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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被妖惦记了(3)

    “是啊!我的族人,我是封族人。你不是用读心读过我的身世么?”因为焦急,她语气按捺不住的暴躁。想绕过他继续去逼问绿鳞,却被他一把扯住了手臂。

    只听他凉凉地问:“你真的是封族人吗?”

    “我当然是!”

    “你有什么证据呢?”墨色的凉眸,看不出表情。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纠缠这个问题。“我父母亲是封族人,我是他们亲生的,必然也是封族人。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她用力想挣脱他的掌握,他却紧紧握住毫不让步。

    她暴躁地说:“好吧!好吧!证据是么?我们封族人的右肩胛处都烙有一个封族族徽,我父亲有,我有,就连我们的药鹰腿上都有!”说着扬了一下手:“药鹰,过来!”

    药鹰闻声飞到近处,落在桌上,抬起一条腿儿亮了一亮。

    洛临的目光扫了一眼药鹰腿上的族徽,又收回来看住她:“我相信药鹰是封族豢养,也相信你父亲是封族人。可是你——”

    “我?我脱给你看!”她也顾不上难为情,背过身去,愤怒地解着上衣的钮扣,然后把衣服往下一褪,把肩背露给他看,一边露一边嚷嚷:“看见了吧!看见了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她更怒了:“你到底看够了没有!”

    肩膀忽然被他扳住,推着她移动到梳妆镜前,他沉声说:“陆瓶笙,你自己看。”

    她愣了一下,努力扭过脸,透过镜子观察自己的背部。

    封族族徽应该是纹在她右肩胛靠近脊柱处,要费点力气转动脖子才能看到。然而她几乎把脖子扭断、也只看到一片光洁的脊背,找不到那枚自出生起就烙在那里的黑色翼形徽印。

    她怔了一分钟,不敢相信地把衣服再往下扯了一扯,嘴巴里嘟哝着:“在这里的,明明在这里的,我以前照镜子看到过的,哪去了呢,不可能……”莫名的恐慌从心中升起,头有些发蒙,在镜子前左转右转,为了观察背部把自己扭成了个麻花,上衣几乎全部褪了去。

    洛临伸手扶住了团团转的半果女人,替她把上衣裹好,她却恼火地抗拒:“放开我,我还没看清呢!”

    他用力环住她,把惊慌到乱了方寸的女人箍在怀中。她徒劳地挣扎着,只听得他的声音带了叹息的意味响起:“瓶笙,你看清了。它不在那里。”

    “怎么会?我明明看到过……”

    “什么时候?”

    “很久了。记不清了。”族徽的位置观察起来很别扭,平时也不会费劲地去看一下。她努力回忆,却记不清上次在镜子中注意到自己徽纹是在什么时候。上一次?大概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吧。不管怎样,她确信曾看到过。自出生起,自己的脊背上就烙了这个印。怎么会消失呢?

    究竟发生过什么。

    越是努力回忆,头脑越是混沌。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被洛临扶到了沙发上,他正用他修长的手指,替她把钮扣一粒粒扣好。她忽然醒悟过来,急忙躲开,自己扣好余下的扣子:“我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麻烦神仙大人。”

    面红耳赤地整理好衣服,看一眼神色平静的洛临,无力地争辩一句:“或许是褪了颜色,以前它真的在那里的……”

    “我知道。”他忽然伸出手,安抚地抚过她的头发。

    轻柔的接触,清冽的眼神,让她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她敏感地意识到了“我知道”三个字中饱含了许多信息,她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祈盼:“你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总是有妖精找我麻烦?妖骨跟封族有什么关系?我的族徽是怎么消失的?告诉我吧。”

    他的声线低沉,像夜风一般清凉:“我知道离开和到来,都是天意。”眼神悠悠然,分明已神游天外。

    完全答非所问嘛!瓶笙又茫然了:“您这是背诗呢。跟神仙对话好累哦。我还是问绿鳞靠谱,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抬眼四处乱找,终于发现了化身成一条小蛇、游到天花板上的吊灯上绕着的绿鳞。抬手一指,凶巴巴道:“你给我下来!”

