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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意 愿

    这个早晨,在走往公司的路上,看着铺满地的灿烂阳光,陆文嘉一下子找着了方向感,实实在在地感受出来了自己是在往东走,一如从农发行的家走往城关中学父母的家。到深圳已经三个年头,满打满算已快两年时光,陆文嘉的方向感一直没有扭过来,感觉中的方向总要同实际拧反180°。明明走向西,总感觉是在往东走,明明刚从西边过来转个弯,应该是往北走着的,感觉里却“哗”地一下子反了过来,觉得自己正在往南走。实际方向跟脑海里感觉到的方向恰好要相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扭不过心里的感觉。

    陆文嘉一贯对自己的方向感很是自信,发现自己也能够拧错方向是在广州时候,住的都有大半年了,才猛然醒悟,一直以为坐在书桌前是正对着家乡的方向的,其实并不是,恰好相反,正是背对着家乡所在的北方。白云山明明就在眼前,一直感觉那就是北方。但是想想地图吧,白云山明确应该在自己书桌的东南角。而到了北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即使是在深夜到了一个陌生城市,东南西北也能一下子分辨得出来。

    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陆文嘉一直没有弄明白,大概是跟学习地理有关吧。从来都是“面对地图,上北下南”,自己习惯了以家乡为核心,面对着地图一路往上,也就是往北走,自己的前面就是北方,理论上的方向感和自身感受到的方向感始终保持一致,于是就顺理成章,感觉方向犹如发自内心一样。要是往南来,从来没有尝试着转过身子来,从上往下看地图,还是面对地图,往下找着南方的标识,而心思呢,大概还停留在家乡那个核心上。在地图上识别南方,其实一直是在倒退着走的,没有能够转过身子,大踏步地面向南方走。所以,自身的磁场就此开始出现紊乱,怎么拧都没有拧过来。

    走往公司加班的这个早晨,是陆文嘉的磁场感应开始适应了南方而能够辨识方向的开始吗?

    就算是走在上班的路上,如果剔除掉沉重的心情,陆文嘉其实也还是找得到很多值得回味的心境。每天在6点40起床,洗漱完毕出门,走到离家最近的公交站台大约7点过5分。618路车可以算是信使,约约在7点2、3分左右过该站。如果早一步,恰好可以赶上;当然也是太恰恰好了,总是有点紧。每次想赶上这趟车,就总是感觉从家走到站台,要穿越的世纪工艺园区道路竟然那么长,紧赶慢赶的还要足足花费两三分钟的时间才行。以至于随后每每走过这段路,总是要在心底感慨思索,看似短暂,其实并不容小觑呵。或者,时间的流逝,在想不到的时候快得惊人!

    所以在后来就放弃了赶过3分左右的这趟车,专等7点过8分左右到达的下一趟。一样的有位子坐。早些天,站台就陆文嘉一个人等车,但凡他上车时候,618公交车基本是空的,后门以后的座位随便挑、随便选,想坐哪儿坐哪儿。后来等车的人慢慢多起来,车上已经坐定的人也多起来,难不成这条线路、这路车是才渐渐为人所知的?不过,还是有位子坐下的。

    只要是上了车,仿佛就算是到了公司一样安心。如果堵车什么的耽搁了要迟到,应该是跟自己没关系吧,在心里自己辩解说:“纯属不可抗力么,我又不是故意的。”其实,从来没有人问过陆文嘉是否迟到不迟到,陆文嘉也从来都是尽力做到不迟到。早点到了公司可能没有事情做,那是公司的事情;但是,认真不认真去,那就是自己的事情。到了三号门下车,时间大概在7点20分,悠哉游哉地走上15分钟,穿过保税区红棉道,就可以安然到达公司。期间还要静等一次十字街头的红绿灯,在穿过街角的时候,每天都留意地上的写字楼影子是长了还是短了,长,长到了哪儿,短,短到了哪儿。在心里,盘算着春夏时令的消失。

