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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凉茶生意蒸蒸日上

    下午陆彬要上杨树家订桌子和板凳,陆青予把先前临摹好的图纸拿出来,解释了一下作用,桌子是可折叠可拆解的,携带方便。陆彬看不懂,但是觉得自家闺女这图画的好看,线条又直又顺,就跟真的一样。这当然是青予用铅笔画的图纸,毕竟学了好几年的素描,要是还画不好一个有现成模板的图纸,不如回炉重造。

    “杨叔在吗?”

    “彬子啊,难得来我家,什么事?”杨树放下刨子出来。

    陆彬从怀里拿出图纸:“想让杨叔帮我照着这个做五套桌子和板凳,就是能不能尽快做出来,我赶着要。”

    以前只遇到过有做东西来口述要求的,还是头次见到拿图纸的,杨树稀奇地观摩图纸,这一看,深吸一口气,直瞪瞪地盯着一脸憨厚的陆彬:“谁画的?”

    摸着头回:“我家闺女画的,不过是照着一本书里画的,怎么样,杨叔也觉得我闺女画的好吧?”

    “是不错,那本书在哪儿,能不能给我看看?”迫不及待的问,说不定会是传说中的鲁班所著呢,画图风格太像了,而且这设计,他做了几十年木工都觉得精妙无比。

    陆彬想也没想就回:“回去我问问我闺女,她看的书都是傅大夫那儿的,不知道能不能借到。”

    “好,”头也不抬一下,目光跟粘在图纸上一样,招呼道,“定金先放着,五天后下午来取。”

    “好嘞杨叔,谢谢您了。”

    桌凳的事情解决了,陆彬又多给陆青予两百文钱,让她多在傅大夫那儿买原料,这次肯定是要大量做长期卖的,想了想还是打算亲自去傅大夫那儿一趟顺便感谢一下。吓得陆青予忙道:“不用了爹爹,师父除了给人看病就是钻研医术,最讨厌别人打扰了,你不去打扰师父他就感谢你了。”

    “说的也是。”遂打消了登门感谢的心思。

    陆青予想了想,又道:“爹爹,既然要摆摊子的话光凉茶会不会太少了,要不要准备点小吃啊?一边喝凉茶一边吃着小吃聊天才好呢。”

    是啊,闺女一语点醒梦中人。陆彬马上去和杨文秀商量,最后决定除了凉茶,还炒点花生和豆子,这些小零嘴便宜,又好做,保存得也久。不过在桌凳做出来之前还是光卖凉茶,陆彬买了十六个坛子回来,又找陆武家借了牛车,这次还带了些昨天买的肉送过去,总不能白借人家的。

    下午陆彬就赶着牛车回来了,十六个坛子全卖空,说是在昨天的地方卖一上午然后去了码头,码头工人多,夏天能喝到一碗凉茶身心舒爽。最后数出来,竟然足足有一两银子。铜板被杨文秀存了起来,连着昨天卖粮剩的银子。想了想又拿出三两来:“先别歇着,把行之念书的事弄了,一两银子是学费,二两是明天行之买笔墨和纸的钱,这些是最费钱的。”

    接了银子只来得及喝口水,连连应着就出门了,方向是私塾。

    陆行之一听到能念书,高兴得坐都坐不住,马上跑出去跟自己平日的小伙伴说这事。杨春燕来的时候陆青予把昨天的奶糕拿出来给她吃,见她吃得狼吞虎咽的又好笑又感慨,贫穷的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有好吃的,能有书读,就是快乐。前世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为了这么些事情开心成这样。

    虽然开心的时候也多,但远不及此时深刻。

    “你和行之哥都有书念,那不就没人陪我玩了。”杨春燕耸拉着脑袋,自从被陆青予教育后她爱干净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样脏兮兮的,即便如此村里的孩子还是不爱和她玩。

    “以后可以到傅大夫家找我玩啊。”

    “可是傅大夫不是讨厌别的孩子到他家吗?上次你小姑姑就被赶出来了,可难堪了呢。”

    没想到陆莺被赶出去的样子竟然有人看见了,陆青予感叹没有网络村民传八卦的速度也不带慢的:“你是我朋友,我同意就行了,师父不会赶人的。不过你要来的话就不能光玩,要帮忙整理药材。”

    杨春燕闻言脸都笑开了,死命点头保证:“好呀好呀,我很勤快的,一定不偷懒。”

    下午趁陆彬和杨文秀都没在,陆青予悄悄把陆行之叫到后院,当着他的面一掌批断胳膊粗的木头。

    陆行之呆若木鸡,半天没回过神:“我一定是昨晚没睡醒...”他看到了什么?萌哒哒的妹妹竟然,单手!劈柴火!

