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记（33）和过去干杯
老周的眼睛也红了，他看着玲玲，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玲玲抽泣着哭了一会儿，拿出纸巾擦擦泪，见老周看她，对他一笑，说，没事。
老周拿出一块巧克力让玲玲吃，玲玲不吃：这么热，不想吃。
老周又拿出一瓶可乐，那就喝可乐吧，喝可乐不热。
玲玲接过来，喝了一口，冰的才好喝，常温的没意思。
喝冰的对身体不好，伤胃。还是喝常温的吧。老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古板。
玲玲不由地又笑了。
喝着可乐，玲玲问老周，和我妈离婚，你是不是挺难受的？
老周有点猝不及防，想了一想才低声说，是，我本来不想离的，不想让这个家散了。你妈一定要离，怎么说都不行，没办法，只好随她，离了。
玲玲问，为了什么事呀。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一直不就这样吗。这么多年，你妈过得大概也是很憋屈吧，心里不痛快，所以再有个什么事的就过不去了。也是有点怨我，不会说话，平常做事也不怎么注意，伤了你妈了。老周难得检讨一次。
其实我妈很好说话的，也许太好说话了，所以你什么都不在意，以为怎么对她都没事，是吗？
老周不置可否，也许吧，也许有那么点，人都是这样，有的时候不珍惜。不过也不是真的不在意吧，就是，好像这么过着也习惯了，你妈也没说这么不行呀，过日子不就是那样嘛，哪有那么多没用的讲究？
玲玲不同意，过日子也不光只有吃饭睡觉吧，总得有点感情表达和交流的。你天天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不也是因为缺乏这些吗。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老周不说话了。
玲玲又问，打击很大吗？
老周勉强笑一笑，没吱声。
玲玲安慰他，慢慢会好的。
说完站起来，去了她的房间。
老周也跟着走过来。
玲玲看了看她的小卧房，走进去，摸摸墙壁，又摸摸窗户，然后站在窗台前，默默地看着窗外。
老周说，你的东西你妈都给你拿走了，不少什么吧。
玲玲说，不少。说完走出去，又去了英姐的小屋。
老周跟在后面，也没什么了，人去楼空。过一阵，这个房子也没有了——你妈跟你说了吧。
玲玲点点头，说了，说是要卖了哈——没有就没有吧，房子不算什么，以后再买。
老周不响，过了一会儿又说，等房子卖了就把房款打给你，你妈想让你有机会也买个小房子。
我不要，你们留着吧，谁需要就用，不用给我。玲玲对这个提不起兴趣。
也没什么要用的，你买个房子安顿下来也挺好，我们也放心。
玲玲没说话。
她默默打量了一会儿这个“人去楼空”的家，对老周说，我走了爸，你一个人注意身体，我回去以后有空就给你打电话。
老周愣了一下，说，这就走了，不吃饭吗，这都中午了，爸请你吃个饭再走吧。
玲玲有点意外，请我吃饭？吃什么呀。
老周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们出去吃。
好吧，那就吃吧，玲玲答应，不过吃什么呢，天这么热。
老周很认真地盘算，天热，火锅就不吃了，吃得一身汗。炒菜？也不行，腻。要么肯德基？你不是爱吃肯德基吗？就吃肯德基怎么样。
玲玲笑了，可是你不爱吃呀，我以前一吃你就生气。
老周尴尬，咳，以前……这不好久没吃了吗，我也吃，我也爱吃，走吧。
就这样，玲玲和老周去吃了顿肯德基，玲玲发现，老周也会扫码点餐了，汉堡也啃的挺带劲，看不出他以前那么厌恶过。
玲玲吃薯条，同时给老周科普了一下，其实汉堡也不能说是垃圾食品，你看，面包胚子是碳水化合物，中间的鸡肉是蛋白质、脂肪，营养很好了，至少比你光吃一碗面条，光吃一个馒头好多了。就是绿叶菜少一点，回家多吃点就行了。你以后也可以吃一点——听我妈说，你现在还吃外卖呢，也可以要汉堡套餐呀。
老周做顿悟状，唔，这样呀，这么一说还真挺有营养的。那行吧，以后不老吃面条米饭了，也吃吃汉堡。
吃完饭出来，老周似乎言犹未尽，可一时又不知说点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玲玲。
还是玲玲说，都快两点了，这么热，你快回去吧，打个车，回去休息休息，补个午觉。又嘱咐老周要注意身体，等过年回家再来看他。
老周点头答应着，也让玲玲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别老加班——还要注意安全。玲玲也答应了，让他放心。
玲玲话头一转，爸，你和我妈虽然离婚了，但是也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呀。这个年代了，离了婚不见得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像仇人一样呀是吧。
