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姐离婚记——（9）风声
英姐回到家，已经快下午四点钟了。
她是真的累了，口也渴了，特别想喝上一杯热茶。冷水、饮料、咖啡都不解渴，也不解乏，都不如一壶热热的茶水来得熨帖舒服。
英姐拿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换上拖鞋，挂好包包衣服，先去厨房找水喝。
她瞟了一眼卧室，老周还瘫在床上闷头睡觉呢，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他历来如此，一有不高兴的事，或者一跟英姐生气闹情绪，就把脑袋一闷，倒在床上昏睡，直到睡够了或睡饿了才肯起床。
他不管别人的心情如何，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着自己的那一套行为做派，固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坚决不为任何人做出改变。
老周的世界是个坚硬的壳子，他不出来，也不让别人进去。面对老周，有时候英姐真是无奈到佩服：真的，老周的世界就是孙悟空画就的金刚圈，水火泼不进。
每次看到老周大被闷头在床上一天一天地不起来，英姐就窒息的要命。她还得和玲玲强做镇静，解释遮掩，假装没什么大事：爸爸不过是累了或是身体不舒服了，没有生气，也没有别的事，不要多想。
但是那种压抑的气息却像一团沉甸甸的乌云，重重地压在母女俩的心头，连说话都是僵硬勉强的。任英姐如何假装轻松，都无济于事。而且以孩子的敏感，英姐虽然勉强遮掩，心里其实也知道遮掩不住。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也是英姐永远都无法适应的感觉，每一次同样的场景重现，英姐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缩紧，被那种压抑窘迫的感觉紧紧矍住。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英姐想，外面看起来也是样样正常，谁知道在家里是这么一副德行呢。她是怎么坚持过下来的啊，英姐自己都无法想象。
英姐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走进厨房。
水壶是空的，她先接了水插电烧上。洗碗池里胡乱扔着炒锅、饭盆、筷子，还有两个泡面袋子，这是老周吃了泡面没打扫战场——这也是老周和英姐吵完架以后的固定饮食，睡够了爬起来，囫囵吞枣吃两袋泡面，吃罢连锅带碗一扔了事，也不管别人吃没吃，连玲玲也不管。
那么老周这是中途起来过了，英姐想，那这一睡肯定又是一气睡到明天了。
英姐皱着眉头看着那些腻乎乎的锅盆碗筷，心里得很不舒服。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收拾，也没有清洗。扔就扔着吧，脏就脏着吧，她是不想为他打扫战场了。
英姐别过身体，不去看那个堆得乱糟糟的洗碗池，等水烧开了，便拿着水壶直接走了出去，给自己泡好茶，又从冰箱捡了个橙子，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准备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
一早就被老周恶言相向，又走了那么多的路，英姐此刻只想热热地喝杯茶，静一静，歇一歇。可是看到老周那幅自绝又萎顿的样子，那喝空了的水壶，厨房里油腻凌乱的锅碗，英姐的心情不由地更加沉重了，身体像灌了铅一样，瞬间感觉疲惫极了。
水还很烫，一时间喝不下去，英姐又勉强起来把路上喝剩的半瓶矿泉水和茶杯里的水兑了一下，这才小口慢慢地喝起来。
茶水清涩的香气让她略略舒服了一些。英姐把两条腿盘上来，尽量坐得舒服一点。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剥橙子，一边剥一边沉思着：起诉书是递上去了，说是五到七天就会把起诉副本寄给被告人——就是老周，要被告在规定时间内提交一份辩护书。
英姐不由得又回头瞅了老周一眼，嘴角浮起一个苦笑。过了二十多年了，一个屋檐下生活，一个锅灶里吃饭，临了竟变成了原告和被告，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人生真是一个谜呀，不到最后，你永远不会知道谜底。
不知道老周接到副本以后会是什么反应，愤怒，吃惊，可怕的沉默？疯狂的咆哮？英姐预感到他不会那么冷静，更不会和她心平气和她交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如果能够，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他大概率会歇斯底里大发作，可能又会砸个锅摔几个碗什么的。
英姐脑海里预演了一遍可能发生的状况，觉得自己都准备好了，应付得来。死活都要离开的人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么一想，心里反而踏实了。
