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无悔的决定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碧蓉突然哭道：“你知不知道，当我遇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的爹，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啊，却为了一时之利，居然要把我嫁给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人做妾室！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公子，是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脸面说出来，不是那个太守要娶我，而是我爹，主动要我送给那个男人！”
颜以曦瞳孔一缩。
“他看中了城东的一个宅子，他想要住在那里。不，应该不是说他想要住在那里，而是他打算要给我弟弟留一个好一点的宅子，让他娶媳妇。但他没钱啊。他当官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烂好人，每月俸禄就那么一点，他还要拿出一些俸禄去救那些百姓。”碧蓉哽咽道：“我知道，这是大善事，可是他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全家人都没有饭吃的时候，他还要这么做。”
“那你爹，就是太过于善良了。”颜以曦抿了抿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的父亲。
“不，不是善良。”碧蓉看着她，剧烈地摇着头，“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博得一些好名声！你想想看，一个大善人的儿子，这名字多好听？他就是想要给我弟弟的未来铺路，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弟弟。”
“那天晚上，我听到他和我娘的谈话了。”
碧蓉坐下来，看着窗外，神情落寞道：“他跟我娘说，太守需要一个妾室，城中的媒婆都在帮太守物色，谁的女孩被选中，能得到一百两白银作为聘礼。你知道一百两白银意味着什么吧？对于普通人家而言，一百两，足够让他们活好几年。”
“弟弟年纪比我小两岁，爹娘省吃俭用地供他去学堂，但他从来就不珍惜，每天只知道打架玩耍，活生生的，像一个地痞无赖。他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但周围的人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根本没有谁愿意把女儿定给他。我爹急了，所以，他需要那处宅子，也需要那些钱。”
“所以，他跟我娘说，要把我送去给太守。他还说，我是一个黄花闺女，价钱应该会更好，所以，他打算在一百两的基础上，再要了那处宅子。我娘说，她女儿不只这么多，要两百两。我就在外面听着他们商量着要把我卖什么样的价钱。”
“我还听到，他们原本是打算将我卖去窑子的，因为那样他们可以拿到三百两的卖身银，但是，他们害怕我弟弟会因为有个在青楼的姐姐，名声不好，娶不到媳妇。”碧蓉说着，双眼赤红，“你听听，这是一对为人父母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颜以曦撇过头。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给弟弟铺路的工具！”碧蓉哭喊道：“可是这些，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现在她快要死了，就要喊我回去，我想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寻个借口骗我回去，再把我卖了而已。”
“这……”颜以曦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碧蓉的话字字诛心，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样的父母，确实是不要也罢。
“颜姑娘，我知道，你说的话，公子都会认真听的。”
碧蓉说着，突然跪在了颜以曦面前，把颜以曦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颜以曦急忙要拉起碧蓉，却被她挣开。
“颜姑娘，我求求你，不要让公子送我走。”碧蓉一边磕着头，一边哭道：“我不能回去啊，否则，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知道，公子不喜欢我，很讨厌我，只要公子不送我离开，我可以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见公子，还他清静。”
“你这是做什么？”
孟杭冲进来，一把拽起碧蓉，大声呵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没有我的准许，你这辈子，不能向任何人下跪！”
碧蓉呆住了。
“孟杭……”颜以曦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孟杭冷冷的声音传来：
“颜姑娘，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碧蓉说。”
颜以曦看了看碧蓉，又看了看他，转身走出房间，还顺手帮他们关了门。
刚走几步，颜以曦就被如娘叫住了。
“如娘，怎么了？”
颜以曦看着如娘，有几分疑惑。