老周闷声说，那怎么可能，你妈哪还愿意和我来往。再说不太尴尬了吗，我们和你们年轻人可不一样。
你太不了解我妈了，我妈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你们再不济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伙伴吧，做个朋友怎么了。有事没事常联系一下，互相有个照应不是挺好吗？玲玲不大在乎父母离婚，不过倒挺希望他们做个朋友。但看老周的样子，估计是可能性不大。
临了，老周又关照玲玲：回去了好好吃饭，好好工作，没事就打个电话。
玲玲点点头，和老周道个别，转身走了，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
老周默默看着玲玲的身影远去，终于拐了个弯看不见了，于是也一个人怏怏地回去了。
玲玲也没有马上回英姐的出租屋，她也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然而午后天气炎热，刚走了一段已经热得汗流浃背，她只好找了间星巴克，要了杯饮料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一直坐到下午快六点的时候，才坐公交车回去。
一进门，英姐见她闷闷不乐的，以为又和老周怎么了，就问她，咦，怎么一脸的不高兴，谈得不好吗。呆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你们聊得挺好呢。是不是又吵起来了，你爸就是那样的人，不会说个好听话，你还不知道吗，不用往心里去啊。没准还和我憋着气呢，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也是因为我，不是针对你。
说着递给玲玲一杯水，喝点水，别上火。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啊。都怪我，没事让你过去干嘛，这大热天的，真是多此一举。
英姐自顾自地说着，以为父女俩又是不欢而散，却没有意识到玲玲的脸色，并不是生气，而是难过。
玲玲闷闷地坐在沙发上，听英姐唠叨了半天，忽然不耐烦地喊了句，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话没说完，忽然头一低哭了。
英姐怔住了，赶紧过来坐在玲玲身边，那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说说啊，说出来就好受了，别憋在心里啊。
玲玲不说话，不停地用纸巾擦着眼泪。
英姐坐在她身边，又担心又疑惑，也不敢再问太多。
就是，我忽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哭得差不多了，玲玲才抽泣着说，他今天那个样子，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有点怯生生的，可怜巴巴的，还说薯片挺好吃的……真的是又可怜又可笑，他以前从来没有那样过，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呢。
玲玲哽咽着，又开始掉泪。
虽然玲玲说得没头没脑的，但英姐立刻就明白了。她轻轻拍着玲玲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我明白了。别难过啊，你们聊得挺好的，是吧。
玲玲点点头，抬起一双泪眼，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茫然无助的孩子。
她一脸孩气地问英姐，你说，他是不是挺可怜的，甚至比你还可怜？这么多年他就一个人呆着，都呆傻了吧。
英姐感叹，就我们俩那个样子，时间长了谁都得变傻。不过呢，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懂事，你不也说过吗，人应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你爸也不例外，他现在这样跟他自己有没有关系呢？多少年了，他把自己牢牢地关起来，真的是就是自己呆着，跟谁都不想搭界，难道这不伤人吗？伤自己也伤别人。哪怕他和你多说说话，多聊聊，都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
我知道你的心情，看他孤单单的样子心疼了，毕竟是父女呀。不过作为爸爸，他也应该好好想想了，如果到现在还一点反思都没有，那他就太不合格了，你说对不对。
