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记（31）释怀
晚餐。
这是玲玲回家的第一顿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玲玲在家常吃的几个菜，玲玲却吃得两眼放光，好像饿了多少天似的，不住赞叹，好吃，不错，真好吃。
英姐给玲玲夹菜，有那么好吃吗，不都是过去在家常吃的吗，你那会儿还抱怨呢，怎么老是这几样菜。
玲玲嘻嘻一笑，此一时彼一时嘛。
看着心无旁骛大口吃饭的玲玲，英姐终于放心了。
玲玲回来休假，英姐心里其实是又期待又忐忑的。快一年没见女儿了，心里自然是想的。但是又怕玲玲回来突然知道她和老周离婚的消息一时接受不了。担心了好几个月，今天总算是踏实了。难过归难过，玲玲更多的还是理解和接受。尤其让英姐安慰的是，刚工作了一年的玲玲对她和老周的分合恩怨，对家庭，对生活的理解，竟然有了这么清醒冷静的认知，这真是让英姐又惊又喜，她的玲玲果然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心智成熟的女孩子，可以帮她分析问题，排忧解难了。
玲玲毕竟没有英姐的心思重，父母离婚对她的压力不大。现在，她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久违的“妈妈味道”的一桌子饭菜上。
慢点，没人跟你抢——英姐看她吃得凶猛，不免一番碎碎念：平时在外边都吃什么呀，怎么跟没吃过正经饭似的，是不是天天外卖，泡面？天天那么吃那可不行啊，没营养，会吃出毛病的，没听说吗，有年轻人天天吃外卖吃出了脑梗，没事也学着做做饭——还有，早餐一定要吃……
知道知道，没有顿顿外卖，早餐天天都吃，一顿不落——老母亲。玲玲投降。
吃得差不多了，玲玲暂停，问英姐，你和我爸离婚，他就顺顺当当地同意了？没跟你吵？
英姐笑了，真是知父如女，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开始也不同意，也闹过两回，其实中间我们也谈过，沟通过，就是说不通。不过这次我的决心也很大，说不通就坚决不妥协，最后，你爸还是同意了，就这么离了。漫长艰难的过程一句话也就说完了。
玲玲若有所思，能想象，肯定很难吧。
英姐淡淡一笑，还好。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的，本来就是耗心血的事呀。
顿了顿，英姐又说，其实，你爸后来也改变了不少，也不是一定就过不下去，只是，我就是不想再回头了，不想再过那种退一步再退一步的日子，退让了一辈子也没退让出个什么结果，这种日子有什么意思？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有时也想，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反正就是离了——终于离了。英姐面向玲玲，赌气似的说道。
玲玲点点头，理解。你早就该有点自己的主张。又拍拍英姐的手，你不用想太多，人都应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我们也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不是吗？
英姐欣慰：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完事了。好，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是啊，完事了，结束了。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玲玲捧起碗专心地吃她的饭。
吃完了，英姐问，过两天，你准备去看看他吗？
玲玲一愣，什么？
英姐：我是说你爸，这次回来你准不准备去看看他，看看你爸。
哦，这个呀，玲玲想了一下，很快地说，去呀，去看看他。
英姐说，上次回来打架的事，不记仇了？
玲玲一笑，摇摇头，早不记了，记什么呀。要记仇，从小到大，那么多事，一百年都记不完。
英姐收拾盘碗，那你先歇两天，想玩就出去玩一玩，完了就抽空过去看看吧。
玲玲说，行，也没什么好玩的，这么热。又问英姐，我爸现在在哪住，还在家吗？