不知不觉，英姐喝下了整整一壶水，橙子也吃完了。身体放松了，英姐感觉困倦起来，她从壁橱拿了条毯子，就着沙发躺下，不一会儿，竟也沉沉地睡着了。
老周是第五天的时候接到离婚起诉书副本的，门卫打电话说有他的信件时，他还纳闷不已，这个年头，还会有信来，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历史了。
他疑疑惑惑地下楼来到传达室，还真有他的信函，看到法院两个字，老周心里还有点懵，他没想到会和英姐有什么关系。
看了看也不像是公函，公函都是和报纸一起固定分送到办公室的。这是什么信呢？老周暗自想。
他拿着信函出来，在院子里拆开，匆匆看了一遍，顿时傻眼了。他杵在原地一时动弹不得，以为自己在做梦。
老周的脑子懵了好一阵都没转过弯来，不相信地又看了一遍，好容易才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把信撕了！可是英姐不在现场，老周的理智发挥还算正常，撕了一下又停了下来，想了想，把信塞进口袋，大步流星冲出单位大门——他要回家把信摔给英姐！
老周心里的火苗呼呼上窜，烧得脑袋都发昏了。他以救火般的速度大踏步猛走了一阵，忽然停下来，左右看了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一屁股坐进去，没好气地跟司机说了个地址，让司机：快点！
英姐没上班，这几年，她们单位的经营状况不太好，去年出了个内退政策，女性满五十就可以内退，拿一个基本工资的80%。单位愿意年纪大的员工提前走，好腾出一些岗位。单位里也有没多少和她年纪上下的同龄人了，英姐觉得上着也没什么意思，就顺势退下来了。
退休生活是英姐一直很向往的，全然的自由时间，年龄身体尚可，算是彻底老迈之前的一段黄金岁月。英姐打算先踏实过上一段居家日子，然后有计划地到处走动走动，或者做点什么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是退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现实并非如她所愿，收入减少了一块还好，家务琐事是完全落在了她的身上，每天为老周准备饭菜也成了头疼事。这两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另外也是年纪大了，英姐开始关注营养健康方面的知识，比较注意饮食的口味和搭配，吃得比以前清淡很多。但老周历来是重口味爱好者，明明体检指标已经有了问题，就是不改重口的习惯，也不爱吃青菜，也不爱吃粗粮，淡了不行，素了不行的，医生的话也不好使。
浓油赤酱，重油重盐的饭菜是老周的最爱，英姐告诉他那么吃对身体不好，最后非吃到医院去不可，得改改了。老周也不信也不听——可能是因为英姐说的吧，更加地不信不听。
总之，这两年老周和英姐是越来越吃不到一起了，为了吃饭的问题俩人也是常闹不愉快。都上班时还好，白天基本都在单位吃，晚上那一顿好将就，有时英姐回家晚了，老周只要情绪正常，自己也会张罗做点吃，英姐嫌油大、嫌咸，就拿水涮涮吃，多数时候倒也相安无事。
周末节假日，俩人都会动手做点自己爱吃的，所以也还能凑合。
如今英姐退了休，做饭自然而然就成了她的工作。问题是英姐现在做的饭菜老周总是不喜欢，动不动边吃边唠叨，嫌菜没也滋味，饭也不顺口。说英姐，你这饭做得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这缺盐少油、清汤寡水的，让人怎么吃。
英姐忙活了半天，最后憋一肚子气。想到今后的日子就这么和老周日日相对，甚至饭都吃不到一块儿去，这让英姐对晚年生活有了深深的恐惧。现在虽然不和睦，毕竟老周还上着班，一天碰头的时间并不多，混混也就过去了。以后都退休回家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夜以继日地碰来撞去，那该如何是好！晚年的生活岂非没有一点乐趣可言了。所以提前退休，也意外成了英姐决心离婚的一个原因。
一般来说，整个上午的时间英姐是比较轻松愉快的，简单的一人食，一个荤素菜一碗杂粮饭，或者摊个菜饼做个汤，要不就下碗清水面，简单做个番茄鸡蛋卤拌一拌，就是一餐简单营养的饭食了。
饭后休息一会儿，起来吃一点水果，喝喝茶，去超市、市场看看，随意转一转买买菜，在英姐来讲也是一种小小的消闲和享受。
焦虑是从下午四点以后开始的，想着老周快下班了，又要准备晚餐了，如果只是英姐自己，煮个菠菜豆腐汤就好了，可是老周吃不惯，吃不惯脸就拉的让人难受。
英姐不是不愿意做饭，她其实很喜欢鼓捣点吃的喝的，一点都不烦下厨。只是当做饭成了一种任务或压力以后，就变得没意思了。何况又是做给老周吃，做得多好，也别指望他能说出个好字，吃不顺口，还要得得不已不给人好脸色。
现在刚刚十点不到，是英姐比较惬意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家里清清静静的，出去走走，在家刷刷手机看看书都蛮好。
出去走走吧，天气也不错，顺便看看有什么便宜的新鲜菜，捎两把回来。英姐想着，走到门厅边准备换鞋换衣服。
突然，门咣啷一声打开了，英姐吓了一跳，一回头，老周已经走了进来，大步越过她跨到了客厅，鞋都没有换。
英姐见老周一张脸惨白，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间明白了：老周接到了离婚起诉书副本！