玲玲点头，我知道。他不对的地方很多，很多事情做得都让人说不过去。不过我今天忽然就不记恨他了，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了，我甚至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冷酷一点，狠一点。
那当然好，放下总比天天揣着怨恨强。
玲玲问英姐，那你恨他吗？是不是特别恨？
英姐摇摇头，不恨。
真的？
真的——有什么可恨的呢，说起来我们都够可悲的，没享受过几天正常的家庭生活。你爸也不是坏人——我们就是不合适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好人也不见得能过好日子。英姐叹息。
我爸对我还是有点感情的是吗，不是一点都不爱我吧？
玲玲的孩子话让英姐鼻酸了。她揽过女儿：看你说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你是他的孩子呀，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我们的关系又不好，他又是那么偏执固执的一个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和亲人相处的，不过，不会相处并不代表没有感情，这点，我敢和你保证，你一点都用怀疑。
玲玲没说话，但是英姐感觉她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了。
英姐继续说，以后，你没事就多和你爸联系联系。他这方面不擅长，你就多做点，慢慢他就学会了，就有感受了。你不是觉得他孤单吗，有你关心他，他就不孤单了。
玲玲点点头。
好点了？不难受了？英姐轻声问。
玲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了一声。
夜色渐浓，窗外淡淡一弯新月。英姐觉得玲玲又过了一个坎。
一周假期过得飞快，转眼已到返程时刻。
这一次母女俩真的是依依惜别。以前没离婚，玲玲虽然回家总闹不愉快，但说走就走了，心里没什么挂碍。这一次，她瞬间有了牵挂，对英姐叮咛了又叮咛，嘱咐了又嘱咐。英姐知道，玲玲不放心的不只是她，还有老周。
就这么一个变故，玲玲瞬间长大了好几个级次。英姐心里不是滋味，感觉给孩子增加了负担。
正彷徨间，玲玲忽然说了句，好好的啊，不然你的婚就白离了。
英姐瞬间失笑，打了玲玲一下，快走吧，没正经。
玲玲走了，英姐也好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感觉终于可以正式开始离婚以后的生活了。
玲玲抽泣着哭了一会儿，拿出纸巾擦擦泪，见老周看她，对他一笑，说，没事。
老周拿出一块巧克力让玲玲吃，玲玲不吃：这么热，不想吃。
老周又拿出一瓶可乐，那就喝可乐吧，喝可乐不热。
玲玲接过来，喝了一口，冰的才好喝，常温的没意思。
喝冰的对身体不好，伤胃。还是喝常温的吧。老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古板。
玲玲不由地又笑了。
喝着可乐，玲玲问老周，和我妈离婚，你是不是挺难受的？
老周有点猝不及防，想了一想才低声说，是，我本来不想离的，不想让这个家散了。你妈一定要离，怎么说都不行，没办法，只好随她，离了。
玲玲问，为了什么事呀。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一直不就这样吗。这么多年，你妈过得大概也是很憋屈吧，心里不痛快，所以再有个什么事的就过不去了。也是有点怨我，不会说话，平常做事也不怎么注意，伤了你妈了。老周难得检讨一次。
其实我妈很好说话的，也许太好说话了，所以你什么都不在意，以为怎么对她都没事，是吗？
老周不置可否，也许吧，也许有那么点，人都是这样，有的时候不珍惜。不过也不是真的不在意吧，就是，好像这么过着也习惯了，你妈也没说这么不行呀，过日子不就是那样嘛，哪有那么多没用的讲究？
玲玲不同意，过日子也不光只有吃饭睡觉吧，总得有点感情表达和交流的。你天天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不也是因为缺乏这些吗。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老周不说话了。
玲玲又问，打击很大吗？
老周勉强笑一笑，没吱声。
玲玲安慰他，慢慢会好的。
说完站起来，去了她的房间。
老周也跟着走过来。
玲玲看了看她的小卧房，走进去，摸摸墙壁，又摸摸窗户，然后站在窗台前，默默地看着窗外。
老周说，你的东西你妈都给你拿走了，不少什么吧。
玲玲说，不少。说完走出去，又去了英姐的小屋。
老周跟在后面，也没什么了，人去楼空。过一阵，这个房子也没有了——你妈跟你说了吧。
玲玲点点头，说了，说是要卖了哈——没有就没有吧，房子不算什么，以后再买。
老周不响，过了一会儿又说，等房子卖了就把房款打给你，你妈想让你有机会也买个小房子。
