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左一的过去
狄航低头轻笑，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带着左一和影子走到狄老和苏尔面前“两个赏金猎人，大家都见过的。”狄航对着他们伸手介绍，面上的笑意渐浓，活脱脱一只笑面虎。
狄老苍老枯槁的手伸出袖子，让他们坐下来：“随便坐，别客气。”指了指旁边一个桌子旁空着的椅子。
左一看了眼尽显东道主身份的两人，心中犹豫更盛，带着影子肩靠肩坐在椅子上，背后的包却依旧紧抓在手里。
他非常肯定，狄老暂且不说，但是苏尔这个女人，在约克镇里绝对没见过！
狄航走过去拍了拍影子的肩，清冷矜贵的视线注视着他怀里的包，轻挑一笑：“别那么紧张，我们现在虽然谈不上朋友，但也是合作伙伴。该有的信任还是要有。”
苏尔歪着头，看向正中间的影子，又看了看左一，显得有些不满：“你把他带来就算了，怎么还把这个流氓也带来了？”小巧的瓜子脸上尽是埋怨。
狄航解了后脑勺的发绳，长发散在肩头，慵懒随意，每根发丝间又好像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和威胁，与此同时，透过发丝空隙，依稀能见到他低垂的眼眸，清冷森幽，让人看不见底。
“苏尔，”他冰冷的少年声线透过空气传至苏尔耳中，一字一句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威胁：“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你管不着。”
“......行，我的大少爷！”苏尔有些嘴硬地开口。
话音刚落，左一见那女人撇着嘴，不再说话，小脸皱巴巴的，没了声音。他不禁朝着女人的方向，下流地吹了句口哨，苏尔被自己引起注意，看向自己的时候，又恶劣地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完全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在座的都知道左一是故意做出如此举动，为的不过是一张脸面。没人拦他，就连苏尔也只是愤愤地剜了他几眼，又重新躺回床里消遣这无聊的时光，有时候他们谈到关键点时，再说一下自己的意见。
“啧......无赖！”苏尔这么想着，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被打破的镜子，晃眼的光束在面前跳动，脑仁儿疼。
狄老的手在空中挥了几下，把狄航叫过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交到他手中，狄航接过，弯腰俯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影子看不清，也听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嘴巴在动。
狄航接过手的瞬间，他看到那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扁的大概只有一根手指那样厚，镶了金边的缝隙口连接着顶部的雕花图案。他很快就将它塞进口袋，影子来不及再仔细观察。
左一的目的得逞后就不再看着苏尔，他心情大好，用肩撞了下影子，将他漂游的神拉了回来。
“好了，你们两个准备准备，走了！”狄航对着狄老点了点头之后，转身看向左一和影子，冷声开口，挺起胸膛，背后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凌云壮志。
他的眼睛在发光，嘴角自信勾起。拿起狄老的拐杖，一步一拄，贵气昂扬地路过左一和影子，躺在床上的苏尔也坐起来，面容狠戾，眼神冰冷，准备下床。
“等等！”影子见他几欲离去，连忙叫住狄航。
话音刚落，后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影子：“怎么了？”
“走之前能不能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影子大着胆子开口。他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踏上那条可能丢了命的不归路。
狄航现在无非就是要他们帮忙找到当年事情的真相，还原出一个世纪前发生在这个镇子上的始末。身为当事人，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哪怕是一些细枝末节小事，现在都至关重要。
“你自己都说我们现在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彼此之间要有该有的信任。”影子继续说道：“最基本的消息共享可以做到吗？”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狄航的眼睛盯着影子那张不怕死的脸，原本斗志昂扬的小脸瞬间染上寒霜，抓着玫瑰拐杖的手开始越握越紧。
苏尔和狄老也没想过他会这么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看像他们的眼神也开始带上警告。
空气中沉重的气压压的人喘不过气。
忽的，狄航笑了声：“勇气可嘉。”对着影子说道。
左一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探究，一瞬间想起了大火之后的狄卡，瞳孔骤缩。
狄航看了眼狄老，少年特有的嗓音带着清澈明亮，眼眸干净的一碧如洗，仿佛之前他们见到的，与此刻的狄航不是同一个人。
苏尔拿剑的动作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脸镇定的影子。
这些东西，在这座古堡里，从来都是禁忌！
狄航眼神清明，余光撇了眼左一，后者面色极为不自在，狄航颇为嘲讽地一笑：“真想知道的话，就问问你那位出生入死的同伴。”又是一顿，慢悠悠走到他们面前，一脚勾起一张椅子坐下：“至少先把他的出生搞清楚吧。”
