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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皇宫

    永安公主回来了,这个消息迅速在京都传开以后,引起的动荡比这场大雪更猛烈,有的人是稀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个身份不一般的小公主年前回京,而且是人已经到了京都才放出来消息,知道十一年前血洗京都的人都忍不住打寒噤,只希望这个小祖宗就是简简单单回来过个年,年过完就走吧,不要在京都逗留,搞的人心惶惶。

    还有的人冒着风雪去庙里祈祷小公主福寿安康,长命百岁,这样跟格尔桑和长渊的关系才能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等到张氏着急忙慌的赶到端王府时,府里上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不过她并未见到池念,被狠狠教训了一通的池云然因为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池念一走,她就开始嚎啕大哭,甚至想去归宁苑摔了达奚玉靖的牌位,还好秦嬷嬷拉住了她,真敢那么做,别说永安公主了,王爷第一个就不会饶恕摔了他正妃牌位的人,池云然是主子,顶多挨罚,她们这群下人可就没啥好果子吃了,自己丢了性命不说,恐怕要连带着全家老小一起去地府给端王妃赔罪了吧。

    端王妃刚死的那一年,有几个小丫鬟嘴碎闲聊,只是在那里感叹端王妃红颜薄命,当时那么多皇亲国戚怎么偏偏就死了她一个,结果被路过的端王听见了,只轻飘飘一句“既然这么想知道原因,不如你们亲自下去问王妃好了”就要了几人性命,从此以后,谁人不知道,王妃是王府的禁忌,谁也不敢再提。

    虽说那之后,没有再出现过这种事情,王爷又一直忙于政务,连归宁苑都没有怎么踏足,她们也不敢有丝毫违逆,毕竟王妃不只是格尔桑的大翁主,还是镇南王的外甥女。

    “娘亲~”见到张氏池云然就扑进了她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张氏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听秦嬷嬷说着事情的经过,没听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有所不满。

    “王妃,公主她也太霸道了些,虽说是小郡主不懂事了些,可是她的作派不就是在明晃晃的打您的脸面么,您瞧瞧她说的那些话,她…”

    “秦嬷嬷,休要放肆,公主殿下说的没有错,小妹闯进归宁苑打闹,你没能劝说住是你的失职,再者,公主说的也是实话,端王府确实只有一个王妃,以后莫要再叫错了,我母亲只是侧妃,下面的人也记住告诫一二,不可再犯这等错误,违者赶出府去,永不复用,至于小妹挨的那一巴掌,就当是对王妃不敬的处罚了”

    没有等秦嬷嬷再添油加醋,池云燕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表演,别当她看不来,是秦嬷嬷挨了永安公主一顿收拾,却想让她母亲去找补回来,可当永安公主太合的封号是摆设不成,她们有什么资格跟人家叫板,到时候难堪的不还是她们母女?

    “大姐,你怎么也替池念说话,你就是怕她,她欺负了你妹妹,你也不敢说什么”

    池云然没有想到她姐姐会说这么些话,池云燕一向疼爱她,她以为自己和秦嬷嬷的哭诉会让她帮自己去出一口恶气,没想到她还数落起自己来了。

    “我怎么知道她今天会回来,我就去归宁苑玩了一会儿刚好被她遇见了,她也太霸道了,比我还霸道”池云然不甘的控诉着。

    “是啊,挨打的可是你妹妹,你怎么还说她呢”

    张氏轻轻拍着池云然的背,不满的看一眼自己的大女儿,她永安公主尊贵,可是她的女儿也不差啊,虽说是自己女儿无理再先,可是她池念也是池云然的亲姐姐,怎么能让一个丫鬟打自己的妹妹呢。

    “娘,您别忘记了,她不只是父亲的女儿,她是太合永安公主,是大统的继任者,圣上到现在都还未立太子呢”池云燕叹息一口气,语气里有旁人听不见的难过。

    听到这里,张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女儿这是在提醒自己,只能木讷的点了点头,池云然也听见了,她只能哭的更伤心了,她知道,自己这一巴掌加一脚的仇,恐怕是一辈子也报不了了。

    皇宫里

    端王池瑾安接到池念回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可是池念只是回端王府祭拜了亡母以后就起身回宫复命了。

    “王爷,王爷,您的披风”

    圣上身边的李公公冒着风雪追赶着着急回去的池瑾安,刚才他出来的着急,连披风都忘记拿上了。

    “多谢李公公”接过披风快速的穿好,再次向宫门外赶去。

    漫天的大雪不知几时起,又开始有渐长的趋势,在这诺大的皇宫内,让人极易辨认不清方向。

    只不过他与池念的轿撵在宫门口擦肩而过,等他回过神发现池念的时候,他已经出了宫门她已经进了宫门,他一时间竟然忘记出声唤她。

    就在他纠结犹豫时,那进宫的轿子停顿了一下,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一时间反而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只不过就几个呼吸的时间,那轿子又重新起步了,他只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但是心里莫名奇妙松了一口气。