她是真的累了，口也渴了，特别想喝上一杯热茶。冷水、饮料、咖啡都不解渴，也不解乏，都不如一壶热热的茶水来得熨帖舒服。
英姐拿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换上拖鞋，挂好包包衣服，先去厨房找水喝。
她瞟了一眼卧室，老周还瘫在床上闷头睡觉呢，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他历来如此，一有不高兴的事，或者一跟英姐生气闹情绪，就把脑袋一闷，倒在床上昏睡，直到睡够了或睡饿了才肯起床。
他不管别人的心情如何，数十年如一日，坚持着自己的那一套行为做派，固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坚决不为任何人做出改变。
老周的世界是个坚硬的壳子，他不出来，也不让别人进去。面对老周，有时候英姐真是无奈到佩服：真的，老周的世界就是孙悟空画就的金刚圈，水火泼不进。
每次看到老周大被闷头在床上一天一天地不起来，英姐就窒息的要命。她还得和玲玲强做镇静，解释遮掩，假装没什么大事：爸爸不过是累了或是身体不舒服了，没有生气，也没有别的事，不要多想。
但是那种压抑的气息却像一团沉甸甸的乌云，重重地压在母女俩的心头，连说话都是僵硬勉强的。任英姐如何假装轻松，都无济于事。而且以孩子的敏感，英姐虽然勉强遮掩，心里其实也知道遮掩不住。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也是英姐永远都无法适应的感觉，每一次同样的场景重现，英姐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缩紧，被那种压抑窘迫的感觉紧紧矍住。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英姐想，外面看起来也是样样正常，谁知道在家里是这么一副德行呢。她是怎么坚持过下来的啊，英姐自己都无法想象。
英姐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走进厨房。
水壶是空的，她先接了水插电烧上。洗碗池里胡乱扔着炒锅、饭盆、筷子，还有两个泡面袋子，这是老周吃了泡面没打扫战场——这也是老周和英姐吵完架以后的固定饮食，睡够了爬起来，囫囵吞枣吃两袋泡面，吃罢连锅带碗一扔了事，也不管别人吃没吃，连玲玲也不管。
那么老周这是中途起来过了，英姐想，那这一睡肯定又是一气睡到明天了。
英姐皱着眉头看着那些腻乎乎的锅盆碗筷，心里得很不舒服。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收拾，也没有清洗。扔就扔着吧，脏就脏着吧，她是不想为他打扫战场了。
英姐别过身体，不去看那个堆得乱糟糟的洗碗池，等水烧开了，便拿着水壶直接走了出去，给自己泡好茶，又从冰箱捡了个橙子，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准备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
一早就被老周恶言相向，又走了那么多的路，英姐此刻只想热热地喝杯茶，静一静，歇一歇。可是看到老周那幅自绝又萎顿的样子，那喝空了的水壶，厨房里油腻凌乱的锅碗，英姐的心情不由地更加沉重了，身体像灌了铅一样，瞬间感觉疲惫极了。
水还很烫，一时间喝不下去，英姐又勉强起来把路上喝剩的半瓶矿泉水和茶杯里的水兑了一下，这才小口慢慢地喝起来。
茶水清涩的香气让她略略舒服了一些。英姐把两条腿盘上来，尽量坐得舒服一点。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剥橙子，一边剥一边沉思着：起诉书是递上去了，说是五到七天就会把起诉副本寄给被告人——就是老周，要被告在规定时间内提交一份辩护书。
英姐不由得又回头瞅了老周一眼，嘴角浮起一个苦笑。过了二十多年了，一个屋檐下生活，一个锅灶里吃饭，临了竟变成了原告和被告，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人生真是一个谜呀，不到最后，你永远不会知道谜底。
不知道老周接到副本以后会是什么反应，愤怒，吃惊，可怕的沉默？疯狂的咆哮？英姐预感到他不会那么冷静，更不会和她心平气和她交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如果能够，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他大概率会歇斯底里大发作，可能又会砸个锅摔几个碗什么的。
英姐脑海里预演了一遍可能发生的状况，觉得自己都准备好了，应付得来。死活都要离开的人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么一想，心里反而踏实了。
不知不觉，英姐喝下了整整一壶水，橙子也吃完了。身体放松了，英姐感觉困倦起来，她从壁橱拿了条毯子，就着沙发躺下，不一会儿，竟也沉沉地睡着了。
老周是第五天的时候接到离婚起诉书副本的，门卫打电话说有他的信件时，他还纳闷不已，这个年头，还会有信来，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历史了。