    洛临压下她的手,劝道:“你不要逼它了。他有他必须的忠诚。再说它只是个小妖,也不会知道很多事。”

    她只能作罢,前后思量一番,说:“我还以为是父亲做过妖骨的生意,才会招来这许多麻烦。原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妖骨的事居然是跟族人有关。不知道族人是否安好,是不是像我一样也招来灾祸……灾祸!”她猛地站了起来,“如果也有妖精去骚扰他们,他们哪有能力对抗?不行,我得立刻回族里看看!”话音没落就没头没脑地抬腿想走,手腕却又被拖住了。

    她忍无可忍,终于炸毛:“神仙大人,您的特长就是扯、后、腿吗?”

    他不屑地丢还她一句:“明明是扯前爪。——哪里也不许去。”

    她讶异地反问:“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眉毛一扬,笃定地回答:“因为你已经委身于我。”

    “噗……不要乱用词啊神仙大人,我要提醒你,我们这里的语言要求是很高的。”

    他思索一下,换了个说法:“因为你已经卖身给我。”

    瓶笙一口老血喷出去,无力道:“我明白,我明白。我现在是你家奴仆,我请假好么?请假回一趟走家。”

    “不行。”

    “奴仆也有人身自由啊!”

    “没有。你走了谁伺候我?”

    “……”她差点背过气去,手指戳着他,抖啊抖的说不出话来。

    他手臂微用力,她跌回到沙发上。他略俯身,把手臂撑到她身体的另一侧,将她整个人拢住免得她再逃跑。实际上,这胁迫又暧昧的姿式也吓得她一动不敢动了。

    他从上方俯视着她,语调不再强硬,带了一丝低婉的劝解意味:“瓶笙,你还记得老族长最后对你说过的话么?”

    她愣了一下,才记起他用读心术读过她的记忆,于是顺从地把老族长的那句话念了出来:“永远不要回来。”

    永远不要回来。父亲领着十岁的她离开封族领地。老族长站在村口相送,对他们说了这句话。沙哑的嗓音如秋季一般萧凉。

    他们当初为什么离开族人,隐居在这繁华城市的古旧角落?为什么族长会不准他们回去?他们是被逐出封族的吗?十岁的她并不很懂事,曾经问过父亲,他从不正面回答。她问着问着,也就淡忘了。这时候回头想来,原来自己根本不知道离开的原因,也不理解老族长为何用那样悲凉的语调,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她抬头看着洛临:“即使这样,也一定要回去看看的。族人可能有麻烦。”看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带了几分怜惜,她决定改变战术,眼睛眨了几眨,变成水汪汪,哀求地扯了扯他的衣服:“求你准个假……”

    这样的姿式,她居然有胆扯他的衣服!

    他果断抽身而起,用斩钉截铁地回答掩饰突如其来的脸红:“不准。”

    “你……”卖萌失败,瓶笙原形毕露,暴跳而起,一手叉腰,一手指天:“老娘要辞职!”

    “不准。”波澜不惊的语气,不可杵逆的霸气。“白虎,看住她。”

    此令一出,一直窝在角落里睡大觉的猫状小虎,如同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呼地跳起,半空中已身形暴涨成猛虎,轰然落地时,二层小楼差点被震塌了。瓶笙猛吃了一吓,捂着胸口跌坐回沙发里。

    白虎身撑得威武霸气,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十分凶狠,倒带了几分不得不服从命令的无奈。瓶笙企图站起来逃跑时,它就用它的大脑袋将她拱倒在沙发上。拱她的模样像一只巨型大猫在撒娇,力道其实却不小,一拱一个跟头。她不气馁地一次次想逃脱,它干脆将她扑倒,两只前爪将她抱住,往肚皮底下窝了一窝,像抱一只小布偶一样,再安抚地用它的下巴蹭蹭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蹭得毛毛的。

    于是她一动也不能动了。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药鹰。

    “药鹰,救我啊。”

    药鹰见主人被制住,也焦躁的很,围着白虎上蹿下跳,结果被洛临的一声:“安静些”,训得乖乖回它的鹰架上了。

    “白喂你了!”瓶笙闪着愤怒的小泪花,又看向吊灯上的小蛇:“绿鳞,救我啊。”

    小蛇的尾巴一耷拉,垂在灯架上做死蛇状。

    “白喂你了!”

    死蛇乍尸一般甩了甩尾巴表示不同意见:这些日子明明是它在喂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