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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虚妄来也

    李光虎与哀叹绝命再次现身时;两者已是出现在了一个,与现世完全隔绝的地方……

    此处环境苍凉,与现世差别并不算大。

    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中,有寒风呼啸,雾霾模糊。这明明是毫不兼容的两者,却都已不知何时,被这混乱无序的末世所感染。任凭前者如何嘶吼,刮来的气流如何锋利。也丝毫切不开,这弥漫恐惧,阻挡人远视的阴霾壁障……它如灰如雾,如幕如烟。好似是从原来的世界中,核爆云覆盖的天空上扯下了一角。阴霾的颜色才会如此黯淡灰白,低沉漂泊于这焦黑的土地之上,恍然模糊了周围事物的轮廓。。。

    李光虎与哀叹绝命是一前一后进入此处的,因此,两者现身的时机也是一前一后的。李光虎手持燎原巨剑,先手踏足焦土之上;哀叹绝命则紧随其后,在黑沙飞旋的冰冷大地上,落脚扎跟。

    两者都很有默契,并未在第一时间朝对方发起进攻。哀叹绝命落地以后,更是饶有兴致地,将自身虚能放出,去探索,观察这整个世界。

    ……

    天空中没有太阳,冰冷的大地没有尽头;在焦黑的旷野上,好似一切事物都被焚烧殆尽了般,目光所及万事万物,徒然只余下了凋零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复杂且刺鼻的气味,风没有了要去的方向,所以它将自身裹挟着的那份湿冷,吹到了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当中。

    呼——!——!

    风,吹的很大声呢。就连哀叹绝命自身演奏的悲歌,都被它们压制了几分。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再喧嚣的风,也无法对这只站在生命顶点的虚妄造成伤害;再阴冷潮湿的环境,也无法让这只见证过世界极点的生物畏缩不前——生命谁不曾淋透风雨!

    哀叹绝命从未因为环境的变幻,而减少半点战意!

    眼见它尘沙起,眼见它云翻涌;眼见这长风啸然,令手持巨剑的男人畏寒立起了衣角,眼见这男人剑锋以后,空洞的废墟之城寂然萧瑟……

    哀叹绝命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它的存在,本身便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生物。而生为最完美的生物,智力与共情能力自然也是世上最顶级的。

    比大地更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辽阔的,是这茫茫无际的宇宙……而比宇宙更加辽阔,无边无际,无限风光的,是人们的内心!

    眼前,两人所踏足的世界,便是李光虎的内心世界!这里没有冲天烈焰,没有炽热火光;整个世界都是寒冷的,每次呼吸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被呼出的气流带走了……真的很让人难以想象,这会是那个如烈火般热烈的英雄,他的内心世界。。。

    无人呼唤,却听呼声辽远。无人涕零,却感悲凉无限。世界将孤独高歌,寒流侵虐;孤寂的英雄啊~你要如何在这无光无人无彩无薪之地,绽放烈焰呢?!

    燎原巨剑剑身上的烈焰,因寒风肆虐而渐渐消退;火炎终将不复,李光虎却将剑锋高举,以锋芒对敌,以死灰剑身斩断长风!

    无声之举,可证他心中烈火从未消退!!!

    “看够了吗?如果看够了,那就直接开打吧!我可赶时间呢!”

    李光虎的声音在风中传播,显得是那么的单调。

    哀叹绝命听了,则立即用着一个非常好听的人类的声音,向他答到:“好啊,赶紧打吧!”

    它的声音有掩盖不住的喜悦,也不知它在高兴着什么。

    ……只当它,话音落下。

    两人终于肯在这空洞的内心世界里,释放出自己真正的力量了!

    先前的战斗都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他俩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若是放任自己在现世随意战斗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宇宙都会被他俩毁掉的……

    转瞬间,匹近寰宇极限的高温自李光虎体内爆发!

    哀叹绝命那仿佛混沌的体内,也有无数道强悍至极的身影从中走出!那些是它,也不是它;是它的分身,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更是在这场大战之后,可能会替代它,成为本体的家伙!

    先前,它用一株微草,一瞬间,便能培养出一只实力可怖的怪物。而如今,哀叹绝命所释放出的,是它从诞生至今,耗费自身无数心血,无数时间才缔造出的最强军队!后者的实力,只会远超过前者无数无数倍!纵使与前方那团烈焰相比,它们的气势也不遑多让!

    恐怖的虚能,在此刻化作肉眼可视的骇人威压,从对战双方体内爆出!而后,又相撞相抵!并由此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令全世界震颤!

