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第三个人，骨哨
洛希留下几句警告的话，转身飘飘然离开，剩下医生给他换药，刚绑上绷带的那只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影子尝试着动动手指，没有一点知觉。
医生眼尖，提醒道：“麻药，没用的。”
闻言，拿起医用剪刀绕到床另一侧，剪开绷带，继续重复上药动作。
洛希踏出房门，心满意足，看着外头毒辣的骄阳都觉得温暖舒适。
事情的走向都在自己计划之中，很好！
“别跟来。”洛希放话，头也不回地朝狄航房间走去。
跟在身后的两个仆人停下脚步，乖乖留在原地，守在影子门口。
他踏着皮靴，把地板踩的“吱嘎”作响。狄航的房间在影子隔壁，就隔了一堵墙，转个弯就能进去。
说来神奇，跟小时候的自己见面谈心，这种感觉还挺奇怪。
啧，不好说……
洛希轻声进来，生怕吵到昏迷的狄航，不过，很显然，自己想多了。
狄航正坐在床上，靠着背后的枕头，喝了口水，见他来了，不咸不淡地瞥了自己一眼，复又继续喝着。
床头柜上的碟子和小瓷勺摆放整齐，洛希一见，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果然是自己的习惯。
狄航抿了抿嘴，将杯盏放回碟子里，细细审视站在自己面前的“洛希”，哦，应该是长大之后的自己……
“啧，还好，至少没长残……”狄航率先开口，清冷疏离的眼睛端详着洛希精致的脸庞。
他皮肤白皙，薄唇鲜红，五官深邃，轮廓分明，那双眼睛跟自己一样清冷矜贵，只不过多了份深沉和精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如同雪原上的孤狼，尊贵不可亵渎。
隐隐有些狄卡的风范……
清冷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稚嫩，洛希失笑几声，眼里带了几分宠溺：“你就想说这个？”
狄航耸耸肩：“不然呢？难不成求你把我们放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怎么可能，我了解你，不，应该说，我了解我自己。”
洛希一时哑然，低头笑了几声，走到狄航床前坐下，凑过去细细观察起年幼时的自己。
怎么说呢，也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到底是怎样的妙人，基因如此优秀，居然从小美到大。
精致的五官，欧式大双眼，眨巴几下就要滴下水来，时而无辜时而狡黠，但大部分时间就是高岭之花，清冷淡漠，这会儿脸上还有淡淡的婴儿肥，矜贵却稚气未脱。
“你也不赖。”洛希探回身子，笑着回了句：“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毁容，不错。”
“托您的福，没把您老人家炸死，能有这张脸啊，全靠老天赏饭吃。”狄航轻笑一声，如是说道，语气里尽是讽刺。
洛希闻言，哈哈大笑几声，震的胸腔上下起伏，眉宇间尽是笑意，眼底发亮，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也心知狄航存心隔应自己，不过是自己一手策划的爆炸险些杀死他，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狄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抱胸，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个雷厉风行出手很辣的自己：“影子他们跟我提起过去约克镇的目的，说实话我很好奇，你都是过来人了，连我都知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怎么还要派人去查？”
话音未落，洛希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眉宇间布满寒霜，狄航这话，毫无疑问，每一步都精准的戳在他伤口裂开处。
洛希扫了眼面带疑惑的年幼孩童，冷声开口：“我失忆了。”目光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矜贵又落魄的小少爷：“我在黑市里见过你，失忆前见过的最后一面还是你，你说呢？”
狄航见他冷不丁反问，心中一紧，眼中疑惑更深：“别污蔑人啊，我这是第一次来黑市。”
“……我知道。”洛希一声哼笑：“过段时间你还会杀了我呢……”
洛希意味深长地看着狄航，前者意有所指，后者莫名其妙。
霍查之前给他的画稿里，长发少年举着军刺直指自己，身后是一片废墟，被大火烧焦的残骸，自己站立于废墟前端，凝望着对面的少年，死神降临，背后的镰刀几欲斩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两人站在了对立，不过说到底，也不是一个阵营的，最多互不干涉。
狄航抬眼看着他，一时间摸不知道头脑，拧着眉头望着洛希，一脸不解。
“你在开什么玩笑？”狄航哼笑一声。
洛希忽的又是一声轻笑，像是想透了什么似的，伸手上前揉了揉狄航的头发，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少年额前的碎发，一顿揉搓，把他的头发揉的凌乱，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狄航下意识像躲开：“诶！诶！你要干嘛！”挥着双手挣扎几下，却不想扯到身上伤口，疼得直吸冷气。
