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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雨夜与火

    【叮!系统提示:玩家正在重新导入角色信息……

    姓名:迟渊。

    属性:力量九十八(因突破九十五,获得主动技能【暴虐】),敏捷八十八,智力(精神)八十,魅力七十九。

    技能数值:兵击十二(因突破十点上限,获得主动技能【着相】),铁骨十,强弓八,教练八,战术九,统御八,疗伤五,手术零……

    宝物:黑悬信物(本土宝物),罗盘(幻想容器,提供【鉴定】)

    ……】

    【祝玩家旅途愉快。】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太阳,浓厚的乌云压得这地上的人和牲畜不敢抬起头来。

    亚斯帝国与南离国的某处边境线上,横山寨的村民一早就把晾在外头的衣物等收了进来,有的妇人拿着竹条喊着还在外面疯玩的孩子名字,上了年纪的老人受不住这糟心的天气,揉着膝盖躲进了屋里,可没一会又搬着条凳坐在了屋檐下。

    这云压了这么久却迟迟不肯落下,无疑牵动着这些老庄稼汉们的心。

    “他大,这雨怕是夜里就要下了,瞧这势头,不知要下多大哩。”

    秃头的老人磕了磕手中的烟丝,用布卷一卷把烟斗揣进兜里,说:“小肯定是小不了,后生们都到地里开沟去了,真要把地淹了也没法子,好在咱村子地势高……”

    老人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冲屋里的老太婆问道:“欸,村后头那地低得很,李家那媳妇带两娃夜里怕是不好过,你没瞅瞅去?”

    “老大他媳妇晌午就去了,回来说是李家汉子昨儿夜里就回来了,把俩孩子送到村头他舅家,早上就跟着下地去了。哼,回来得倒是时候,要我说啊,李家媳妇嫁给他是倒了霉了,一年到头也不知在城里谋什么生,挣不了几个子,好好的地也扔了,苦了这女娃,又要带两小的,顾老的,还要下地……”

    老妇人的嘴阀门一开便啰嗦个不停,老头也没再听,抬头望着这天。

    远处的山坡上,伸手似乎就能够到天边的乌云。十几匹猎马低头嘶叫着,不敢抬头。

    马匹上的人穿着劣质的布甲,腰间兵器各异,打着一面黑色没有图案的旗帜,明显是北边来的雇佣兵。

    为首的胡须男人往喉咙里灌了一口劣质的烈酒,粗声粗气地说:“告诉雇主,再加两千兰盾,只要钱到手,我们立马烧村。”

    他一说完,边上立刻有人骑马离开了。旁边的白面男人刚要开口,胡须男就把酒囊递了过去,止住了他的话头。

    “叫大伙准备好,这一趟不抢钱,只杀人。把旗子收了,全都罩面,没马的都去西边林子里候着,有人往林子去就砍,等雨下了就往北边走,在尼桑镇碰头,剩下的人带足火油和火把,不要留,全都丢到村子里去,有人救火就砍,等雨势大了再撤。”

    白面男人接过酒囊,干笑两声,没有接话。

    胡须男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这雨夜里小不了,除了尸体什么都盖得住,叫手下人嘴巴紧点,没人会知道我们来过。”

    “轰隆——”一声惊雷响。

    云水镇内,一所佣兵营地里,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一刀荡开对手的攻势,一脚狠狠将他踹飞。

    “老二!”

    一个身穿轻甲的男人站在一边观战,一见这边对练结束,赶紧上前叫住了年轻人。

    “上一趟的佣金下来了,另外这是商会周老板的委托信……”

    迟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抬头看了眼天,吩咐大伙抓紧时间把东西收进屋里,转头回应道:“到屋里说吧。”

    积压了一天的雨势来得很是凶猛,夹杂的雷声一声大过一声,仿佛要将这天捶破了一般。

    迟渊掌了灯,对面的男人自顾自地倒起了热茶,盘腿而坐。

    “除去公会的手续费,大伙这几日的开支,上一趟的佣金还剩下一百八十兰盾。李黑娃回家探亲去了,工钱暂寄在我这,秃子昨儿个跟我说要在镇里置办间屋子,好讨个媳妇,我便做主这个月多给了他五个兰盾……”