    等他自己反应过来自己害怕见到她这个举动时,又只能苦笑一声,下令先回王府。

    “阿念,那好像是你父亲的轿子,我们要先去见王爷一面再见去见圣上么”王宝儿看着在闭目养神的池念,出声提醒她。

    想到他们父女时隔九年未见,应该很想念才是,可是池念只淡淡的“哦~”了一声,轻轻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后面,然后吩咐到“先见皇爷爷吧,免得他老人家等久了有失礼仪”。

    “看来这父女不合的传言,并不是不可信啊”宝儿在心里默默自语。

    一个慈祥的老人坐在窗边的小炕上盯着桌上的棋盘眉头紧皱,似乎很是困惑,棋盘另一边的少女露出狡黠的笑,两只眼珠子亮晶晶的似乎很满意老人的此刻的模样,在她背后还有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靠着她的后背在打瞌睡,时不时嘴里还在嘟囔着“再来一杯,我才不怕,你个老头子坏的很”似乎是有些醉酒了,哪怕外面风雪呼啸,屋内也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如果不知道这一老两少,老的是大昭的圣上,小的一个是永安公主,一个是公主的侍女,太监总管李知先,都要感叹好一副温馨的“祖慈孙孝”的画面了。

    宝儿打着酒嗝,迷迷糊糊的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李知先不敢去想她嘴里的老头子是不是圣上,看宝儿一直靠着池念怕公主殿下不舒服,招手叫一个小太监想去扶一下她,结果池念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看见那个小太监以快不可见的速度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光听声响就疼,小太监哼哼都没来得及哼哼就晕过去了。

    “谁,是谁敢靠近我的阿念,别怪,别怪我,翻手无情”宝儿虽然醉的厉害,可是对于上官无月交代的事情还是记的牢牢的,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公主。

    看着醉的不成样子的宝儿,还在那里翻着花手,池念扶额“李总管别见怪,她平常不这样的”

    “呵呵,公主哪里的话,宝姑娘,甚,甚是可爱”李总管皮笑肉不笑

    圣上对永安公主的宠爱真的是无以复加了,就连她身边的人在圣上面前动手,圣上也跟没看见似的,还笑的一脸慈祥,跟平常那个冷着个脸威严又可怕的皇帝判若两人。

    池念伸手拉回宝儿,让她坐在自己身后,又让她把手环在自己腰上,捻了一颗棋子准备落子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抬头看一眼那个正在摸着胡须笑眯眯的老人家。

    “皇爷爷,耍无赖可不好使,每一颗棋子的位置,我可都记得哦”身为大昭皇帝,跟孙女下棋居然还耍无赖传出去也是一桩趣事。

    “你,你这方面怎么跟你父亲一样,下棋我下不赢他,连你也赢不了,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

    “还说呢,下棋谁比得过你老人家啊,我不一直都是你手里的一颗小棋子么”

    眼见池念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李总管赶紧挥手让众人跟随自己退下,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小命不保。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当皇爷爷的棋子不好么,我一没苦着你二没饿着你,你看你现在身份尊贵无人能比,咋这么给爷爷说话呢”

    “我可谢谢你,这福气我快受不起了,见天儿的有人想要杀我,不是下毒就是偷袭,我是觉也不敢睡踏实了,饭也不敢吃舒服了,就怕一个不注意,小命就交代在谁手里了”

    “还有啊,这次这么着急召我回京到底什么事情啊,您孙女这身体经不住长途跋涉的折腾这您是知道的,要是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可跟您急眼了就”池念自言自语的用刚好别人也能听清楚的声音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嘟囔着。

    皇帝看着池念的样子,思绪有点飘远,那样子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你外祖母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上个月才给我写了书信,让我不要回京,说京都危险,要回来也记得跟舅爷说一声,镇南王府的死士会护我周全”

    “那你给叶启说了?”

    叶启就是如今的老镇南王,池念外祖母的亲哥哥,皇帝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疑惑,好似真的只是好奇她说没有说。

    “我跟他老人家说什么,我身边已经有我外公给的七十二鹰卫了,还有您给的三十六暗影,真的是够够的了,要是舅爷知道,我身边不得再多一批人啊,再多我真的光养死士我都要养不活了,太多了,真的,我要是把他们全都召出来,乌泱乌泱一大群,你这,就你这承德殿”池念咂嘴环视了一圈儿,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皇帝面前摇一摇“你这承德殿都站不下”

    “哈哈哈,你这小滑头,别人有死士都藏着掖着,就你什么都说,也不怕有心人算计你”

    “这不是没有外人么,不过您不要给我说这些,快说您老人家的打算是什么,不会只是单纯的叫我回来过个年吧?我可是跑死了好几匹马儿才赶回来的”

    “对啊,你很久没有回京了,今年想让你回来过年,你皇祖母,她也挺想你的”

    说着说着,池念就很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面前这个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的老人“是不是…?”

    皇帝叹息一声也帮着收棋子,池念没有明着问,他也没有明着答,有些事情,属于祖孙两人的默契让他们不需要语言来表达就知晓了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