我不要，你们留着吧，谁需要就用，不用给我。玲玲对这个提不起兴趣。
也没什么要用的，你买个房子安顿下来也挺好，我们也放心。
玲玲没说话。
她默默打量了一会儿这个“人去楼空”的家，对老周说，我走了爸，你一个人注意身体，我回去以后有空就给你打电话。
老周愣了一下，说，这就走了，不吃饭吗，这都中午了，爸请你吃个饭再走吧。
玲玲有点意外，请我吃饭？吃什么呀。
老周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们出去吃。
好吧，那就吃吧，玲玲答应，不过吃什么呢，天这么热。
老周很认真地盘算，天热，火锅就不吃了，吃得一身汗。炒菜？也不行，腻。要么肯德基？你不是爱吃肯德基吗？就吃肯德基怎么样。
玲玲笑了，可是你不爱吃呀，我以前一吃你就生气。
老周尴尬，咳，以前……这不好久没吃了吗，我也吃，我也爱吃，走吧。
就这样，玲玲和老周去吃了顿肯德基，玲玲发现，老周也会扫码点餐了，汉堡也啃的挺带劲，看不出他以前那么厌恶过。
玲玲吃薯条，同时给老周科普了一下，其实汉堡也不能说是垃圾食品，你看，面包胚子是碳水化合物，中间的鸡肉是蛋白质、脂肪，营养很好了，至少比你光吃一碗面条，光吃一个馒头好多了。就是绿叶菜少一点，回家多吃点就行了。你以后也可以吃一点——听我妈说，你现在还吃外卖呢，也可以要汉堡套餐呀。
老周做顿悟状，唔，这样呀，这么一说还真挺有营养的。那行吧，以后不老吃面条米饭了，也吃吃汉堡。
吃完饭出来，老周似乎言犹未尽，可一时又不知说点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玲玲。
还是玲玲说，都快两点了，这么热，你快回去吧，打个车，回去休息休息，补个午觉。又嘱咐老周要注意身体，等过年回家再来看他。
老周点头答应着，也让玲玲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别老加班——还要注意安全。玲玲也答应了，让他放心。
玲玲话头一转，爸，你和我妈虽然离婚了，但是也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呀。这个年代了，离了婚不见得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像仇人一样呀是吧。
老周闷声说，那怎么可能，你妈哪还愿意和我来往。再说不太尴尬了吗，我们和你们年轻人可不一样。
你太不了解我妈了，我妈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你们再不济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伙伴吧，做个朋友怎么了。有事没事常联系一下，互相有个照应不是挺好吗？玲玲不大在乎父母离婚，不过倒挺希望他们做个朋友。但看老周的样子，估计是可能性不大。
临了，老周又关照玲玲：回去了好好吃饭，好好工作，没事就打个电话。
玲玲点点头，和老周道个别，转身走了，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
老周默默看着玲玲的身影远去，终于拐了个弯看不见了，于是也一个人怏怏地回去了。
玲玲也没有马上回英姐的出租屋，她也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然而午后天气炎热，刚走了一段已经热得汗流浃背，她只好找了间星巴克，要了杯饮料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一直坐到下午快六点的时候，才坐公交车回去。
一进门，英姐见她闷闷不乐的，以为又和老周怎么了，就问她，咦，怎么一脸的不高兴，谈得不好吗。呆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你们聊得挺好呢。是不是又吵起来了，你爸就是那样的人，不会说个好听话，你还不知道吗，不用往心里去啊。没准还和我憋着气呢，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也是因为我，不是针对你。
说着递给玲玲一杯水，喝点水，别上火。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啊。都怪我，没事让你过去干嘛，这大热天的，真是多此一举。
英姐自顾自地说着，以为父女俩又是不欢而散，却没有意识到玲玲的脸色，并不是生气，而是难过。
玲玲闷闷地坐在沙发上，听英姐唠叨了半天，忽然不耐烦地喊了句，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话没说完，忽然头一低哭了。
英姐怔住了，赶紧过来坐在玲玲身边，那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说说啊，说出来就好受了，别憋在心里啊。
