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术数春秋 » 第一回

第一回

    西晋末年,中原之地在经历了西晋的八王之乱后,趁着王庭的奢靡、腐朽和分崩离析,北方的胡人分分在此建立政权。在此后百余年间,各民族相互交战残杀,百姓生活流连失所,苦不堪言。由于战乱,大部分北方汉族南迁至由晋王朝琅琊王成立的东晋国。中国东北部的鲜卑逐渐兴起,在多年的中原政权争夺战中,看到被灭的羯族,弱化的匈奴,终于意识到想问鼎中原,单靠鲜卑一族,难以对抗其它各族,文明更是难以与中原汉人文明匹敌。为了不会像匈奴一样被赶往苦寒大大漠,在经历历代鲜卑人与中原文化的交融后,鲜卑的头领拓跋珪将鲜卑人部落社会改为农耕社会,逐步学习汉族文化,王庭之中拉拢了北方的汉人士族集团和武人集团,穿汉衣、讲汉语、行汉礼,移风易俗,与汉人通婚,并学习汉人的朝廷礼制成立了北魏国。北魏国在经历了两代英主后,北魏政权逐步掌握了北方华夏大部分土地。年轻的鲜卑新主拓跋焘才十五岁接管了冉冉升起,逐步强大的北魏政权。在经过几年的励精图治,先后攻灭北燕、北凉,攻夏。在攻取夏都统万城之战中,擅长骑兵战的匈奴人在学习了汉族的城池防卫建造方式改良后建造的都城坚不可摧。拓跋焘在围攻了几个月也依然难以攻破,公元427年初夏,在采用汉臣崔浩之计,以少量骑兵示弱引诱夏兵出城后,拓跋焘亲率精兵分兵潜出装扮成夏兵混入都城袭击其后,俘虏胡夏王赫连昌,终获全胜。在多年的疆域拓展征战中,北魏逐步统一了中国北方,但也终于直面北方的强敌——柔然。

    公元428年冬,柔然骑兵大举进攻北魏。北魏面临战事吃紧,兵员严重不足窘境。但拓跋焘并没有妥协和臣服。即便在多年征战,国内依然困难的情况之下,依然强势颁布征兵令,要求在来年初募集国内20万兵源迎战北方强敌。

    北魏宋州虞城,织房内织布机的唧唧声。一名二八年纪的少女正手摇着织布机,编织着准备添置新年的新衣。

    院大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闹市采办年货。

    突然一群士兵推开人群,挨门挨户的敲着大门。

    咚-咚-咚,“快开门!”,院外传来大声急促的敲门声和吵闹声。

    少女正沉思在她未来的新衣到底做成什么样的模样之中,故专心的织着布,再加上机械的摩擦声,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母亲听见有人敲门,赶紧脱下围裙,出去开门。

    门打开之后,站在门口的是三名士兵。他们急促地冲进小院,喝道“户主花弧,快快接旨”。

    花弧听见叫自己,只能杵着拐杖,一掘一拐地走出堂屋,来到院中跪下。

    “微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边境战事,凡我朝一十五岁上至六十岁的所有男丁,每户必出至少一人参军。此令一出,接旨后三日内到兵部报道。违者以叛国罪论处。钦此!”

    “草民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面的吵闹声打断了少女也手中的活,她于是走到窗边,细细地盗听起来。外面的话,都一字一句听到耳里,一种不祥又不安的感觉让她全身都一紧,“怎么办?家里就母亲,我还有一岁的妹妹又兰。除了父亲,家里已经没了男丁。何况父亲今年五十有余,腿上的战伤已成永疾无法痊愈。”

    这一夜,少女一直不能睡着。

    已到第三日,花弧一早就赶去兵部报告场。

    “下一人”,报道场的兵部官员问道;

    花弧站上前,说道:“在这里,花弧。”

    兵部官员核对着户部的户籍手册,一一核对。“户主花弧,我朝原千夫长,户籍在编四人。现已有人到兵部报道。”官员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花弧,“花将军,你这年纪,虽然年纪倒满足,就是腿部有疾,现念你家已有人报道。你就回去吧。不日兵部将人编入兵籍后,朝廷将派人给你家拨付饷银。”

    花弧一惊,问道:“我家谁来报的道?”。

    官员指了指报告花名册的签名,回答道:“魏慕男。”

    “咦,怎么不姓花,姓魏?”官员才发现这个问题,喃喃自语道。

    花弧原名朱文禄。自西晋被灭后,汉人大量牵往南方,北方汉族人常年经历战乱,留居北方的朱氏一族对故土的眷恋和家族能在战乱中生存下去只能随军,也由此练就了一身的武艺。然中原冉闵之后再无强有力的汉人政权。鲜卑一族逐渐强大,同时和汉人保持良好的关系,眼看汉人在北方复国无望。花弧一家也只能选择与汉人亲近的鲜卑政权北魏,为北魏朝廷效力。愤而改名花弧(谐音华胡)。因为战功,取鲜卑族拓跋氏女慧,后逐步随汉姓改袁姓,中年得女。后因在攻取胡夏匈奴之战,腿部遭受重创,造成永久的残疾。再加上年级较大,被朝廷编成一个后备役军官,暂除军籍,回家休养。

