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宫
池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见到很多人，有阿娘，有阿翁阿奶，还有舅舅们，每个人都很快乐。
格尔桑的天空很蓝，草原很广阔，阿娘背对着阳光对她说“阿满，我回家了”
接着就又是阿娘满身是血的模样。
新奴端来了醒酒汤，叶凌霄接过来亲自给池念喂汤，见她眉头微蹙似乎在做梦。
“隔壁两位姑娘也差人送了醒酒汤过去，喝下去一个时辰左右，就可以醒过来了”
“好”叶凌霄还是淡淡的，除了刚开始有点情绪的起伏，镇南王世子一如既往地冷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正在细心的给人喂汤，新奴还不晓得京城谁见了都要绕着走的叶叔钰有如此温柔细致的一面。
楼下小雅间内宋显允和沈流两人正在用膳，说好了是宋显允请客所以沈流也不给他节省银子，点了满满一大桌。
“你说刚才我们在楼上见到的那个姑娘是谁啊？叶叔钰叫她妹妹？没听说王妃还生了个女儿啊，镇南王也没有姬妾，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姑娘，还挺好看的。”
“应是镇南王妃的侄女，云家三爷的幺女”宋显允看着手里的酒，脑海里浮现出了刚才见到池念的画面。
“云家姑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不是他不信他，而是他才从西北回来，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那姑娘他凭啥就知道人家的身份。
“只有蕲州至今还在沿用以前的称谓，管姑娘叫女郎”
“哦~跟镇南王府有关联的，他叫妹妹的就只有驻守蕲州的云昂将军的女儿了”沈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在蕲州管叶凌霄叫阿兄的不只云三爷的幺女，还有——太合永安，只不过他懒得给沈流解释。
“永安公主，回京了？”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开口询问沈流，毕竟宁远伯府是上京为数不多跟镇南王府交好的世家了，公主回京也许不会通知端王府，但是一定会通知镇南王府。
“是啊，昨儿一早到的”这不是现在人尽皆知的事情么。
“她回来干什么？她不是一直都呆在蕲州这么多年不曾回来过一次”
“那我哪里知道，就突然回来了，我父亲都很惊讶，我母亲也准备去镇南王妃那里走一趟，看能不能探点什么消息，毕竟圣上突然让永安公主回来，应该没那么简单”
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但是沈流身子还是越来越向宋显允靠，声音也越来越小，毕竟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都不敢放明面上讲。
“你和小叶子关系那么好，他就没给你说点什么？”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沈三，不太相信他的样子。
“关系好是关系好，可是只要扯到南禺街那位一丁点儿关系，他连我都防着，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位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宫里也看重”对于永安公主何止是镇南王府的忌讳啊，简直是整个大昭的忌讳。
宋显允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心里的疑惑又放大了一点，抬头看了一眼楼顶。
刚才那位云家姑娘自小跟永安公主一起长大是她的伴读，看叶凌霄那样子也很在乎，说不定，她是个好的突破口。
风雪越来越大，一个时辰过去了，去接人的也没回来，云氏看着这大雪着急的来回踱步，身上的环佩叮当叮当的响。
“王妃，您别着急，有世子爷呢，不会有事儿的，您当心身子”
张嬷嬷是云氏还在做姑娘就跟在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这么冷的天儿她就在院儿门口等着，她担心她着了风寒。
“王妃，世子差人回话，他和姑娘在鸣风居吃酒吃醉了，王妃勿要牵挂，天黑前一定回来”
叶凌霄的随从叶行急匆匆的赶回来，还是他家世子了解王妃，要是他不回来估计王妃能等一下午。
“那你们可要仔细照顾”云氏的一颗心似乎落地了又好像没落全。
“属下知道，世子爷让再带几个侍女过去，姑娘那边缺人照顾”这才是他跑一趟的重要目的。
“好好好，张嬷嬷，快让玉簪和玉扇跟过去，等等，再带几身姑娘们的衣服过去”
“念念，念念”
酒精的作用下池念睡的正香，可是耳边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一直在喊她。