洛希看着这个年幼的自己在面前挥舞双手的样子，有些好笑，但始终要顾及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完美的身子，可不能留疤……
“醒了就好好休息，我走了。”洛希猛地站起身来，俯身看向床里因扯到伤口而直抽气的人，修长的手指朝他脖颈一勾。
狄航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想抢过来，可是却晚了一步。
骨哨！
地下古堡里，从一具尸体上找到的骨哨！被洛希拿走了！
狄航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骨哨到了洛希掌中，暗道不好。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翻弄着，惨白的小指骨头被狄航锁骨处的肌肤磨的光滑，甚至带有些许光泽。
“作为就你的报酬，这个就送我了！”洛希依旧笑着，无视狄航眼里怒意和荒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狄航没忍住，冲着洛希的背影大喊：“还给我！你停下！你……咳咳咳……”
后者恍若未闻，大步流星地迈出房门，面带微笑，心情极好。
把玩着手里得到的战利品，薄唇勾起，眼底尽是愉悦之色，坚硬的骨头带着狄航的余温，在洛希掌心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空气。
他将这东西随意塞进口袋，朝一楼走去。
白色衣衫，清冷，矜贵，高傲，高岭之花般不可触碰，地狱肆意生长的野玫瑰重新爬回高山之巅，俯视底下的芸芸众生。
茎蔓攀爬过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埋下将来生长的关键，谨慎小心，趋利避害。
不过，高岭之花遇见地狱玫瑰，可会施以援手？
对洛希来说，有待商榷。
他下楼，顺着右手边一直走，看了眼拐角处画像上的一男一女，心中一软，眉眼难得温柔几分，似有一潭春水，怀念感慨。
楼梯踩的“吱嘎”，也算符合昂贵皮鞋的价格。
洛希要去看看克雷格，不，看看霍查。
克雷格在大火之后死了，三个中一个人格已经湮灭，便只剩下霍查，和那个神秘未知的。
霍查倒是好对付，不过是各取所需，难的是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
他很危险！
一周前，洛希让克雷格尝试着把第三个拉出来，但尝试多次之后，无果，只能先暂时放弃。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霍查去看了部电影，那部电影主题很阴暗，氛围压抑，台词扎心，其中有个片段是一个虐待狂在醉酒的时候，把三个孩子关在房间里玩命殴打，活生生被打死。
就是这个片段，他出来了！
眼眶通红，阴鹜，凌锐，沉重的气场压抑的人喘不过来，像是被一股邪恶力量附体似的，咬着牙，扫视这屏幕和在座的所有人，那眼神，几乎要活生生把人咬碎。
洛希看着他，一瞬间竟忘记思考，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叫嚣嘶吼着要把这里所有的东西撕碎！
他砸了剧场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掀了好几张座椅。最后还是被强制洛希强制带回去，关在房里，注射镇定剂之后才稍微消停了点。
剧场已经被他毁的不能看了，为此，就索性把电影院买了下来。
稍微清醒一点的霍查抬起头，目光依旧凶狠毒辣，眼里的火能把人烧的连骨灰都不剩。
洛希说，他能帮他，可后者只是死死盯着洛希，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狄卡的名字，还说有一个骨哨。
至于这第三个叫什么，他没说，洛希看他这样也问不出来，便又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睡过去之后，再次醒来，便又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霍查。
不管怎么说，这第三个人格，很危险！
那双眼睛里的凶狠杀戮不是说说而已，若说赏金猎人是刀口舔血的杀人机器，那他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身上的怨念一层叠加一层，深渊般将人吞噬，疯魔癫狂，遇人杀人，嗜血乖张。
皮鞋在房门口停下，他敲了敲门。
“咚咚咚。”
略微喑哑的嗓音从门后传来：“进来吧。”
洛希开门进去，见霍查躺在床上，一只脚被医疗器械吊的老高，身上缠着纱布。
三个卧病在床的人……想到这儿，洛希不觉有些好笑。
霍查面色惨白，嘴唇干涸起皮，桃花眼里有几根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苍白病态。
洛希随手拿了杯水递过去：“嘴怎么干成这样？喝水吗？”
他摇了摇头，咳了几声，一股浓烟味儿直直冲着鼻腔，呛人的很：“你怎么来了？”霍查问了句，伸手接过洛希递来的水，抿了几口。
“给你送东西……”洛希看了眼他床头柜上的医药箱，在医生给霍查治疗的时候，特意嘱咐他把医药箱留下。