    花弧满脸狐疑,悠悠一人回到家。还未进家门,就隐隐的听见,家里的大女儿和她母亲的哭泣。花弧心里一惊,大叫:“不好。”同时他也加快回家的步伐。

    掀开门,少女和母亲正相拥而泣。

    “爹爹。”少女见父亲回来,忙擦拭脸上的泪痕。门外的阳光照在晶莹的泪光下的脸庞,尤为楚楚可怜。

    “木兰,你这是何苦?”花弧一声叹息,接着说道:“爹爹我虽是腿疾,但上战场,依然能杀能退。”

    “爹爹年事已高,又有腿疾。为了家,为了我们母女三人,还要赚钱,已经够辛苦了。家中只有母亲带我二人,何况妹妹才刚学会走路,如果爹爹去了战场,叫我们母女三人该怎么办?木兰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为爹爹分忧。要眼看国家有难,就算不去应敌,一旦国破,我们母女安能有平安之福。”

    “可是……。”

    木兰没等父亲说完,接着说道:“木兰虽为女流,但自小就随爹爹习武。虽然爹爹希望女儿熟习女工,好早早找个人家归属。但女儿一生的心愿就是当回男儿郎,女儿身体还算壮硕,不比邻家的男儿弱。打架斗武,十里乡亲无一家同龄男儿能胜我。爹爹你大可放心。”

    “你是女娃,怎么能上的了战场?”花弧好不容易逼出了完整一句话,听到木兰如是说,显然女儿早已做了决定。咽下口水,润润惊恐的喉咙,“打仗都是男人的事。女儿家怎么在军队待?”

    “我女扮男装。”木兰早就想到这些问题,接着说道:“我在军队里就一直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男儿。”

    看着语气坚定的木兰如是说。花弧知道再怎么劝也是没用。他完全了解自己的大女儿这个比一般男孩子还要强,还要坚韧的性格。

    “爹爹,你的宝剑和过去的戎装都还在。让母亲取给我,我这就去打扮打扮,让爹爹瞧瞧。”木兰对着父亲说着,一边却推着母亲去取衣裳。

    母亲看了花弧的眼神,知道花弧已经答应。心里虽然极为不愿意,但也只能走进卧室,取给木兰。木兰接过母亲递来的父亲当年的戎装和佩剑,走进了自己的闺房。

    半个时辰时间,木兰从房间出来。花弧和妻子都眼前一亮。走出面前的是一位俊小伙。

    “阿爹、阿娘,你们看看。”。虽然有点刻意压低音,但仔细一听还是那个熟悉的女孩声,要不是那个柔美的眼神,甜甜的微笑。花弧和妻子竟一时认不出站在面前的是女儿来。

    “好孩子,这可是苦了你了。”母亲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花弧一边轻轻地拍拍妻子的后背,一边拉过木兰,轻抚着孩儿的头发。然后地把娘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四个月后,北魏雄主拓跋焘在都城平城南郊点兵遣将。由长孙翰任西军主帅,拓跋焘亲率主力东军。两军合围塞外柔然可汗庭。十月后,北魏大败柔然。主力留守北庭并继续攻击柔然残部和北燕。

    次年,趁北魏忙于北部战事,南朝刘宋趁机北伐北魏,受到北魏顽强抵抗,反击。宋军战败,南朝宋国接连丢失了金墉、洛阳、虎牢、滑台等地。南朝宋国眼看实力尚弱于北魏,由此转入防守阶段。

    公元435年春,建康城乌衣巷。

    白色的墙壁,黛瓦屋顶,门窗檐楣,高门大宅。自王导、谢安两大家族住在这里,后有走出了一代书法名家王献之、王洵。这里早已是江南王公大臣、文人墨客、巨贾商户理想的安居之地。但偏于一处,有一幽静的庭院,不及王公巨贾奢华,倒也精致玲珑。此家祖姓,西晋灭亡东晋后自范阳郡遒县南迁至此。院内书房一白色宽衣博带长衫男子,头顶菱角巾,而立年纪,七尺之高,样貌堂堂,温润儒雅,一介儒生模样。此人名为祖朔之,身旁伏案一眉清目秀的孩童,约六岁模样,正默写道“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

    祖朔之,一边监督孩童默写,一边在旁轻语:“中庸之道在于至诚至性,率性而为,行乎当行,止乎当止。冲儿,你定当以此为生之道。”