    认真检查两截木头,没被虫蛀啊,实心的。

    “哥,我跟你说哦,我不光跟师父学医,他还教我学武呢,可厉害了,我现在教你,不过一定要保密,我答应了师父不外传的。”

    “傅大夫真会武功?”震惊地问,从来没听说过傅大夫是会武功的。

    “嘘!”食指放唇上,压低声音道,“师父不让人知道,哥哥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妹妹我答应你一定保密,”陆行之拍着胸脯保证,“可是你教我武功,要是让傅大夫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到时候就不教你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理直气壮道。

    “不行,哥哥不能害你。”陆行之生生经受住武功的诱惑拒绝。

    这孩子怎么这么正直呢,陆青予总觉得这借口找得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最后好说歹说,说到哥哥学了武功保护自己,师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生气才说动他:“除非哥哥不想保护我。”

    这才让陆行之指天发誓学完武功一定保护妹妹不被人欺负。

    学武的事情得偷着来,陆青予先给他喂了颗洗髓丹,排除身体杂质后让他每天绑着沙袋绕村子跑十圈,没时间跑完十圈也得保证绑着沙袋运动。

    村里人看了只以为这老二家的大儿子是锻炼身体呢。陆行之入学后就只能把绕村子跑圈的运动提前到清晨,天没亮就偷偷起床跑步去了,这自觉性和自律性,完全不需要陆青予提醒。

    哪个孩子不是一到假期八九点了还赖在床上?包括陆青予前世的时候,试问,她自己肯定是做不到如此自律。

    不由得想起以前电视剧里那些神神叨叨的人爱说的话:此子他日必成大器。陆青予也只敢教陆行之,因为他听话,从不质疑自己,而且还能保密。要真露出一点给自家父母看,是绝对会引起怀疑的。

    二级稻子秧苗刚插下去,雨季到了,或大或小,连绵的雨水冲毁好几条路。路毁后陆彬就没再进镇子卖凉茶,到时候陷路上就得不偿失。雨季是一年四季农户最闲的日子,陆彬拿出条小板凳坐屋檐下,抽出竹篾编背篓。

    陆青予回来说要跟着傅大夫出去采药,陆彬马上就给女儿编背篓。村里人多多少少些都会些手艺活,家里的背篓簸箕都是他自个儿编的,这要出去买还要几个十个铜板。

    “青丫头来看看,合适不?”

    跑出去小胳膊小腿地抓背篓带子,陆彬帮她推上去,这完全是给她量身制作,小小的装不了多少东西。

    满意地点头:“不错,赶明儿就背这个跟傅大夫上山,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

    雨季药材容易受潮,前两天才把炮制好的药材都拿镇上卖了,带陆青予上山采了一次草药。主要是带小丫头历练,没去危险的悬崖峭壁,雨季那些地方也危险得很。

    偶然撞见腐叶下面的菌子后陆青予心里那颗火热躁动的心大雨都浇不下去,等雨停了后马上喊上陆行之和杨春燕上山采菌子去。

    陆彬不放心,也背上背篓跟着一起上山。这时间上山捡菌子的多,每个下山都是满满一背篓。

    陆彬找得认真,有时候找到了把几个孩子喊过来:“这就是能吃的,这一从菌子长得好。”让几个小的捡,自己去其他地方找。

    陆青予有点郁闷,为什么自己翻半天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是小的要命。而爹爹上哪儿哪儿就一大堆。

    扒拉陆彬的大背篓边沿,看见里面满满半背篓菌子,又抖抖自己刚淹个底儿的袖珍背篓,噘着嘴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

    “瞧这嘴都能挂油壶了,哈哈哈,”陆彬乐得不行,蹲一棵长满青苔的腐树前朝她挥手,“青丫头快过来,这儿有大的。”那模样,跟做贼似的。

    傲娇的别开头往反方向走:“不要,我要自己找。”有骨气的人,不受嗟来之食。

    陆彬由着她,喊跟着一起出来的杨春燕过来捡。杨春燕开开心心地全摘完了,顿时小背篓满了大半。

    找了半边山,竟然遇到了陆武,金花婶,陆大勇一家子。

    “哟,全家出动啊。”