他笑看着影子，眼底尽是戏谑。左一闻言，面色已经僵硬到极致，眼睛不自然的眨着，目光飘忽，一瞬间想逃离这地方。
话音未落，影子便把话抢过去：“他是约克镇的人，我知道。”
“除了这个呢？”狄航又道，夹着二郎腿，将拐杖横放在腿上。
左一心乱如麻，生怕狄航说出些不该说的东西。
影子一噎：“......”，除了这个，好像确实没有了，就这些还是在书房外偷听到的。
狄老坐在远处看着这出闹剧，苏尔向插口却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只能重新做回床上，等着他们结束。
“他不仅是约克镇的人，”狄航笑了声，声音瞬间放大，一字一句传至偌大的房间，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听的清楚：“还是镇长侄子的儿子，约克镇未来的掌权者！”
“镇长没有孩子，跟他有关的亲戚只有一个侄子，但是这个唯一的男苗苗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整天就想着如何仗着自己的家世调戏良家妇女，所以，镇长的位子自然悬而未决......”狄航握着拐杖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划痕，割破空气又瞬间愈合，开启了无数个尘封的回忆。
“他的父亲是个人渣，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惹艾斯蒂尔......”狄航在空中的拐杖猛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给在场所有人的心一记重重敲打。
冰冷精致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但眼底的讽刺和一闪而过的悲痛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影子认真地听着这个上世纪的故事，当事人却低着头抬不起来，心中五味陈杂，喉咙中哽着什么东西，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狄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来，他被一把大火烧死了，他们家人心惶惶，镇长老了，本来是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但是也亏得他侄子太坏，除了自己的兄弟，没有人觉得很难过，这之后，镇长的位子自然就落到了左一头上。”
“我要是猜的没错，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那个没有什么用的头衔，还是这块地？”狄航看向低着头的左一，笑意不尽眼底。
“......”左一没有说话。
影子倒是惊的倒吸一口气，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的人，从没想到身边这个和自己刀口舔血走过来的同伴，居然有那么大的身份。
“那你呢？”影子忍着心中震惊，继续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父亲是被我父亲杀的。”狄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两手一摊，淡然无比：“谁叫他去惹我母亲，狄卡要是没弄死他，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被狼王拖到镇子外的河边，咬断手脚，在酒桶里泡过一回后，狄卡就扔了个蜡烛......”狄航靠在椅背上，似是在回忆那大快人心的时刻：“我就躲在石头后面看，等到他烧完了，我父亲走了之后，我就到那里去把他骨灰扬了！”
狄航双手抱胸，眼里有泄恨的快感：“真正的挫骨扬灰！”
左一此刻完全不敢看任何一个人的脸色。说实话，他心底没有一丝愤恨，反倒是对狄航的感激。他要谢谢他！
“对了，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呀？”正巧，他对着低头的左一，依旧笑着：“我还帮你报仇了呢。”
左一终于抬起来，看向狄航的眼睛晦暗不明。
影子看了看左一，又看了看狄航，目光在这两人之间徘徊：“为什么？”
“他父亲家暴他和他妈，动不动就一棍子下去。”狄航向苏尔招了招手，后者乖乖地拿起一杯水递给他，喝了口之后接着说：“他妈在他生日的时候被他爸打死了。”
“你那会儿多大来着？六岁？”狄航望向左一，眼睛明明带着少年的好奇，却尽是说出些揭人伤疤的话。
“......”左一没有说话，眼眶却开始红了起来，搭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的发颤。
他在被狄航送出约克镇之前，曾经无数次的祈祷恳求上帝对他施舍一丝一毫的慈悲。
年幼的孩子偷跑到屋顶，面朝月光，身上被神明镀了层银边之后，用前所未有的虔诚，双手合十，眼睛闭上，渴望自己清冷、孤单又悲伤的背影能被上面的神明看到，他向悲天悯人的神诉说自己的委屈。
神明啊，看看我吧......你的孩子已经站在光下，为何还要被这些肮脏聒噪的人间玷污？这份苦果何时才能吃尽？
左一眼眶通红，看向狄航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猛然间怒火中烧：“够了！”深幽的眼眶通红盛满泪水，咬着牙，拼命不让它落下来。
苏尔默默看着那个倔强的男人，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充满敌意，相反，带着同情。
影子见左一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即使任务失败也没见他掉过一滴泪。
嚣张而不显余地的彰显着反骨，好像在燃烧着眉尖的傲骨，带着燃尽生命的，无声而喧嚣的架势。又迷茫的像只迷失在丛林的野兽，只有一腔倔强和怒火，撑着这具躯壳走到现在。
“我没记错呀。”狄航依旧不怕死的开口，脸上挑衅意味十足：“我还记得那天，你妈早上的时候路上碰到我，还送了我两个鸡蛋呢......”