    “爹爹,这个默写也太难了,我很难写完啊。”孩童在旁已有些厌烦。旁边几张写废的草稿纸记录着小小年纪的他,以及默写了多遍,但依然没能成功完成父亲安排的功课。

    祖朔之面露不悦,本想骂几句或者拿出戒尺抽打孩童,但早已把儒家经典习默于心的他,顿时心中告诫自己,“淡定、淡定,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平时以中庸之道为自己的儒学最高理念,即便朝中为官,在朝堂之上伺奉当今的皇上,日日近天子,听皇上决天下事,偶也能为皇上分些许忧,依然得不到圣上隆恩,更何况当今皇上宋文帝刘义隆因身体不适,朝堂之上大事近乎全部交由其胞弟,当今的宰相、太子太傅刘义康决断,眼见朝廷中百官的尔虞我诈,私营结党,他也依然避开纷扰,独来独往,保持一副平常心以待之。但到了教育孩子,却还是些许难以平息心中的怒火。”紧邹的眉头上,顿时舒展。心里宽慰自己道:“不急。你再仔细读读。冲儿你天资聪慧,记忆过人。这些儒学经典,多读多念定会熟悉。”

    “孩儿当然是想熟悉默念书中句子,可是孩儿很难理解,为何句子造的如此生拗。爹爹让我天天背诵书经,这些书有何为?”孩童也是紧锁眉头。一个六岁的孩子,还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人生。实难以理解人生哲学的真谛。也是很难以理解父亲的苦心。这些背诵和默写对于他来说,真的难有一丁点的兴趣。

    面前的小儿竟质疑圣典,祖朔之强忍心中怒火道:“咱们士人,当以读书自强;读书也能安命;书中的奥义传承千年,教育我们知礼仪,晓廉耻,通古今,让我们的文明生生不息。否则便是蛮人无异。”

    想着祖家祖上的流连失所的追忆,祖朔之有些激动来:“咱们祖家世代男丁自小便都是要勤读书。闻鸡起舞就是你的先高祖伯祖逊的亲身故事,不光小小年纪要念书,还利用早早的时间去练舞,后来成了东晋朝大司马掾、镇西大将军和豫州刺史,率领咱们汉人军民收复了因为北患失去的咱们的老家范阳等北方大片土地,你才吃点苦头又能算得了什么?你的曾祖爷祖台之,官至侍中,光禄大夫。著有文集十六卷,志怪二卷,也是咱南朝闻名遐迩的大文人,曾祖爷留下的书籍都还在我这里保管,我还念着等你大些年纪,对基础经典熟练后有一定认识在荐与你;你的阿爷祖昌,乃我朝将作大匠右丞,日日夜夜为朝廷、百姓修建工事,你以为都是在家躺着混日子就能担任的吗?……”

    说着说着,祖朔之已经动起了狠狠揍这小子之念。

    “诶——诶。谁在说我呐。”声落,一满面红光,面带微笑的老者健步走了进来。

    “谁在背后说我呀?”。老者声音洪亮,满脸堆笑,虽是六十模样,身体倒也健朗。

    “阿爹,您回来了。”祖朔之见是父亲回来,毕恭毕敬侧身站立,对着父亲说道,“孩儿正在给冲儿默写《中庸》。”

    孩童也高兴道:“翁翁回来咯,这下可以好了。”边说着,立刻放下手中执笔,跳下板凳。直奔老者。

    “哈哈,我来看看冲儿学习的怎么样?”老者笑道,一把抱起孩童。

    “阿爹,你就是惯着冲儿。”祖朔之愤愤道,“冲儿这般年纪,正是念书背诵大好年纪。”

    “孩子这般小,默写什么《中庸》?这般年纪正式跟阿爷玩儿的时候。”老者对祖朔之的说辞不以为然。

    祖朔之接着说:“书经内容虽多,其中的奥义也难懂。但现在冲儿年纪记忆最佳,先背诵,待以后再理解。”

    “这个时候背下《三字经》、学点《论语》、读点《诗》、《书》、《礼》也是好的。《中庸》难度不小,即便是当今的文人才子并不是人人真正懂得其中的奥义,其中的中庸之道需要人生经历来品味。冲儿小小年纪,现在完全没那个必要,你平时偶尔可以给他念念即可。”老者笑着回答道,但眼睛却眼中看着孩童。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宠爱这个孩子。他接着说:“往些日子,我见冲儿对“斗转星移”、“天狗食月”很有兴趣,问了我好多关于星宿的故事。我看孩子对天象倒是有一定天赋。这点像我,更像我阿爹。朔之,你找个时间把《春秋》、《纪年》、《冠子》、《起居》给他读读吧。”说着,牵着冲儿的小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今天不念书了,吃过午饭就跟翁翁踏春去。”

    “嗯。”冲儿高兴的手舞脚蹈,欢快地随阿爷去吃午饭。

    祖朔之是如此的希望他的孩子能读念书,好博能取功名,成为国之栋梁,也能以后继续传承他们士族的荣光。但是阿爹倒没有一门心思让冲儿非得怎样,没办法,阿爹如此宠冲儿。还是只能由着他吧。祖朔之心里如此想着。

    用过午饭,老者先是在里屋取来一物事,边走边说:“冲儿,今儿翁翁给你看件我做的好东西。这东西可稀罕着呢。”

    孩童一听可高兴了,阿爷自己做的东西都精致又有趣,赶紧问道:“翁翁,是啥玩意儿?””

