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你说啥！”何玉英一把将陈强推出几步远，扔了手上包冲过去要打，陈强未有还手架势，只横着手臂要挡。
贺浩忙上前拦着，劝道：“何女士，你冷静，你冷静，你冷静点.。”
“我咋个冷静，我咋个冷静，他们两个一起，他女子跟她妈在房间有说有笑，我儿子在太平间，我咋个冷静，我儿子怎么会在太平间，你说清楚，说清楚。”
陈强不住往后退，抵着墙道：“不好意思，亲家母，医生说是吃了毒蘑菇，珍珍也中毒了，她轻一点，小宇可能是，饭量大，所以......”
“你放狗屁，我儿子死了，你屋里骚货活到起，我儿子给你那个骚货挡鬼，要不是你养的那个..”
陈强瞬间大怒，站直身子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我宝贝女儿嫁到你家，你这么喊她，我捧到手心养大的姑娘嫁到你屋里没少受气，我们睁一只闭一只眼，只想两个小年轻人过的好。
你是个寡母，我们也不要啥，天天给她们买星星买月亮，你来骂我女子？
你儿子死了，早上就死了，死的好，日你个妈，我女子明天再嫁，路边上拉一个，比你儿子强八百倍。
要不是珍珍鼓倒喜欢，我跟我老婆看的起你屋里？你养的是个啥子起麻东西。”
贺浩叫苦不迭，暗道：“叔你可他妈别骂了，我要拦不住了。”
何玉英气的脸红脖子粗，口水乱喷不择言：“我寡母不如你那个骚货，天天不着家，饭不煮衣裳不洗，娃儿不生，是个啥子婆娘。
她不拉到我儿子来，我儿子会到这个狗地方？她弄门没死，我儿子死了。”
她反过来推贺浩：“警官，警官，我儿子死的惨，我儿子肯定是被那个骚货害死的，你要为我做主啊”。说着话跪倒了地上。要不是贺浩皮带系的紧，裤子都能被扯下去。
陈强火冒三丈，再不是先前那个懦弱老男人，吼道：“马勒戈壁，剖不剖问她，不要来问我们了，啥子玩意儿，莫得男人教的东西。”
说完进了陈珍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贺浩大惊失色，连连推着妇人喊冷静。
何玉英估计是看到陈强进了屋，撒手贺浩，整个人扑到门上，一边嚎叫一边喊开门，四五个护士围过来劝：“家属冷静下，家属冷静下。”
又喊里头：“病人请开门，病人请开门。”
贺浩原地站着抓耳挠腮，里头陈强受不了骂，把门打开条缝，道：“我开门可以，你再骂我女子，我就不管了。”
何玉英直接将门挤开冲进去扑到陈珍床边，大哭道：“这是爪子了，这是爪子了。这是爪子了吗？你们在干啥子嘛，我何宇在哪的嘛。”
又几个护士冲进来，道：“不要打扰病人休息，这位家属请你冷静。”
老院长姗姗来迟，一看这架势，，站门口半天不敢进。陈强红着脸道：“我都说了，医院说是吃着了蘑菇，可能何宇吃得多些，没及时看，人....人莫得了，现在....在太平间，你去看看嘛，你在这吼我女子干啥。”
何玉英跪在床边指天爬地的喊：“我不得去，我不得去，两个人吃的，为啥子我儿子不在这。”
陈珍哭的全身抖，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老院长挤进来，讪讪笑道：“那个...那个死者家属。
不是我们....不尽力哈，是...这个确实来的晚了点，我们....莫得办法，你...你先节哀，把....一些....文件签了...后头，我们...我们该弄门起处理....我们就处理。
你看嘛，那个太平间也不好....你当父母的，还是去看一眼。另外嘛....这个意外事故哈，他们...他们说莫得吃剩的，我们不好确定吃了啥，你看，跟...警察商量一哈，是不是做个解剖，大家都明白点。”
何玉英马上转向，双手拉着老院长，哭道：“我儿子死了，弄门还要剖哦，你们是干啥子嘛，究竟吃了啥子嘛，我的天爷诶，你们吃了啥子嘛？”
贺浩上前道：“家属你...我们很体谅你的心情，目前来看，初步确定是吃错了蘑菇，我们是希望确定一下，因为当事人说是买的，这个不管是卖方还是市场方，都是责任重大，我们一定要查明白些。”
“你们查....你们查嘛。”何玉英拉着院长，哆嗦起了身，道：“那我儿子在哪，我去看看。”
“这边这边。”刘德凯点了个护士道：“那个小吴，你带家属去一下，我还有别的事。”
