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蜗 居（之一）
春节假期很快结束，大家都纷纷回来走上了工作岗位。开班第一天，除了公司人手一份开工利是，各个部门老大们都发有红包，大家嘻嘻哈哈地串串门，拿拿红包，度过一个喜庆的上午，过了中午，整栋楼才安静下来。陆文嘉在下午就开始忙了起来，年前没有完成的几件事，要抓紧时间推动一下，节后开工复产注意事项需要起草通知，还有几项人事变动的任命，也都要落实下去，再加上迎来送往，一天下来，还真心累得不行。假期里面的闲散心情，迅速消落，陆文嘉这就又开始了神经紧绷的工作节奏。
忙到晚上八点半，送走老板，陆文嘉坐回到座位上面，看着摊开的笔记本，又回顾了一下全天的工作内容，默想一下是否有所疏漏。再打开邮箱看看，有多少事项跟明天的工作安排有关，把有关事项在本子上面记下来，再结合今天的工作，简单列明了明天一天的工作计划以后，这才合上了本子。陆文嘉关掉灯，端起半杯茶，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回到家收拾完一切躺到床上，已经接近十二点，陆文嘉这才拿起手机，准备发信息给李云辉。知道开工第一天会比较忙，李云辉一直没有发信息过来。
“躺在我们自己的床，孤独简直要沁到骨头里。才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归家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对我的意味是什么呵。”
“睡个美梦！我都睡一觉瞌睡醒了。”李云辉的信息回得越来越及时，“家里下雪啦，外面白茫茫！”
“我就是你的家对不对啊？”
“孤独吧？早要知道还天天对我吹胡子瞪眼呢。”
陆文嘉看到这两条信息，开心极了，“小丫头还是很爱自己的。”
“宝儿，我爱你。以前近在眼前却不能碰你真是难受哪！好不容易挨着了，觉得你身上温度很烫，你我温差很大，当你手伸进来时感觉特温暖。”
“这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应该是把前面和现阶段接了起来形容的吧？”不管怎么说，在分别的这些天里，李云辉的信息总是充满爱意，让陆文嘉倍觉温暖。
“回来了我们才好好在一起。彼此温暖。”
“不要再把我拒之门外好不好？”陆文嘉都有点可怜兮兮起来。
“用发展的眼光来看（至少要看三年以内），你觉得我们重点要做的事情有哪些呢？要完成哪些目标呢？”
“今年结婚，明年生儿子。在这个基础上面来想它。”
陆文嘉满以为自己的这条信息会让李云辉感觉自己是在胡说呢，不曾想李云辉竟然接着问，“明年几月生比较合适？我都是个在年底晚生的孩子，特别不希望我的小孩也那么晚，最好是上半年的。”
“啊？还没出嫁呢，就说到了生孩子，不害羞了呀。”
“呵呵，不羞不羞。为你，那是义无反顾。哪顾得考虑个人荣辱问题。”
顾不得真假，陆文嘉简直陶醉到了无法醒来的程度。
“快来哈，我好娶回来你。”
李云辉这次回家，还有一个任务，参加自己闺蜜的婚礼，日子就定在正月初九。
“你知道吗，景玉春他们的婚纱照真的很漂亮，听说才花了几千块钱。”
“回来我们也去照一套？”
“今天的婚礼热闹吧？有没有扔捧花的环节？”
“有。都没提前打招呼，主持人把我喊到台上接新娘捧花。接了下来之后才有人说不能乱接的，接了就要尽快办事。”
“让我说着了吧，昨天我们还说今年结婚呢。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呀。”陆文嘉不禁心猿意马了起来。
“丫头，我爱你。也知道你爱我。这会儿我失眠了，再也睡不着。”
“我在梦乡了！”
“娶了老婆应该偷着乐。从此有人陪你并肩打江山，也有人听你胡扯替你分忧了。我的老头子啊。”
李云辉如果放得开来，会更加潇洒，话说得越来越好听，句句都说在陆文嘉的心坎上。
“宝，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呢？弦绷得太紧了吧？”