    “跟我走吧,出去后你就知道了。””祖昌买了个乖,给孩童留下了个悬念。

    此时正值春色来临之际,河岸的柳树刚垂出新芽,桃花也开的正茂。

    自魏晋以来,民间爱好春天出游。建康城里的早春皆成碧色,桃花烂漫。秦淮河与青溪两条河的岸边栽满了繁缛的桃树,春天起风的时候就会有接连不断的桃叶轻浮水面,被风吹得四处飘零,撑船的艄公望那满河浮泛的桃叶,笑谓之桃叶渡。

    看着碧绿的河水,波光粼粼,祖昌不禁念起了王献之《桃叶渡》留下四首:

    “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花映何限,感郎独采我。”

    “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待橹。风波了无常,没命江南渡。”

    祖昌爷孙二人沿着秦淮河,走到桃叶渡。两旁街道人来熙往,甚是繁华。

    “翁翁,咱们去哪里呢?”孩童对着祖昌问道。

    “这里人太多,不方便玩儿。咱们还去白鹭洲吧。”祖昌说道。

    “翁翁,你瞧。那座桥形态十分别致,我想先去看看。”孩童看着立在桃叶渡旁,青溪河口上的桥。说着就往桥面跑去。祖昌慢慢的跟在后面,说道:“孩子,慢点。那座桥叫淮青桥。”

    孩童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早已跑到了桥上。

    祖昌看着也没什么,就独自在渡边欣赏起河边美景。天天都在为朝廷建造,今儿也可以看看建康的美景。“不少的工程还是我这老头参与的。”想到此处,心里不免有点美滋滋。

    孩童对桥倒是兴趣的很,一会儿摸摸桥边的石栏杆,一会踏踏桥上的石面,一会儿又探起头,观察河面和石拱。不时还跨步走走又走走,嘴边不时动动,也不知道在默念什么。

    淮青桥还是祖昌约摸孙儿年纪时,那时的任东晋朝将作大匠卿主持修建的。渡口的繁荣和桥的修建,大大便利了秦淮、青溪两岸的百姓。建成的那一天热闹的场面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也是像孙儿般对桥左看右顾。不久王献之的那首《桃叶渡》更是传唱秦淮十里。想到这些,一算不禁也都是四十余年。

    半个时辰,孙儿终于兴冲冲过来。兴奋又疑惑,问道:“翁翁,这种桥约四十余步长,三十余步宽,高约两个大人身材。造桥的石头周围都没有,如此宽大,这么大的石头是怎么又搬运过来凿成桥的呢?河水桥下过,但为何桥台下面不是圆形,而桥面下却是半圆形呢?还有那个的拱又是怎么能凿的如此圆润呢?”

    祖昌一愣,自进入工部起,都是师傅言传身教教导,怎么做祖昌当然知道,但自己一直认为理所当然的答案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到底为何?想到这里,背心不禁冒出冷汗。但望着面前懵懵懂懂的小孩儿,不由得一惊,孙儿怎么能想到如此深奥的问题?祖昌仔仔细细打量眼前的孙儿,心里突然狂喜起来,孩子不禁爱看天象,对建造事物也观察仔细,深度思考,真是天赐良才,以后定能成大器。

    祖昌想到这里,正想给孙儿说说自己的毕生所学,但转念一想,再考考孙儿,便问道:“那冲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为何呀?”。问完,祖昌有点后悔,六岁的孩童能知道什么?

    “我在想,这些石头定时匠人山中采取,凿成小块,在此拼接而成。但孩儿不明白如何拼接,石缝明显使之不塌;桥台竖立便于立桥,而桥面以下的圆弧视乎并不如直面能让水顺利通过,啊……难道是桥面不塌的窍门?至于——至于圆拱如何凿成,孙儿倒想看看匠人们是如何制作,现在让我自己想,的确是难以想象。”孩童如实说道。

    祖昌听的惊讶的合不上嘴,很难想象这是个孩童能知道的事。定是他见邻家修房建舍看到了一些,但有些内容却需要有造桥的功底才明白一二。

    “孙儿厉害,说的基本正确。”祖昌一边回答,一边在构思,这个孙儿是不是以后该跟上自己在工地上多待一待,前途不可限量啊。然后又说道:“走吧,咱们去白鹭洲吧。”