左一听着这话，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按着狄航的脑袋打一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蜿蜒曲折的吓人：“我说够了！”
狄航哼笑一声：“急了？”见他这样，玩笑意味更盛：“那你更应该感谢我了。”
影子死死按住身边几欲起身的人，手指握的“嘎嘎”作响。
不远处的狄老喝了口水：“行了，揭人伤疤的话就点到为止。”浑厚沙哑的声音打着圆场，放下手中的茶盏，将茶叶吐了回去。荡开圈圈波纹。
狄航见那只被踩了尾巴，急得跳脚的兔子，冷笑一声：“你该庆幸你那个混账父亲没对艾斯蒂尔做什么，否则你们一大家子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左一咬紧后槽牙，带着恨意的字眼从牙缝儿里挤出：“不许提我母亲！”
“哼！”狄航不屑地哼笑一声，话题一转：“我在这荒芜的约克镇里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时间过的真快，当初那个小屁孩儿现在长那么大了......”他感叹道，用长辈的目光看着左一。
影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左一的背，又问了句：“他父亲对艾斯蒂尔做了什么，能把命都搭上？”
狄航眼神一暗：“热衷于调戏良家妇女的畜生还能做什么！”语气瞬间冷下去：“亏得他还知道怕，也幸亏狄卡赶到及时，要不然......”他说着，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那天见到母亲艾斯蒂尔的场面，哪怕到现在都背脊发凉。
影子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在天文台时，曾将捡到一张泛黄的纸，还有灼烧的痕迹。是用狄卡的口吻写的，大致内容好像是：艾斯蒂尔躲在房间里害怕的不出来。
这般想着，立刻将背包打开，在里头翻找一会儿，拿出了那张四边都泛黄的纸张......
亡命牢笼
狄老苍老枯槁的手伸出袖子，让他们坐下来：“随便坐，别客气。”指了指旁边一个桌子旁空着的椅子。
左一看了眼尽显东道主身份的两人，心中犹豫更盛，带着影子肩靠肩坐在椅子上，背后的包却依旧紧抓在手里。
他非常肯定，狄老暂且不说，但是苏尔这个女人，在约克镇里绝对没见过！
狄航走过去拍了拍影子的肩，清冷矜贵的视线注视着他怀里的包，轻挑一笑：“别那么紧张，我们现在虽然谈不上朋友，但也是合作伙伴。该有的信任还是要有。”
苏尔歪着头，看向正中间的影子，又看了看左一，显得有些不满：“你把他带来就算了，怎么还把这个流氓也带来了？”小巧的瓜子脸上尽是埋怨。
狄航解了后脑勺的发绳，长发散在肩头，慵懒随意，每根发丝间又好像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和威胁，与此同时，透过发丝空隙，依稀能见到他低垂的眼眸，清冷森幽，让人看不见底。
“苏尔，”他冰冷的少年声线透过空气传至苏尔耳中，一字一句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威胁：“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你管不着。”
“......行，我的大少爷！”苏尔有些嘴硬地开口。
话音刚落，左一见那女人撇着嘴，不再说话，小脸皱巴巴的，没了声音。他不禁朝着女人的方向，下流地吹了句口哨，苏尔被自己引起注意，看向自己的时候，又恶劣地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完全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在座的都知道左一是故意做出如此举动，为的不过是一张脸面。没人拦他，就连苏尔也只是愤愤地剜了他几眼，又重新躺回床里消遣这无聊的时光，有时候他们谈到关键点时，再说一下自己的意见。
“啧......无赖！”苏尔这么想着，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被打破的镜子，晃眼的光束在面前跳动，脑仁儿疼。
狄老的手在空中挥了几下，把狄航叫过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交到他手中，狄航接过，弯腰俯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影子看不清，也听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嘴巴在动。
狄航接过手的瞬间，他看到那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扁的大概只有一根手指那样厚，镶了金边的缝隙口连接着顶部的雕花图案。他很快就将它塞进口袋，影子来不及再仔细观察。
左一的目的得逞后就不再看着苏尔，他心情大好，用肩撞了下影子，将他漂游的神拉了回来。
“好了，你们两个准备准备，走了！”狄航对着狄老点了点头之后，转身看向左一和影子，冷声开口，挺起胸膛，背后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凌云壮志。
他的眼睛在发光，嘴角自信勾起。拿起狄老的拐杖，一步一拄，贵气昂扬地路过左一和影子，躺在床上的苏尔也坐起来，面容狠戾，眼神冰冷，准备下床。