“总是感觉不快乐，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工作上面也一直没有成就感。”
“总是感觉到自己百无一用。胆量太小，气息不够长，气量不够深厚。丫头，别对我失望哈。我不会让自己垮掉。”
“放心哈，老人家，我会好好珍惜你，尽最大能力让你感觉幸福起来。”
“不是什么老人家，是大家长。”陆文嘉纠正了李云辉一个称呼。
“你混得脾气越来越大，架子越来越大。”
“我那都是假装着自己才是一家之长，其实，你才是一家之主。”陆文嘉这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因为你，我要优秀起来。好配你。”
“一直以来都感觉惊慌失措，没有认真感受跟你在一起的幸福。我是说，没有因为幸福而真心庆幸感动。那么舍不得离开你分分秒秒，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为没有钱都快愁垮了，怎么就做不到为幸福而乐疯了呢？我距离真正的人物境界还太远。见了王侯我一定会有钦羡谄媚之色，见了农夫虽然不会有厌恶鄙薄之情，但是一定会有优越矜夸的得意。咦，生来愚蠢。我原来还是这样的没成色。”
“是因为我没有上班，所以你一个人很恐慌？”看来，李云辉对自己暂时没有上班还是很在意的，有点敏感。
“不是因为你没上班。跟这个没有关系。我总是感觉自己距离自己的想法好遥远，距离自已对自己的要求好遥远。或者，我就只适合做一个老师，老老实实的抹去欲望，安心于平凡、普通的生活。可是，平凡、普通的生活已经不自在啊。要真正调和矛盾，看来，最智慧的人生是要坦然面对当下，不回避、不逃避。”
“理想在召唤我，应该听从内心深处的呼唤，让自己轻松、自在起来；现实教育我，做人不自在。说到底，我还是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接下来的许多年，陆文嘉或许更会明白一些，并不是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是他自己一直没有把工作做到自己喜欢的程度上面去。如果能够做到成功，估计很多工作都可以让陆文嘉喜欢上。
“能够安静地思考，就是最好的休息了。本质上看，我真是一个寄生虫，没有什么用处的。敏于思而习于事，才是成功的基础啊。我讨厌于事，哈，不成功几乎已经是注定的了。丫头，原谅我的无用。”
反思，反思，好像才是陆文嘉的功课。但是学而不思或者思而不学，都并不是陆文嘉的问题关键所在。陆文嘉的问题是付诸行动的太少。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敏于思，思考的也非主要矛盾问题所在，习于事，更是无从谈起，陆文嘉厌恶于具体事务，不成功真的几乎是已经注定。
“要不你回来教书，我去电业局上班。”
“我大概已经回不去教书了。关系已经终止。走回头路会更痛苦的。”
“嗯。”
多年过去，陆文嘉看到曾经还有过这样的信息，呆呆地看了半晌，“当年真这么选择，现在的人生是不是会不这样痛苦？”
陆文嘉正在开会，竟然接到了李云辉打来的电话。李云辉在上班时间内很少打电话过来，除非有什么事情比较紧急。
“能有什么事情呢？”陆文嘉忐忑不安地快步走出了会议室，在边上接通了电话。
“丫头，怎么啦？”陆文嘉心里非常紧张。
“没怎么没怎么，”李云辉轻声地笑着说，“别紧张。我到城关中学啦，想去看看你父母，怎么原来的院子不在啦？”
“不在啦？”
“你说什么，你在城关中学？”
“是呀，我想着还是到家里去看看的好。”
陆文嘉还是紧张了起来，自己还没有跟父母说起来过，自己现在确实是跟原来那个让家里鸡犬不宁的小姑娘李云辉在一起的。
娇小的李云辉，到了家里面，该怎么向家里人介绍自己呢？家里人又会以什么样的面貌来对待她？这一切在陆文嘉脑海里面都是问号。但是既然李云辉都已经到了家门口，总不能说不让到自己家里去看看吧？且不说那样做，不合两人现在的实质关系的情理，连普通朋友的接待之道都不符合。
“到都到了，我还怕什么？”陆文嘉对自己说，更何况，他深信李云辉，没有把握，也不会过于唐突。