护士答应，领着何玉英往太平间去，陈强看了眼妻儿，叹气道：“哭啥嘛，来了就在哭。”
说完也跟了上去，一路小声与贺浩道：“警官你看，那这他亲生的娘母子来了，剖与不剖，你就....你就问她哈。”
贺浩抬手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平时他早下班游戏打了好几局了，这会看到何玉英，比看到辅助挂机还恐怖。
赶忙跟陈强道：“叔您不能这样啊，你看阿姨她刺激有点大，你作为家属也要劝着点，咱们这剖一下，确定死因，对不对。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万一后续有责任纠纷，咱们有确定死因，也可以聊一下赔偿问题，对不对。”
陈强叹气道：“啥子赔偿哦，我女子没死比啥都强，哎哟，硬是遇到鬼。”
几人坐垂直电梯，下到医院负二楼，护士一路扶着何玉英到了停尸间，拉开一个冷柜，打开袋子，贺浩还没看，张玉英放声痛哭，转身往外跑。
陈强忙上前将人拉住，喊：“等哈等哈，你看了没，是不是嘛。”
“是，是的嘛”张玉英捂着脸哭，贺浩上前瞅了一眼，脸色蜡黄，嘴角有泡，典型的肝损伤死亡，很符合鹅膏菌中毒症状。
他扭头走到张玉英身边，道：“那家属确认身份无误的话，您看，是不是还是解剖一下。”
张玉英哭道：“哎，这个不剖得不得行，你看嘛，你看他是弄块死的嘛，半个月前还多好的，这是吃了啥嘛。”
贺浩搓着手道：“这个，不剖的话，我们法医是不能给出确切鉴定书的。那具体事件定性，只能看其他部门同事怎么跟您说。
要不然..不然这样....”他又看了看手表，道：“不然，家属你先冷静一下，今晚做个决定，明早我们所里的同事再来问你怎么样。”
“好嘛。”张玉英回头看了眼冰柜，又彻底转身扑到冰柜前认真看了两眼，哭的呼天抢地。
陈强站在一旁搓手，直等她哭了约莫十分钟，护士忍不住道：“家属节哀，您这确认无误的话，就先放回去吧。”
张玉英挥手：“放回去，放回去。我怎么给他家屋里交代啊。我弄门交代，我就弄门一个儿子。”
护士又将她搀扶回了楼上，陈强话里话外打听了住处，将人送到了附近酒店，说是明日再来。
病房里陈珍一边哭，一边回微信，两三个小时内滴滴声响个不停。陈珍和张兰芳都在陪床。
张兰芳红着眼劝：“还在说啥子嘛，都这个样子，还在跟人家聊，聊，聊啥嘛聊，你不早点睡，养到起。
你要是莫得了，我跟你爸咋个办嘛。”
陈强坐在椅子上道：“说啥子狗屁话，不会说话不要说。”
“我说啥了嘛，我吓都要吓死了，你看她嘛，哎哟。”
第二天天一亮，贺浩早早回了所里，打算打卡后问问有没有别的同事来拿授权，然派出所人人都不想来吃这口蘑菇，没办法，他只能准备亲自再来。
所长林老严肃交代：“一定要让家属同意解剖，虽然现在一切证据指向是吃了毒蘑菇。但是，很有可能那篮鸡枞菌里的毒蘑菇量并不致死，不然为啥女的没事。
只要能查明该死亡原因跟毒蘑菇关系不大，那大家的责任就没那么重。”
贺浩抓着两个解压包子捏了又捏，心下暗骂：“他妈的来之前只说剖蘑菇，没说要去拿蘑菇许可啊，这活儿就不能找个专人去干。”
昨日下来的两个专员唐毅和陈大国都没走，对所长的话连连点头，道：“就算是毒蘑菇引发了基础疾病，对咱们也是有利的。”
会正开到画大饼的点，派出所电话响起，接线员拿起喂过两声，道是：“所长，找。”
林老止住横飞唾沫，走上前接通电话，应答之后突然脸色骤变，随后“哎哎不停”，最后道：“好的，好的，我们一定配合工作。”
说完挂了电话，李明问：“所长啥事儿啊，又配合啥啊。”
林老转向众人，惊道：“狗日的，那个女的，给她老公买了千万保险，昨天早上死了人，晚上就去问到人家保险公司要赔钱，嘢，这个做的是不是，有点明显哦。”
“啥？哪个女的？”
“就是医院那个女的，吃蘑菇死了那个。”
李明道：“你说的千万保险，是一千块，还是一万块。”
“是一千万。”
贺浩忙上前拦着，劝道：“何女士，你冷静，你冷静，你冷静点.。”
“我咋个冷静，我咋个冷静，他们两个一起，他女子跟她妈在房间有说有笑，我儿子在太平间，我咋个冷静，我儿子怎么会在太平间，你说清楚，说清楚。”
陈强不住往后退，抵着墙道：“不好意思，亲家母，医生说是吃了毒蘑菇，珍珍也中毒了，她轻一点，小宇可能是，饭量大，所以......”