自从她来了这里，基本上没怎么跟如娘有过接触，如娘更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今天，怎么就突然叫住她了呢？
“颜姑娘，老身有些话想跟颜姑娘说，不知道颜姑娘现在是否还有空？”
看着如娘温和的眼神，颜以曦点了点头。
“说吧，我有空的。”
如娘笑了一下，缓缓道：“其实，我和公子都是知道碧蓉身世的，来到公子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们都是了如指掌，所以，碧蓉经历过什么，我们都非常清楚。”
“可是，碧蓉好像并不知道啊？”颜以曦看了看屋子。
“碧蓉是个性子很要强的女子，她不愿意说的事情，无论我们怎么逼问，她都是不会说的。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她不主动提及，我们自然也不会去问。”如娘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对公子的心思，我们都知道。其实吧，她很熟悉公子，要真的嫁给公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公子现在的身体……所以，公子才会让她离开。”
“孟杭他到底是怎么了？”颜以曦看着如娘，“你能告诉我，孟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虚弱到了这个地步？”
“我听说，颜姑娘见过那个假的孟杭了？”如娘看着颜以曦，“颜姑娘觉得，那个假的孟杭如何？”
颜以曦回想了一下那个假的孟杭，皱了皱眉头，“我只记得他是一个魁梧的大汉，随身也带着一把刀，恶狠狠的，跟传闻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武功很厉害，而且招数毒辣。”如娘满脸后怕，“那天晚上，他突然闯入我们的院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力气反抗，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我们所有人亲眼看见那个混蛋，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公子动手，不仅抢走了那把公子的刀，还将公子险些杀掉。如果不是暗阁之主及时过来，我们怕是……”
“所以，孟杭是重伤未愈，所以才会那么虚弱？”颜以曦瞪大眼睛，她还以为，孟杭是因为中毒，或者是天生身体不好。
“已经不只是虚弱了，甚至可以说是快要油尽灯枯了。”如娘的声音里多了一些哽咽，“公子还那么年轻，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可是，我们能怎么办？所有人，除了公子，其他人都是没有武功的。”
颜以曦握紧双拳。
她居然跟那个害得孟杭如此境地的人擦肩而过，若是早知如此，她就让赫渊他们出手了。
“那有没有办法治疗孟杭的伤势？”颜以曦急问道。
如娘绝望地摇了摇头，“暗阁之主找到了浮生楼的楼主，可是，浮生楼也没有办法。”
颜以曦心下一沉。
亓瑾言找了鄞夙，那么，七舅母就一定会帮忙。但是，连七舅母都不知道该怎么救治，看来，孟杭的伤势，已经是无解了。
“那么，暗阁之主有没有说过，孟杭……孟杭他还能坚持多久？”颜以曦看着如娘，鼻子一酸。
“少则二三月，多则半年。”如娘幽幽道：“那么好的公子，就这么……”
“那孟杭就没有娶过妻生过子吗？”颜以曦看着如娘，“不管怎么样，总该给他留个孩子，否则，他这一生，该怎么办？”
“公子一生未娶，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公子不愿意啊。”如娘擦了擦眼泪，“公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夫人临终前，让我务必给公子寻个好姻缘，可是……”
“碧蓉呢？她怎么说？”
颜以曦看着如娘，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哪个女子愿意跟孟杭在一起，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碧蓉了。
“她跟我说了，只是，公子一直没答应，我也没有办法啊。”如娘摇了摇头，“所以，我才想来找颜姑娘，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颜以曦背过身。
如果碧蓉说得都是真的，那么，现在唯一可以让她摆脱家人控制的方法，就是出嫁。
可是，碧蓉心里只有孟杭啊。
……
颜以曦坐在椅子上，头疼欲裂。
如娘还真是丢给她一个大难题啊。
“叩叩叩——”
屋外响起敲门声，颜以曦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了碧蓉。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颜以曦将碧蓉拉进来，坐了下来，“这么冷，你怎么也不多穿一件？”
“颜姑娘，我想求您帮个忙。”碧蓉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您也知道，我对公子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断过。”
“可你应该也知道，孟杭他……”颜以曦摇摇欲坠，但她知道，碧蓉一定能听明白。
“我知道。”碧蓉低下头，“他快不行了，但我还没有放弃，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
“那你想要我帮你什么？”颜以曦想了想，“只不过，我可不能逼着孟杭娶你，毕竟我打不过他，他要是发起脾气来，我可招架不住。”
碧蓉背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药瓶。