“院子不在了？什么意思？”
“就是我上回见到你的那座院子，已经没有啦。现在那里是一栋教学楼。”
自从那回参加吕英琪叔叔家的堂弟娶亲婚宴，陆文嘉再也没有回过家，每次电话回去也都是报过平安就匆匆挂断，并没有更多地关心过父母和家里的大事小情，也从没听父母说过搬家的事情。
“那三棵树也不在了么？院子里面载着的桂花、棕榈和七里香？”
“没有噢。是一栋办公楼好像。”
“那你到门卫室去问问，就说找陆校长家，估计就可以问到的。”
“找到了发信息给我。夜晚我们再电话哈。”
不一会儿，李云辉发来了一条短信，“你妈妈真是个活泼开朗的人，也健谈。”说明是找着了家，陆文嘉也就放下心来，认真开会。
夜晚一进门，陆文嘉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李云辉的电话，“怎么样，进门没让你难堪吧？”
“没有啊。我说是你朋友，因为你过年没办法回来，我就特意到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李怡心可能知道我是谁，朝我不停地笑。”
“给你家和你家里人都拍了照片，回头传给你哈。不过，我等到天黑都没等到文疑回来，我才走了。”
“我问了有什么要我带的，你妈妈说，好像有什么裤子要带给你，如果有，明后天我刚好去县城，可以取一下。”
“今天第一次去见公婆，穿什么过去的？”
李云辉丝毫没在意陆文嘉的调侃，“我就穿着平时的衣服，黑色靴子黑色的风衣，围了那条你买的彩色围巾，平常一样的盘发，很普通。”
陆文嘉能想象的出来，如此穿着打扮的李云辉，肯定尽显活泼调皮，自己父母见过了，应该心里也会有些安慰吧。如果不跟吕英琪比较的话，心里肯定会非常满意的。
“我在街上买了点饮料零食什么的，也算是过去拜年么。”李云辉不是不懂理的人，初次上门，肯定也会照顾到人情礼节的。
“怎么就搬家啦？搬到了哪里？”
“学校要改建新的办公楼，就把你们家置换到了前面去，还是三间平房，独立小院。看起来跟原来没多大差别。”
“就是花花草草，好像跟原来不一样啦。唉对啦，怎么不让看石榴？”李云辉也是知道，陆文嘉跟吕英琪亲手在后院里种下有一颗石榴树的。
“石榴栽在后院，肯定没有留下来。后院还有腊梅花，也没有留下来吧。”
“你家人精神头都很好，很健康，你妈好年轻啊。”
“不也是你家人？很快就是啦。”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深圳？回来赶紧嫁给我。”
“我可没下决心跟你哦。只是去找工作。”
“你就嘴硬哈。”陆文嘉有点得意地笑出了声。
“你毕业证的事情办好没？”
“学校还没开学吧？开学的时候人那么多，我想等晚几天再去学校去，交通也方便些，学校也才会有心帮我办吧。”
“那就办好了毕业证的事情再回来哈。不该急的时候就不要急。在家好好玩够，这样的时间也不是太多。养身体，好好休息。”
“太想你了怎么办？不忍心把你丢在那里。要不，我先去看你，再回来？”
“快拉倒！要是不忍心你早来了。”陆文嘉知道李云辉是在调侃他的。
“养好身体抓紧生孩子。”李云辉倒真的有点没羞没臊起来。
“如果能挣许多钱，但是以暂时分居为代价，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你愿意吗？最长能承受多长时间？”陆文嘉应该是又错过了什么，连李云辉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都不愿意问一问，立即就给否决啦。陆文嘉啊，真的能担保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哈？
“不愿意！一天都不愿意！没办法才分别的。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日子就是黑夜里的孤单，没有意义。”
听说李云辉要来啦，陆文嘉就把所有较为合适的车次信息都查询出来，发给了李云辉。
“来的时候最好还是从市里走，不要从临县坐车，到市里比到临县更方便，并且始发车保证有卧铺。”