霍查疑惑：“嗯？”
他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慢悠悠坐了上去，伸手拿过箱子，低头不经意地翻找着，在霍查疑惑的注视下，翻出根麻醉剂。
洛希挥了挥手，门口便进来了个人，拿着医药箱乖乖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那人应声回话，离开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
霍查见屋内的仆人相继离开，心口跳个不停，面色逐渐慌张起来。
他不会是找到了那个对他来说的威胁，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还让他赔了一座影院，就想着杀人灭口吧……要送给自己的东西，别是一把刀啥的……
救命！
洛希将手伸进口袋，又把椅子像自己方向挪了挪，眼神冷漠疏离，他甚至还看出一丝厌恶！
“你……有话好好说……我现在也不是一无是处……我还能给您唱曲儿！别杀我！”霍查口不择言地往床后缩了缩，奈何自己腿被绑着，活动范围有限。
“……”洛希拧眉，一时间有些无奈，复又正色道：“你很怕我？”
霍查小心翼翼地瞟了眼他的眼睛，点点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要是答不上来，就把你扔到窑子里替我还债！”洛希忽的狠戾起来，掰着霍查肩膀，也不顾他是不是疼，强迫他跟自己对视：“你欠我了一座影院，让你活着已经算你命大了！”
霍查挣扎几下想摆脱他的掌控，肩膀被他紧紧掐住，疼得生理盐水都出来了，眼眶通红，里面的恐惧和害怕一眼就能看清：“不要！我给你写书！我给你写稿子！别把我扔到那种地方去……求你了……”
洛希看着床上的人恐惧到了极点，整个身子因为害怕而止不住地颤抖，一双桃花眼含泪欲滴。
洛希舔着后槽牙，故作凶狠：“长的这样好看，不出去卖真是可惜了，不过，那些进去的一般没命活到第二天，进去就是一顿毒打，打到你服帖，被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他故意这么说着，装作流氓痞子般下贱轻佻的模样，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第三个人逼出来。
洛希看着霍查瞳孔骤缩，慌乱恐惧的视线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泼浪鼓一样摇着头，双手抓着自己的手臂苦苦哀求：“不要！我求你！”
他脑海中想象着里面肮脏不堪的场景，浑身赤裸的男人女人，房间里传出来的惨叫，无止境地棍击鞭打和大滩大滩的血……
“不————”
霍查垂着头，抓着头发，再抬起，双目通红！
亡命牢笼
医生眼尖，提醒道：“麻药，没用的。”
闻言，拿起医用剪刀绕到床另一侧，剪开绷带，继续重复上药动作。
洛希踏出房门，心满意足，看着外头毒辣的骄阳都觉得温暖舒适。
事情的走向都在自己计划之中，很好！
“别跟来。”洛希放话，头也不回地朝狄航房间走去。
跟在身后的两个仆人停下脚步，乖乖留在原地，守在影子门口。
他踏着皮靴，把地板踩的“吱嘎”作响。狄航的房间在影子隔壁，就隔了一堵墙，转个弯就能进去。
说来神奇，跟小时候的自己见面谈心，这种感觉还挺奇怪。
啧，不好说……
洛希轻声进来，生怕吵到昏迷的狄航，不过，很显然，自己想多了。
狄航正坐在床上，靠着背后的枕头，喝了口水，见他来了，不咸不淡地瞥了自己一眼，复又继续喝着。
床头柜上的碟子和小瓷勺摆放整齐，洛希一见，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果然是自己的习惯。
狄航抿了抿嘴，将杯盏放回碟子里，细细审视站在自己面前的“洛希”，哦，应该是长大之后的自己……
“啧，还好，至少没长残……”狄航率先开口，清冷疏离的眼睛端详着洛希精致的脸庞。
他皮肤白皙，薄唇鲜红，五官深邃，轮廓分明，那双眼睛跟自己一样清冷矜贵，只不过多了份深沉和精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如同雪原上的孤狼，尊贵不可亵渎。
隐隐有些狄卡的风范……
清冷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稚嫩，洛希失笑几声，眼里带了几分宠溺：“你就想说这个？”
狄航耸耸肩：“不然呢？难不成求你把我们放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怎么可能，我了解你，不，应该说，我了解我自己。”
洛希一时哑然，低头笑了几声，走到狄航床前坐下，凑过去细细观察起年幼时的自己。
怎么说呢，也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到底是怎样的妙人，基因如此优秀，居然从小美到大。
精致的五官，欧式大双眼，眨巴几下就要滴下水来，时而无辜时而狡黠，但大部分时间就是高岭之花，清冷淡漠，这会儿脸上还有淡淡的婴儿肥，矜贵却稚气未脱。
“你也不赖。”洛希探回身子，笑着回了句：“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毁容，不错。”
“托您的福，没把您老人家炸死，能有这张脸啊，全靠老天赏饭吃。”狄航轻笑一声，如是说道，语气里尽是讽刺。