“你放狗屁，我儿子死了，你屋里骚货活到起，我儿子给你那个骚货挡鬼，要不是你养的那个..”
陈强瞬间大怒，站直身子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我宝贝女儿嫁到你家，你这么喊她，我捧到手心养大的姑娘嫁到你屋里没少受气，我们睁一只闭一只眼，只想两个小年轻人过的好。
你是个寡母，我们也不要啥，天天给她们买星星买月亮，你来骂我女子？
你儿子死了，早上就死了，死的好，日你个妈，我女子明天再嫁，路边上拉一个，比你儿子强八百倍。
要不是珍珍鼓倒喜欢，我跟我老婆看的起你屋里？你养的是个啥子起麻东西。”
贺浩叫苦不迭，暗道：“叔你可他妈别骂了，我要拦不住了。”
何玉英气的脸红脖子粗，口水乱喷不择言：“我寡母不如你那个骚货，天天不着家，饭不煮衣裳不洗，娃儿不生，是个啥子婆娘。
她不拉到我儿子来，我儿子会到这个狗地方？她弄门没死，我儿子死了。”
她反过来推贺浩：“警官，警官，我儿子死的惨，我儿子肯定是被那个骚货害死的，你要为我做主啊”。说着话跪倒了地上。要不是贺浩皮带系的紧，裤子都能被扯下去。
陈强火冒三丈，再不是先前那个懦弱老男人，吼道：“马勒戈壁，剖不剖问她，不要来问我们了，啥子玩意儿，莫得男人教的东西。”
说完进了陈珍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贺浩大惊失色，连连推着妇人喊冷静。
何玉英估计是看到陈强进了屋，撒手贺浩，整个人扑到门上，一边嚎叫一边喊开门，四五个护士围过来劝：“家属冷静下，家属冷静下。”
又喊里头：“病人请开门，病人请开门。”
贺浩原地站着抓耳挠腮，里头陈强受不了骂，把门打开条缝，道：“我开门可以，你再骂我女子，我就不管了。”
何玉英直接将门挤开冲进去扑到陈珍床边，大哭道：“这是爪子了，这是爪子了。这是爪子了吗？你们在干啥子嘛，我何宇在哪的嘛。”
又几个护士冲进来，道：“不要打扰病人休息，这位家属请你冷静。”
老院长姗姗来迟，一看这架势，，站门口半天不敢进。陈强红着脸道：“我都说了，医院说是吃着了蘑菇，可能何宇吃得多些，没及时看，人....人莫得了，现在....在太平间，你去看看嘛，你在这吼我女子干啥。”
何玉英跪在床边指天爬地的喊：“我不得去，我不得去，两个人吃的，为啥子我儿子不在这。”
陈珍哭的全身抖，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老院长挤进来，讪讪笑道：“那个...那个死者家属。
不是我们....不尽力哈，是...这个确实来的晚了点，我们....莫得办法，你...你先节哀，把....一些....文件签了...后头，我们...我们该弄门起处理....我们就处理。
你看嘛，那个太平间也不好....你当父母的，还是去看一眼。另外嘛....这个意外事故哈，他们...他们说莫得吃剩的，我们不好确定吃了啥，你看，跟...警察商量一哈，是不是做个解剖，大家都明白点。”
何玉英马上转向，双手拉着老院长，哭道：“我儿子死了，弄门还要剖哦，你们是干啥子嘛，究竟吃了啥子嘛，我的天爷诶，你们吃了啥子嘛？”
贺浩上前道：“家属你...我们很体谅你的心情，目前来看，初步确定是吃错了蘑菇，我们是希望确定一下，因为当事人说是买的，这个不管是卖方还是市场方，都是责任重大，我们一定要查明白些。”
“你们查....你们查嘛。”何玉英拉着院长，哆嗦起了身，道：“那我儿子在哪，我去看看。”
“这边这边。”刘德凯点了个护士道：“那个小吴，你带家属去一下，我还有别的事。”
护士答应，领着何玉英往太平间去，陈强看了眼妻儿，叹气道：“哭啥嘛，来了就在哭。”
说完也跟了上去，一路小声与贺浩道：“警官你看，那这他亲生的娘母子来了，剖与不剖，你就....你就问她哈。”
