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奢望
妓夫太郎留着一头绿色海藻似的蓬乱头发，脸上也带着一股笑意，露出了两排尖利的利齿，但这股笑容在牧一看来有种贼兮兮的味道。
他手上拿着一把镰刀，这是他唯一的玩具。
“怎么讨人厌的家伙又在。”妓夫太郎见到牧一，总觉得有些不爽。
“你今天出去干嘛了？”牧一笑容渐渐消失，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眼睛直勾勾看着妓夫太郎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镰刀。
“讨债。”
“讨债？”
“啊，讨债，怎么？”妓夫太郎斜着头，瞥了一眼牧一，从怀里掏出了十张纸币，随手丢在牧一身前。
低头看去，那是十张面额一百钱的纸币。
见这场面，牧一脸上下意识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察觉到这样不太好，表情重归于冷淡，只默默将地上的钱币收了起来。
“太郎，出来一趟。”牧一转过头，朝梅轻声道：“很快就回来。”
梅点了点头，瞟了一眼两人走向黑夜的背影，将手中的食物又缓缓放在地上。
反正，也习惯了等待。
......
牧一、妓夫太郎二人并肩走在罗生门河岸，后者脸上多少带点不耐，却也没有催促，早些年，是牧一收留了他们兄妹二人，也是牧一出去赚钱养活了他们，这么些年下来，他更像是二人的兄长。
“说吧，怎么回事。”
听闻这话茬，妓夫太郎相当不耐烦的挠了挠脸侧，他不确定依照牧一小心谨慎的性子，会不会让自己做这一份工作。
“有些债要不回......我好像很能打，所以我去要债了，有钱......”
“杀人了？”
“没有，只是割了几刀而已。”
“啧。”
牧一眉宇间顿时拧成一团，他是不在意外人死活，但这是个得罪人的活计......
得罪人，便意味着生活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危险，这个世界人命并不值钱，特别是他们这种无亲无故的孤儿。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纸币，沉默不言。
那是一千钱，仅一天。
话说，梅长得这么好看，仅仅只是外出便会产生不可预料的意外，究其根本，是自己的份量太轻了，如果来钱速度能更快，就可以更早创业，虽然没有想好方向，但远比现阶段的境况要好上许多......
牧一没说话，妓夫太郎也就静静跟在身后。
沉默间，明亮的灯光，嘈杂的人声打断了牧一的思绪。
抬起头，他们已经走到了游郭，行人熙熙攘攘，街道上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两旁不时传来嬉笑之声，一副安康升腾之盛况。
妓夫太郎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那里的食物热气腾腾的，散发出一股勾人香气。
牧一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一下妓夫太郎的肩膀，这孩子不好吃，估摸着，是想带给梅。
走近摊位，香味更浓了，香喷喷的鲜美之气索饶鼻端，一层层薄如纸片的鲜肉包裹着少量米饭，令人垂涎欲滴。
“小伙，来一份吗？免费送一碗肉汤！”
老板是一名中年大叔，穿着相当专业的白色厨师装，明明只是一个小摊位而已。
“多少钱。”
“15钱。”
“俩份便宜点。”牧一看了眼妓夫太郎，补充道：“以后常来。”
“呵呵，行嘞，俩份一共收您27钱，您看行吗？”
老板语气顿时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本来想着这么晚了，罗生门河岸的稚童也不敢跑游郭来，再一看牧一的神情及举手投足的气质，就觉得这孩子应该不会太简单。
说不得就是某一家落魄的贵族，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老板眼神偷偷瞟了一眼妓夫太郎，俨然将其当成死士了。
“好，两份，打包。”
接过两份食盒，以及老板找回的73钱，便又重新低下头，往家里走去。
“太郎。”牧一将一份食盒递给妓夫太郎，接着道：“你记得九岁的那年冬天吗？那一年，卖家具得来的钱都花光了，我们饿了几天，我知道......你干了些坏事，来供养我跟梅，你自己在外头吃的是老鼠、虫子、蛇。”
“然后，我就去了各个艺馆，以近乎免费的价格帮他们打工......总的也能帮我们勉强填个肚子。再后来，京兆屋的老板娘人心善，知道我们事迹以后接纳了我，提高了不少工钱......我们也好久都没有饿肚子，从一天一餐改成了一天三餐，呵呵，还能存点钱下来。”
“哦，对了。”
牧一忽然拍了一下脑袋，道：“几年了？距离老板接纳我们有多久了？我也不记得了，这人呐，一旦安逸下来，就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我俩已经12岁了吧？好久了......”
“明天，老板娘还会不会接纳我们呢......或者后天，梅出门的时候被谁看上了呢？不敢保证......我们这样狼狈的活着是为了什么？让区区一个小女孩过得那么辛苦......如果明天就会死，我希望今天我们也过得开心，快乐......”