还在家——不过房子已经挂出去了，他可能以后会在别处买一套。还有，房款下来，我们三人各一份，均分。你的那份我会直接转给你。
玲玲愣住了，良久，才哦了一声，那么，我们是真的没有家了。
英姐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在玲玲身旁坐下，轻声说，是，没有了。还是很难过？其实我也是，好不好的，也住了快二十年了……
玲玲摇摇头，倒也不是特别难过，是……惆怅吧。转头看看英姐，轻快地说，不过，以后我们还会有新的家的，新的家会更好。
肯定的。英姐说。又叮嘱了玲玲一句，那你哪天过去就告诉我，我提前告诉他一声——要不，你直接跟他联系？
玲玲说，都行——要不还是你跟他说吧。父女俩还是不惯联系。
英姐这才拿着碗筷去厨房，玲玲在外面喊，对了妈，卖房子的钱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你也买个小房子吧，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贷款也可以，我帮你还。
英姐在厨房门口停下：不用，等你稍微稳定一点，你自己买吧，置业也好，投资也好，有个房子总归是好的。省的和别人合租，你不是喜欢自己住吗？我现在这样就挺好，不用管我。
玲玲说，那你老了怎么办，去哪住呀？
英姐笑笑，想得还挺远，我不是还没老呢嘛——好了好了，先这么着，到时候再说。你歇会儿吧，我去洗洗，收拾收拾。
玲玲不说话了，默默坐在那里，出神地想着什么。
英姐刷好碗，拿了水果出来，看见玲玲坐在沙发上发呆，走过去坐下，问她，怎么了，想什么呢？
玲玲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好像有一点不真实似的，小时候老是盼着咱俩自己住，谁都不要，就我和你。你记得吗，每次我爸不在家，我就特别高兴，你也特别轻松，是吧。
英姐点点头，是啊。成天不是盼他值班，就是盼他出门。说起来老周也是挺悲催的——家里统共三个人，倒有两个人不希望他回家，唉。
英姐叹口气，问玲玲，现在，家里没有他了，你反而不习惯了，是吧。
玲玲笑了笑，嗯，有一点。不过，如果我爸在家，我还是会紧张，别扭，不舒服，还是愿意只和你在一起。
英姐看着玲玲，现在还是这样啊。
是啊，还是这样，也许以后会好点吧，玲玲似乎有点无奈——想想我爸也挺孤单的哈，也没人陪他说话——不知道他寂不寂寞？为什么他不爱和我俩一起呆着呢？不需要我们俩呀，真是挺奇怪的。
英姐苦笑，我也奇怪，因为这个，也没少问他、没少和他吵，最后也没问出来个结果。至于和你，可能是因为我们俩感情不好，影响了和你的关系吧，你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和你没感情。
玲玲不置可否。
结婚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啊，简直太重大了。
是啊，不然怎么说是终身大事呢，英姐附和，终身大事，一生至一死，现在虽然不至于这么严重了，但还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非常重要。
玲玲说，如果我以后不结婚，你能接受吗？
英姐看着玲玲，认真地说，如果遇到真心喜欢的，特别合适的，当然还是结婚最好。如果碰不到，也不用勉强结，一个人好好过日子。
玲玲看了英姐一眼，开通的老母亲。
英姐笑笑，结婚也是为了活得更好，又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都什么年代了，还以结婚论英雄呢。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两个人互相陪伴，亲亲爱爱地一起过一辈子，那是最理想的了。不要因为我和你爸不幸福，你就认为所有的家庭都有问题，都不幸福，不是那样的，我们走到这步，原因很多：性格不合，婚前了解也不够，婚后呢，又没有好好经营，有问题不是躲就是逃，没有好好地沟通解决，结果搞成了这个样子。你不用害怕结婚，也不要回避，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是件特别好的事，绝对值得尝试。你一定要勇敢，要有信心，明白吗？
玲玲问，我会遇到那个人吗？
