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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二爷

    “你是谁?”

    “我是袭人,二爷。”

    “那我是谁?”

    “你是贾府的二爷,贾瑛,贾宝玉……”

    “我是贾宝玉……不,我是周鸿铭,我是周鸿铭!”

    “二爷!”

    ……

    一片雪白的竹林间,阶阶石梯盘旋而上,自山脚起,穿过竹林,延伸到了山顶,隐约间可以看到那里有庙宇,钟鸣禅音不绝,人声鼎沸。

    “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白鹿寺,二爷。”

    “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今天来这里还愿,二爷,我们先别聊这些,我扶你下山去看大夫吧,流了很多血……”

    “什么?我受伤了?!”

    素白的雪地中,大片殷红溅撒,显得极为刺目,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满头是血,坐在雪地中惊悚的看着这片骇人的血迹,在他前方不远处,一块青石身上覆盖的雪被破坏,还冒着热气的血浆在上面流淌。

    “这,这是我流的血?”男孩不敢置信。

    “二爷……”旁边,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孩脸色煞白,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她此刻惶恐、担心、茫然……未曾预料过这种情况的发生,更不知道如何处理。

    这个场面确实够惨烈,男孩额头上的伤口极深,都可以看到白骨茬露了出来,汩汩的鲜血冒着热气往外流,周鸿铭自己摸了一把,满手的血迹让他也眼晕不已。

    随着血液流失,他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再不处理就死定了。

    得先止血!

    周鸿铭先望向已经懵掉的女孩,立马叹了口气,知道靠对方不住,只能自寻活路了,然后他看向了女孩身上穿的衣服,顿时眼睛一亮。

    “借你几片布一用!”他强撑着就伸手去撕女孩的衣服,谁知道扯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反倒让女孩终于回过神来,向后退了两步。

    “咳咳……你的衣服布料挺好啊,cos服很贵吧?”他愈感虚弱,同时有些尴尬,刚才只顾着践行想法,一不小心行为就有些冒犯了,撕扯一个小女孩的衣服,被别人爹妈看见了不得被打死。

    提了提快要萎靡的精神,周鸿铭将目光对准了自己身上,随即愣了一下。

    “嗯?我怎么也穿得这么复古?”

    不过他没精力多想,伸手就要脱衣服。

    “二……二爷,你要做什么?”cos服小女孩的表情和上学要迟到了一个样,脸色煞白,焦急又害怕。

    “小妹妹,我头上流了这么多的血没看见吗,当然是止血了。”周鸿铭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多嘴,浪费精力说话,他的手臂渐渐失去力量,连脱衣服这个动作都难以为继了,“帮,帮我脱一下,然后包扎在伤口……谢谢。”

    “喔!止血,对了,是要先止血!”小丫头的记忆打开,头脑一下子灵活起来,而后她从怀中拿出几条绢子,问道:“二爷,手绢可以吗?”

    “可,可以”周鸿铭眼前已经冒星星了,身子摇摇欲坠,随后一晃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cos服的小女孩已经为他包扎好了伤口,血满满止住了,周鸿铭可以感觉到,自身虽然虚弱,但起码生命不再流失,而且不知为何,胸口处竟传来温暖的感觉。

    “多谢!”

    即使再虚弱,素质也要发挥作用,周鸿铭充分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然而换来的是小丫头的一脸茫然与不知所措。

    “你爸爸妈妈呢?”

    “啊?”cos服小女孩愣了一下,而后问道:“二爷,你怎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脑袋又开始疼起来,周鸿铭有些无言,觉得小女孩虽然长的挺好看,脑子却不太灵光,老是胡言乱语。

    “算了。”他看向山顶,隐约间听到了阵阵禅音,令他惊异的是,在禅音入耳的一瞬间,脑袋的疼痛竟然减轻了一些,而且从这个方位刚好看得见一角庙宇,宏伟的建筑竟然被一层佛光笼罩!

    毫光四射,散发着威严、慈祥、普渡以及高渺的气息。

    看错了吗?