“吵”虽然觉得烦躁池念还是忍着难受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阿兄，念念醒了”云七看着悠悠转醒的池念开心的拉了拉叶凌霄的衣角。
看清楚了屋子里的陈设和眼前的两个人池念的思绪一点点回归。
“这醉春风的后劲真大，让阿兄担忧了”池念的声音有点沙哑。
“下次不可再贪杯了”叶凌霄倒了一杯茶水端过去，云七把池念扶起来，接过杯子递到池念唇边。
温热的水让她的嗓子没有那么难受，环视了一圈没见到宝儿
“她在隔壁房间，还没有醒”
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在她开口前回答了。
“今天呀，也算是见到我们念念任性一回了，表兄不知，平常她有多辛苦，每天不是各种功课练习，就是看折子批折子，根本不像个小女郎”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调皮，舅舅每回书信都提及你闯的祸事”叶凌霄
“表兄你也太偏心了，我也是你妹妹啊”这妹妹和妹妹的区别可真大，不过还好池念的身体无大碍，不然待会儿她就会被真的上官无月做成手撕云今心给凉拌了吧。
今年格外的冷，明日才是冬至可是雪已经下了两天了，看着漫天鹅毛大雪，想来今夜风雪是不会停了。
皇宫一般过了戊时宫门落锁后，各宫都会很安静，可是今晚皇后所在的宜寿宫里，所有人都手忙脚乱。
宜寿宫本是太后居所，自从太后薨逝，皇后就搬进来了。
皇后自中秋就病倒了，起起伏伏将近两个月，总是不见大好，今晚许是风雪太大，受了凉，又发病了。
太监总管李知先看着进进出出的太医和宫人，再看看坐在软榻上不停揉太阳穴的圣上，只对着窗外天空作揖，希望菩萨保佑皇后凤体安康。
约过去小半个时辰，太医院李院使才提着箱子出来，外面雪虐风饕，可是他满头大汗湿了中衣，皇后的病情反反复复，恐怕圣上也对太医院有了不满之心。
身后跟着皇后身边的贴身宫令女官林慧心，见皇上紧闭双眼眉头紧蹙，知道此刻皇帝心烦，给李院使比了个手势让他先退下，然后上前行礼。
“皇上，皇后娘娘服用了汤药已经好多了，娘娘知道您在，邀您一叙”
皇上睁开眼睛，指了指软榻下的鞋子，李知先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连忙弓着腰过去跪在地上给皇上穿好鞋。
进入到侍寝内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皇后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皇后年轻时是个美人，老了也能从眉眼中看出来当年风姿卓然，皇后想起身迎他，皇帝快步上前按住肩膀“你身子不好，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顺势坐在了床榻边上。
“那妾身就不推辞了，这么晚了还让陛下担忧，是妾身太不中用了”皇后说这一句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中间停顿两次，气息也有些不稳，因为病痛折磨，头上有密密的细汗。
“你只管养好身体，小阿满回来了，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便宣她进宫陪陪你”
看着眼前的人面色苍白，他心中如一块大石压在胸口。
“哦～阿满回来了，好好好，她终于肯回来了，哎呀，那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她啊”皇后听到池念回来了，先是开心的直起了身子，后面又担忧自己现在病成这样她会吓到。
池念出生以后被就被封了永安郡主，那时候格尔桑有一场小内乱达溪玉靖要回去处理事情，所以才刚刚满月就寄养在了皇后膝下一直养到三岁才回端王府，这感情可不是其他皇孙能比的。
“你不要激动”皇帝怕她激动出个好歹来，又扶她躺下。
“她这次回京我就不让她走了，你只要养好身体，想什么时候见她就传她进宫陪你就是了，她如今出落的越发像你了，很是漂亮”
皇后听他这么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见两人温情款款，李知先这个大总管识趣的大手一挥屏退了所有人包括自己，让帝后好好谈谈。
“如果阿染妹妹在这里，听到你说她的外孙女像我，她定是要同你生气的”皇后口中的阿染妹妹就是现在格尔桑的大王妃，池念的外祖母。
“瞧你说的，阿染哪有那么小气，况且你是阿满的亲祖母，像你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我小人之心了，阿染妹妹大方得体，不会计较这些的”说到这里，皇后只觉得莫名的伤感“有四十年没见了吧，不知她如今可好，还怪我不曾”
知道她又想起伤心事了，皇帝也叹息一声“玉靖的死跟你没关系，要怪，也是怪我，怪不到你头上，你呀，就是忧思太甚，才把自己身子搞垮了”