“等等！”影子见他几欲离去，连忙叫住狄航。
话音刚落，后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影子：“怎么了？”
“走之前能不能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影子大着胆子开口。他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踏上那条可能丢了命的不归路。
狄航现在无非就是要他们帮忙找到当年事情的真相，还原出一个世纪前发生在这个镇子上的始末。身为当事人，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哪怕是一些细枝末节小事，现在都至关重要。
“你自己都说我们现在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彼此之间要有该有的信任。”影子继续说道：“最基本的消息共享可以做到吗？”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狄航的眼睛盯着影子那张不怕死的脸，原本斗志昂扬的小脸瞬间染上寒霜，抓着玫瑰拐杖的手开始越握越紧。
苏尔和狄老也没想过他会这么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看像他们的眼神也开始带上警告。
空气中沉重的气压压的人喘不过气。
忽的，狄航笑了声：“勇气可嘉。”对着影子说道。
左一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探究，一瞬间想起了大火之后的狄卡，瞳孔骤缩。
狄航看了眼狄老，少年特有的嗓音带着清澈明亮，眼眸干净的一碧如洗，仿佛之前他们见到的，与此刻的狄航不是同一个人。
苏尔拿剑的动作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脸镇定的影子。
这些东西，在这座古堡里，从来都是禁忌！
狄航眼神清明，余光撇了眼左一，后者面色极为不自在，狄航颇为嘲讽地一笑：“真想知道的话，就问问你那位出生入死的同伴。”又是一顿，慢悠悠走到他们面前，一脚勾起一张椅子坐下：“至少先把他的出生搞清楚吧。”
他笑看着影子，眼底尽是戏谑。左一闻言，面色已经僵硬到极致，眼睛不自然的眨着，目光飘忽，一瞬间想逃离这地方。
话音未落，影子便把话抢过去：“他是约克镇的人，我知道。”
“除了这个呢？”狄航又道，夹着二郎腿，将拐杖横放在腿上。
左一心乱如麻，生怕狄航说出些不该说的东西。
影子一噎：“......”，除了这个，好像确实没有了，就这些还是在书房外偷听到的。
狄老坐在远处看着这出闹剧，苏尔向插口却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只能重新做回床上，等着他们结束。
“他不仅是约克镇的人，”狄航笑了声，声音瞬间放大，一字一句传至偌大的房间，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听的清楚：“还是镇长侄子的儿子，约克镇未来的掌权者！”
“镇长没有孩子，跟他有关的亲戚只有一个侄子，但是这个唯一的男苗苗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整天就想着如何仗着自己的家世调戏良家妇女，所以，镇长的位子自然悬而未决......”狄航握着拐杖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划痕，割破空气又瞬间愈合，开启了无数个尘封的回忆。
“他的父亲是个人渣，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惹艾斯蒂尔......”狄航在空中的拐杖猛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给在场所有人的心一记重重敲打。
冰冷精致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但眼底的讽刺和一闪而过的悲痛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影子认真地听着这个上世纪的故事，当事人却低着头抬不起来，心中五味陈杂，喉咙中哽着什么东西，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狄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来，他被一把大火烧死了，他们家人心惶惶，镇长老了，本来是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但是也亏得他侄子太坏，除了自己的兄弟，没有人觉得很难过，这之后，镇长的位子自然就落到了左一头上。”
“我要是猜的没错，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那个没有什么用的头衔，还是这块地？”狄航看向低着头的左一，笑意不尽眼底。
“......”左一没有说话。
影子倒是惊的倒吸一口气，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的人，从没想到身边这个和自己刀口舔血走过来的同伴，居然有那么大的身份。