洛希闻言，哈哈大笑几声，震的胸腔上下起伏，眉宇间尽是笑意，眼底发亮，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也心知狄航存心隔应自己，不过是自己一手策划的爆炸险些杀死他，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狄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抱胸，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个雷厉风行出手很辣的自己：“影子他们跟我提起过去约克镇的目的，说实话我很好奇，你都是过来人了，连我都知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怎么还要派人去查？”
话音未落，洛希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眉宇间布满寒霜，狄航这话，毫无疑问，每一步都精准的戳在他伤口裂开处。
洛希扫了眼面带疑惑的年幼孩童，冷声开口：“我失忆了。”目光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矜贵又落魄的小少爷：“我在黑市里见过你，失忆前见过的最后一面还是你，你说呢？”
狄航见他冷不丁反问，心中一紧，眼中疑惑更深：“别污蔑人啊，我这是第一次来黑市。”
“……我知道。”洛希一声哼笑：“过段时间你还会杀了我呢……”
洛希意味深长地看着狄航，前者意有所指，后者莫名其妙。
霍查之前给他的画稿里，长发少年举着军刺直指自己，身后是一片废墟，被大火烧焦的残骸，自己站立于废墟前端，凝望着对面的少年，死神降临，背后的镰刀几欲斩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两人站在了对立，不过说到底，也不是一个阵营的，最多互不干涉。
狄航抬眼看着他，一时间摸不知道头脑，拧着眉头望着洛希，一脸不解。
“你在开什么玩笑？”狄航哼笑一声。
洛希忽的又是一声轻笑，像是想透了什么似的，伸手上前揉了揉狄航的头发，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少年额前的碎发，一顿揉搓，把他的头发揉的凌乱，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狄航下意识像躲开：“诶！诶！你要干嘛！”挥着双手挣扎几下，却不想扯到身上伤口，疼得直吸冷气。
洛希看着这个年幼的自己在面前挥舞双手的样子，有些好笑，但始终要顾及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完美的身子，可不能留疤……
“醒了就好好休息，我走了。”洛希猛地站起身来，俯身看向床里因扯到伤口而直抽气的人，修长的手指朝他脖颈一勾。
狄航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想抢过来，可是却晚了一步。
骨哨！
地下古堡里，从一具尸体上找到的骨哨！被洛希拿走了！
狄航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骨哨到了洛希掌中，暗道不好。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翻弄着，惨白的小指骨头被狄航锁骨处的肌肤磨的光滑，甚至带有些许光泽。
“作为就你的报酬，这个就送我了！”洛希依旧笑着，无视狄航眼里怒意和荒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狄航没忍住，冲着洛希的背影大喊：“还给我！你停下！你……咳咳咳……”
后者恍若未闻，大步流星地迈出房门，面带微笑，心情极好。
把玩着手里得到的战利品，薄唇勾起，眼底尽是愉悦之色，坚硬的骨头带着狄航的余温，在洛希掌心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空气。
他将这东西随意塞进口袋，朝一楼走去。
白色衣衫，清冷，矜贵，高傲，高岭之花般不可触碰，地狱肆意生长的野玫瑰重新爬回高山之巅，俯视底下的芸芸众生。
茎蔓攀爬过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埋下将来生长的关键，谨慎小心，趋利避害。
不过，高岭之花遇见地狱玫瑰，可会施以援手？
对洛希来说，有待商榷。
他下楼，顺着右手边一直走，看了眼拐角处画像上的一男一女，心中一软，眉眼难得温柔几分，似有一潭春水，怀念感慨。
楼梯踩的“吱嘎”，也算符合昂贵皮鞋的价格。
洛希要去看看克雷格，不，看看霍查。
克雷格在大火之后死了，三个中一个人格已经湮灭，便只剩下霍查，和那个神秘未知的。
霍查倒是好对付，不过是各取所需，难的是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
他很危险！
一周前，洛希让克雷格尝试着把第三个拉出来，但尝试多次之后，无果，只能先暂时放弃。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霍查去看了部电影，那部电影主题很阴暗，氛围压抑，台词扎心，其中有个片段是一个虐待狂在醉酒的时候，把三个孩子关在房间里玩命殴打，活生生被打死。
就是这个片段，他出来了！