英姐很肯定，会的。
玲玲摇摇头，没说话，随后又笑了。
外面凉快了，出去走走吗，看看老母亲住的这个地方怎么样，英姐想让玲玲放松一点：出去走一会儿，散散心，然后回来休息，怎么样。
玲玲和英姐一起出去了。
夜色清凉。空气中飘着月季花的香气。紫叶李，槐树，垂柳，婆娑摇曳，显得分外优美宁静。
玲玲说，环境真不错，你一定很喜欢这里吧。
英姐说，是的，很喜欢，第一次来就决定租这里了。秋天落叶的时候更美，到时候我拍点视频和照片，发给你看。
那就从这个小区买个房子吧，我的钱都给你，你买一个吧。玲玲环住英姐的胳膊。
英姐抱抱玲玲的肩膀，笑笑说，先不急，以后再说，先这么住着。
母女俩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又到外边宽阔的林荫路上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心情也舒畅起来。
回家洗了澡，英姐帮玲玲铺好床铺，嘱咐她，快睡吧，今天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
玲玲凑过来，今天和你睡。
英姐推推玲玲，说，自己睡，俩人睡不好的，又说话。
玲玲伏在她身上，不，一起睡。
英姐说，不怕我打呼噜震得你睡不着？
玲玲撒娇，就爱听你打呼噜。
英姐只好留下来陪她。
玲玲性格有点两极分化。一方面内向回避，紧张敏感，一方面活泼跳脱、任性娇憨。在老周面前是前者，在英姐这边就是后者。娘俩经常打打闹闹，口无遮拦，老周一看她们没大没小的样子，就眉头紧皱，心里一百个不喜欢，看不上。但英姐就希望玲玲在她身边是完全放松的，才不要什么清规戒律。
到底是年轻，有多少心事也扛不住长途跋涉奔波的辛苦，玲玲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英姐看着熟睡的玲玲，脸颊圆圆气息沉酣，恍如婴儿一般，不由地想吻吻她的脸庞。
又想起玲玲说的，老周也挺孤单的，没个人说话。毕竟是父女，玲玲还是心疼老周的，可是英姐更心疼玲玲。
多可爱的玲玲呀，英姐感叹。轻轻摸摸她的头发，随手关了桌灯，微微依在玲玲枕旁，也睡了。
这是玲玲回家的第一顿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玲玲在家常吃的几个菜，玲玲却吃得两眼放光，好像饿了多少天似的，不住赞叹，好吃，不错，真好吃。
英姐给玲玲夹菜，有那么好吃吗，不都是过去在家常吃的吗，你那会儿还抱怨呢，怎么老是这几样菜。
玲玲嘻嘻一笑，此一时彼一时嘛。
看着心无旁骛大口吃饭的玲玲，英姐终于放心了。
玲玲回来休假，英姐心里其实是又期待又忐忑的。快一年没见女儿了，心里自然是想的。但是又怕玲玲回来突然知道她和老周离婚的消息一时接受不了。担心了好几个月，今天总算是踏实了。难过归难过，玲玲更多的还是理解和接受。尤其让英姐安慰的是，刚工作了一年的玲玲对她和老周的分合恩怨，对家庭，对生活的理解，竟然有了这么清醒冷静的认知，这真是让英姐又惊又喜，她的玲玲果然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心智成熟的女孩子，可以帮她分析问题，排忧解难了。
玲玲毕竟没有英姐的心思重，父母离婚对她的压力不大。现在，她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久违的“妈妈味道”的一桌子饭菜上。
慢点，没人跟你抢——英姐看她吃得凶猛，不免一番碎碎念：平时在外边都吃什么呀，怎么跟没吃过正经饭似的，是不是天天外卖，泡面？天天那么吃那可不行啊，没营养，会吃出毛病的，没听说吗，有年轻人天天吃外卖吃出了脑梗，没事也学着做做饭——还有，早餐一定要吃……
知道知道，没有顿顿外卖，早餐天天都吃，一顿不落——老母亲。玲玲投降。
吃得差不多了，玲玲暂停，问英姐，你和我爸离婚，他就顺顺当当地同意了？没跟你吵？
英姐笑了，真是知父如女，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开始也不同意，也闹过两回，其实中间我们也谈过，沟通过，就是说不通。不过这次我的决心也很大，说不通就坚决不妥协，最后，你爸还是同意了，就这么离了。漫长艰难的过程一句话也就说完了。
玲玲若有所思，能想象，肯定很难吧。