“最好买1202次的车票。时间上最合适，只比快车慢3个小时。主要是到深圳的时间合适些，快车在市里是过路车，不一定能够买到卧铺，到深圳还不到5点，地铁还没有开。先在县里买好卧铺车票，然后到市里去坐车。”
李云辉来后，日子很快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忙到晚上八点半，送走老板，陆文嘉坐回到座位上面，看着摊开的笔记本，又回顾了一下全天的工作内容，默想一下是否有所疏漏。再打开邮箱看看，有多少事项跟明天的工作安排有关，把有关事项在本子上面记下来，再结合今天的工作，简单列明了明天一天的工作计划以后，这才合上了本子。陆文嘉关掉灯，端起半杯茶，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回到家收拾完一切躺到床上，已经接近十二点，陆文嘉这才拿起手机，准备发信息给李云辉。知道开工第一天会比较忙，李云辉一直没有发信息过来。
“躺在我们自己的床，孤独简直要沁到骨头里。才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归家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对我的意味是什么呵。”
“睡个美梦！我都睡一觉瞌睡醒了。”李云辉的信息回得越来越及时，“家里下雪啦，外面白茫茫！”
“我就是你的家对不对啊？”
“孤独吧？早要知道还天天对我吹胡子瞪眼呢。”
陆文嘉看到这两条信息，开心极了，“小丫头还是很爱自己的。”
“宝儿，我爱你。以前近在眼前却不能碰你真是难受哪！好不容易挨着了，觉得你身上温度很烫，你我温差很大，当你手伸进来时感觉特温暖。”
“这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应该是把前面和现阶段接了起来形容的吧？”不管怎么说，在分别的这些天里，李云辉的信息总是充满爱意，让陆文嘉倍觉温暖。
“回来了我们才好好在一起。彼此温暖。”
“不要再把我拒之门外好不好？”陆文嘉都有点可怜兮兮起来。
“用发展的眼光来看（至少要看三年以内），你觉得我们重点要做的事情有哪些呢？要完成哪些目标呢？”
“今年结婚，明年生儿子。在这个基础上面来想它。”
陆文嘉满以为自己的这条信息会让李云辉感觉自己是在胡说呢，不曾想李云辉竟然接着问，“明年几月生比较合适？我都是个在年底晚生的孩子，特别不希望我的小孩也那么晚，最好是上半年的。”
“啊？还没出嫁呢，就说到了生孩子，不害羞了呀。”
“呵呵，不羞不羞。为你，那是义无反顾。哪顾得考虑个人荣辱问题。”
顾不得真假，陆文嘉简直陶醉到了无法醒来的程度。
“快来哈，我好娶回来你。”
李云辉这次回家，还有一个任务，参加自己闺蜜的婚礼，日子就定在正月初九。
“你知道吗，景玉春他们的婚纱照真的很漂亮，听说才花了几千块钱。”
“回来我们也去照一套？”
“今天的婚礼热闹吧？有没有扔捧花的环节？”
“有。都没提前打招呼，主持人把我喊到台上接新娘捧花。接了下来之后才有人说不能乱接的，接了就要尽快办事。”
“让我说着了吧，昨天我们还说今年结婚呢。看来一切都是天注定呀。”陆文嘉不禁心猿意马了起来。
“丫头，我爱你。也知道你爱我。这会儿我失眠了，再也睡不着。”
“我在梦乡了！”
“娶了老婆应该偷着乐。从此有人陪你并肩打江山，也有人听你胡扯替你分忧了。我的老头子啊。”
李云辉如果放得开来，会更加潇洒，话说得越来越好听，句句都说在陆文嘉的心坎上。
“宝，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呢？弦绷得太紧了吧？”
“总是感觉不快乐，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工作上面也一直没有成就感。”
“总是感觉到自己百无一用。胆量太小，气息不够长，气量不够深厚。丫头，别对我失望哈。我不会让自己垮掉。”
“放心哈，老人家，我会好好珍惜你，尽最大能力让你感觉幸福起来。”
“不是什么老人家，是大家长。”陆文嘉纠正了李云辉一个称呼。
