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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掌 你追我逃,插翅难飞

    “伤口全部愈合了……”

    贾瑛站了起来,没有感到一丝不适,甚至充满了轻快的感觉。

    而小树妖则有些萎靡,头上的两片碧叶略微有些暗淡,不过小家伙看见贾瑛满血复活,很是开心,咿呀呀地叫着。

    贾代儒将其捧在手心,郑重思索道:“通灵宝玉,还有疑似自秦朝以后再现的第一只妖,都围绕你出现……”

    “宝玉,你的气运太大了,让我感到害怕。”贾代儒一字一句,言辞沉重。

    听老人这么一说,贾瑛也沉默了下来,有个时候宝贝太多反而不是好事,怀璧其罪,机缘再大,也要看是否能承受得住。

    “又能怎样呢……”贾瑛默然,“我没从没有主动追求过这两样,可它们却自己找上门来。”

    “也是。”贾代儒似是而非地点头。

    “妖人!”

    天空之上忽然传来大喝,身穿紫袍的重臣将手中散发着光泽的笏板掷出,脱手的一瞬间笏板越来越大,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前方逃遁的乌光,这时笏板已经变得如小山一样,携千钧之势向他压盖而去!

    被乌光包裹的人看不清面容,感受到后方致命的威胁后发出冷漠的笑,在危险临近的刹那猛地回头,手中之剑寒光出鞘,伴随着‘锵’的一声铮鸣,一轮半月飞出,朴实无华,仿佛没有锋芒。

    然而就在半月与笏板交锋的瞬间,恐怖的力量倾泻而出,扫平了大片山河。

    “当——”笏板剧震,被半月斩得一顿,随后就摧枯拉朽地碾压而过,半月抵住一瞬,很快就被磨灭了。

    不过乌光中的人抓住了时机,顺势遁出笏板笼罩的范围,飞速逃跑的同时不忘回头嘲讽:“这就是大宇的一品重臣吗?不过如此,若非今日不便滞留,必定斩你做我宝剑刃下之魂。”

    “狂妄之言谁都会说。”紫袍大臣面无表情,笏板倒飞回手中,然后又被隆隆掷出,一遍遍对乌光中的人进行碾压,将其镇压得狼狈不堪,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乌光中的人最终逃不掉身死道消的命运。

    “不过是藏头遮面的鼠辈,连真容都不敢露,是怎么敢来神京闹事的?”大臣冷笑,铁手无情,召回笏板的时候,上面多了一蓬殷红的血迹。

    “你真以为我走不脱了吗!”乌光中的人负了伤,右臂止不住地颤抖,连拔剑都有点滞涩了,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

    “你走一个试试!”

    紫袍大臣的攻势愈加频繁了,虽然嘴上轻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前方的妖人有什么秘术逃脱了,岂不是惹人发笑?

    “哼!”乌光中的人不再言语,遁逃一段距离后忽然向下俯冲而去,一下子隐入了树木参天的山地之中,茂密的枝叶草木遮挡其行迹,转眼间消失不见。

    “技止于此了吗?”紫袍大臣一挥袍袖,没有跟着下去,而是眸中绽放冷电,自泥丸宫中冲出一个小人来,样貌与他一般无二,神情冷峻异常,一步一步,如登临天阶一般,来到密林上方。

    小人双目紧闭,在紫袍大臣的操控下,其左眼缓缓睁开,一瞬间仿若冲出来一挂天河,无尽的天河之水笼天罩地,无形无相的奇异波动瞬间扫遍了每一个角落……

    ……

    贾瑛背着贾代儒,拔足狂奔,在山坳、密林间大步奔走,迅速将一株株古木抛在身后,怀中的小树妖怯怯地将全身埋到衣服中,他大口喘气,也不知道遁走出去多远。

    “幸好没有波及到我们。”贾瑛停下来缓口气,心有余悸,然后得意道:“趁机会往回走,这下总不会有事了吧。”

    “还不保险,谁也不知道这场冲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们还是需要尽快回到神京。”贾代儒摇头。

    这话引得贾瑛连连吸气,苦着脸道:“这里离神京很远吧,用飞的话还可以接受,要我跑回去岂不是累断腿?”