“这是什么？”颜以曦眨了眨眼睛。
“这是……那种药。”碧蓉红着脸，“我想着，如果我真的成了他的人，他是不是就不会抛下我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颜以曦急忙站起身，“而且，如果孟杭不吃这一套呢？”
“他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招架不住药力的。”碧蓉急忙站起身，“颜姑娘，我求求您，您就帮帮我吧。公子如今是这个样子，我只想，帮他留个后。”
“你怎么可以这么傻？”颜以曦一脸不可置信，“你这是要毁了自己一辈子啊。”
嫁给一个只能活几个月的男人，以后守活寡，这种事情如果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啊。
“颜姑娘，我求求您。”
碧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求颜姑娘，求求您就圆了碧蓉的心愿吧。”
颜以曦别过眼，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
颜以曦带着一个酒壶，来到了孟杭的房间。
“颜姑娘，大晚上的，你怎么还没休息？”
看到颜以曦过来，孟杭有些惊讶。
“我一个人无聊啊，就来找你聊聊天。”颜以曦将酒递给他，“你跟亓瑾言很熟？”
“还好吧，认识了几年。”孟杭接过酒壶，放在一边。
“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吧。”颜以曦抢过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而且，我打算灌醉你，让你酒后吐真言。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你想知道，我就算是不醉也会告诉你的。”孟杭哭笑不得，却还是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看到孟杭如此不设防，颜以曦眸子一暗。
“他跟我说，他娶到了一个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他一辈子的枷锁，让他一生都不得自由，结果却发现，他的自由是他自己亲手送出去的。”
孟杭喝了几杯酒，缓缓道：“他很爱他的妻子，却犯了最致命的错误，让他失去了她，也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很后悔，但错误已经铸就，是没有办法反悔的。他只能继续走，用尽全部力气去补偿她。”
听着孟杭的话，颜以曦垂下眸子。
“你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傻……”
孟杭说着亓瑾言跟他的过往，很快，就有些气息不稳了。
颜以曦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走出门，颜以曦跟碧蓉擦身而过。
“颜姑娘，谢谢您。”碧蓉偷来一记感激的眼神。
“希望你日后真的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颜以曦留下一句话，就快步离开了孟杭的院子。
她现在心很乱，孟杭的话，又乱了她的心绪。
颜以曦瞳孔一缩。
“他看中了城东的一个宅子，他想要住在那里。不，应该不是说他想要住在那里，而是他打算要给我弟弟留一个好一点的宅子，让他娶媳妇。但他没钱啊。他当官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烂好人，每月俸禄就那么一点，他还要拿出一些俸禄去救那些百姓。”碧蓉哽咽道：“我知道，这是大善事，可是他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全家人都没有饭吃的时候，他还要这么做。”
“那你爹，就是太过于善良了。”颜以曦抿了抿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的父亲。
“不，不是善良。”碧蓉看着她，剧烈地摇着头，“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博得一些好名声！你想想看，一个大善人的儿子，这名字多好听？他就是想要给我弟弟的未来铺路，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弟弟。”
“那天晚上，我听到他和我娘的谈话了。”
碧蓉坐下来，看着窗外，神情落寞道：“他跟我娘说，太守需要一个妾室，城中的媒婆都在帮太守物色，谁的女孩被选中，能得到一百两白银作为聘礼。你知道一百两白银意味着什么吧？对于普通人家而言，一百两，足够让他们活好几年。”
“弟弟年纪比我小两岁，爹娘省吃俭用地供他去学堂，但他从来就不珍惜，每天只知道打架玩耍，活生生的，像一个地痞无赖。他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但周围的人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根本没有谁愿意把女儿定给他。我爹急了，所以，他需要那处宅子，也需要那些钱。”
“所以，他跟我娘说，要把我送去给太守。他还说，我是一个黄花闺女，价钱应该会更好，所以，他打算在一百两的基础上，再要了那处宅子。我娘说，她女儿不只这么多，要两百两。我就在外面听着他们商量着要把我卖什么样的价钱。”