    两家人互相寒暄。虽然陆大勇和陆青予兄妹水火不容,但两家大人关系还是不错的。陆大勇背的是大背篓,足足大陆青予三倍,看到陆青予,笑着嘲讽:“你那能装几个,瞧我的,这才是捡菌子呢。”

    陆青予不跟小屁孩一般计较:“大男生跟我比很棒棒哦。”

    金花婶也是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他脑门儿上:“老娘怎么教你的,跟妹妹逞能,能耐的你。”

    “哎哟,娘!”陆大勇脸憋屈的,埋怨自家娘不给自己面子。气势汹汹地将目标转到陆青予旁边的陆行之身上,先生老是夸奖他批评自己,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他,“那我要跟路行之比赛,看谁先找菌子把背篓装满回到这儿,输的人就是小狗!”

    他们俩的背篓倒是差不多大。陆行之为了妹妹欣然接受,大人也不拦着,男孩子嘛,就是要血腥,就由着他们去了。

    待两人分开开始比赛后,陆青予找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挑菌子把背篓装满,悄咪咪地跑去找陆行之,连着满满两背篓倒进去。这是要帮着他作弊。

    坏动作被陆行之发现了,又全部把她的全部挑出来放一边儿:“放心吧妹妹,哥哥有把握赢,这些你都自己留着,哥一会儿背篓装不下。”

    “可是我看陆大勇的都要满了。”

    小声冲她笑道:“刚才我路上留了很多黄皮菌子,那玩意儿不好吃我没摘,但是一个就长得有盘子大,十几个就装满了。”

    感情这丫早想好怎么坑黄大勇了。陆青予瞬间觉得跟陆行之比起来自己还不够坏蛋,是瞎了才觉得他正直,小子蔫坏蔫坏的。

    陆行之是原路返回,跟决赛点隔得不远,没一会儿就满载而归,等了几十分钟才看见陆大勇气喘吁吁地回来。结果显而易见,陆行之赢。

    前才被他妹妹打了一顿,现在又输给他。陆大勇一时接受不了,嗷嗷地哭着跑下山了,边哭还边不忘把自己的背篓背上。

    这可是一大背篓菌子呢,呜~~~

    陆青予竟然同情起他来,瞧这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陆彬把陆青予倒地上的菌子装自己背篓里,一个劲夸闺女运气好,这菌子长得好,还有不少是山里非常少见味道极好的种类。

    回家后把珍稀的卖相好的挑出来打算下次赶集拿镇上卖了,剩下的用簸箕摊开,一家人围着簸箕清洗,洗完后大火煮熟。菌子要快点煮了再保存,不然就吃不得,这东西太阳一晒就没了。

    陆青予给师父也带去一大竹兜,没想到正在屋里喝茶的傅大夫看到兜里的东西一点表情都没有:“谁要你带菌子。”

    灶房里两大筐,全是村民送的。

    “......”感情村民热情着呢,把自己这一兜推桌子上。傅大夫嫌弃道,“拿下去,全是泥。”

    “哪有,我的蘑菇没泥,师父你都不看看,我的蘑菇跟他们的不一样。”空间摘的,还有微薄的灵气,陆青予还专门挑的香菇和松茸这类好吃的。

    是不一样。灶房里那些好多都碎碎烂烂,大小不一,种类也是常见的,可这些竟然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看着卖相很好:“都是山里捡的?”

    “是啊。”

    丝毫没有发现傅大夫眼神思索的深意。

    杨文秀是打算给老宅送去的,往年也都这样,陆彬抬头看了一下,盯着灶里的火:“娘上次摔了还躺床上呢,这时候脾气大得很,去了讨不着好。”

    “那...总不能就不送吧,到时候娘不得更说我。”

    叹了口气:“你决定吧。”

    杨文秀最后还是盛了一大碗送去了,两个时辰后哭着回来的,据说在老宅干了一下午活。回来后边抹泪便埋怨自家男人:“你说我还能怎么做,娘就是不喜欢,菌子是不值钱,可都是孩子和你天没亮就上山辛辛苦苦捡的。”

    男人好言哄着:“不是早跟你说别送了吗。”

    红着眼瞪他:“你是娘的亲儿子,说不送就不送,你倒是轻松,我就是个外人,要不孝敬咱们娘那村里唾沫星子不淹死我啊。合着你们娘俩闹不舒服,我里外不是人。”