    “五个兰盾?”迟渊皱眉道:“你这么黑心,小心睡到半夜头被人砍了去。”

    “我的小祖宗哟!你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咱们这队的工钱在这附近的几个镇子上已经算高的了。

    你瞅瞅公会里那几伙同级佣兵,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五个兰盾,接一趟活,从尼桑运货到萨摩七百多里的路,一人也就多领两个兰盾。你可倒好,一人每月二十兰盾供着,出一趟活还要拿一半佣金出来平分,太危险的活你又不肯接。

    你要知道,单这工钱扔到城里那就是替那些贵族老爷上战场当炮灰的活。这年头当佣兵,不想玩命又要赚大钱,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别总拿这套话来堵我。”

    迟渊面露不忿:“他们放着家里的田不种跑来当佣兵,不为钱谁跟你?你不把他们当人看,那就是逼他们去当匪!拿多少钱出多少力,你老拿工钱说事,你可别忘了半年前在大渡口如果不是秃子他们几个拼命,你的脑袋就被那群海寇摘下来当酒壶了。

    每月二十兰盾,保他们的命也保你的命,这不值当吗?”

    “所以我才选择看家……”男人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身上的轻甲,小声嘟囔着。

    迟渊语气稍缓:“我们这几个人都是竞技场里打出来的,个顶个的好手,如果跟别的佣兵一样一个月五个兰盾,那他们不如回去当那些贵族老爷的蝈蝈,最多折了手脚,不至于把命弄丢。”

    男人冷哼一声,明显很不赞同:“个顶个的好手,不去上战场,不去剿匪,整天送那几箱破酒破烂货,再好的身手也白瞎。”

    迟渊白了他一眼:“想当初你牧力不也因为我这支队伍钱多活少才加入的。怎么守了几天家,就成了黑心的土财主了?”

    “谁他娘的知道你小子这么没出息,混了几年还是戊级佣兵,人家大胡子跟你同年出来,现在都拉了七八十人的队伍,入了丙字级,在北边靠着那几个贵族老爷在津析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牧力气呼呼地骂起来:“你倒好,租着这间破屋子,每天一睁眼这个费用那个费用的,光公会费就多少去了你有算过吗?

    你替他们考虑?那群家伙倒是乐得其所,一个个攒了钱都想在镇上买间屋子讨老婆。秃子这回要是在镇上安家,很可能不会再回队里,我能多给他五兰盾算不错了……”

    牧力大吐苦水,迟渊古怪地盯着他,打断了他的话。

    “大家日子能过得好不是好事吗?不管秃子离不离开,你都要再拿二十兰盾给他,算是给他的安家费。你如果有更好的发展我也不会拦你,到时我也会给你一笔安家……”

    牧力从怀中掏出一封委托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这是商会周老板的委托信,不算在公会的任务名额内,不需要缴纳手续费,任务也简单。”

    迟渊缓缓取过委托信。

    “姓周的侄子在南离国境内的无咎城附近被绑了,绑匪索要两千兰盾赎金。无咎城那地方你也知道,‘敬之则无咎’。虽说乱得很,但只要金钱开路,什么都好谈。

    帝国最近跟南离有些摩擦,帝国这边的商会进出南离被官府管得很死,就更不用讲委托南离那边的官府出面了。所以委托信就送到我们这来了。”

    “佣金多少?”