    陆文嘉下车时候常常跟一个人同时下车,穿着普通,喜欢微微驮着背的一个男人。每天,在不同的站点上车,在相同的站点下车,然后走上相同的一段路,到了红棉道的尽头一左一右,进不同的地方上所谓的班。好多次陆文嘉都想主动走上前去打个招呼,感觉那个人也一定注意到他了,每天,每天,每天几乎在相同的时间点上,重复地见到同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看见。好多次,又都忍住了走上前去打招呼的冲动。“有这个必要么?相逢何必曾相识?”有连续几天没有看见的时候,不经意地想,“换工作啦?病啦?提前上班啦?迟到啦?”过两天又见着了,一前一后,依然各走各的路,各上各的班。两个大男人,也终于谁也没有找过谁,说上一句话。

    集团食堂的早餐每天都是那些花样,不过,对于一个几乎不吃早餐的人来说有的吃,就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有时候有炒面,甚至是炒的方便面,味道不错,赶上了颇能让人欣喜一下。肠粉,南方人的命似的,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吃。有粥。陆文嘉最不爱喝粥,虽然明明知道喝粥养生。以至于每每盯着粥在心里犯嘀咕:“唉,这么好的粥不喝,真是……”然后,该不喝还是不喝。

    总是在8点过5分的样子,陆文嘉进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个时候董事长早就在办公室二楼做他自己的晨课,自有生活秘书打理一切,无需陆文嘉操心。于是陆文嘉就拿出手机给一个人发短信,短信往往都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不外乎“我已经到啦,想你,记得好好吃早餐”诸如此类的闲聊。但是,这一通短信却是非发不可的,略有一点悠闲时光,拿出手机通报一声问候一声,早已经成为生活里的添加剂,犹如喝咖啡,享受的不是其中的营养,要命的是其中的香醇。

    陆文嘉基本上只需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处理文件,很少走出去联系部门或者机构,有些重要的分子公司会议下去参加一下,也无需发言。集团说起来不小,需要老板出面解决的事项并不常见,陆文嘉的工作也就渐渐找着了自己个的规律,一切按部就班起来。像样的公司不就应该这样吗,各个部门相安无事应该是最理想的状态,庞大的企业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转,每个环节都遵循着自身的规律,发挥着自身的功能,不生变故,不出意外,多好。

    下班回到家,往往都是在8点半跟9点之间。9点以后的时间就可以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悠闲时光了。陆文嘉上班并不是特别紧张,第二天没有大强度的工作要处理的话,晚睡,甚至失眠,都没有什么要紧。于是,这夜里9点以后的时光噢,格外安逸。可以连续看完两部电影,可以一集连接一集地快进着看电视剧,可以捧着书安心地看到瞌睡。

    在别人,可能很不屑于这样的宅或者单调、枯燥,在陆文嘉,简直是麻醉到陶醉的享受。

    如果日子就这样静水长流一般的过着,不好吗陆文嘉?

    回忆更早的时光,回忆更早时光里的快乐跟幸福,也是其间幸福快乐的一种。回忆中的遗憾,不再是遗憾,该远去的在渐渐远去,该沉寂的自会沉寂。只所以说不再是遗憾,倒并不是已经不会再对遗憾的事物感觉遗憾,而是活回到了当下,活回到了现实人的世界里,明白了在幼年中的幼稚,在幼年中的愚蠢无知,也都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环节,都是要在经历过了以后才能够知道对或错的,不以自己随后的意愿而能够发生改变。

    陆文嘉工作压力还是很大的。主要是时间上面的不自由,他的工作,绝大部分不是按照自己的工作计划来推动,而是要根据董事长的日程安排不断调整自己的节奏。每天早来晚走,较为被动。而陆文嘉最不擅长的其实就是应对变化,喜欢那种主动在我的感觉。要是处处被辖制被推动,陆文嘉就总是容易陷入到情绪低落或者心烦意乱状态里面。

    陆文嘉不灵活,缺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更不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同各方面协调工作,表面上来看,还算是平稳,主要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而不是出于对他本人的尊重。好在陆文嘉为人足够谦虚,也不是那种狐假虎威、拉大旗做虎皮的人,同事关系处理得其实算是比较难得。

    陆文嘉缺乏工作上面的成就感,工作较为琐碎,不成体系,没有独当一面。按说陆文嘉适合参谋工作,为人忠厚老实,忠诚保守。但是陆文嘉处于失败的状态里面太久,不光急着证明自己,更急着改善自己方方面面的状况,就缺乏了脚踏实地、从长计议的谋划。

    最为要命的是,陆文嘉好像只会低头干活,不会抬头看路。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往哪里去,就更谈不上寻找路径、规划方案、逐步实施了。

    后来陆文嘉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到业务部门报到的时候,喝醉后,一位同事说,“陆总,就是你我没有看懂。你来集团,既不求官,又不求财,真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这句话才让陆文嘉梦醒,“是呀,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啦?难道是要找到一个大隐隐于市的机会?”