“你混得脾气越来越大，架子越来越大。”
“我那都是假装着自己才是一家之长，其实，你才是一家之主。”陆文嘉这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因为你，我要优秀起来。好配你。”
“一直以来都感觉惊慌失措，没有认真感受跟你在一起的幸福。我是说，没有因为幸福而真心庆幸感动。那么舍不得离开你分分秒秒，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为没有钱都快愁垮了，怎么就做不到为幸福而乐疯了呢？我距离真正的人物境界还太远。见了王侯我一定会有钦羡谄媚之色，见了农夫虽然不会有厌恶鄙薄之情，但是一定会有优越矜夸的得意。咦，生来愚蠢。我原来还是这样的没成色。”
“是因为我没有上班，所以你一个人很恐慌？”看来，李云辉对自己暂时没有上班还是很在意的，有点敏感。
“不是因为你没上班。跟这个没有关系。我总是感觉自己距离自己的想法好遥远，距离自已对自己的要求好遥远。或者，我就只适合做一个老师，老老实实的抹去欲望，安心于平凡、普通的生活。可是，平凡、普通的生活已经不自在啊。要真正调和矛盾，看来，最智慧的人生是要坦然面对当下，不回避、不逃避。”
“理想在召唤我，应该听从内心深处的呼唤，让自己轻松、自在起来；现实教育我，做人不自在。说到底，我还是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接下来的许多年，陆文嘉或许更会明白一些，并不是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是他自己一直没有把工作做到自己喜欢的程度上面去。如果能够做到成功，估计很多工作都可以让陆文嘉喜欢上。
“能够安静地思考，就是最好的休息了。本质上看，我真是一个寄生虫，没有什么用处的。敏于思而习于事，才是成功的基础啊。我讨厌于事，哈，不成功几乎已经是注定的了。丫头，原谅我的无用。”
反思，反思，好像才是陆文嘉的功课。但是学而不思或者思而不学，都并不是陆文嘉的问题关键所在。陆文嘉的问题是付诸行动的太少。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敏于思，思考的也非主要矛盾问题所在，习于事，更是无从谈起，陆文嘉厌恶于具体事务，不成功真的几乎是已经注定。
“要不你回来教书，我去电业局上班。”
“我大概已经回不去教书了。关系已经终止。走回头路会更痛苦的。”
“嗯。”
多年过去，陆文嘉看到曾经还有过这样的信息，呆呆地看了半晌，“当年真这么选择，现在的人生是不是会不这样痛苦？”
陆文嘉正在开会，竟然接到了李云辉打来的电话。李云辉在上班时间内很少打电话过来，除非有什么事情比较紧急。
“能有什么事情呢？”陆文嘉忐忑不安地快步走出了会议室，在边上接通了电话。
“丫头，怎么啦？”陆文嘉心里非常紧张。
“没怎么没怎么，”李云辉轻声地笑着说，“别紧张。我到城关中学啦，想去看看你父母，怎么原来的院子不在啦？”
“不在啦？”
“你说什么，你在城关中学？”
“是呀，我想着还是到家里去看看的好。”
陆文嘉还是紧张了起来，自己还没有跟父母说起来过，自己现在确实是跟原来那个让家里鸡犬不宁的小姑娘李云辉在一起的。
娇小的李云辉，到了家里面，该怎么向家里人介绍自己呢？家里人又会以什么样的面貌来对待她？这一切在陆文嘉脑海里面都是问号。但是既然李云辉都已经到了家门口，总不能说不让到自己家里去看看吧？且不说那样做，不合两人现在的实质关系的情理，连普通朋友的接待之道都不符合。
“到都到了，我还怕什么？”陆文嘉对自己说，更何况，他深信李云辉，没有把握，也不会过于唐突。
“院子不在了？什么意思？”
“就是我上回见到你的那座院子，已经没有啦。现在那里是一栋教学楼。”
自从那回参加吕英琪叔叔家的堂弟娶亲婚宴，陆文嘉再也没有回过家，每次电话回去也都是报过平安就匆匆挂断，并没有更多地关心过父母和家里的大事小情，也从没听父母说过搬家的事情。
“那三棵树也不在了么？院子里面载着的桂花、棕榈和七里香？”
