着灯盏一路往上，影子跟着他的脚步四处观望，手中的匕首又紧紧拴在小臂上，又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前面的贵公子不咸不淡地看了眼身后的人：“没有机关，别那么一惊一乍的。”狄航不免有些遭气。
影子看了他一眼：“......”
左一跟着这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腰间的配枪放在了最容易拿的地方。
往上的石阶异常漫长，影子看着些房间岔口，这座地下古堡的平面图渐渐在自己脑海中形成。他们从那间血战的“夜明珠”室一路往下到了狄卡书房，那现在往上，岂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平行的地方。
影子跟着狄航的步伐，微弱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只能看清往上的道路和手边的大理石扶手，旁白的空白完全浸在黑暗里头，他在脑海中细细描绘这里的图纸......
螺旋往上，三个人越来越接近上面的亮光，这群井底之蛙很快就要出这口井。
在走到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呼！”狄航一下子吹灭手中的烛火。
继续往前走，影子和左一继续跟着。
“来了？”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撕裂的声带里传出，随着流动的空气传到三人耳中。
这熟悉的声音让影子吃了一惊，两人看着安静坐在摇椅上的人，手边靠着一根拐杖，精致的玫瑰花纹在光滑的红漆木桌上更加华贵。
狄老深陷的眼眶笑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人，左一和影子愣在原地，狄航倒是自然地向前走去，径自在桌上倒了杯水喝起来。
苏尔躺在床上，妖娆曼妙的身姿在三人面前展露无遗，傲人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致命又危险的诱惑，蛇一样的眼睛弯起来，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字里行间都是玩味：“怎么这么晚？我的小少爷，但是效率降低了呀。”
她从床上坐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眼睛看向天花板，渐渐眯起。
影子和左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中一紧。
是那面大型镜子！支离破碎的镜面上布满蜿蜒锋利的裂痕，右上角还有一颗子弹。
左一盯着那颗瞩目的子弹，“夜明珠”石室里的经历瞬间充斥着他的脑海，那颗子弹是他离开那个战场前，打破镜子的挑衅和反击。
没想到原来在这里。
也就是说，这间屋子的隔壁，就是满地的“夜明珠”室！上面的镜子倒映着里面的疯狂血腥。
影子依稀能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跳动的光束，带着背后的银针，在宽阔的空间里，在厚重的海绵垫里跳动猛砸！
大多数的“夜明珠”依旧在那个通向狄卡书房的小通道前跳动，一下一下越来越高......
“这两个人比较棘手。”狄航咽下口中的白水，叹了口气：“不能怪我。”说着，面上不禁带上戏谑的委屈。
“行了，没人怪你。”狄老在后面打着圆场，浑厚沙哑的笑声再次传出来：“我们可没本事怪谋划人。”
亡命牢笼
他要是继续跟着自己和狄航，怕是都没有命能活着，更别说出去了，这根本就是玩儿命！拿命当赌注！拿命当儿戏！拿命去换一场没有胜算的赌局！
“我不跟着你们，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出去？”影子倒是十分淡定，面色无常。出口的事实却让左一愣住。
对啊，现在不跟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地下古堡里到处跑，只怕死的更快。
左一松开抓着领口的手，像是泄了气：“......”
“他想找真相，那我们就陪他找真相！”影子看着左一的眼睛，黑黢黢的瞳仁里闪着坚毅的目光：“你看了那么多侦探小说，总不能是白看的吧。”他一手搭在左一肩上，给他传递着虚无的勇气。
影子的眼睛里都是充满坚定，看的左一心中一紧。
那种豁出去的，又充满斗志的眼神，将左一拉回和影子初见时候的感觉。
年幼的自己在垃圾堆里被组织的老大捡到，带回一个地下车库，说是说地下车库，不如说是个关着许多孩子的牢笼，他就在那里认识了影子。
没日没夜的接受训练，为了活下去，能跟街上的流浪狗抢吃的，身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疤，有的深可见骨，有的甚至留下了后遗症。
他们两个在一堆孩子里结伴相互搀扶过了许多年。
后来他们学了一身本事，为组织卖命接榜单赚赏金，再后来，影子想带着他离开这个地下车库。
那天，他的眼神也是像现在这样，深幽的眼睛里闪着光亮，充满斗志，豁出一切，里面有狼的血性，黑暗中尤为明亮，血管里的血液在行动的晚上近乎沸腾！
左一怔怔地看着他，沉默半晌之后，沉重的点点头。
他能陪着影子一起把命交出去，也希望狄航能在找到他那个所谓的真相之后，放影子离开。
