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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正旦喜诏

    兄弟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兴安才气喘吁吁的走进了寝殿。

    他向祁镇和祁钰行了礼后,说到:“老奴这腿脚是真赶不上太子殿下了!回禀两位殿下,皇上早朝前就派人传话来了。让奴才们先给二殿下收拾着衣服和书籍,等皇上下了早朝,二殿下也睡醒了吃饱了,就带着二殿下回府里调养身体。”

    祁钰听到父皇的安排,更加归心似箭了,哪还有心思好好吃饭?不过草草的喝了一碗粥,就巴巴地等着自己的父皇下朝了。

    祁镇看到弟弟竟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到府里,不免落寞的说到:“昨日有心仪之人前来探望,今日又有亲娘等着给你做好吃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冷冷清清的东宫里,竟半点留恋都没有!”

    祁钰怔了一下,问到:“皇兄知道昨晚谁来过?”

    祁镇悻悻的答到:“我不仅知道谁来过,还为了让你能安心又安全的把那人留下,主动跑到坤宁宫里汇报了你身体恢复的情况!不然,你以为母后昨日为何没来探望你啊?”

    祁钰深深的行了一个谢礼,说到:“万分感谢皇兄如此的护着臣弟!咱们长这么大,臣弟还是第一次跟娘亲分开这么久,难免归心似箭,还望皇兄见谅!”

    “罢了罢了,你回到府里也是好事儿,不仅我能时常留宿,于冕和石彪也能留下来跟咱们玩儿在一处了!还是府里的日子自在啊!想想都觉得万分美好!”

    祁钰走到书案前拿起几张图纸,笑而不语的递到了哥哥的面前。

    祁镇接过图纸,先是一愣,然后默默的坐在书案前细细的研究了起来,好半晌才咂嘴弄舌的感叹道:“妙哉!妙哉!地势不同、迂回不同、借势击溃,以少胜多!这布阵图是出自道长之手?”

    祁钰笑着摇了摇头,答到:“非也非也!是出自蓝儿之手。”

    祁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不可思议的问到:“蓝儿?蓝儿家祖上不是绘制楼阁庭院建造图的吗?难不成还秘传了奇门遁甲?”

    祁钰答到:“这奇门遁甲之术确实不是祖传的。而是进山之时,蓝儿与小道士哉生结缘,她觉得山中日子过的无聊,便在哉生处借阅了几本经书。只是没想到,她竟与道家经书有缘,自己在其中参悟了不少精要!后经道长指点,才开始研学。”

    祁镇若有所思的说到:“据说此术属于教外别传,只有秉性纯良、悟性极高的有缘人才能得道长传授,即便是亲传弟子也不一定能得此术。”

    祁钰并未多话,只是向哥哥点了点头......

    数月未见,贤妃对儿子的想念,大概只有当过娘的人才可以体会。

    她一早接到宫里传出来的口谕,说皇上下了早朝后就会带着二殿下回府。便急急忙忙的差人给祁钰打扫房间,又亲自下厨为父子俩准备午膳。忙活了一上午,竟连口水都没顾得喝上。

    一辆低调却不失华贵的马车,行至朱门大院的门口。

    映着冬日里的暖阳,从车上走下来一对步态沉稳、贵气天成的父子。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祁钰已然长成了如华少年。不仅身量长高了许多,连肩膀都看着宽厚了些许。他气质脱尘,仪态端雅,此刻踏光而来,竟如同降落凡间的谪仙。

    贤妃远远的迎了出来,向皇帝行了拜见礼后,便一直望着祁钰出神。她看着这谪仙般的面庞带着明显的憔悴之色,顿时生出万般的心疼。

    朱瞻基看贤妃一直楞在那里不言语,便说到:“这天寒地冻的,钰儿的身体还未恢复,咱们还是进屋里去说话。”