英姐淡淡一笑，还好。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的，本来就是耗心血的事呀。
顿了顿，英姐又说，其实，你爸后来也改变了不少，也不是一定就过不下去，只是，我就是不想再回头了，不想再过那种退一步再退一步的日子，退让了一辈子也没退让出个什么结果，这种日子有什么意思？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有时也想，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反正就是离了——终于离了。英姐面向玲玲，赌气似的说道。
玲玲点点头，理解。你早就该有点自己的主张。又拍拍英姐的手，你不用想太多，人都应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我们也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不是吗？
英姐欣慰：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完事了。好，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是啊，完事了，结束了。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玲玲捧起碗专心地吃她的饭。
吃完了，英姐问，过两天，你准备去看看他吗？
玲玲一愣，什么？
英姐：我是说你爸，这次回来你准不准备去看看他，看看你爸。
哦，这个呀，玲玲想了一下，很快地说，去呀，去看看他。
英姐说，上次回来打架的事，不记仇了？
玲玲一笑，摇摇头，早不记了，记什么呀。要记仇，从小到大，那么多事，一百年都记不完。
英姐收拾盘碗，那你先歇两天，想玩就出去玩一玩，完了就抽空过去看看吧。
玲玲说，行，也没什么好玩的，这么热。又问英姐，我爸现在在哪住，还在家吗？
还在家——不过房子已经挂出去了，他可能以后会在别处买一套。还有，房款下来，我们三人各一份，均分。你的那份我会直接转给你。
玲玲愣住了，良久，才哦了一声，那么，我们是真的没有家了。
英姐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在玲玲身旁坐下，轻声说，是，没有了。还是很难过？其实我也是，好不好的，也住了快二十年了……
玲玲摇摇头，倒也不是特别难过，是……惆怅吧。转头看看英姐，轻快地说，不过，以后我们还会有新的家的，新的家会更好。
肯定的。英姐说。又叮嘱了玲玲一句，那你哪天过去就告诉我，我提前告诉他一声——要不，你直接跟他联系？
玲玲说，都行——要不还是你跟他说吧。父女俩还是不惯联系。
英姐这才拿着碗筷去厨房，玲玲在外面喊，对了妈，卖房子的钱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你也买个小房子吧，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贷款也可以，我帮你还。
英姐在厨房门口停下：不用，等你稍微稳定一点，你自己买吧，置业也好，投资也好，有个房子总归是好的。省的和别人合租，你不是喜欢自己住吗？我现在这样就挺好，不用管我。
玲玲说，那你老了怎么办，去哪住呀？
英姐笑笑，想得还挺远，我不是还没老呢嘛——好了好了，先这么着，到时候再说。你歇会儿吧，我去洗洗，收拾收拾。
玲玲不说话了，默默坐在那里，出神地想着什么。
英姐刷好碗，拿了水果出来，看见玲玲坐在沙发上发呆，走过去坐下，问她，怎么了，想什么呢？
玲玲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好像有一点不真实似的，小时候老是盼着咱俩自己住，谁都不要，就我和你。你记得吗，每次我爸不在家，我就特别高兴，你也特别轻松，是吧。
英姐点点头，是啊。成天不是盼他值班，就是盼他出门。说起来老周也是挺悲催的——家里统共三个人，倒有两个人不希望他回家，唉。
英姐叹口气，问玲玲，现在，家里没有他了，你反而不习惯了，是吧。
玲玲笑了笑，嗯，有一点。不过，如果我爸在家，我还是会紧张，别扭，不舒服，还是愿意只和你在一起。
英姐看着玲玲，现在还是这样啊。