说到这，牧一怔怔抬起头，望着妓夫太郎那丑陋的面孔，轻轻握住对方拿着镰刀的手掌。
“记得.......今天是我要你去讨债的，明天也是，包括后天......我们都要给梅带回这个肉食，以及肉汤。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后，必要时，我也可以在你身前。”
说完，牧一松开手，没看妓夫太郎的表情，脚步快了几分。
真的很难，活下去真的很难，特别是梅拥有一张十分出众的面容，想要安安稳稳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这个世界法律并不绝对，谁也不敢保证人性的丑陋面何时会暴露在三人面前。
牧一只是想要活下去，三个人，不用再奔波，冬天雪下，坐在宅子里喝杯热茶，看着庭院逐渐被白色覆盖，安安静静的。
不算过分，但这动荡的战乱年代，偶尔会遮住阳光。
他手上拿着一把镰刀，这是他唯一的玩具。
“怎么讨人厌的家伙又在。”妓夫太郎见到牧一，总觉得有些不爽。
“你今天出去干嘛了？”牧一笑容渐渐消失，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眼睛直勾勾看着妓夫太郎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镰刀。
“讨债。”
“讨债？”
“啊，讨债，怎么？”妓夫太郎斜着头，瞥了一眼牧一，从怀里掏出了十张纸币，随手丢在牧一身前。
低头看去，那是十张面额一百钱的纸币。
见这场面，牧一脸上下意识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察觉到这样不太好，表情重归于冷淡，只默默将地上的钱币收了起来。
“太郎，出来一趟。”牧一转过头，朝梅轻声道：“很快就回来。”
梅点了点头，瞟了一眼两人走向黑夜的背影，将手中的食物又缓缓放在地上。
反正，也习惯了等待。
......
牧一、妓夫太郎二人并肩走在罗生门河岸，后者脸上多少带点不耐，却也没有催促，早些年，是牧一收留了他们兄妹二人，也是牧一出去赚钱养活了他们，这么些年下来，他更像是二人的兄长。
“说吧，怎么回事。”
听闻这话茬，妓夫太郎相当不耐烦的挠了挠脸侧，他不确定依照牧一小心谨慎的性子，会不会让自己做这一份工作。
“有些债要不回......我好像很能打，所以我去要债了，有钱......”
“杀人了？”
“没有，只是割了几刀而已。”
“啧。”
牧一眉宇间顿时拧成一团，他是不在意外人死活，但这是个得罪人的活计......
得罪人，便意味着生活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危险，这个世界人命并不值钱，特别是他们这种无亲无故的孤儿。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纸币，沉默不言。
那是一千钱，仅一天。
话说，梅长得这么好看，仅仅只是外出便会产生不可预料的意外，究其根本，是自己的份量太轻了，如果来钱速度能更快，就可以更早创业，虽然没有想好方向，但远比现阶段的境况要好上许多......
牧一没说话，妓夫太郎也就静静跟在身后。
沉默间，明亮的灯光，嘈杂的人声打断了牧一的思绪。
抬起头，他们已经走到了游郭，行人熙熙攘攘，街道上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两旁不时传来嬉笑之声，一副安康升腾之盛况。
妓夫太郎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那里的食物热气腾腾的，散发出一股勾人香气。
牧一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一下妓夫太郎的肩膀，这孩子不好吃，估摸着，是想带给梅。
走近摊位，香味更浓了，香喷喷的鲜美之气索饶鼻端，一层层薄如纸片的鲜肉包裹着少量米饭，令人垂涎欲滴。
“小伙，来一份吗？免费送一碗肉汤！”
老板是一名中年大叔，穿着相当专业的白色厨师装，明明只是一个小摊位而已。
“多少钱。”
“15钱。”
“俩份便宜点。”牧一看了眼妓夫太郎，补充道：“以后常来。”
“呵呵，行嘞，俩份一共收您27钱，您看行吗？”
老板语气顿时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本来想着这么晚了，罗生门河岸的稚童也不敢跑游郭来，再一看牧一的神情及举手投足的气质，就觉得这孩子应该不会太简单。
说不得就是某一家落魄的贵族，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老板眼神偷偷瞟了一眼妓夫太郎，俨然将其当成死士了。
“好，两份，打包。”
接过两份食盒，以及老板找回的73钱，便又重新低下头，往家里走去。
“太郎。”牧一将一份食盒递给妓夫太郎，接着道：“你记得九岁的那年冬天吗？那一年，卖家具得来的钱都花光了，我们饿了几天，我知道......你干了些坏事，来供养我跟梅，你自己在外头吃的是老鼠、虫子、蛇。”
“然后，我就去了各个艺馆，以近乎免费的价格帮他们打工......总的也能帮我们勉强填个肚子。再后来，京兆屋的老板娘人心善，知道我们事迹以后接纳了我，提高了不少工钱......我们也好久都没有饿肚子，从一天一餐改成了一天三餐，呵呵，还能存点钱下来。”
“哦，对了。”
牧一忽然拍了一下脑袋，道：“几年了？距离老板接纳我们有多久了？我也不记得了，这人呐，一旦安逸下来，就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我俩已经12岁了吧？好久了......”
“明天，老板娘还会不会接纳我们呢......或者后天，梅出门的时候被谁看上了呢？不敢保证......我们这样狼狈的活着是为了什么？让区区一个小女孩过得那么辛苦......如果明天就会死，我希望今天我们也过得开心，快乐......”
说到这，牧一怔怔抬起头，望着妓夫太郎那丑陋的面孔，轻轻握住对方拿着镰刀的手掌。
“记得.......今天是我要你去讨债的，明天也是，包括后天......我们都要给梅带回这个肉食，以及肉汤。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后，必要时，我也可以在你身前。”
说完，牧一松开手，没看妓夫太郎的表情，脚步快了几分。
真的很难，活下去真的很难，特别是梅拥有一张十分出众的面容，想要安安稳稳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这个世界法律并不绝对，谁也不敢保证人性的丑陋面何时会暴露在三人面前。
牧一只是想要活下去，三个人，不用再奔波，冬天雪下，坐在宅子里喝杯热茶，看着庭院逐渐被白色覆盖，安安静静的。
不算过分，但这动荡的战乱年代，偶尔会遮住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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