“我还听到，他们原本是打算将我卖去窑子的，因为那样他们可以拿到三百两的卖身银，但是，他们害怕我弟弟会因为有个在青楼的姐姐，名声不好，娶不到媳妇。”碧蓉说着，双眼赤红，“你听听，这是一对为人父母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颜以曦撇过头。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给弟弟铺路的工具！”碧蓉哭喊道：“可是这些，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现在她快要死了，就要喊我回去，我想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寻个借口骗我回去，再把我卖了而已。”
“这……”颜以曦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碧蓉的话字字诛心，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样的父母，确实是不要也罢。
“颜姑娘，我知道，你说的话，公子都会认真听的。”
碧蓉说着，突然跪在了颜以曦面前，把颜以曦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颜以曦急忙要拉起碧蓉，却被她挣开。
“颜姑娘，我求求你，不要让公子送我走。”碧蓉一边磕着头，一边哭道：“我不能回去啊，否则，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我知道，公子不喜欢我，很讨厌我，只要公子不送我离开，我可以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见公子，还他清静。”
“你这是做什么？”
孟杭冲进来，一把拽起碧蓉，大声呵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没有我的准许，你这辈子，不能向任何人下跪！”
碧蓉呆住了。
“孟杭……”颜以曦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孟杭冷冷的声音传来：
“颜姑娘，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碧蓉说。”
颜以曦看了看碧蓉，又看了看他，转身走出房间，还顺手帮他们关了门。
刚走几步，颜以曦就被如娘叫住了。
“如娘，怎么了？”
颜以曦看着如娘，有几分疑惑。
自从她来了这里，基本上没怎么跟如娘有过接触，如娘更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今天，怎么就突然叫住她了呢？
“颜姑娘，老身有些话想跟颜姑娘说，不知道颜姑娘现在是否还有空？”
看着如娘温和的眼神，颜以曦点了点头。
“说吧，我有空的。”
如娘笑了一下，缓缓道：“其实，我和公子都是知道碧蓉身世的，来到公子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们都是了如指掌，所以，碧蓉经历过什么，我们都非常清楚。”
“可是，碧蓉好像并不知道啊？”颜以曦看了看屋子。
“碧蓉是个性子很要强的女子，她不愿意说的事情，无论我们怎么逼问，她都是不会说的。而且，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她不主动提及，我们自然也不会去问。”如娘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对公子的心思，我们都知道。其实吧，她很熟悉公子，要真的嫁给公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公子现在的身体……所以，公子才会让她离开。”
“孟杭他到底是怎么了？”颜以曦看着如娘，“你能告诉我，孟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虚弱到了这个地步？”
“我听说，颜姑娘见过那个假的孟杭了？”如娘看着颜以曦，“颜姑娘觉得，那个假的孟杭如何？”
颜以曦回想了一下那个假的孟杭，皱了皱眉头，“我只记得他是一个魁梧的大汉，随身也带着一把刀，恶狠狠的，跟传闻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武功很厉害，而且招数毒辣。”如娘满脸后怕，“那天晚上，他突然闯入我们的院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力气反抗，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我们所有人亲眼看见那个混蛋，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公子动手，不仅抢走了那把公子的刀，还将公子险些杀掉。如果不是暗阁之主及时过来，我们怕是……”
“所以，孟杭是重伤未愈，所以才会那么虚弱？”颜以曦瞪大眼睛，她还以为，孟杭是因为中毒，或者是天生身体不好。
“已经不只是虚弱了，甚至可以说是快要油尽灯枯了。”如娘的声音里多了一些哽咽，“公子还那么年轻，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可是，我们能怎么办？所有人，除了公子，其他人都是没有武功的。”
颜以曦握紧双拳。
她居然跟那个害得孟杭如此境地的人擦肩而过，若是早知如此，她就让赫渊他们出手了。
“那有没有办法治疗孟杭的伤势？”颜以曦急问道。
如娘绝望地摇了摇头，“暗阁之主找到了浮生楼的楼主，可是，浮生楼也没有办法。”
颜以曦心下一沉。
亓瑾言找了鄞夙，那么，七舅母就一定会帮忙。但是，连七舅母都不知道该怎么救治，看来，孟杭的伤势，已经是无解了。
“那么，暗阁之主有没有说过，孟杭……孟杭他还能坚持多久？”颜以曦看着如娘，鼻子一酸。
“少则二三月，多则半年。”如娘幽幽道：“那么好的公子，就这么……”
“那孟杭就没有娶过妻生过子吗？”颜以曦看着如娘，“不管怎么样，总该给他留个孩子，否则，他这一生，该怎么办？”