    轰————隆隆!!!!

    ……

    已经开打了。

    而这次,依旧是哀叹绝命率先发起了进攻!

    寥寥几道人形分身,自它的千军万马中站出;而它们将是这场战斗的急先锋!灰色空幕前,有一点身影飞逝,作一线长驱,留一痕破空乱流。空幕未被割破,却留下道更深灰色的划痕;流星逐月,最终,它在刹那间李光虎的剑锋相撞!

    轰!!!!!————————

    黑白光幕寂灭!荒芜贫瘠的大地,被两者相撞时可怕的冲击力,瞬间!掀起质量不可思量之数的爆尘!李光虎与哀叹绝命感应所及之处,那比整个宇宙还要广阔的空间,皆被黑火与硝烟的爆炸云所掩盖!

    爆云如烟,如丝如缕,如流线般顺畅——却又如飓风中的流云,只在第一声轰鸣过后转瞬即逝。

    哀叹绝命人形分身的速度很快,但李光虎也丝毫不差。两者相撞以后,又在瞬息间交战数十招。每回交战时的余波,都将上一次产生的爆云斩碎湮灭,而后余波又顷刻制造新的后者,将整个世界填满。

    轰隆隆!!!!!轰!!!!!轰!!!!轰!!!!!轰!!!!!轰————

    两者战斗时所产生的爆鸣,每每响起,都好似将整个世界的声音给挤空!极致的震颤之后,只余极致的死寂——剑锋爪刃交错,黑白光闪闪灭,骤然淹没了整个世界,无限广阔的大地被无形气浪所撕裂!它们甚至根本都来不及裂成碎块,就被猛然掀飞至无限高度的天空之中,许久许久也没有下坠的迹象……

    对战只持续了数十招,就不再继续了……不是双方没力气去打了,而是那只胆敢与李光虎正面对抗的虚妄,已经被前者一剑斩杀!空中无力飘散的细碎灰烬,便是它仅存的尸体。

    *********

    世间声音重回寂静……

    而在满目疮痍,支离破碎的大地上,简短交战后的余温还在肆虐……空气早已被先前的攻击所震空!地面蒸发,岩浆翻涌,而这些都还只是全世界温度最低之处的光景;除此之外的地方,黑色的火焰,高温连光线都要尽数焚毁,无尽的爆炎构成无边的炼狱!阿鼻怒火失去了燃烧之物,于是便用贪婪的火舌不住舔舐真空——再然后,空间也被烧着了!

    如书本被烈火侵蚀,无数通往破碎空间的空洞,在李光虎与哀叹绝命所对峙之地静静绽放。

    ……不过是稍微释放出力量后的简单试探罢了。死掉一具分身,根本说明不了两人的实力究竟孰强孰弱。毕竟,像这种炮灰般的小卒,在哀叹绝命的体内可多得数都数不清呢!

    “再去。”

    哀叹绝命随意向它的大军下达指令。随后,便有数道先前未能出场的人形分身,自它黑压压的军队中悍然飞出!

    不惧死亡,没有弱点……哀叹绝命大军中每一位都保持着如此心境来战斗的话——那李光虎现在,可真就有一场死战要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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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李光虎与哀叹绝命对峙的时间,不过几十秒左右。待两者离去以后,伪特级虚妄带给这个世界的威压才算彻底消失。弱小的人们,至此从几近死亡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心脏重新搏动,血液再次流淌……破碎的意识飞快补全,因恐惧而仿佛死去的世界,此时也同先前无事发生一般,继续保持原样运转。

    在人们的视线中,整个世界,好像除了阴暗的天空忽然被强光照亮了外,其余的一切都毫无变化。

    闭上眼去用心感受,倒是再也找不到自己先前所恐惧的那个事物了……它,它应该是消失了吧。

    没人会认为刚才那种恐怖的威压是种假象。胸膛中脆弱的心脏,只需回想刚才的感受,不住产生出的悸动。而这,便是前者真实存在的铁证!

    扑通!扑通!扑通!……嗡嗡嗡————

    细微之声,将世界从死寂的深渊中拉上岸来。

    那“扑通”作响的,是人们重启后的心跳声,是人们腿软了后,止不住的跪倒声。人们都能听到,在自己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响得是那样的模糊……那样的不真切。。。。

    这是人们濒死时,身体本能响起的警告——这警告声来迟了,直到危机过后许久,才马后炮似的响起;声音太模糊了……反倒是显得这个世界真实无比!

    *********

    “喂!大家都没事吧?!”