    贾代儒叹了口气,目光在贾瑛胸口处停留了一会,准确说,是在看小树妖,他似乎有话欲言又止,最后又闭口不言。

    休息片刻后,贾瑛又继续上路,后方隐隐还有震动与巨响,此地仍然不是安全的所在。

    再一次跳过一条山涧后,贾瑛忽然停住了脚步,如临大敌。

    前方,一株需要几个成年人才能合抱的古木前,一个人笼罩在阴影中,气质缥缈,仿佛并不存在,明明有阳光照到身上,可缭绕在体表的一层灰雾让这个人的容貌与形体都显得那么模糊。

    神秘人背对他们,似乎在观察古木的纹理与沧桑。

    贾代儒神情凝重,轻轻在贾瑛肩头拍了三下,示意这人很强大与可怕,他没有说话,贾瑛也不敢发声,神秘人更是像没看到他们似的,立身那里如同雕塑。

    一时间这里陷入了诡谲的沉寂,连虫豸都停止了鸣叫。

    蓦地,神秘人缓缓转身,两道目光如刀子般射了过来,随意看了一眼贾瑛,然后直接定格在贾代儒的身上。

    “你是……”神秘人开口,声音略带些沧桑,他的目光在贾代儒脸上打量,等到真正看清后,他忽然惊骇地倒退了半步。

    “贾代儒!”神秘人先是惊骇,然后反应过来后,羞恼无比,欲盖弥彰似的往前踏了半步。

    “我认得你?”老人面色平静。

    “呵呵……”神秘人冷笑,目光如刀,透过灰雾,仿佛要扎进贾代儒的肉体中去,“我当然认得你,当年你和你的死鬼大哥贾代善可是差点从包围圈中逃出去,我身上还被你斩过一剑呢,从脖子直到肋下,差点就立劈了……”

    “原来你是……”贾代儒的瞳孔急骤收缩,平静也被打破,背着他的贾瑛可以清晰感受到,老人的手指猛然绷紧,几乎要插到他的肉里面去。

    老人很惊讶,也很激动,或者有更多的情绪,恨?怨?抑或是怒……

    “没错。”神秘人的话语逐渐寒冷,道:“几百年了,这道伤疤一直都在,每天都在提醒着我,不忘那一剑。”

    “不过今天再次见到你,我很失望,你怎么像一个废人一样,道行呢?”神秘人说着说着,话锋一转,笑道:“差点忘了,当年你也被重创,听说后来你的道基不得不斩掉,彻底废掉了?”

    “确实废了。”贾代儒淡然回应。

    “哈哈……哈哈哈……”神秘人似乎癫狂了,笑得前仰后合,森寒道:“当年你不把我放在眼里,那副傲视一切的嘴脸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现在变成了无毛的凤凰,我倒是要来拿捏一番。”

    贾瑛闻言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

    “没什么好说的。”贾代儒皱眉,问道:“当时只知那个女人来了,还有一道一僧,其他人我没注意,你是哪个?”

    老人只是随口一问,却让神秘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噎住了,他颤抖着声音低吼道:“贾代儒!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没有欺辱你。”贾代儒认真地解释,叹道:“确实对你没有印象。”

    “不可能!”神秘人难堪地叫道:“当年武举时我向你挑战几遍,虽然落败,但也只是一招之差,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武举?”老人陷入了沉思,回忆良久后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与人交手无论实力相差多少,都会控制好只剩一招制胜,所以……”

    “啊啊啊!”神秘人羞愤欲狂,锵的一声拔出手中之剑,锐利锋芒流转,贾瑛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脸上传来几丝冰凉,随后演变成火辣辣的疼痛,几道口子无声无息出现,殷红的鲜血流淌。

    贾代儒也未能幸免,浑身多处被割伤。

    鲜血似乎刺激到了神秘人,他寒声笑道:“你以前再风光,现在也不过一介废人,老成这个样子了,不如死了算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剑便刺了出去,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直挺挺,银蛇出洞。

    两个废物,能废什么劲?

    神秘人嘴角噙着冷笑,得意地将剑锋送出去,目光森寒,要一点点看着这个曾经的天骄死于自己的剑下。

    年轻时领军一方又如何,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

    贾瑛咬紧牙关,眼看着充满杀意的寒光逼近,浑身冷汗直冒,拼命寻找着避过剑锋的机会,可就是这么平凡的一招,到了他眼里简直变成了一片牢笼,无论怎么躲都无济于事。

    怎么办?

    脑海中瞬间划过千万道思绪,无数种猜想被自己否决。

    避不过!

    这是一件难堪的现实,神秘人随手的一招,都是数百年道行与经验的积累,凭他根本看不透。

    寒光划过虚空,冷冽照人,将一老一少的面容映成惨白的颜色,连天地都失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