    自己是要谋求发展,创造物质财富来的,不是么?当初自己下海创业,不就是为着追求物质财富,改善家庭经济条件来的吗?何况创业算是失败,借自亲朋好友们的钱,现在还没有偿还呢!

    就是欠着吕英琪的钱,也还没有偿还呢。更何况,李云辉是要嫁给自己的呀。自己又要白白地娶个媳妇?

    可惜,陆文嘉太迷信靠着自身努力创造财富的神话了,根本没有弄明白,俗话说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究竟是一番什么道理。“背靠大树”就是要借助大树的外溢资源,借势腾飞,是人估计都是要背靠着什么才能更好地做事的,哪里还真有“白手起家”?这句话明明强调的是一个“靠”字,陆文嘉却只看到了“乘凉”,就完全不屑于此起来,简直莫名其妙。

    陆文嘉只感受到了自己面临的压力,却不明白,这就是在修行,就是在让自己学会,如何变压力为动力,如何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好,然后安心于事。每天早晨在去往公司的路上,陆文嘉就感觉情绪不高。正如池寒梅念的一个段子,“上班如上坟一样难受。”

    如果在学校里面,陆文嘉算是一个上进的学生,也算是一个能贴近学生需求的好老师,但是放到了社会层面上来看,陆文嘉简直真是一个“巨婴”!处处都是短板,处处都是不知所谓。

    第一次看到“巨婴”这个词,陆文嘉立即反观自己,把自己都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距离成熟稳重、距离心思缜密、距离‘男人’这个概念,自问简直差距何止千里。”

    自己没能处理好爱情,没能处理好婚姻,甚至真到了一起,感觉又开始很难处理好自己跟李云辉的关系。下海创业一败涂地,寻找工作困难重重,以至于在事业上面直到今天还是一事无成,跟自身性格缺陷、认知缺陷、思维缺陷、眼界缺陷、谋略缺陷,都是关联密切呀。

    婴幼时代里面的陆文嘉,懵懂无知。少年时代的陆文嘉笨拙胆怯,青年时代的陆文嘉开始了思维起飞,凭着一腔孤勇,一己信念,开始知道要向往崇高,但是又忧郁脆弱、敏感多虑,好在还有善良诚挚,略有可取。也只有在讲台上面的陆文嘉,才算是有了一些自我能动地散发出来的光彩,曾经照亮过了某几个人。还把自己最后最为欣赏的一个,照成了自己新的孽缘。也幸亏陆文嘉后面很快没有再登讲台,在别人看来,这还不是明晃晃地拐骗良家女儿?

    这样想来,陆文嘉简直要无地自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还处在天地之间。

    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做到走到,是另外一回事。陆文嘉认为,“绝知此事要躬行”,知固然不易,行却更难。

    就像自己当年难以面对吕英琪的时候,才明白情之所苦为天下第一苦,难怪有高僧大德勘破红尘,能撒开一切。你要自己放弃红尘试试。不要说放弃红尘了,两个放弃一个,都让他死过去一回的。

    等到你明白了一点道理,却又发现,外部条件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兔子早就不在那个窝里面了。”

    于是就再去追逐,再去悟。可惜,你又不是专业悟道者。陆文嘉呀,你要做的是自我、家庭的重担承担者。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陆文嘉才有所解脱,由衷发出了会心的微笑:“生活就好像被强奸,还不允许反抗。”

    “是呀,没有谁用刀子逼迫自己来上班,每天还不是自己急忙忙地赶到公司的?有本事你立即别来啦,你看看公司是不是照样转。”

    难为自己的,并不是公司,更不是董事长。而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现实。原来,真的不是在给公司打工,完全是在为自己打工呀。