“那你呢？”影子忍着心中震惊，继续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父亲是被我父亲杀的。”狄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两手一摊，淡然无比：“谁叫他去惹我母亲，狄卡要是没弄死他，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被狼王拖到镇子外的河边，咬断手脚，在酒桶里泡过一回后，狄卡就扔了个蜡烛......”狄航靠在椅背上，似是在回忆那大快人心的时刻：“我就躲在石头后面看，等到他烧完了，我父亲走了之后，我就到那里去把他骨灰扬了！”
狄航双手抱胸，眼里有泄恨的快感：“真正的挫骨扬灰！”
左一此刻完全不敢看任何一个人的脸色。说实话，他心底没有一丝愤恨，反倒是对狄航的感激。他要谢谢他！
“对了，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呀？”正巧，他对着低头的左一，依旧笑着：“我还帮你报仇了呢。”
左一终于抬起来，看向狄航的眼睛晦暗不明。
影子看了看左一，又看了看狄航，目光在这两人之间徘徊：“为什么？”
“他父亲家暴他和他妈，动不动就一棍子下去。”狄航向苏尔招了招手，后者乖乖地拿起一杯水递给他，喝了口之后接着说：“他妈在他生日的时候被他爸打死了。”
“你那会儿多大来着？六岁？”狄航望向左一，眼睛明明带着少年的好奇，却尽是说出些揭人伤疤的话。
“......”左一没有说话，眼眶却开始红了起来，搭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的发颤。
他在被狄航送出约克镇之前，曾经无数次的祈祷恳求上帝对他施舍一丝一毫的慈悲。
年幼的孩子偷跑到屋顶，面朝月光，身上被神明镀了层银边之后，用前所未有的虔诚，双手合十，眼睛闭上，渴望自己清冷、孤单又悲伤的背影能被上面的神明看到，他向悲天悯人的神诉说自己的委屈。
神明啊，看看我吧......你的孩子已经站在光下，为何还要被这些肮脏聒噪的人间玷污？这份苦果何时才能吃尽？
左一眼眶通红，看向狄航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猛然间怒火中烧：“够了！”深幽的眼眶通红盛满泪水，咬着牙，拼命不让它落下来。
苏尔默默看着那个倔强的男人，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充满敌意，相反，带着同情。
影子见左一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即使任务失败也没见他掉过一滴泪。
嚣张而不显余地的彰显着反骨，好像在燃烧着眉尖的傲骨，带着燃尽生命的，无声而喧嚣的架势。又迷茫的像只迷失在丛林的野兽，只有一腔倔强和怒火，撑着这具躯壳走到现在。
“我没记错呀。”狄航依旧不怕死的开口，脸上挑衅意味十足：“我还记得那天，你妈早上的时候路上碰到我，还送了我两个鸡蛋呢......”
左一听着这话，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按着狄航的脑袋打一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蜿蜒曲折的吓人：“我说够了！”
狄航哼笑一声：“急了？”见他这样，玩笑意味更盛：“那你更应该感谢我了。”
影子死死按住身边几欲起身的人，手指握的“嘎嘎”作响。
不远处的狄老喝了口水：“行了，揭人伤疤的话就点到为止。”浑厚沙哑的声音打着圆场，放下手中的茶盏，将茶叶吐了回去。荡开圈圈波纹。
狄航见那只被踩了尾巴，急得跳脚的兔子，冷笑一声：“你该庆幸你那个混账父亲没对艾斯蒂尔做什么，否则你们一大家子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左一咬紧后槽牙，带着恨意的字眼从牙缝儿里挤出：“不许提我母亲！”
“哼！”狄航不屑地哼笑一声，话题一转：“我在这荒芜的约克镇里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时间过的真快，当初那个小屁孩儿现在长那么大了......”他感叹道，用长辈的目光看着左一。
影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左一的背，又问了句：“他父亲对艾斯蒂尔做了什么，能把命都搭上？”
狄航眼神一暗：“热衷于调戏良家妇女的畜生还能做什么！”语气瞬间冷下去：“亏得他还知道怕，也幸亏狄卡赶到及时，要不然......”他说着，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那天见到母亲艾斯蒂尔的场面，哪怕到现在都背脊发凉。
影子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在天文台时，曾将捡到一张泛黄的纸，还有灼烧的痕迹。是用狄卡的口吻写的，大致内容好像是：艾斯蒂尔躲在房间里害怕的不出来。
这般想着，立刻将背包打开，在里头翻找一会儿，拿出了那张四边都泛黄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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