他这么想着，透过缝隙看见椅子上的左一，低头剥手指时，忽的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又是一笑，嘴角挑衅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左一对上他的目光时，心中一惊，立刻转过头来。影子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眼里的光亮的像天上的星辰。
“好......”左一回答道。
他决定暂时先放下自己的目的，先帮狄航找到他想要的，把影子安全送出去，再说其他的事。
狄航两只脚在桌上驾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在扶手上敲着节拍。
见左一和影子走进来时，再次嘴角扬起，笑眼弯弯。
矜贵优雅的贵公子，造物主一样俯视着万物众生，眼底的玩弄戏谑如同撒旦临世，放荡不羁，邪魅充满玩味，指尖把玩着垂直胸前的长发，转了一圈又一圈。危险至极！
俨然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若是此刻狄老再现场，他一定会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狄航，完完全全就是又一个狄卡！
尊贵优雅，冰冷邪魅，冷酷无情，举手投足间尽是高贵斯文，手段毒辣，雷厉风行，心思缜密，城府深不可测。
他是一朵在鲜血的沼泽里肆意生长的野玫瑰，带着对世间丑恶的恨意出生，钻破人性的阴暗面，疯狂汲取邪恶的养料，在这片万恶血腥的修罗场里，生长出高贵至极的花。
身上的荆棘是最强的防护，美艳的花瓣儿是最致命的诱惑。
狄卡一步步走过来的路，是踏着一地的尸体，地上的血脚印一个一个连成一串，穿过满是荆棘的路，带着脚腕上刺骨的划痕，迈向至高无上的权力王座。
转身的刹那，冰冷的目光像神一般淡漠地俯视众生，悲天悯人又铁石心肠。
狄航的脚从桌上放下，撑着桌面猛地一用力，一个跃身跳到了桌面。
“砰啪———”长手一挥，将桌面上所有东西尽数摔到地上，唯有那张合照，被他握在手里。
眼里刹那间的留恋，随后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动声色地将照片放好，和口袋里的手链一起。那是天文台里的老鼠衔到他手里的，手腕上的手链此刻在烛火摇曳中闪闪发光。
“想清楚了？”狄航说着，目光在影子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在左一身上：“商量的怎么样？”
左一目光毫不退却，现在他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个人。
“你想找真相，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左一语气异常坚定，与之前的犹豫完全成了两个人，他拿出了骨子里被长年累月锤炼出来的血性：“找到你想要的之后，把影子送出去！”
狄航站在桌子上，双手抱胸俯视着下面那两人，嘲讽不屑：“我凭什么答应你？”
影子将手中一卷羊皮卷拿出来：“凭这个！”
上面的钢笔字迹让狄航心口一窒，面色一瞬间的僵硬，没能逃过影子的眼睛，心里不禁多出些底气。
熟悉的字迹，是出自狄卡之手。
在外面的时候，左一将在通向厨房的甬道里，墙壁画框下的羊皮卷交给影子，留着以防万一。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狄航看着上面的内容，面色极其不自然，语气一瞬间冷下来，带着探寻：“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别管我怎么找到的......”影子心里有了底气，冷声开口：“你就说答不答应！”
“......”狄航死死盯着影子的脸，几乎要将他活生生盯出一个洞来，气急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行......你最好言而有信！”
影子将羊皮卷卷了卷，放回后面的背包：“这话还是对你自己说吧！”再没看狄航一眼。
左一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枪支，跟着影子围着背包坐下，将弹夹弹出来，重新把手枪换了个新的弹夹。
狄航见状，坐在桌子上，两条腿垂在地上晃悠晃悠，面染寒霜，眉宇间燃着怒火：“这就和好了？”
他淡淡说了句，地上的两人动作一顿，左一下意识抬眼看了下影子，发现他手中动作没停，对于狄航的话，恍若未闻。
影子像是感受到左一的目光：“挑拨离间。”
言简意骇，干净利落的话很快就打破左一的顾虑，但是引来狄航不屑一顾的白眼和嘲讽。
影子将匕首重新绑在腰间，红黑外衣下，尽是冰冷锋利的锐器，他用袖子一把一把地擦拭着里面沾血的刀刃，直到能倒映出他的脸才肯罢休。左一整理里面的枪支，清理里面的弹壳，一颗一颗从背包里捡出来。
半晌，地上便全是脏物和废品。
左一站起身来，抖了抖裤子褶皱上的弹壳：“走吧。”叹了口气，看着狄航那张精致又冰冷的脸，一瞬间感慨万分。
他现在夹在影子和狄航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和自己从刀尖上走来的同伴，一边是幼时的救命恩人，他身上还有自己渴求已久的东西......