是啊，还是这样，也许以后会好点吧，玲玲似乎有点无奈——想想我爸也挺孤单的哈，也没人陪他说话——不知道他寂不寂寞？为什么他不爱和我俩一起呆着呢？不需要我们俩呀，真是挺奇怪的。
英姐苦笑，我也奇怪，因为这个，也没少问他、没少和他吵，最后也没问出来个结果。至于和你，可能是因为我们俩感情不好，影响了和你的关系吧，你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和你没感情。
玲玲不置可否。
结婚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啊，简直太重大了。
是啊，不然怎么说是终身大事呢，英姐附和，终身大事，一生至一死，现在虽然不至于这么严重了，但还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非常重要。
玲玲说，如果我以后不结婚，你能接受吗？
英姐看着玲玲，认真地说，如果遇到真心喜欢的，特别合适的，当然还是结婚最好。如果碰不到，也不用勉强结，一个人好好过日子。
玲玲看了英姐一眼，开通的老母亲。
英姐笑笑，结婚也是为了活得更好，又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都什么年代了，还以结婚论英雄呢。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两个人互相陪伴，亲亲爱爱地一起过一辈子，那是最理想的了。不要因为我和你爸不幸福，你就认为所有的家庭都有问题，都不幸福，不是那样的，我们走到这步，原因很多：性格不合，婚前了解也不够，婚后呢，又没有好好经营，有问题不是躲就是逃，没有好好地沟通解决，结果搞成了这个样子。你不用害怕结婚，也不要回避，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是件特别好的事，绝对值得尝试。你一定要勇敢，要有信心，明白吗？
玲玲问，我会遇到那个人吗？
英姐很肯定，会的。
玲玲摇摇头，没说话，随后又笑了。
外面凉快了，出去走走吗，看看老母亲住的这个地方怎么样，英姐想让玲玲放松一点：出去走一会儿，散散心，然后回来休息，怎么样。
玲玲和英姐一起出去了。
夜色清凉。空气中飘着月季花的香气。紫叶李，槐树，垂柳，婆娑摇曳，显得分外优美宁静。
玲玲说，环境真不错，你一定很喜欢这里吧。
英姐说，是的，很喜欢，第一次来就决定租这里了。秋天落叶的时候更美，到时候我拍点视频和照片，发给你看。
那就从这个小区买个房子吧，我的钱都给你，你买一个吧。玲玲环住英姐的胳膊。
英姐抱抱玲玲的肩膀，笑笑说，先不急，以后再说，先这么住着。
母女俩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又到外边宽阔的林荫路上走了很久，不知不觉，心情也舒畅起来。
回家洗了澡，英姐帮玲玲铺好床铺，嘱咐她，快睡吧，今天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
玲玲凑过来，今天和你睡。
英姐推推玲玲，说，自己睡，俩人睡不好的，又说话。
玲玲伏在她身上，不，一起睡。
英姐说，不怕我打呼噜震得你睡不着？
玲玲撒娇，就爱听你打呼噜。
英姐只好留下来陪她。
玲玲性格有点两极分化。一方面内向回避，紧张敏感，一方面活泼跳脱、任性娇憨。在老周面前是前者，在英姐这边就是后者。娘俩经常打打闹闹，口无遮拦，老周一看她们没大没小的样子，就眉头紧皱，心里一百个不喜欢，看不上。但英姐就希望玲玲在她身边是完全放松的，才不要什么清规戒律。
到底是年轻，有多少心事也扛不住长途跋涉奔波的辛苦，玲玲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英姐看着熟睡的玲玲，脸颊圆圆气息沉酣，恍如婴儿一般，不由地想吻吻她的脸庞。
又想起玲玲说的，老周也挺孤单的，没个人说话。毕竟是父女，玲玲还是心疼老周的，可是英姐更心疼玲玲。
多可爱的玲玲呀，英姐感叹。轻轻摸摸她的头发，随手关了桌灯，微微依在玲玲枕旁，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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