    自此,陆文嘉去上班才没有了那么强烈的负面情绪。

    但是陆文嘉自我斗争、自我教育的过程还非常漫长。陆文嘉要认识到自我,树立起来自我,还需要有漫长的修炼道路去走。

    有一道又一道的难关在等着他,有一年又一年的磨难在等着他,有比低谷更低处的苦头在等着他。

    李云辉也厌烦了跟陆文嘉在一起的节奏,好起来好得不得了,吵起来又都伤心得不得了。说又说不清楚,干脆就给陆文嘉写了一封信。明明可以面对面聊天的,却还是要借助比较原始的交流方式,写信来交流。

    当世界不能满足你的时候,请保持镇静,切忌不要发怒,更不能将怒火引烧至身边的人。因为,身边人是无辜的;同样,当我不能给你奢侈的空间与时间来张扬你的个性的时候,为什么要怪我呢?这个世上谁“该”为你的大男子主义买单呢?我想没有一个人,没有应该的人,只有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人。所以关键在于,你是足够好,好到别人愿意为你付出,超出正常的付出吗?所以,当你没那么完美的时候,能凭自己的本事让别人主动为你牺牲,才是一种解决办法,而不是抓狂。抓狂的结果是自作自受,伤自己,伤别人。

    为什么你不训人、不命令人、不指挥人、不说人,就不能过,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和挑战?难道沟通的唯一渠道就是教训和命令吗?而且还要打着爱的旗号。无论男女,谁都不是谁的附属,谁都不是谁的私人物品,尊重是和平共存的必不可少条件。没有呼吸的空间,我想最后成全的只不过是你的自私霸道和占有偏执,而死掉的只会是爱情。

    如果你真的是想沟通,如果你真的是认为并执行众生皆平等的观念,我想你不会采取上面那个唯一渠道的。所以说,你虚伪。说是一套,做是一套。只要不听你的,你就抱怨;只要不如你意,你就慢慢开始在心里记恨,直到积累到一定程度“砰”地一声炸开,让旁观者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从来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

    如果你真的爱我,我想你不会在意你的行为是小心翼翼还是大大咧咧,因为真的爱我你会只在乎你的目的是爱我,在乎的是你的行为对我造成的感受,把我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在乎过程怎么样,实际的权威是否得到维护,面子是否挂得住。如果你认为小心翼翼就是“讨好”,如果你认为精心呵护就是“乞讨”,那我要说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终于明白了,你始终关注的是你自己,你爱的是你自己,不是我;你始终在关注的是“你”在行为过程中的喜怒哀乐和回报多少,这种强烈的自我关注早就偏离了你要爱我的初衷。所以说,即使在你说爱我的时候,你依然是自私的,你时刻在爱自己。因为你一心一意地想着表达你自己满心的爱意,而没有注意到我的需求。在你没有考虑到你表达的对象即受众的感受的时候,我想你的爱只能是一厢情愿,不可能有回报的,更不会是你想要的回报。

    我爱你,无论多么痛苦的时候,我考虑的都是你:我为你做了什么,我能为你做什么,我能帮什么忙?我爱你在这漫长的10年中,我没细想过我得到过什么,我失去了什么,我更没有挂在嘴上要求过你什么。

    走到了这一步,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别人的问题:你们到底会不会成?

    如果你非要跟自己别扭,如果你非要自我折磨,没有人能帮忙。

    很多事情,不是我不能做。是我留着要给你表现的机会,我在考虑你的感受,而你总以为……你始终不明白,还跟我那么计较,真是伤心,我错看你了。

    陆文嘉在三天以后,也回了一封信给到李云辉。

    写得真好噢!刚刚读起的时候,还以为是从什么地方拷贝下来的文章,暗自用心给我看到起提醒的作用的呢,读到后来才从语气里读出来原来是你写给我的文字。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看呢?也是跟我一个心思吧,“总有一天你自己会看到,到了那个时候可能你会更容易、或许是更愿意接受。”

    武则天读到骆冰王写的《讨武曌檄》时候,也是禁不住的先赞叹,“写得真好!”因为他文笔的绚烂生花而认为丞相有错,如此才华飘逸的人为什么没有能够网罗至朝堂之上。因为这一个赞叹,大大改变了我对她的印象和认知。拥有真胸襟的人,识人断事,出发点和高度,自然都会迥异于常人常理。