    “嗯,好。”孩童欢快地回答。

    白鹭洲湖边旁的空地,阿爷拿出了他的神秘物件。竹条为骨,纸做面,纸面画上了燕子的色彩。

    孩童没有见到过,便问阿爷是何物。“这叫纸鸢。”阿爷说出名字,一边接上线。并讲解鲁班发明纸鸢的故事和如何放飞。在南朝,纸鸢这可是军资,战时便于军情警报之用,寻常人家是难得接触。而今,为了带孙儿踏春,祖昌竟利用自己的巧手自己制作了的纸鸢,放飞于湖边。引起众人观赏、羡慕和喝彩。孩童自然是高兴地紧。

    围观的人群中,站着一位女童,四五岁年纪,对着逐渐飞高的纸鸢也是兴奋的叫着:“翁翁,翁翁,你知道天上飞的是什么吗?””

    牵着她小手的站在一旁的青衣老者回答道:“那叫纸鸢。”

    “真漂亮啊,翁翁我也想要。”小女孩哀求他的爷爷道。

    “这东西,寻常人家难看到。走。——跟阿爷去看看到底谁家的。”女童的爷爷说道,“说不定还是阿爷的老熟人。”

    两人快走近时,才看到原来果然都是熟人,那位爷爷大老远就打着招呼:“原来是祖兄在此呀。”

    “王兄。”祖昌这时也看到了正向他走过来的王靖之,回答道:“王兄,多年未见你呀。听闻你家搬去绍兴隐居于此,好多年也未见你回一次建康咯。”

    “年纪大了,像找了幽静的地方待着。这段时日,我是回老宅来看看儿孙。今天带着孙女王悦欣出来踏踏春,还真是碰巧在这儿遇见了你。”王靖之摸摸孙女的头,说道:“这就是我家的孙女,悦欣。快叫阿爷。”

    “阿爷,您好。”王悦欣很有礼貌地对着祖昌请安道。

    “哈哈,欣儿,乖。”

    “阿爷,放纸鸢的小哥哥你认识的吗?”王悦欣好奇地问道。

    “嗯——那是我孙儿,祖冲。你去找冲哥哥一块玩儿吧。”祖昌看着孩子亲切,年纪也相仿。定是急迫地想去一起玩耍,便直接说了。免得女孩自己腼腆。

    “谢谢阿爷。翁翁,我这就去和冲哥哥玩了。”王悦欣可怜巴巴的望着爷爷。

    “去吧——去吧。我和阿爷多聊聊。你们湖边跑主要安全。”王靖之笑道。

    “嗯。”说完,她就挣脱了爷爷的手,往祖冲跑去。

    两位老者这下倒安静了,一起悠闲地漫步至最近的石亭。多年未见的邻居,仕中的老友,而今一见,竟是有很多话说不完。朝中的大事,文界的新秀,过去的怀念、新的爱好,都无话不聊。聊到最后祖昌才知道:王靖之自家姐王神爱嫁给了前朝晋室司马德宗皇帝,立为安僖王皇后。靠家姐的声名自己一度任义兴太守。家姐崩后,王家朝中无人逐被排挤。晋灭后,宋室看在王氏士族在朝廷历来的威望,也封王靖之为司徒左长史虚衔。但不久后,王靖之见宋室朝中依然动荡,随辞官。王靖之儿子王高尚在朝中,任御史台主簿。而王靖之也才全部了解:祖家自祖逊被东晋王室冷落后,认为武学会给家族带来祸端,故专心习文。祖昌专长土木之工,仍在朝中将作大匠任右丞,儿子祖朔之重文儒教,文帝奉朝请。虽然祖、王两家后代同朝为官,两家也相邻,但因为公务繁忙,近些年竟难得串门。聊到兴头上,两老者约着近期相互拜访。

    王悦欣来到祖冲跟前,边望着天上的纸鸢,边问道:“冲哥哥,你玩的是纸鸢吗?”

    “你是谁啊?”祖冲一开始正认真的自玩自己的,但被面前的女孩甜甜的叫声吸引回过头来:小女孩着丹碧纱纹双裙,土黄的束腰。皓齿明眸,黑黑的眉毛犹如同弯弯新月一般修长,明媚动人。微微一笑漏出小小的酒窝。头上的银白的茉莉花瓣儿发髻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显的尤为可爱。祖冲不禁心中一愣,见过如此漂亮的小可人,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忐忑和紧张地说道:“是翁-——翁——给——给我做的纸鸢。”

