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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杜江,赵皇

    “圣人。”小太监颤悠悠的捧着木盒来到赵皇身前,却不敢交出。

    “拿来!”赵皇冷哼一声,语气不善,无论这木盒中是什么,两人之前表现出了那般的反常,总是引起了人的注意,在群臣面前,他必须如此。

    小太监咬了咬牙,将木盒送到赵皇面前,双腿不停的打着摆子,掩饰不住的惊惧,双手更是在将木盒放在案几上的瞬间抽出,似生怕赵皇迁怒一般,低头不语,不敢打开那木盒。

    赵皇皱眉,心知不好,却依旧强颜,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他是帝王,是这赵国的圣上,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绝不允许被自己的臣子吓到,若是连一个礼物都无法承接,又怎么治理大赵臣民?

    吱嘎,一声轻响,他毫不犹豫打开木盒,当见到其中之物时,面色似之前一般,猛然间变得煞白无比,牙齿抖动间,看向杜江目光中有止不住的煞气。

    “这是兄弟们得知我出北关时,当夜为我准备的礼物,就是不知这礼物陛下可喜欢?”杜江笑着问,似对赵皇一切毫无察觉。

    大殿有些沉寂,没人再敢说些什么,有低头不语者,有双眼在杜江,赵皇两人身上不断盘旋者,有若有所思者。

    “逆贼,逆贼啊!”

    赵皇目露凶光,盯着杜江的眼神带着浓郁杀意,说话间牙关紧咬,声音低沉,似受伤了的野兽一般,虽未咆哮,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大殿中,气愤猛的一滞,虽诸朝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能够让赵皇如此失态的,显然并非小事儿,当着百官的面喊出这等话语,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后路,杜江……必死!

    “主辱臣死,杜江,你该死!来人,拿下他,拿下他。”有几个朝臣从人群中走出,不断呼唤,大殿外,有兵士把守,未得赵皇命令却是文斯不懂,有人身子轻轻动了一下,见身边人毫无反应,又站回了原处。朝堂威严,一国重地,可不是随都能够随意踏足的,他们一旦没有命令进入,与谋反无异。

    有文人站出,可诡异的是此时大多人低头沉默,哪怕是张启年和王忠书两人都低头不语,似对一切毫不知情。

    “兄弟们精心准备的,不知陛下可曾满意?”杜江起身,笑意狰狞,咆哮一般问。有朝臣向前,扑向杜江,他轻轻抖了抖身子,那些朝臣身子轻飘飘的向四周跌落:“一群废物,大赵若是需要你们来镇守,恐怕早就被北国的铁骑踏破了几遍。”

    “大胆!”

    “放肆!”

    “杜江,你身为大赵臣子,莫非想要谋逆不曾?!”

    有人惊呼高喊,大殿外,有兵士向内看去,似想要闯入,可一会时间已经恢复了一些情绪,轻轻的挥了挥手。

    身前,一股淡淡的石灰味儿刺鼻无边,案上的木盒中,有一张人脸正面朝上,七窍中有血水流出,颜色暗黑,已然凝固,发丝在血水下显得混乱,可从轮廓之间,依旧能够看出几分宋黎的模样。

    他脸色惨白,双手颤抖间将木盒盖上,努力不让自己见到其中的面目,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挤出了一丝的笑意。

    “杜候身为我大赵的侯爵,这礼物,倒的确别出心裁,让我很是意外啊。”

    “看来,陛下是喜欢了?”杜江笑了一下:“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

    “来时的路上,我便担忧这礼物会惹得陛下不喜,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这种眼见着骨肉身死的感觉,陛下定然是极为喜欢的,毕竟在当年之间,便经历过这样的事儿,可惜……”杜江摇了摇头,话说一半,也不知可惜什么。朝中诸臣有聪明者,身子一颤,显然从杜江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骨肉,身死,这些字句下,所送与赵皇的礼物已经明显。再一想,执掌大赵数十年,恐怕也只有太子宋黎出事儿,才能够让赵皇如此惊慌吧?