    那还不是你上赶着里外不是人的啊。陆青予听着那个郁闷,这娘,不争气,太不争气!明摆着陆王氏就把我们家当个ATM机,倚老卖老,还是只取不存的,就是把心挖出来也不会满意的,欲壑难填。说起来陆王氏能如此嚣张欺压二儿子估摸着也有杨文秀的原因,人善被人欺就是这个道理。

    陆青予却不敢骂醒杨文秀,一是没把握能把蒸熟的包子捏成馅饼,二是在这个家里才三岁的她根本没话语权,别看小事上爹爹听她的,也只是迁就一二又尝到了甜头而已,大事上完全干预不了。

    却说那镇上,陆彬家卖的凉茶彻底火了,几乎整个镇上都知道有个卖凉茶的,那凉茶冰凉甘甜,喝完浑身舒爽。上午去菜市口下午去码头,就能看见那卖凉茶的,还得尽早去,晚了就没了。

    陆谦家大儿子陆秋阳休沐和同窗经过菜市口,听同窗提起,本不愿意去,读书人坐大街上吃东西成何体统,受不住其他人起哄,几个人便去尝尝鲜。恰好赶上陆彬准备收拾坛子转码头,一见镇上卖的火爆的凉茶竟然是自己二叔家的,不免吃惊。

    二叔如此卑躬屈膝地讨好这些泥腿子客人实在难看。陆秋阳刚想借口不舒服遁走,倒是陆彬眼尖看到人了:“秋阳侄子!刚下学?快过来,二叔请你喝凉茶。”

    犹犹豫豫地过去:“二叔。”

    “这些都是你同窗吧,快找张桌子坐,二叔给你们盛凉茶喝。”

    几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桌面擦得很干净:“秋阳不厚道啊,都没说这摊子是你二叔的,上次我喝了一碗,可真是堪比美酒佳酿,滋味妙极了。”

    “哪有如此之事,区区茶水怎能和美酒佳酿比?可别说大话。”

    “是不是喝了便知。”

    “对,我见这客人络绎不绝,一日百碗得多少银子。虽是市井东西,也有可取之处不是。私塾闷热,喝一碗凉茶解暑得紧。秋阳有如此亲戚,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陆秋阳拘谨地坐板凳上,不着痕迹地用手指摸了下桌子,压着声音笑道:“我也是才知道二叔在这里卖凉茶,远方亲戚辈分上合该喊声二叔,平日不常联系。倒是文福兄,听说前几日家里来了个县城读书的表兄,有没有荣幸听文福兄说说县城的书院?”

    那名叫文福的书生卖了个关子,才将从表兄那儿听的娓娓道来。

    喝完凉茶几人又入食肆吃饭,傍晚回家,陆秋阳才跟父母提到中午的事。以前陆杨村的亲戚是极少进镇子,所以不常遇到:“二叔对待客人如此谄媚,实在是没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爹,奶为何不管管二叔,这一天天凉茶能卖几个钱,今日害我在同窗面前丢了脸,想起来就膈应。以后入仕途若是让人知道了我有个泥腿子的亲戚,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还怎么结交友人?”

    “什么?他们都知道他是哥的二叔了?”陆春月最是慌张。

    陆秋阳摇头:“我说是远方亲戚,就是喊声二叔而已,跟我们不亲。”

    闻言松了口气,又听说一天卖几百碗,不由抬手掩唇:“一碗五文钱,那不是一天能有好几两银子了?都比得上爹一月工钱,二叔家这是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呢。”

    陆谦妻子听了脸色也是大变,待儿女都离开后才焦急地问丈夫:“一天几两银子,当家的你说真的假的?”

    “不急,我先去看看。”陆谦眉头紧皱,他其实是不信的,二弟要是真有钱这几年也不会日子过得紧凑,连病都没钱看。先去菜市口打听,后去码头,果然看到二弟在那儿摆摊子,买的人排着长队。

    证实后的陆谦阴着脸回到家,乌云笼罩地屋中来回渡步:“好你个老二!有挣钱路子瞒着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说,拽着钱还坑我好几两银子!这是完全不拿我们一家当亲人啊。”

    “本以为二弟是个好的,竟也是个发达后就忘了穷亲戚的。先前多巴结我们家,刚被娘扫地出门那会儿全靠我们家接济,这儿就藏着掖着,要不是阳儿撞见我们还被瞒在鼓里。”

    夫妻俩点着油灯商量一晚上,第二天就借着陆王氏生辰,全家买上两斤饼子回陆杨村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