    “我叫王悦欣,我家翁翁跟你家翁翁正在那边聊天啦。阿爷他们是老相识,我们家也住在乌衣巷。咱们可是邻居呢。”王悦欣回答道。

    祖冲心中一喜,原来是邻家的妹妹。没想到乌衣巷住了这么久,竟然连邻家的人都不认识。那这就可太好了,原来都住的这么近。

    “悦欣妹妹,给你玩吧。”祖冲一看王悦欣期盼的眼神,就意会到她也想玩纸鸢,便主动提了出来。

    “太好了。”王悦欣拍手接过连接纸鸢的线团。

    “你要用左手捏住线团,右手食指绷着线,线松了,就要往回收,知道食指感受到线是紧的。不然纸鸢就会掉下来。”祖冲教王悦欣放纸鸢,接着说道,“如果想继续让它飞的更高,就要松松线。但注意要慢慢的松。让右手食指不时的有紧绷的感觉。”

    “嗯。——啊,不好,纸鸢在往下降啦。”王悦欣大惊失色。

    “赶紧往后跑。”祖冲拉着王悦欣的左手就往后跑。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盯着纸鸢的飞翔姿态。

    纸鸢由继续往上爬升,飞得有劲起来。两个孩子跑的开心时,不禁咯咯的欢呼起来,“起来咯——起来咯。”微风将王悦欣的长发吹起,吹到一旁的祖冲脸上,痒痒的,但他却不甚欢喜。他很高兴也很喜欢这位邻家小妹。

    ……

    暮色将至,也到了即将分别的时候。两位老者远远的招呼着已经玩的正在兴致上,忘乎所以的孩童。两孩子听到阿爷的呼唤,才意识到天色已晚,不得不回家了,然后两人都垂下头来。

    “冲哥哥,以后我们还能一起玩吗?””王悦欣有些不舍。

    “应该能,毕竟咱们两家住的这么近,阿爷们也都是熟人。。。过段时间我就让俺阿爷带我上你家玩去?””祖冲也有些失落,但也充满了期待。虽然他知道去不去的成,还得看大人们的意思,自己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位小姑娘。

    “嗯,一言为定。你到我们家,我带你去看我们家水池的金鱼,给你弹我才习得的曲子。”王悦欣也是满心期待,还没分别,便已经想象后面再聚时带祖冲玩儿的内容了。

    “好,一言为定。”祖冲大声说道。

    他们两个没想到,两位老者其实也早都聊好了,再过几个月,在王府家的邀请。

    两家人一路说聊一路往回走进乌衣巷。华灯初上,夫子庙的夜景在花灯的映射下,尤为繁华。

    告过别,祖昌牵着祖冲回了自家。

    晚饭旬,祖昌给家里人郑重地宣布一件事:“而后,祖冲除了平日里跟父亲念书外。只要不上朝,祖昌便要带着冲儿跟着自己去工作的地方。”

    祖朔之先是惊讶,随后有些不悦。但都是父亲大人的意思,自己自然而然也只能答应。祖冲先是一惊又是大喜。兴奋的夜晚早早的上床睡觉却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鸡鸣。用过早饭。祖冲随阿爷去了大司马门方向。

    自东晋以来,在建康城新建皇室宫殿,名曰“建康宫”。宫之内外殿宇共计三千余间,规模堪比西晋旧都洛阳,气势恢宏。宫殿南侧有二门,其中一个叫大司马门,另外一个叫南掖门。大司马门内为太极殿,太极殿为朝廷新皇即位、春节正会、皇帝、太子大婚、大赦改元、国事大喜庆典等国家大礼之所,等级最高,平日难得开放。但由于多年未修缮,有些大柱、屋梁已被虫蛀。正巧宋文帝决定今年夏季大典,拨出银两,由将作监负责修缮。而此次具体负责之人为将作大匠右丞祖昌。而大司马门相邻的南掖门内为尚书朝堂,此处为议政之地,是帝王接见臣僚、赐宴和平日政事之所。朝堂礼仪等级仅次于太极殿,但常有御前刺卫把守、平日里多有各三公九卿大臣朝见皇上。人多眼杂,一路上祖昌一再强调祖冲随阿爷轻声快步进入大司马门,就算看到了父亲,一旦进入南掖门,就禁止大声喧哗。祖冲当然明白,随阿爷一路走,一路仔细瞧着皇宫的墙壁屋檐。

    进入大司马门,内卫见到是祖昌。忙说道:“右丞今天来的早。”但眼神却盯着被祖昌牵着的孩童,一脸狐疑。

    祖昌虽为土工重臣,负责太极殿修缮。但皇宫的安全自然不敢懈怠,也不能在朝中让郎中令难堪。自然明白,答道:“这是我的孙儿,祖冲;今天起他也是我的徒弟,培养以后我大宋的大匠之才。”