“公子一生未娶，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公子不愿意啊。”如娘擦了擦眼泪，“公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夫人临终前，让我务必给公子寻个好姻缘，可是……”
“碧蓉呢？她怎么说？”
颜以曦看着如娘，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哪个女子愿意跟孟杭在一起，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碧蓉了。
“她跟我说了，只是，公子一直没答应，我也没有办法啊。”如娘摇了摇头，“所以，我才想来找颜姑娘，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颜以曦背过身。
如果碧蓉说得都是真的，那么，现在唯一可以让她摆脱家人控制的方法，就是出嫁。
可是，碧蓉心里只有孟杭啊。
……
颜以曦坐在椅子上，头疼欲裂。
如娘还真是丢给她一个大难题啊。
“叩叩叩——”
屋外响起敲门声，颜以曦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了碧蓉。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颜以曦将碧蓉拉进来，坐了下来，“这么冷，你怎么也不多穿一件？”
“颜姑娘，我想求您帮个忙。”碧蓉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您也知道，我对公子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断过。”
“可你应该也知道，孟杭他……”颜以曦摇摇欲坠，但她知道，碧蓉一定能听明白。
“我知道。”碧蓉低下头，“他快不行了，但我还没有放弃，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
“那你想要我帮你什么？”颜以曦想了想，“只不过，我可不能逼着孟杭娶你，毕竟我打不过他，他要是发起脾气来，我可招架不住。”
碧蓉背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药瓶。
“这是什么？”颜以曦眨了眨眼睛。
“这是……那种药。”碧蓉红着脸，“我想着，如果我真的成了他的人，他是不是就不会抛下我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颜以曦急忙站起身，“而且，如果孟杭不吃这一套呢？”
“他现在没有武功，根本招架不住药力的。”碧蓉急忙站起身，“颜姑娘，我求求您，您就帮帮我吧。公子如今是这个样子，我只想，帮他留个后。”
“你怎么可以这么傻？”颜以曦一脸不可置信，“你这是要毁了自己一辈子啊。”
嫁给一个只能活几个月的男人，以后守活寡，这种事情如果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啊。
“颜姑娘，我求求您。”
碧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求颜姑娘，求求您就圆了碧蓉的心愿吧。”
颜以曦别过眼，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
颜以曦带着一个酒壶，来到了孟杭的房间。
“颜姑娘，大晚上的，你怎么还没休息？”
看到颜以曦过来，孟杭有些惊讶。
“我一个人无聊啊，就来找你聊聊天。”颜以曦将酒递给他，“你跟亓瑾言很熟？”
“还好吧，认识了几年。”孟杭接过酒壶，放在一边。
“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吧。”颜以曦抢过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而且，我打算灌醉你，让你酒后吐真言。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你想知道，我就算是不醉也会告诉你的。”孟杭哭笑不得，却还是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看到孟杭如此不设防，颜以曦眸子一暗。
“他跟我说，他娶到了一个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人。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他一辈子的枷锁，让他一生都不得自由，结果却发现，他的自由是他自己亲手送出去的。”
孟杭喝了几杯酒，缓缓道：“他很爱他的妻子，却犯了最致命的错误，让他失去了她，也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很后悔，但错误已经铸就，是没有办法反悔的。他只能继续走，用尽全部力气去补偿她。”
听着孟杭的话，颜以曦垂下眸子。
“你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傻……”
孟杭说着亓瑾言跟他的过往，很快，就有些气息不稳了。
颜以曦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走出门，颜以曦跟碧蓉擦身而过。
“颜姑娘，谢谢您。”碧蓉偷来一记感激的眼神。
“希望你日后真的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颜以曦留下一句话，就快步离开了孟杭的院子。
她现在心很乱，孟杭的话，又乱了她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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