他疑疑惑惑地下楼来到传达室，还真有他的信函，看到法院两个字，老周心里还有点懵，他没想到会和英姐有什么关系。
看了看也不像是公函，公函都是和报纸一起固定分送到办公室的。这是什么信呢？老周暗自想。
他拿着信函出来，在院子里拆开，匆匆看了一遍，顿时傻眼了。他杵在原地一时动弹不得，以为自己在做梦。
老周的脑子懵了好一阵都没转过弯来，不相信地又看了一遍，好容易才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把信撕了！可是英姐不在现场，老周的理智发挥还算正常，撕了一下又停了下来，想了想，把信塞进口袋，大步流星冲出单位大门——他要回家把信摔给英姐！
老周心里的火苗呼呼上窜，烧得脑袋都发昏了。他以救火般的速度大踏步猛走了一阵，忽然停下来，左右看了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一屁股坐进去，没好气地跟司机说了个地址，让司机：快点！
英姐没上班，这几年，她们单位的经营状况不太好，去年出了个内退政策，女性满五十就可以内退，拿一个基本工资的80%。单位愿意年纪大的员工提前走，好腾出一些岗位。单位里也有没多少和她年纪上下的同龄人了，英姐觉得上着也没什么意思，就顺势退下来了。
退休生活是英姐一直很向往的，全然的自由时间，年龄身体尚可，算是彻底老迈之前的一段黄金岁月。英姐打算先踏实过上一段居家日子，然后有计划地到处走动走动，或者做点什么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是退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现实并非如她所愿，收入减少了一块还好，家务琐事是完全落在了她的身上，每天为老周准备饭菜也成了头疼事。这两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另外也是年纪大了，英姐开始关注营养健康方面的知识，比较注意饮食的口味和搭配，吃得比以前清淡很多。但老周历来是重口味爱好者，明明体检指标已经有了问题，就是不改重口的习惯，也不爱吃青菜，也不爱吃粗粮，淡了不行，素了不行的，医生的话也不好使。
浓油赤酱，重油重盐的饭菜是老周的最爱，英姐告诉他那么吃对身体不好，最后非吃到医院去不可，得改改了。老周也不信也不听——可能是因为英姐说的吧，更加地不信不听。
总之，这两年老周和英姐是越来越吃不到一起了，为了吃饭的问题俩人也是常闹不愉快。都上班时还好，白天基本都在单位吃，晚上那一顿好将就，有时英姐回家晚了，老周只要情绪正常，自己也会张罗做点吃，英姐嫌油大、嫌咸，就拿水涮涮吃，多数时候倒也相安无事。
周末节假日，俩人都会动手做点自己爱吃的，所以也还能凑合。
如今英姐退了休，做饭自然而然就成了她的工作。问题是英姐现在做的饭菜老周总是不喜欢，动不动边吃边唠叨，嫌菜没也滋味，饭也不顺口。说英姐，你这饭做得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这缺盐少油、清汤寡水的，让人怎么吃。
英姐忙活了半天，最后憋一肚子气。想到今后的日子就这么和老周日日相对，甚至饭都吃不到一块儿去，这让英姐对晚年生活有了深深的恐惧。现在虽然不和睦，毕竟老周还上着班，一天碰头的时间并不多，混混也就过去了。以后都退休回家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夜以继日地碰来撞去，那该如何是好！晚年的生活岂非没有一点乐趣可言了。所以提前退休，也意外成了英姐决心离婚的一个原因。
一般来说，整个上午的时间英姐是比较轻松愉快的，简单的一人食，一个荤素菜一碗杂粮饭，或者摊个菜饼做个汤，要不就下碗清水面，简单做个番茄鸡蛋卤拌一拌，就是一餐简单营养的饭食了。
饭后休息一会儿，起来吃一点水果，喝喝茶，去超市、市场看看，随意转一转买买菜，在英姐来讲也是一种小小的消闲和享受。
焦虑是从下午四点以后开始的，想着老周快下班了，又要准备晚餐了，如果只是英姐自己，煮个菠菜豆腐汤就好了，可是老周吃不惯，吃不惯脸就拉的让人难受。
英姐不是不愿意做饭，她其实很喜欢鼓捣点吃的喝的，一点都不烦下厨。只是当做饭成了一种任务或压力以后，就变得没意思了。何况又是做给老周吃，做得多好，也别指望他能说出个好字，吃不顺口，还要得得不已不给人好脸色。
现在刚刚十点不到，是英姐比较惬意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家里清清静静的，出去走走，在家刷刷手机看看书都蛮好。
出去走走吧，天气也不错，顺便看看有什么便宜的新鲜菜，捎两把回来。英姐想着，走到门厅边准备换鞋换衣服。
突然，门咣啷一声打开了，英姐吓了一跳，一回头，老周已经走了进来，大步越过她跨到了客厅，鞋都没有换。
英姐见老周一张脸惨白，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间明白了：老周接到了离婚起诉书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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