    回过神的人们,急忙询问他们周边的人群情况如何。有人在大声喧哗,试图用声音驱赶自己内心的恐惧;有人在维持秩序,一边向信号并不好的对讲机喊话,一边指挥着队友们重新整队撤离;还有的人,他们内心善良,明明自己的双腿都还在不停颤抖,却还不停照顾着那些还未从濒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的人们。

    砰砰砰……

    “喂,箱子里的大家都还好吧!?”

    赵聪拍打着集装箱箱面,焦急地关怀里面的人们,情况如何。

    “咳咳!……嗯,都还好。”集装箱内,有人们窒息后恢复呼吸时的咳嗽声,也有人们强装镇定地回答声。他们无一不声音颤抖,语气勉强。

    但无论是赵聪,还是他们本身,都心照不宣地更相信着他们口中所说的句子……已经没事了,准备好,再次启程吧。

    “还好就行…还好就行……”赵聪的声音也如释重负。方才,哀叹绝命的威压到来时,即便特殊如他,也难免陷入恐惧的泥潭;挣扎许久爬出后,赵聪即便到了现在,也依旧对刚才的突发状况心有余悸……

    可恶啊!刚才那是什么东西?!虚妄吗?

    喂?开玩笑的吧。我只是被它的气息波及到,就感觉心脏都要爆掉了啊!!

    赵聪涉世未深,想不了太多;却也深知,此刻的自己,绝不该被懦弱支配!他摇了摇脑袋,想将恐惧的思绪从自己脑中甩出;又心怀倔强,一拳锤猛得锤打在自己大腿之上,试图让这幅不争气的躯体停止颤抖……

    别害怕了,赵聪振作起来啊!大家可等着你去帮他们呢!

    赵聪在心里很大声的对自己吼道。好像这样,他就能得到神奇的力量,不再畏惧,继续前进!

    ……

    而在现实中,风的紊流却冰冷到让人畏缩,赵聪身形在这寒风中逐渐站得笔直,他的四肢也渐渐温暖了起来。

    赵聪确实获得了神奇的力量,为了他人前进,确实能支撑着他源源不断的走下去!

    ……

    滋滋!!

    听那代表灾厄将至的狂风呼啸,有通讯器嘈杂且无助的电流声夹杂其中。

    哔!——

    通讯器接通了,那头传来了队长们,近乎嘶吼的问询声。

    “喂!喂!听得到吗?!这里是魏大勇小队,请问各小队情况如何?是否有人需要支援?!”

    “这里小队长罗峰!我们小队情况良好,已在继续撤离中。”

    “这里是小队长何春,我们的情况同上,并不需要支援。”

    “这里是小队长尹岚,我们也同上……请大家尽快撤离吧!”

    ……

    “滋滋!”刺耳的电流声再次响起,诸多消息中,终于有了一道令人担忧的女声响起。

    “这里是小队长叶饮梅。平民区已有虚妄入侵。请勿支援我们!一切行动,请大家都以保护居民们为主……请尽快撤离!”

    小队长叶饮梅语气平静,但她的传讯,却赫然被喘息与厮杀声占据;这令才从极致恐惧中回过魂来的队长们,不禁替远在前线的战士们捏了一把冷汗。

    魏大勇:“那好……还请你们注意安全。若有危险的话,请尽快呼唤我们的增援!”

    小队长们虽然担忧叶队长的情况,但还是尊重她的决定。不去增援,先以撤离民众为主!

    ……

    “喂!小的们!别傻愣在原地了,赶紧给我整队出发,别再拖沓了!”有位性情豪迈的队长,用着高亢的声音在催促大家前进。

    轰隆隆——!战士们闻声而动,重新启动了汽车朝前哨站全速前进。

    赵聪也重新将集装箱抱起,对里面的人轻声念到:“大家,注意啊。我们又要出发了。”

    “嗯。”

    集装箱内,刚有人们回应的声音响起。

    站在街道尽头处的教官魏大勇手中通讯器,就又有了新的消息传来。

    “嗡——!这里是小队长叶饮梅,大家听得到吗?!请所有人做好防备,已经有虚妄突破防线,朝城市中跑去了!我再重申一遍,请所有人做好防备,已经有虚妄突破防线,朝城市中跑去了!”

    众队长闻言,眉头紧锁,急忙向大家发号施令:“全体都有,做好防备,加速撤退!”

    魏大勇朝顶楼喊话:“喂!周敏,你听得到吧。注意观察周围的形式,有异样就报道给我们。”

    顶楼传来周敏无奈的声音:“不必了!已经有东西,在朝我们这儿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