    贤妃为父子俩准备了清淡却又不失丰盛的午膳,祁钰品着家中饭菜独有的味道,感受着母亲的体贴和温柔,终于明白哥哥为何总说羡慕府里的生活了。

    祁钰虽在宫中住了一月有余,但父子俩每日都各有忙碌,根本没有空暇坐下来畅聊。今日回府,祁钰才有机会将进山狩猎时的各种奇遇一一讲给自己的父皇和母妃听。

    朱瞻基半靠在榻上,深深被孩子们的山中生活和狩猎奇遇吸引了。随着祁钰讲述的那些迂回曲折,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回到了少年之时。

    那时的皇家少儿朗也曾策马扬鞭、挥剑天下,也曾为壮阔的山河泼墨、为经史子集所痴迷,更曾为了心爱的女子与朝臣敌对过。

    他感谢上苍赐予自己的众多辅弼良臣,更感谢列祖列宗打下的这片万里江山。只可惜,这一切都要过早的随风逝去。

    朱瞻基的内心有太多的不甘,不甘上苍待他竟是如此的仓促。

    他还有太多爱民之政没来得及实施,还有很多感谢众卿家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还没有看见自己的儿女们婚嫁,没有画尽这大明的壮阔山河。

    朱瞻基看着眼前的风华少年,一如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些未完成的心愿,也只能期许孩子们去实现了。

    贤妃看出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复杂心绪,却并没有刻意的追问,只是继续聊着孩子们在山中时的日常打闹和各种欢乐......

    祁钰在母亲的悉心照料下,没两日就又可以舞剑骑马、射箭狩猎了。

    复学那日,祁镇早早的进了府。他先到贤妃院子里问了安,便一路欢喜雀跃的去找祁钰了。

    祁镇远远的看见秦忠正在给地炕火道里加碳,便打趣道:“呦,秦小爷这是新得了什么嘉奖?竟亲自给火堂加碳?”

    秦忠听声音就知道是太子殿下来了,赶紧将手里的碳灰擦净向他行了礼,然后委屈巴巴地说到:“殿下可别打趣奴婢了,师傅他老人家这几日专挑脏活累活让我去做,二殿也让奴婢好好反省,这一天天的光跟地炕火堂打交道了,奴婢都快成小黑人了。”

    祁钰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便从屋里迎了出来。他掀开门帘向哥哥行了礼,惊讶的感叹到:“皇兄今日因何这么早啊?”

    祁镇故弄玄虚的说到:“惊天大好事儿!你猜都猜不出来的好事儿!外面太冷了,咱们进屋去说。”

    祁钰原本已经被哥哥推着走进了屋里,却又特意折了回来,只听他对秦忠说到;“再这么多话,就将吃住行囊通通搬去门房!”

    秦忠自知理亏,便只好低眉顺眼的继续为火堂加碳,再不敢多说一句了。

    未等祁钰开口细问,祁镇就满心喜悦的说到:“临近新春,父皇在昨日的朝会上认可了文武群臣的辅政。说如今国家安宁,边境无事,时和岁丰,兵民乐业,这都是承蒙天地、祖宗眷顾的,也是朝中众卿努力所至。遂颁布诏令,今年朝廷正旦大假,从正月初一一直放假到正月二十五日。

    祁钰的确被哥哥带来的这个喜讯惊到了,感叹道:“往年的正旦大假,按例是十天。今年父皇竟下令放假二十五天,这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儿!”

    “还有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儿呢!”祁镇继续欣喜的向他说到:“为了保证百姓能够在年节里安居乐业,各部府衙安排官吏轮值。父皇还在诏令里说,除了初一宴请藩国使臣,正月十三还要在宫里与百官不醉不归。并特地在正月十五开放西苑,让在京的各级官吏、功勋、宗族、国子监的监生,以及各行各业知名的匠人,均带着各自的亲眷入西苑观灯,以示天下君民同乐、共享安康!”

    别说皇帝的亲儿子,整个朝堂,乃至整个大明天下,都因为这正旦大假君民同乐的喜诏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