格尔桑的天空很蓝，草原很广阔，阿娘背对着阳光对她说“阿满，我回家了”
接着就又是阿娘满身是血的模样。
新奴端来了醒酒汤，叶凌霄接过来亲自给池念喂汤，见她眉头微蹙似乎在做梦。
“隔壁两位姑娘也差人送了醒酒汤过去，喝下去一个时辰左右，就可以醒过来了”
“好”叶凌霄还是淡淡的，除了刚开始有点情绪的起伏，镇南王世子一如既往地冷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正在细心的给人喂汤，新奴还不晓得京城谁见了都要绕着走的叶叔钰有如此温柔细致的一面。
楼下小雅间内宋显允和沈流两人正在用膳，说好了是宋显允请客所以沈流也不给他节省银子，点了满满一大桌。
“你说刚才我们在楼上见到的那个姑娘是谁啊？叶叔钰叫她妹妹？没听说王妃还生了个女儿啊，镇南王也没有姬妾，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姑娘，还挺好看的。”
“应是镇南王妃的侄女，云家三爷的幺女”宋显允看着手里的酒，脑海里浮现出了刚才见到池念的画面。
“云家姑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不是他不信他，而是他才从西北回来，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那姑娘他凭啥就知道人家的身份。
“只有蕲州至今还在沿用以前的称谓，管姑娘叫女郎”
“哦~跟镇南王府有关联的，他叫妹妹的就只有驻守蕲州的云昂将军的女儿了”沈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在蕲州管叶凌霄叫阿兄的不只云三爷的幺女，还有——太合永安，只不过他懒得给沈流解释。
“永安公主，回京了？”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开口询问沈流，毕竟宁远伯府是上京为数不多跟镇南王府交好的世家了，公主回京也许不会通知端王府，但是一定会通知镇南王府。
“是啊，昨儿一早到的”这不是现在人尽皆知的事情么。
“她回来干什么？她不是一直都呆在蕲州这么多年不曾回来过一次”
“那我哪里知道，就突然回来了，我父亲都很惊讶，我母亲也准备去镇南王妃那里走一趟，看能不能探点什么消息，毕竟圣上突然让永安公主回来，应该没那么简单”
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但是沈流身子还是越来越向宋显允靠，声音也越来越小，毕竟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都不敢放明面上讲。
“你和小叶子关系那么好，他就没给你说点什么？”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沈三，不太相信他的样子。
“关系好是关系好，可是只要扯到南禺街那位一丁点儿关系，他连我都防着，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位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宫里也看重”对于永安公主何止是镇南王府的忌讳啊，简直是整个大昭的忌讳。
宋显允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心里的疑惑又放大了一点，抬头看了一眼楼顶。
刚才那位云家姑娘自小跟永安公主一起长大是她的伴读，看叶凌霄那样子也很在乎，说不定，她是个好的突破口。
风雪越来越大，一个时辰过去了，去接人的也没回来，云氏看着这大雪着急的来回踱步，身上的环佩叮当叮当的响。
“王妃，您别着急，有世子爷呢，不会有事儿的，您当心身子”
张嬷嬷是云氏还在做姑娘就跟在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这么冷的天儿她就在院儿门口等着，她担心她着了风寒。
“王妃，世子差人回话，他和姑娘在鸣风居吃酒吃醉了，王妃勿要牵挂，天黑前一定回来”
叶凌霄的随从叶行急匆匆的赶回来，还是他家世子了解王妃，要是他不回来估计王妃能等一下午。
“那你们可要仔细照顾”云氏的一颗心似乎落地了又好像没落全。
“属下知道，世子爷让再带几个侍女过去，姑娘那边缺人照顾”这才是他跑一趟的重要目的。
“好好好，张嬷嬷，快让玉簪和玉扇跟过去，等等，再带几身姑娘们的衣服过去”
“念念，念念”
酒精的作用下池念睡的正香，可是耳边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一直在喊她。
“吵”虽然觉得烦躁池念还是忍着难受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阿兄，念念醒了”云七看着悠悠转醒的池念开心的拉了拉叶凌霄的衣角。