    “哈哈,明白明白。右丞真实呕心沥血。我们检查过没有带火折子和兵刃物事之后,你们请进吧。”内卫官说道。

    “谢谢,阿伯。”祖冲在一旁很有礼貌的微笑说道。

    进入大司马门,映入太极殿。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太极殿的主体宫殿位于宫院北部中间,由东西向排列、长约六十六丈、宽约十二丈的三座大型建筑组成。居中的主殿台基体量最大,东西堂台基略小,三座殿基均为东西向长方形,大致位于同一东西向建筑轴线上。完全仿建魏晋旧都洛阳的太极殿。所谓太极,太者,大也;极者,极致也。太极二字蕴含了天子为天下至尊的皇权威严。

    祖冲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气势恢宏的殿宇。不禁连连惊叹。走到跟前,他仔细的端详里面的每一柱,每一瓦。不到一百年的光景,几经战乱、风吹雨打,还有虫蛀。房屋里的柱、梁上的朱漆有些斑驳,个别虫蛀的痕迹也十分明显。

    “冲儿,你自己在这里看看,不要乱动乱跑,也不要损毁这里的物件。这里可是皇宫了。”祖昌说罢,便径自去工匠们打围修缮的地方。

    “嗯,好的翁翁。孙儿一定乖乖地自己一旁观摩。”祖冲回答道。他一人沿着内殿仔细的观察,丈量着里面的金漆盘龙柱以及各种龙凤绘的壁梁檐。

    殿外的几个工匠正在打磨大殿新柱。这是一块上好的木料,树干极长,约摸五、六丈。有两人环抱之粗。木料极好,树皮早已剔除烘干,截面呈圆形,上下匀称,但拨开后表面依然凹凸不平,少量的树枝留下的疙瘩十分明显。祖冲仔细观看着工匠们打磨。又是剔又是刮又是磨。最后表面的疙瘩竟然逐渐消磨,表面与主干无异。约摸一个时辰工匠们整个树干打磨光滑,整齐后,端来底漆,先涂抹一遍,涂上一遍,放在架子上晾晒。干的七八成时,再上朱漆,均匀涂上一遍再晾晒,后再涂抹。直至木料完全被朱漆覆盖,颜色匀称无暇后才算功成。

    这个柱子木料极粗,工匠们的工艺也是打磨的极好。但祖冲见了之后,心里面总始终觉得哪里不是十分完美,就和先前在宫殿里面瞧见的老柱,也是有着相似的问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只听“晃荡”一声巨响。一只漆好的巨柱在工匠们的搬运下滑落至地面。一名工人受伤躺地。和工匠一起搬运的几位工匠在在一旁,每个人手臂、腿侧全是擦伤。“赶快救人。”人群中有人大声唤起。

    听到呼救的人们都蜂拥而至搬走巨柱。然后来了八名壮汉,也难以搬动,巨柱已经压在那名躺下的工人腿上。工人一动不动,只能哇哇大叫。祖昌也被叫声呼唤过来。一看,这名工匠的腿看样子是折了;再看,如此之大的巨柱如何能搬的动?

    “再来六人帮忙,大伙儿先抬起压在他腿上那一头。”祖昌沉着指挥着。

    只见十四名壮汉准备一起搬动柱子,可是一来场地无法展开,十四名壮汉也是难以使上全身力气,二来十四人使的劲道方向不一,难免东西挪动。被压着腿的工人叫声更大更为凄惨。这可如何是好。

    祖冲看着阿爷在一旁还是有些着急,自己也是想。突然脑袋里灵关一现:“如果现在有一只更有力的臂膀能拿起巨柱不是更好。”心中一边这么想,眼睛却往人群以外周边转。终于眼前一亮,那个绑木材的铁架。“有了。这下好了。”

    “阿爷,阿爷,那里有铁架子。”祖冲对着爷爷喊道。

    祖昌听见孙儿呼唤,随着指向看到了木材旁对着的铁架。可是那些铁架只是为了固定木材而用,能有什么用。

    只听孙儿接着说道:“把那些铁架子叠粗帮成三角叉,其它长的铁棍绑起来做成臂。把巨柱掉起来。”

    祖昌拍了下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听到孙儿这么说,心里没有半点不高兴,满心欢喜。赶紧对靠近的工匠们说:“快,按冲儿说的做。绑三角叉,绑铁臂。”

    几位工匠纷纷赶去,都是熟练工人。不到两刻时间,已经准备好。铁三角叉和粗长的铁臂已经做好准备起吊。一旁两人按住工人的腿,避免大出血造成二次伤害。随着铁臂缓缓吊起,腿被压了许久,脸上豆大的汗珠的工人终于缓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旁边的早已赶来的医官把了把脉,说道:“失血过多,再加精神紧绷一下放松,暂时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需要补补和休养”。随后看了看被砸的模糊的双腿,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个腿,没用了。”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取出他的医箱,拿出一瓶药粉撒在伤腿上。然后跟周围人说道:“你们几位帮我忙,把他抬到我那里去吧。我得把他的腿切掉。那几位胳膊、腿擦伤的师傅,过来领上药粉自己涂抹上药吧。”