贺浩抬手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平时他早下班游戏打了好几局了，这会看到何玉英，比看到辅助挂机还恐怖。
赶忙跟陈强道：“叔您不能这样啊，你看阿姨她刺激有点大，你作为家属也要劝着点，咱们这剖一下，确定死因，对不对。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万一后续有责任纠纷，咱们有确定死因，也可以聊一下赔偿问题，对不对。”
陈强叹气道：“啥子赔偿哦，我女子没死比啥都强，哎哟，硬是遇到鬼。”
几人坐垂直电梯，下到医院负二楼，护士一路扶着何玉英到了停尸间，拉开一个冷柜，打开袋子，贺浩还没看，张玉英放声痛哭，转身往外跑。
陈强忙上前将人拉住，喊：“等哈等哈，你看了没，是不是嘛。”
“是，是的嘛”张玉英捂着脸哭，贺浩上前瞅了一眼，脸色蜡黄，嘴角有泡，典型的肝损伤死亡，很符合鹅膏菌中毒症状。
他扭头走到张玉英身边，道：“那家属确认身份无误的话，您看，是不是还是解剖一下。”
张玉英哭道：“哎，这个不剖得不得行，你看嘛，你看他是弄块死的嘛，半个月前还多好的，这是吃了啥嘛。”
贺浩搓着手道：“这个，不剖的话，我们法医是不能给出确切鉴定书的。那具体事件定性，只能看其他部门同事怎么跟您说。
要不然..不然这样....”他又看了看手表，道：“不然，家属你先冷静一下，今晚做个决定，明早我们所里的同事再来问你怎么样。”
“好嘛。”张玉英回头看了眼冰柜，又彻底转身扑到冰柜前认真看了两眼，哭的呼天抢地。
陈强站在一旁搓手，直等她哭了约莫十分钟，护士忍不住道：“家属节哀，您这确认无误的话，就先放回去吧。”
张玉英挥手：“放回去，放回去。我怎么给他家屋里交代啊。我弄门交代，我就弄门一个儿子。”
护士又将她搀扶回了楼上，陈强话里话外打听了住处，将人送到了附近酒店，说是明日再来。
病房里陈珍一边哭，一边回微信，两三个小时内滴滴声响个不停。陈珍和张兰芳都在陪床。
张兰芳红着眼劝：“还在说啥子嘛，都这个样子，还在跟人家聊，聊，聊啥嘛聊，你不早点睡，养到起。
你要是莫得了，我跟你爸咋个办嘛。”
陈强坐在椅子上道：“说啥子狗屁话，不会说话不要说。”
“我说啥了嘛，我吓都要吓死了，你看她嘛，哎哟。”
第二天天一亮，贺浩早早回了所里，打算打卡后问问有没有别的同事来拿授权，然派出所人人都不想来吃这口蘑菇，没办法，他只能准备亲自再来。
所长林老严肃交代：“一定要让家属同意解剖，虽然现在一切证据指向是吃了毒蘑菇。但是，很有可能那篮鸡枞菌里的毒蘑菇量并不致死，不然为啥女的没事。
只要能查明该死亡原因跟毒蘑菇关系不大，那大家的责任就没那么重。”
贺浩抓着两个解压包子捏了又捏，心下暗骂：“他妈的来之前只说剖蘑菇，没说要去拿蘑菇许可啊，这活儿就不能找个专人去干。”
昨日下来的两个专员唐毅和陈大国都没走，对所长的话连连点头，道：“就算是毒蘑菇引发了基础疾病，对咱们也是有利的。”
会正开到画大饼的点，派出所电话响起，接线员拿起喂过两声，道是：“所长，找。”
林老止住横飞唾沫，走上前接通电话，应答之后突然脸色骤变，随后“哎哎不停”，最后道：“好的，好的，我们一定配合工作。”
说完挂了电话，李明问：“所长啥事儿啊，又配合啥啊。”
林老转向众人，惊道：“狗日的，那个女的，给她老公买了千万保险，昨天早上死了人，晚上就去问到人家保险公司要赔钱，嘢，这个做的是不是，有点明显哦。”
“啥？哪个女的？”
“就是医院那个女的，吃蘑菇死了那个。”
李明道：“你说的千万保险，是一千块，还是一万块。”
“是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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