    刚刚,大殿中还有人嘶嚎,可说来奇怪,当杜江将一切摆开后,那些人都以一种快速的方式沉默了下去,静立一旁,不在言语。

    赵皇沉默片刻,看了杜江一眼:“你心中有气?依旧在怨恨我?当年事儿,我已经讲得清楚,你当明白一切缘由并非是我能够决定的,霏语的死,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住的。”

    “我明白,我自然明白。”杜江点头,两人道如邻里一般,拉起了家常:“谋划出现了意外,有人发现了你们的阴谋诡计,自然要提前下手,她的死怪不得任何人,只能说自己太傻,太蠢,相信了你这个父亲。

    呵呵。

    好一张大义凌然的嘴脸,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了身下这个位置,真的就能抛却了一切?”

    “不对!并非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兄皇不信,柳南不信,你们的父亲不信,都不信我,你们都甘愿相信一个野丫头?!”赵皇面色变得有些疯狂,再不复之前的温文尔雅,谈吐间有一股子巨大的戾气,便是相处多年的王忠书都感觉有些陌生。

    “哎!”杜江嗤笑:“看来当年霏语说的果然没有错,果然是你!先皇哪怕到死都不敢相信他的兄弟会亲手杀了他,我父等人也从未怀疑过一切是你的手段,只有霏语不断的告知我要小心你,并将当年的事儿一一告知与我。我心有防备,却没想你如此雷利风行,父亲叔伯,十八国候,几年之间相继暴毙,果然是好手段,想来当初时,你也是这般的疯狂吧?更疯狂的是,你居然杀了她……别人,可能会对你构成威胁,可她有什么?你在惧怕什么?或者说……”

    “够了!”

    赵皇低吼一声,打断了杜江讲述,朝堂中有些纷乱,显然刚刚两人讲述的已经涉及到了皇族的秘密,有人双目放光,可更多的人新生惧意。

    十八国候,曾经辉煌一时,若真如杜江讲述一般,是赵皇亲手施为,那么此前那个在他们面前唾面自干的赵皇显然还隐藏这另一张从未见过的面目。这些人中,当年重臣不多,即便是王忠书,先皇在位时也只是无足轻重的角色,这些传闻虽有听闻,却从来只是谣传,却不想今日能亲耳听到因此事有人与赵皇对峙,他心志不妙,却不敢贸然上前阻止,而朝中文武,大多此时抱有同样的心思。

    “你们看到的,只是片面,想要以三言两语动摇了朕的江山?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朕治理了这天下二十三年,如今早已万民归心,你杜江想要干嘛?啊?!你想干嘛?!想要以死挑拨朕和群臣,和这天下的关系,是不是想的简单了一点?!”赵皇说。

    他目光在群臣扫荡,却不见有人敢于对视,心中有了一丝的悔意,应当在第一时间便让人拿下杜江,如今已经被杜江架在了房顶,由不得他,只需进入这些话逃避了,从此之后,他维系了一声的名声恐怕也就彻底的败落了。太子宋黎身死,到了此时反倒成了一个最小的缘由,他身负江山,自然不会为了太子变得疯狂,相比江山传承而言,除了自己以外,一切的生命都不值一提,父慈子孝只存在书中,在皇家间,从未有过真正的亲情,就似当年一样,他那兄长代他不俗,却依旧死在乱刀之下。他幼女虽被先皇抚养,却被他极为喜爱,可为了保住那份秘密,依旧要死。

    “挑拨?”杜江笑了一下,目光在诸朝臣身上扫过,带着藐视,让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诸人有些不习惯,可终究是没人起身打断:“就凭这些人?就凭这些废物,也值得我挑拨?”

    “看一看吧,好好的看一看,你自诩生命,无法沉睡的时候可曾经想过当年在先皇手中抢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江山?征战,厮杀,我大赵武卒在厮杀面前从未退缩,可现在呢?看看吧,看看这些年在你的打压下,朝堂中都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废物。”

    “外事不定,内事不决,若是那三寸不烂之舌真的有用,就把这些人都扔到北国试试,看看是不是如他们所言,以圣人文章可以治理天下,平了北国的祸端。”

    张启年皱眉:“杜候,过了。我等读圣人书,明的是书中道理,在与修身养性,想要的是平家治国,而不似你说的一样,只有那三寸不烂之舌。国朝事物繁重,并非只依靠一腔热血便能够治理,所谓废物,不知从何说起?”