    地上大大的一滩血和残肢不全的两条腿。祖冲小小年纪,哪里见过这么惨的景象,心里早就发憷,汗毛都竖立起来。忙躲进祖昌的背后。但是好奇心让他小心翼翼的再去查看。

    随着众人抬走了伤者,清理好现场。祖昌一看天色也不早,大家情绪也低落,再加上伤者。今儿已无继续工作必要。便要求众人清理好现场,下了一个早工。

    祖昌一辈子做土工之役,这些情景倒是见过不少。修桥落水淹死的、修寝陵巨石砸死的、修城墙被掩埋的,每年都有。皇家的工程都是浩大,哪有不出伤亡就能竣工的。只是今天孙儿小小年纪便亲历如此惨痛一幕,实在有违他的初心。但是如果要培养儿孙技有所长,而且临危不乱,这些场景又怎能能够一直避而不见。即便是武将家的孩儿自小也需要见多嗜血争斗,培养其血性;王侯将相家的儿孙自小要培养治学、还要有制臣之术和武将家一样的嗜血血性。而今是自己的孙儿,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只求他自己慢慢能走出这个惨痛场景的影响。所以一路上,祖昌也不敢多言,生怕刺激到冲儿。

    祖冲跟着祖昌一路走着。今天惨烈的一幕对他是有很大的影响。虽然人力能做很多大事,但人真的也是十分脆弱,在外力打击下也是不过团肉泥。想到这里心里还砰砰地乱跳。可是,下次又如何能避免呢?他更多的时候也在思考。

    “翁翁,今天我见到那个巨柱,孙儿有些不解?”祖冲见爷爷有些邹眉头,知道阿爷有所担心。虽然不知道他担心什么,但心想能找阿爷聊下天,定能让他的疑虑有所帮助。便问道。

    祖昌的思绪被祖冲拉了回来,没想到这个时候,孙儿还能有问题:“冲儿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翁翁,为何如此沉重又大的巨柱非得靠人力搬运呢?”祖冲问道,“我见那个巨柱在打磨上漆后,还是不够的圆润,木材上面好多的疙瘩都没办法全部打磨掉,再加上木材本来也不是完全圆。上了漆后,表面更是滑不溜秋的。人手很难抬紧呐。”

    “对啊,冲儿问的是。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选树已是选的树中极品。尽可能的高大圆润。但在剥皮取材时依然难免很多疙瘩,再加树干也不是完全的圆形。只能在做柱时,靠工匠的手艺尽可能的打磨。但不能完全避免啊。”祖昌回答道。

    “可是,那些木材为什么不能滚到宫殿里面去替换那些旧的巨柱呢?”祖冲问道。

    祖昌回答说:“大内的宫殿不是寻常人家,木料怎么弄都行,最后房屋造好就可以。”皇家宫殿内,尤其是咱今天的太极殿,是我朝最为尊严的宫殿。莫说不允许外人在里面又是动刀动斧的,更别说涂抹油漆,万一到处都洒的一地或者弄花了龙椅等皇家物品,那都可是杀头的大罪。所有的材料都得在殿完准备。殿中的柱子和房梁都需要在外面漆好,靠人搬进去。对材料才有最好的保护。一旦在地上磕碰受损,都不能作为宫殿之材了。地上滚动进去,那些不平的疙瘩反复磕碰,等到里面木材可就基本报废了。而且滚动之中必然还会伤了殿内的地板。——所以你瞧见的工匠们手上的大茧子都是这样磨出来的。”

    “哦。”祖冲心有些不甘。他心里想:“虽然要保护好材料,但人命也很重要,为什么就不能想想办法呢?”

    柱子不能滚动进去,不用人搬,就得靠机械。机械可以吊,也需要解决移动的问题。必然解决移动的问题。除了移动可以分开传动调装,但大殿内殿门高宽有限,调运如此大物事也是个大问题。必要还是考虑有轮子的工具。可是轮子又怎么能不伤地面?轮子除了有一定柔软性,还必须得足够圆润。这又是一系列的问题。这一天,一夜,这些问题都一直困扰着祖冲。久久的不能入眠。

    接连几日,祖冲都跟着阿爷继续监工太极殿的修缮。除了观察大殿如何建造,观察如何丈量,如何新柱换旧柱,新梁换旧梁的功法,还有就的壁上新色,绘上皇上御批的气势恢宏的江山社稷图。几个月下来,工程也已接近完工。圆满完成了皇上夏季大典的前完成的任务。

    而祖冲也对宫殿建造有了自己的心得体会。同时几个月下来,祖冲几乎对圆近乎痴迷。一路看达官贵人家的车轱辘,怎么样的颠簸最小,秦淮河边的水车,如何悠然不晃动的转满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