“没有噢。是一栋办公楼好像。”
“那你到门卫室去问问，就说找陆校长家，估计就可以问到的。”
“找到了发信息给我。夜晚我们再电话哈。”
不一会儿，李云辉发来了一条短信，“你妈妈真是个活泼开朗的人，也健谈。”说明是找着了家，陆文嘉也就放下心来，认真开会。
夜晚一进门，陆文嘉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李云辉的电话，“怎么样，进门没让你难堪吧？”
“没有啊。我说是你朋友，因为你过年没办法回来，我就特意到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李怡心可能知道我是谁，朝我不停地笑。”
“给你家和你家里人都拍了照片，回头传给你哈。不过，我等到天黑都没等到文疑回来，我才走了。”
“我问了有什么要我带的，你妈妈说，好像有什么裤子要带给你，如果有，明后天我刚好去县城，可以取一下。”
“今天第一次去见公婆，穿什么过去的？”
李云辉丝毫没在意陆文嘉的调侃，“我就穿着平时的衣服，黑色靴子黑色的风衣，围了那条你买的彩色围巾，平常一样的盘发，很普通。”
陆文嘉能想象的出来，如此穿着打扮的李云辉，肯定尽显活泼调皮，自己父母见过了，应该心里也会有些安慰吧。如果不跟吕英琪比较的话，心里肯定会非常满意的。
“我在街上买了点饮料零食什么的，也算是过去拜年么。”李云辉不是不懂理的人，初次上门，肯定也会照顾到人情礼节的。
“怎么就搬家啦？搬到了哪里？”
“学校要改建新的办公楼，就把你们家置换到了前面去，还是三间平房，独立小院。看起来跟原来没多大差别。”
“就是花花草草，好像跟原来不一样啦。唉对啦，怎么不让看石榴？”李云辉也是知道，陆文嘉跟吕英琪亲手在后院里种下有一颗石榴树的。
“石榴栽在后院，肯定没有留下来。后院还有腊梅花，也没有留下来吧。”
“你家人精神头都很好，很健康，你妈好年轻啊。”
“不也是你家人？很快就是啦。”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深圳？回来赶紧嫁给我。”
“我可没下决心跟你哦。只是去找工作。”
“你就嘴硬哈。”陆文嘉有点得意地笑出了声。
“你毕业证的事情办好没？”
“学校还没开学吧？开学的时候人那么多，我想等晚几天再去学校去，交通也方便些，学校也才会有心帮我办吧。”
“那就办好了毕业证的事情再回来哈。不该急的时候就不要急。在家好好玩够，这样的时间也不是太多。养身体，好好休息。”
“太想你了怎么办？不忍心把你丢在那里。要不，我先去看你，再回来？”
“快拉倒！要是不忍心你早来了。”陆文嘉知道李云辉是在调侃他的。
“养好身体抓紧生孩子。”李云辉倒真的有点没羞没臊起来。
“如果能挣许多钱，但是以暂时分居为代价，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你愿意吗？最长能承受多长时间？”陆文嘉应该是又错过了什么，连李云辉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都不愿意问一问，立即就给否决啦。陆文嘉啊，真的能担保自己以后不会后悔哈？
“不愿意！一天都不愿意！没办法才分别的。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日子就是黑夜里的孤单，没有意义。”
听说李云辉要来啦，陆文嘉就把所有较为合适的车次信息都查询出来，发给了李云辉。
“来的时候最好还是从市里走，不要从临县坐车，到市里比到临县更方便，并且始发车保证有卧铺。”
“最好买1202次的车票。时间上最合适，只比快车慢3个小时。主要是到深圳的时间合适些，快车在市里是过路车，不一定能够买到卧铺，到深圳还不到5点，地铁还没有开。先在县里买好卧铺车票，然后到市里去坐车。”
李云辉来后，日子很快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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