    而爱情,哪能够归属于常理之中,甚至是归属于道理噢。所以,在爱情面前,最好不要给我讲什么道理我也根本没有打算跟你讲道理。那岂不是要陷入到了胡搅蛮缠、乱麻一团的境地里面去?而你,最最容忍不了的大概就是事情胡乱、一切不清不爽的状态。其实哪儿能够?爱情是最让人迷惑又最让人清醒,最让人痛苦又最让人甘甜的毒药,一切的一切要义,就是在于你也说到的关键------一切的一切,就是看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明明知道,面对的那一种毒药,愿意还是不愿意,因为那个人,一饮而进!至于喝进去之后,是死掉还是活着的更好,其实,于那个人何干呵。喝进去,抵受的住还是抵受不住,至少在这一点上那个人是不可能比你自己更清楚你自己身心状态的,自己都无法明白的东西,怎么能够怪人,没有告诉你明白?在我,正是因为我害怕喝进去那瓶毒药以后会死不会死,我才找到了你来问问清楚:喝,我还是不喝?我更愿意相信了你。只要你答应说能喝,我就早已经不怀疑,毫不迟疑,痛快地喝完它。为了你,因为你,我喝光了它。因为是你,我毫不迟疑地喝光了它。

    至于你,是大女子主义还是柔弱女子主义,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选择过。有你的温柔的时候,见我更加柔情似水,所有的热血心肠肆意地流淌。有你的倔强的时候,我唯有在角落在庭院在荒郊,低眉俯首,任泪水默默流淌。然后我会相信,你一腔柔情,等到你明白、你愿意给的时候,你会,你也能,化了我。每一次流过泪以后,我相信,等待我的是你更加的温柔。为了那一个相信,为了以后更加的甜蜜,轻轻收拾起自己的所有心情,丢掉自己所有的烦恼,没有事人一样,回到我狂乱的起点,熄灭我暴躁的天性。

    我的天性,可能薄到了还根本不能够化生成为人的程度;我的禀赋,可能少到了天造人时候完全忽略掉了的程度。所以,当天看见我的时候没有办法的办法,补了给我情感。让我,相信一个人。

    正是因为“世界”不能满足我天性的挥洒,我才需要了一个你。我才寄托于你。希望我优秀到一定高度,然后才有你心甘情愿的付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两人,心走得近了然后才有的一切。

    爱情,不需要丝毫的回报。你不会要,我也没有生心去给。我不会要,虽然你有心给出所有的牺牲。但是,爱情,需要回应。需要细致入微的回应,需要丝丝入扣的回应。我爱你,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但是我要能够得到反馈回来的信息,知道你有我在爱你的感觉。你爱我,你不需要我小心翼翼地讨好,可是,聪明的,你不需要知道,我究竟怎样地在因为你的爱而陶醉么,以及,我究竟想醉到了什么样子?

    你说我“因为你一心一意地想着表达你自己满心的爱意,而没有注意到我的需求。在你没有考虑到你表达的对象即受众的感受的时候,我想你的爱只能是一厢情愿”,聪明的,请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我的爱变成了一厢情愿、怎么变成的一厢情愿?我的爱意太浓,到处流淌,而我没有看见你来收拾局面。

    世界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部分,一个是谋生苟且,一个是修身养性。前一个世界,我们都愿意远离它不去亲近。我们彼此,也都没有拿它来说事情。可是,作为男人,那个世界对我的要求远远多于对你的限制。有时候,我会忘记,我跨出来没有跨出来那个世界,身处在何地何方。我会把在那个世界的烦恼、暴躁脾气不小心带回来这个世界。请原谅,有时候,是需要你用女人的胸怀,容纳、安慰、消灭我心头的火气,让我回归到安详。

    当世界不能满足你的时候

    请不要在街头徘徊

    带着你的疲惫

    背着你的行囊

    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我爱

    当世界不能满足你的时候

    请不要在外,

    在外面迟疑着找不到你的方向

    带着你的伤痕

    背着你的神往

    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

    我爱

    当世界不能满足你的时候

    一定要还记得,

    我一直在为你敞开着胸怀

    虽然,我也软弱

    你只需记得,无论何时何地在何方

    我永远就在你身旁

    什么也做不了啊

    我也还是会,等待在那个方向

    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