看清楚了屋子里的陈设和眼前的两个人池念的思绪一点点回归。
“这醉春风的后劲真大，让阿兄担忧了”池念的声音有点沙哑。
“下次不可再贪杯了”叶凌霄倒了一杯茶水端过去，云七把池念扶起来，接过杯子递到池念唇边。
温热的水让她的嗓子没有那么难受，环视了一圈没见到宝儿
“她在隔壁房间，还没有醒”
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在她开口前回答了。
“今天呀，也算是见到我们念念任性一回了，表兄不知，平常她有多辛苦，每天不是各种功课练习，就是看折子批折子，根本不像个小女郎”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调皮，舅舅每回书信都提及你闯的祸事”叶凌霄
“表兄你也太偏心了，我也是你妹妹啊”这妹妹和妹妹的区别可真大，不过还好池念的身体无大碍，不然待会儿她就会被真的上官无月做成手撕云今心给凉拌了吧。
今年格外的冷，明日才是冬至可是雪已经下了两天了，看着漫天鹅毛大雪，想来今夜风雪是不会停了。
皇宫一般过了戊时宫门落锁后，各宫都会很安静，可是今晚皇后所在的宜寿宫里，所有人都手忙脚乱。
宜寿宫本是太后居所，自从太后薨逝，皇后就搬进来了。
皇后自中秋就病倒了，起起伏伏将近两个月，总是不见大好，今晚许是风雪太大，受了凉，又发病了。
太监总管李知先看着进进出出的太医和宫人，再看看坐在软榻上不停揉太阳穴的圣上，只对着窗外天空作揖，希望菩萨保佑皇后凤体安康。
约过去小半个时辰，太医院李院使才提着箱子出来，外面雪虐风饕，可是他满头大汗湿了中衣，皇后的病情反反复复，恐怕圣上也对太医院有了不满之心。
身后跟着皇后身边的贴身宫令女官林慧心，见皇上紧闭双眼眉头紧蹙，知道此刻皇帝心烦，给李院使比了个手势让他先退下，然后上前行礼。
“皇上，皇后娘娘服用了汤药已经好多了，娘娘知道您在，邀您一叙”
皇上睁开眼睛，指了指软榻下的鞋子，李知先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连忙弓着腰过去跪在地上给皇上穿好鞋。
进入到侍寝内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皇后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皇后年轻时是个美人，老了也能从眉眼中看出来当年风姿卓然，皇后想起身迎他，皇帝快步上前按住肩膀“你身子不好，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顺势坐在了床榻边上。
“那妾身就不推辞了，这么晚了还让陛下担忧，是妾身太不中用了”皇后说这一句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中间停顿两次，气息也有些不稳，因为病痛折磨，头上有密密的细汗。
“你只管养好身体，小阿满回来了，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便宣她进宫陪陪你”
看着眼前的人面色苍白，他心中如一块大石压在胸口。
“哦～阿满回来了，好好好，她终于肯回来了，哎呀，那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她啊”皇后听到池念回来了，先是开心的直起了身子，后面又担忧自己现在病成这样她会吓到。
池念出生以后被就被封了永安郡主，那时候格尔桑有一场小内乱达溪玉靖要回去处理事情，所以才刚刚满月就寄养在了皇后膝下一直养到三岁才回端王府，这感情可不是其他皇孙能比的。
“你不要激动”皇帝怕她激动出个好歹来，又扶她躺下。
“她这次回京我就不让她走了，你只要养好身体，想什么时候见她就传她进宫陪你就是了，她如今出落的越发像你了，很是漂亮”
皇后听他这么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见两人温情款款，李知先这个大总管识趣的大手一挥屏退了所有人包括自己，让帝后好好谈谈。
“如果阿染妹妹在这里，听到你说她的外孙女像我，她定是要同你生气的”皇后口中的阿染妹妹就是现在格尔桑的大王妃，池念的外祖母。
“瞧你说的，阿染哪有那么小气，况且你是阿满的亲祖母，像你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我小人之心了，阿染妹妹大方得体，不会计较这些的”说到这里，皇后只觉得莫名的伤感“有四十年没见了吧，不知她如今可好，还怪我不曾”
知道她又想起伤心事了，皇帝也叹息一声“玉靖的死跟你没关系，要怪，也是怪我，怪不到你头上，你呀，就是忧思太甚，才把自己身子搞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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