    张启年说完,应得朝中一些文人赞扬,杜江冲他笑了一下,也不搭理,转身再次看向赵皇。

    “当年柳大哥事变时,你曾百般的试探与我,真当我不清楚?”

    “够了!”赵皇面色一变,说之前事儿时,都不曾有过的怒火猛然浮现‘砰’的一拍桌子,历喝到:“你身为大赵臣子,不思忠君,报国,杀害了太子,意图谋逆,如今还在朝堂上妖言惑众。来人……”

    大殿外,一队兵士‘踏踏踏’整齐进入,从人群穿过,将杜江包围其中。

    杜江毫不慌张:“我来了,也就没想过或者回去,怕了?”

    他再次嗤笑一下:“若不是念在霏语死前不断的像我哭诉,要保佑大赵的江山,在父亲身死之后,你早就被我砍成了十段八段。我去北关,真以为是你对我的放逐?若不是那些时日看在两个孩子越来越大,我心中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你真的以为你能随意的放逐我?”

    “哈哈。”杜江大笑,面庞中带着追忆,带着柔和,带着杀意,带着悔恨,略显复杂:“我与柳大哥书信期间,他早已察觉了一切的异常,只是他不愿相信,不愿相信你会自废了手脚,不愿相信你甘愿萎缩在这片土地上,任凭北国称雄,同样的,也不愿相信你会如此的狠心。我曾告知他‘若兄长愿意,北关十万带甲,即刻杀入京都’,可惜,他迂腐啊,最终落得满门尽灭。甚至在死前的书信中,都一再的告知与我,要为大赵定住北国,让我答应他只要我在,北国就绝对是安全的。

    我答应了,也是这样做的,甚至在去年间,我甚至想要将一切交出,为了两个孩子,甚至甘愿去死,只求得他们平安。”说道这,杜江顿了一下,扫视诸人,没人说话,没人眼中都若有所思,不知想些什么,身边有十几兵士持刀枪包围,可赵皇坐在龙椅上,却并未下令围杀。

    “与他们的平安相比,我算什么?我死了又能怎样呢?千古王侯,从未有长盛不衰,我只想他们活着,娶妻生子,好好的活着。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杜江咬牙,那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我!绝后了!”

    赵皇身子一颤,似明白了杜江如此疯狂的缘由,可惜,这些事儿从未听过有人向自己汇报,否者也不至于如此的慌张,心中暗骂宋黎该死间,脑中正在快速思量如何稳定平息住一切,便听到杜江再说:“我绝后了!可你们凭什么还好好的活着?!”

    “这片土地,是我将门用血肉换来的,如今得到的却是什么?肆无忌惮的凌辱,打压,所过生活,甚至不如你们一个秀才。是我们的血,洒满了土地,才换的今日安稳,可在今天,在这朝堂中,我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说着话,他一直赵皇:“除了……你个老东西!”

    “不甘,我不平!”

    “既然这样,就让这大赵,让这臣民,为我杜家陪葬,让北国铁骑在这片土地上犁上几遍,把这些迂腐的东西,全都清除个干净!”

    “我会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卖国贼,受世人鄙视,辱骂,在你们的史书中,一定是一个卖主求荣的混蛋,但是,你们又比我会好到那里?当那北国的铁蹄踏入,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你们一臣不侍二主的观念,以死报谢君恩。”

    杜江看向满朝文臣,大笑,满面嘲讽,有人出声打断,可他巨大的声音掩盖了一切。

    “我绝后的!我不怕!”

    “就让这大赵,让这大赵的亿万臣民,为我杜家陪葬吧!我在那地下,等着你们,看一看我死之后,你们是何等的面目,那张人脸下,隐藏的是怎样的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