    周鸿铭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伤势出现的幻觉。

    “那个,小姑娘,你能扶我去庙里吗,那里说不定有药僧,可以帮我处理伤势。”考虑了好一会,他还是决定上山,一来庙宇中的僧人一般都会点医术,二来也解一下心中的好奇。

    小女孩却眼圈一红,浑身一颤,似乎即将流泪哭泣,不过最终她还是强忍住了,小心翼翼地过来搀扶。

    “多谢,小心点。”周鸿铭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多问,目光定在了山顶那一角庙宇上,步履蹒跚的一点点往山上走去,其间小女孩可谓尽心尽力,他好几次因为虚弱险些摔倒,都是对方拼命维持着的,没走多远,小女孩的发丝就被汗水打湿,在冬日的极寒中冒出冷气。

    周鸿铭很不好意思,叹了一口气,想着等事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石径盘山,如游龙一般在漫天银装中绵延,这条道明显被很多人踩过,上面的落雪变得凌乱、肮脏不堪,但也因此减少了两人上山的困难,经过一番艰难攀缘后,总算是接近了白鹿寺。

    “胸口好热,像有块熔铁在烧,伤口那里又痛又痒……”周鸿铭呲牙咧嘴,浑身不舒服。

    转过一道弯,浓厚的人气扑面而来,大量前来礼佛的人聚集在此,或诚心或私心,无论哪种,行为上至少是十分虔诚的。

    “你这个小施主,怎么伤成这样?”

    一个知客僧吃了一惊,看到了周鸿铭身上的血迹以及额头上的伤,立马过来代替了小姑娘搀扶,并带领两人进入了庙宇中。

    “施主,让一让,这里有伤者,让一让……”知客僧一路护送着两人来到一处僧堂,隔着很远就有浓郁的药香味弥漫。

    里面坐着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和尚,见到周鸿铭的伤后,一脸平静地将知客僧打发走,而后让他找了个空位坐下。

    “怎么伤的?”老和尚沉静地动手拆除止血的手帕。

    “这……”周鸿铭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白鹿寺中礼佛祈求的人都是穿着如古代一般,并且行为举止等与现代人大相径庭,这是很难演出来的气质,因此他深深地被震撼到了,只是头脑剧痛下,他的思维一时间迷糊了。

    至于受伤的原因,周鸿铭一时还真有点懵,他求助地看向cos服小丫头,自己醒来时就看见满地的鲜血,那块青石上倒是有磕碰的痕迹。

    “是我的错。”小姑娘愧疚地低下了头,“二爷觉得这里人太多,闷得慌,就出去想看看雪景,不曾想在下山时滑倒,撞在了一块青石上,头……被磕破了。”

    原来是这样……周鸿铭了然。

    此时,药僧刚好拆下最后一块手帕,竟然不再保持平静的风范,问道:“你们确定是刚才磕破了?”

    “是的,留了很多血,我差点死掉。”一想到那种惨状,周鸿铭心有余悸。

    “狂妄!”谁知药僧忽然呵斥,吓得小丫头战战兢兢,周鸿铭也是一愣。

    “你们是来消遣贫僧吗?”

    药僧愠怒不已,在两人出于茫然的状态下猛然一挥僧袍,周鸿铭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出现在了离药僧庙堂几十米之外的空地上。

    雪花飘落,融化在他的脸上,沁出刺骨的寒冷。

    “砰”

    一声巨响,风声乍起,僧堂的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周鸿铭一下子张大了嘴,从身体到心灵,全都被震惊所填满。

    “小,小姑娘,我们,我们怎么出来的?”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眼中流露出满满的不可思议。

    我看见了什么?这个药僧一挥袖子,就把我和小姑娘送到了几十米开外,而且没产生任何伤害,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他妈的,让老子遇见神仙了!

    周鸿铭双目湛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起身走向了僧堂,眸中万般思绪缠绕,有震惊,有思索,更多的是期待、渴望。

    然而一双手将他死死拉住,cos服小姑娘兴奋的声音响起:“二爷,你好了!”

    周鸿铭一愣,一开始还不理解小姑娘的意思,然后很快就狂喜,因为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二爷……”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拉着周鸿铭在屋檐下坐下,然后伸手摸向了他的额头。

    “慢着,那里有伤……”周鸿铭下意识后退,担心小姑娘触碰伤口引起剧痛,然而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一阵柔软,以及丝丝清凉,至于痛觉竟然完全不见了。

    怎么回事?周鸿铭向小姑娘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伤口完全愈合了,二爷。”小姑娘惊喜地瞪圆了漂亮的大眼睛,略带着冰凉的小手在周鸿铭额头上摸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