    “没有佣金。”

    牧力看着迟渊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姓周的说绑匪要的赎金太高,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支付佣金,不然也不会找上我们。”

    “我们这么没牌面的吗?”迟渊苦笑一声。

    “戊级佣兵还想有什么牌面?”牧力冷哼一声。

    “不过他能代表商会给我们一封举荐信,在月底佣兵评级的时候向公会举荐我们晋升为丁级佣兵。但如果我们人数跟装备还上不去,下次评级照样会被降回来。”

    迟渊犹豫着没有开口,不是他不想晋升,而是晋升后能接受的任务其危险程度也会随之升高,基本很难接到目前这种短途的运货任务。

    迟渊攥了攥拳头,语气中的坚定似乎是在说服他自己:“这不是游戏,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只要他们能过上好日子,我就不能逼着他们跟我去卖命……”

    牧力站起身,态度强硬地说:“现在没出任务,队伍主事的人就是我,委托信我已经接了,明天雨停人齐就出发,由不得你反对。

    秃子如果真要走,那安家费我会给,可如果你再放任大胡子的人跑到咱们队伍里挖墙角,咱们兄弟就不用做了。

    别忘了当初你对白猫也不薄,可人家念你好了吗?老子可不想费心费力给别人带娃做嫁妆!”

    说完,牧力就推门走出去了,也不管外头泼天的雨势。

    横山寨内,水火交融,沾上火油的滚滚火势在这磅礴大雨中也不逊色几分,独独这哭喊和哀嚎声被这天雷压得那么低哑。

    村口的土路上,李黑娃提着一把锄头,泥泞的裤脚往下淌着血水,血泊中躺着一匹猎马和一具尸体。

    李黑娃憔悴的脸上烧着满腔怒火,那一双血红眼睛仿佛要把对面的人撕碎开来,他张着大嘴,怒吼道:“白猫,我艹你祖宗!”

    白面男人骑着马,戴着面罩,脸色捉摸不定,他嘴巴微张,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低下头,喝了一声:“杀了他!”

    于是又有两名罩面人拍马上前,李黑娃扔掉锄头,捡起地上的长枪,一个前滚从两马中间翻过,反身一枪就刺中其中一匹马腿上。

    那人见势不对跳马翻到一旁,等他再起身,李黑娃的枪尖已至胸前。

    这时一道青芒划过,一枚镖枪深深刺入李黑娃的右肩,他枪势顿时一滞,反让对面人躲开去。镖枪枪尾衔着细铁链,用力一拽便将李黑娃往后拽去。

    李黑娃摔倒在地,被拖行了两三米后,他咬牙猛扯出肩膀,镖枪上的倒刺撕下他一大块肉来,露出森森白骨。

    刚刚躲过的另一匹马又再次冲了回来,对着地上的李黑娃就是一刺。

    不想李黑娃力大无穷,竟能单手拽住长枪,将那人从马上拽了下来,然后紧跑两步翻身上了马,一转马头便飞快往西边跑去。

    “追!”白猫低吼一声,这时一匹黑色猎马从后面骑到他身边,大胡子戴着面罩坐在马上拦住了白猫。

    “西边林子里有人守着,不用追!”

    他继而转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带着怒气问道:“怎么回事?”

    白猫摘下面罩,那张白脸在火光照耀下明显更白了几分:“迟老二的人!他认出我了……”

    大胡子愣了好一会,怒极反笑:“这姓迟的带兵真有一套,随便一人就能抵我两三人。”

    说着他拿马鞭拍了拍白猫的肩头,打趣道:“你就更了不得了,想当初我十个弟兄都拦不住你……”

    白猫阴沉着脸,打断道:“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放心好啦,林子里埋伏着十几个弟兄,还能让他一个残废逃走不成?”

    “尸体也不行!”白猫着急起来。

    大胡子摆了摆手:“别因小失大,我们还有别的事做。他刚刚是不是喊你白猫?”

    白猫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着两边房屋内隐隐闪动的人影,脸色一阵惨白。

    大胡子转头看了他一眼,阴沉道:“所有人,下马进屋,屠村!”

    说着他又加重了语气:“一个不留!”

    可怖的闪电照亮了大半个天空,雨水下得更凶了,地上的血水也淌得更快了。

    仅半柱香的功夫,这场大火便被大雨浇灭了,然而却盖不住这满村浑厚的血腥味,除了雨声外,整个横山寨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