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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来者何人?!山秀。

    物竞天择早成真,适者生存莫自夸。

    若遇旱灾人人危,多吃一口别浪费。

    “时间不多了,转眼就是高二了,明年我们就要散了。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奢侈的,可以随心随性。别浪费了大好年华,假期想表白的快点讲!想玩的有种就疯玩。谈恋爱的沉淀沉淀,没有未来还爱个屁啊!高二下了就该长大了。田总高三上就要全天候画画了哈哈哈哈哈,想见我都难,我到时也懒得烦你们,过年出来玩的咱抓紧时间啊。”田红17岁时,装老练,在社交媒体上发了这么一句话。当时的高中学生,除了学习,生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乐趣。田红那时不玩游戏,每天练习画画,很是无聊。就总把感情放到嘴上,显示自己的成熟。其实,成年人是“成品”的话,田红17岁时,只能算是”半成品“。那时的他,身高有164CM,身材比例却很不协调。是让人一看到就觉得这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的那种人。所以,田红在网络上发出一段老练的新年贺词,他的朋友们感觉不到精神上的压力,反而觉得这“娃”说话还挺有趣嘛。田红后来反省自己当年的行为,觉得发那些爱表现的话,原因是为了合群。等田红变成“成品”了,再在网络上发出这么一段话。别人就会多心,甚至有人会以为这个人在管教谁。田红虽然越来越成熟,能理解别人的想法。是“大半成品”的人时,他不乐观,不快乐,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他一直在琢磨怎么找到自己的初心。

    生物进化是个神奇的过程,当一个物种到了一个新环境,要么死亡,要么适应。就人类而言,到了一个新环境后,多数情况下适应得比别的物种快。代价是,人类最终会忘却在旧环境的生活,在新环境里重新塑造自我,重新理解生命。这个过程被很多人称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对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农村和城市生活过、当过报童、换过几个家庭环境、升过两次学的田红有话要说。

    “有些人,天天生活在优越的环境里,他们对生存的思考是主观的,容易是错误的;有些人,天天生活在恶劣的环境里,他们对生存的思考是客观的,容易是正确的。”

    “如果一个天天享受优越生活的人开始自大自满,这并不是坏事,物竞天择,说明这种人将拥有选择了;如果一个人天天忍受着悲苦的命运开始默不作声,这并不是坏事,适者生存,说明这种人将拥有成长了。”

    “生活优越的人在生活艰苦的人面前显摆,才是错误的开始。生活环境优良的人没有嘲笑生活在苦难中的人的条件。”

    “能适应艰苦环境的人,是值得生活优越的人敬佩的。”“社会是个大集体,各行各业都充满着挑战,没有人能轻易适应生活的变化,因为,生活永远在变化。”

    田红把这些话讲给了张博,张博只是点了点头。张博没听进去田红的话,他在想,“他的感受多是如此凄凉且无趣,驱使他思考的,到底是什么?真搞不懂。”田红在17岁时,用个机会证明了自己的思考不是空穴来风。这个机会是田红要备战高考了,需要回四川老家办理身份证。从库尔勒的家到四川老家办理身份证这个契机,教田红品读了人生百态。田红一岁到六岁,是在四川农村过的,六岁到17岁则是在库尔勒过的。按理来说,人们对自己童年的感受会有很多清晰的记忆点,那是人类最初认识世界时特有的记忆点。田红很喜欢自己的童年,应该更能清楚记得家乡的某些场景才对。田红来到四川老家的那个村落,看着眼前的村落和村里人,他懵了。眼前的场景,他想不起来一丝一毫,像被时光夺取了童年。

    田红读高中以前的那些年农村发展比城市慢,农民中有很多保留80年代的礼教观念。田红在库尔勒接受了教育,学习和生活中有比农村人更多的实践的机会。可是,等田红回到了村里,他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田川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想回老家看看,送田红上火车时,他的眼角有泪花。他想起来自己的奶奶和爸爸:“我终于把你们的小孙子养大了,他现在能回去为你们烧香了。”事实上,那一年的田红,还没长成大人,他跟同龄人比起来只是个“半成品”,他上火车是和初田这个“大半成品”一起走的。最尴尬的是,沿途中15岁的初田比17岁的田红的思想状态稳定得多……田红在22岁时,思考最多的问题还是一些特别奇葩的话题,比如“有些人不适合做情侣却真的爱过。”,“喜欢了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感觉就像报应来了。”,“失去的不再回来,回来的亦不再如初。”……初田这样的10岁就开始发育的人,他们的大脑在22岁很少再分泌荷尔蒙,他们在研究生存技巧的时候,田红在研究怎么回到童年。田红的研究不是毫无结果,他发现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有个共同点,都认为:“我很了解我自己,不需要外人指指点点,都别随便给我下定论。”田红能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在四川遇到的一个人。那个人和他是同乡。

    “来者何人?!”“山秀。”

    17岁的田红从库尔勒回四川,遇到第一件尴尬的事情,是被人排了辈分。田家人的辈分很高,田红17岁,比他年龄大5岁的山秀见到田红,叫了声“叔叔”。这声叔叔让田红沉默了很久。田红看了看山秀的父母后没敢回“大侄女”之类的,而是回了声“侄姐”。村子里,有几个年龄在50岁左右的人,见到田红得叫“哥哥”。遇到老人家实在想盘算辈分,田红也认了下来。可是,山秀是个大姑娘,田红这种半大的人见到山秀这样的女人,是会屁颠屁颠的跟她们身后胡闹的。山秀的爸妈很认死理,要山秀叫田红叔叔。叔叔却要靠侄女做饭才能填饱肚子。

    山秀做饭很好吃,笑起来很甜。乡里人吃什么种什么,自给自足。那些年收成好,山秀家条件也不错,甚至养了很多的山鸡。田红那时想在山秀面前装大人,自告奋勇抓鸡。结果他屁颠屁颠跟在母鸡后面围着院子转了十几圈,没抓到。山秀则随手一抓,给田红和初田的晚饭添了道大菜。初田也有想法,想试着杀鸡,拿着鸡脑袋摆弄过后,又交给了山秀。山秀处理鸡毛的样子,让田红和初田崇拜了好久。那天,田红在吃饭时不知道为啥,总想流泪。山秀看出来了,不断给田红夹菜,还说:“这两年家乡收成还可以,你们想回来了就回来看看,我给叔叔和弟弟做饭吃。多吃一口,别浪费。”

    因为有山秀这样的姑娘,田红上大学的时候,总考虑以后回老家发展。“在老家的宅基地上盖个有电梯的别墅,娶个像山秀那么优秀的女人,养一群山鸡,天天吃她做的饭。”这种妄想,似乎折磨着大多数男人的心。田红25岁的时候,回到了四川老家,没遇到过山秀那样独立自强的女人,反而遇到了一堆辈分在“孙辈”的光屁股小孩。他们经常屁颠屁颠跟在田红身后叫“爷爷,爷爷”这让没结婚的田红哭笑不得。田红想起了一句话:“不要高估两年内的自己,不要低估十年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