眼眶通红，阴鹜，凌锐，沉重的气场压抑的人喘不过来，像是被一股邪恶力量附体似的，咬着牙，扫视这屏幕和在座的所有人，那眼神，几乎要活生生把人咬碎。
洛希看着他，一瞬间竟忘记思考，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叫嚣嘶吼着要把这里所有的东西撕碎！
他砸了剧场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掀了好几张座椅。最后还是被强制洛希强制带回去，关在房里，注射镇定剂之后才稍微消停了点。
剧场已经被他毁的不能看了，为此，就索性把电影院买了下来。
稍微清醒一点的霍查抬起头，目光依旧凶狠毒辣，眼里的火能把人烧的连骨灰都不剩。
洛希说，他能帮他，可后者只是死死盯着洛希，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狄卡的名字，还说有一个骨哨。
至于这第三个叫什么，他没说，洛希看他这样也问不出来，便又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睡过去之后，再次醒来，便又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霍查。
不管怎么说，这第三个人格，很危险！
那双眼睛里的凶狠杀戮不是说说而已，若说赏金猎人是刀口舔血的杀人机器，那他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身上的怨念一层叠加一层，深渊般将人吞噬，疯魔癫狂，遇人杀人，嗜血乖张。
皮鞋在房门口停下，他敲了敲门。
“咚咚咚。”
略微喑哑的嗓音从门后传来：“进来吧。”
洛希开门进去，见霍查躺在床上，一只脚被医疗器械吊的老高，身上缠着纱布。
三个卧病在床的人……想到这儿，洛希不觉有些好笑。
霍查面色惨白，嘴唇干涸起皮，桃花眼里有几根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苍白病态。
洛希随手拿了杯水递过去：“嘴怎么干成这样？喝水吗？”
他摇了摇头，咳了几声，一股浓烟味儿直直冲着鼻腔，呛人的很：“你怎么来了？”霍查问了句，伸手接过洛希递来的水，抿了几口。
“给你送东西……”洛希看了眼他床头柜上的医药箱，在医生给霍查治疗的时候，特意嘱咐他把医药箱留下。
霍查疑惑：“嗯？”
他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慢悠悠坐了上去，伸手拿过箱子，低头不经意地翻找着，在霍查疑惑的注视下，翻出根麻醉剂。
洛希挥了挥手，门口便进来了个人，拿着医药箱乖乖退下：“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那人应声回话，离开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
霍查见屋内的仆人相继离开，心口跳个不停，面色逐渐慌张起来。
他不会是找到了那个对他来说的威胁，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还让他赔了一座影院，就想着杀人灭口吧……要送给自己的东西，别是一把刀啥的……
救命！
洛希将手伸进口袋，又把椅子像自己方向挪了挪，眼神冷漠疏离，他甚至还看出一丝厌恶！
“你……有话好好说……我现在也不是一无是处……我还能给您唱曲儿！别杀我！”霍查口不择言地往床后缩了缩，奈何自己腿被绑着，活动范围有限。
“……”洛希拧眉，一时间有些无奈，复又正色道：“你很怕我？”
霍查小心翼翼地瞟了眼他的眼睛，点点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要是答不上来，就把你扔到窑子里替我还债！”洛希忽的狠戾起来，掰着霍查肩膀，也不顾他是不是疼，强迫他跟自己对视：“你欠我了一座影院，让你活着已经算你命大了！”
霍查挣扎几下想摆脱他的掌控，肩膀被他紧紧掐住，疼得生理盐水都出来了，眼眶通红，里面的恐惧和害怕一眼就能看清：“不要！我给你写书！我给你写稿子！别把我扔到那种地方去……求你了……”
洛希看着床上的人恐惧到了极点，整个身子因为害怕而止不住地颤抖，一双桃花眼含泪欲滴。
洛希舔着后槽牙，故作凶狠：“长的这样好看，不出去卖真是可惜了，不过，那些进去的一般没命活到第二天，进去就是一顿毒打，打到你服帖，被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他故意这么说着，装作流氓痞子般下贱轻佻的模样，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第三个人逼出来。
洛希看着霍查瞳孔骤缩，慌乱恐惧的视线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泼浪鼓一样摇着头，双手抓着自己的手臂苦苦哀求：“不要！我求你！”
他脑海中想象着里面肮脏不堪的场景，浑身赤裸的男人女人，房间里传出来的惨叫，无止境地棍击鞭打和大滩大滩的血……
“不————”
霍查垂着头，抓着头发，再抬起，双目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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