狄航头一歪，两手在桌面上一撑，跳下来，脑后的长发在空中甩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他走到墙边的一个摆了花瓶的柜子前，在两人的注视下，转动花瓶。里面干枯的红玫瑰花瓣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震的落下来。
“嘎拉啦———”
一阵闷响摩擦的声音从一旁墙壁上传来。
影子和左一站在一起，看着面前出来的长方形通道。
又是一个密道！
上面的石阶被铺上一层红地毯，比起之前的不知优雅多少，墙壁上光滑整洁，没有任何东西。
这个通道一路往上，深不见底，影子大着胆子走近向上抬头看了眼，上面有一道白色的亮光，周围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狄航将他一把拉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盏烛台，跳动的火苗照亮里面的环境，尽管只有一小部分的光亮，也足够三人在黑暗中前行。
狄航率先走在前面，影子紧跟其上，左一在最后，拿起地上的背包，又看了眼里面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便安心地跟着他们走着。
这次的石阶不同于以往，螺旋向上，精致的大理石扶手冰凉光滑，手感极好，让人忍不住再多摸几下，地上的红地毯蜿蜒而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庄重肃穆。
贵气一下子显露出来。
狄航走在最前头，头也不回，他眼底的成熟，举手投足的尊贵，每一步踩在红地毯之上，明明很普通的动作，却给人一种徒行于荆棘林之中，带着致命的血色危险，也毫不屈服的直着身板，步伐依旧坚毅。
踏血而来。
不知为何，左一觉得这一地的红地毯在他的脚下成了地狱的红河，透着腐朽的气味，残忍的悲哀，绝望的无奈。
左一太想知道狄航这些年在约克镇经历了什么，不止是上个世纪的悲哀，在这过程中也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原本精致的洋娃娃成了城府极深的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至于自己回到这里的目的，或许跟狄航大同小异，他想要的，所有人都给不起！影子不用知道，他们也不用知道。
狄航举着灯盏一路往上，影子跟着他的脚步四处观望，手中的匕首又紧紧拴在小臂上，又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前面的贵公子不咸不淡地看了眼身后的人：“没有机关，别那么一惊一乍的。”狄航不免有些遭气。
影子看了他一眼：“......”
左一跟着这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腰间的配枪放在了最容易拿的地方。
往上的石阶异常漫长，影子看着些房间岔口，这座地下古堡的平面图渐渐在自己脑海中形成。他们从那间血战的“夜明珠”室一路往下到了狄卡书房，那现在往上，岂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平行的地方。
影子跟着狄航的步伐，微弱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只能看清往上的道路和手边的大理石扶手，旁白的空白完全浸在黑暗里头，他在脑海中细细描绘这里的图纸......
螺旋往上，三个人越来越接近上面的亮光，这群井底之蛙很快就要出这口井。
在走到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呼！”狄航一下子吹灭手中的烛火。
继续往前走，影子和左一继续跟着。
“来了？”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撕裂的声带里传出，随着流动的空气传到三人耳中。
这熟悉的声音让影子吃了一惊，两人看着安静坐在摇椅上的人，手边靠着一根拐杖，精致的玫瑰花纹在光滑的红漆木桌上更加华贵。
狄老深陷的眼眶笑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人，左一和影子愣在原地，狄航倒是自然地向前走去，径自在桌上倒了杯水喝起来。
苏尔躺在床上，妖娆曼妙的身姿在三人面前展露无遗，傲人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致命又危险的诱惑，蛇一样的眼睛弯起来，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字里行间都是玩味：“怎么这么晚？我的小少爷，但是效率降低了呀。”
她从床上坐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眼睛看向天花板，渐渐眯起。
影子和左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中一紧。
是那面大型镜子！支离破碎的镜面上布满蜿蜒锋利的裂痕，右上角还有一颗子弹。
左一盯着那颗瞩目的子弹，“夜明珠”石室里的经历瞬间充斥着他的脑海，那颗子弹是他离开那个战场前，打破镜子的挑衅和反击。
没想到原来在这里。
也就是说，这间屋子的隔壁，就是满地的“夜明珠”室！上面的镜子倒映着里面的疯狂血腥。
影子依稀能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跳动的光束，带着背后的银针，在宽阔的空间里，在厚重的海绵垫里跳动猛砸！
大多数的“夜明珠”依旧在那个通向狄卡书房的小通道前跳动，一下一下越来越高......
“这两个人比较棘手。”狄航咽下口中的白水，叹了口气：“不能怪我。”说着，面上不禁带上戏谑的委屈。
“行了，没人怪你。”狄老在后面打着圆场，浑厚沙哑的笑声再次传出来：“我们可没本事怪谋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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