玲玲不说话，不停地用纸巾擦着眼泪。
英姐坐在她身边，又担心又疑惑，也不敢再问太多。
就是，我忽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哭得差不多了，玲玲才抽泣着说，他今天那个样子，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有点怯生生的，可怜巴巴的，还说薯片挺好吃的……真的是又可怜又可笑，他以前从来没有那样过，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呢。
玲玲哽咽着，又开始掉泪。
虽然玲玲说得没头没脑的，但英姐立刻就明白了。她轻轻拍着玲玲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我明白了。别难过啊，你们聊得挺好的，是吧。
玲玲点点头，抬起一双泪眼，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茫然无助的孩子。
她一脸孩气地问英姐，你说，他是不是挺可怜的，甚至比你还可怜？这么多年他就一个人呆着，都呆傻了吧。
英姐感叹，就我们俩那个样子，时间长了谁都得变傻。不过呢，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懂事，你不也说过吗，人应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你爸也不例外，他现在这样跟他自己有没有关系呢？多少年了，他把自己牢牢地关起来，真的是就是自己呆着，跟谁都不想搭界，难道这不伤人吗？伤自己也伤别人。哪怕他和你多说说话，多聊聊，都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
我知道你的心情，看他孤单单的样子心疼了，毕竟是父女呀。不过作为爸爸，他也应该好好想想了，如果到现在还一点反思都没有，那他就太不合格了，你说对不对。
玲玲点头，我知道。他不对的地方很多，很多事情做得都让人说不过去。不过我今天忽然就不记恨他了，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了，我甚至宁愿他像以前那样冷酷一点，狠一点。
那当然好，放下总比天天揣着怨恨强。
玲玲问英姐，那你恨他吗？是不是特别恨？
英姐摇摇头，不恨。
真的？
真的——有什么可恨的呢，说起来我们都够可悲的，没享受过几天正常的家庭生活。你爸也不是坏人——我们就是不合适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好人也不见得能过好日子。英姐叹息。
我爸对我还是有点感情的是吗，不是一点都不爱我吧？
玲玲的孩子话让英姐鼻酸了。她揽过女儿：看你说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你是他的孩子呀，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我们的关系又不好，他又是那么偏执固执的一个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和亲人相处的，不过，不会相处并不代表没有感情，这点，我敢和你保证，你一点都用怀疑。
玲玲没说话，但是英姐感觉她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了。
英姐继续说，以后，你没事就多和你爸联系联系。他这方面不擅长，你就多做点，慢慢他就学会了，就有感受了。你不是觉得他孤单吗，有你关心他，他就不孤单了。
玲玲点点头。
好点了？不难受了？英姐轻声问。
玲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了一声。
夜色渐浓，窗外淡淡一弯新月。英姐觉得玲玲又过了一个坎。
一周假期过得飞快，转眼已到返程时刻。
这一次母女俩真的是依依惜别。以前没离婚，玲玲虽然回家总闹不愉快，但说走就走了，心里没什么挂碍。这一次，她瞬间有了牵挂，对英姐叮咛了又叮咛，嘱咐了又嘱咐。英姐知道，玲玲不放心的不只是她，还有老周。
就这么一个变故，玲玲瞬间长大了好几个级次。英姐心里不是滋味，感觉给孩子增加了负担。
正彷徨间，玲玲忽然说了句，好好的啊，不然你的婚就白离了。
英姐瞬间失笑，打了玲玲一下，快走吧，没正经。
玲玲走了，英姐也好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感觉终于可以正式开始离婚以后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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