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想活下去
羽毛暗红色的乌鸦在天空盘旋，一颗颗枯树杂乱无章的生长在荒土之上，地上的尸骨变为一滩滩腐烂血肉，腐臭味顿时弥漫开来，天边的红色似乎更加粘稠了几分，仿佛随时会落下一场猩红雨水。
它个子很小，可能就四五十厘米高，左眼刻着下弦二字，右眼刻着肆。
“下弦......肆？”
牧一艰难吞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见到它的那一刻思绪就难以集中，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尾骨直冲大脑。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瞳孔毫无情绪波动，平淡的令人恐惧，若有若无的血气在周身缭绕，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力。
牧一甚至忽略掉了世界里忽然出现的一系列变化，瞪大瞳孔，死死盯着眼前的小孩。出生以来，首次觉得自己离死亡是这么近。
“很聪明。”它眼帘半垂，声音里找不出一丝人性的波动：“你是最先承认【世界】存在的人类。”
“有趣，明明是个小孩罢了。”
它的眼帘彻底撑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越扩越大，直至大笑出声，它猛地伸出双手，神情癫狂：“没见过，没见过聪明人拥有此等真挚的情感，你真幸福啊~~一定活得很开心吧，聪明让你会下意识将自己处在一个安逸的位置，也会使你得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东西，更难以置信的是......居然有两个发自心底深爱你的人类啊！”
“真好啊，真好呢~~”
听闻这话茬，牧一微微打颤的身体顿时愣住了。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对方提到妓夫太郎、梅二人的时候，心底那一丝侥幸也彻底消散。
“他们......在哪？”
“情感真是令人害怕的力量。”它停下癫狂的笑意，重归于平淡：“在小命不保的时候也对伙伴保持着真切的关心是一件令我开心的事情，还是你不懂死亡？或者说，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呢......”
它走向牧一，走的很慢。
忽的，
视线仿佛出现一瞬间的画面丢失，它手中多出一条手臂，断口处呈扭曲状，浓稠的血块还在向外潺潺喷涌。
它低下头，
张开嘴，
犹豫了下，随之将嘴张得更大，嘴角扯出了一丝丝细小裂缝，
就像是在品尝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口就将整个手掌咬掉，放在嘴中缓缓咀嚼，骨头的崩裂声不时的响起，大量猩红从嘴角溢出。
它没有看‘食物’，眼睛直直盯住牧一，瞳孔里有一股藏得极深，但确实存在的......好奇。
“......”
牧一愣愣向左转头看去，左手......不见了。
森森白骨清晰可见，一丝又一丝的鲜血如同小喷泉一般向外飙去，
随之，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传入大脑，豆大汗珠从额头滴落，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喉咙发出一道道低沉的痛嚎声。
比疼痛更为致命的，是恐惧，侵入身体每一根神经，尽管拼尽全力也难以集中思维。
呼吸在打颤，身体仿佛被冰冻过一般，难以控制。
僵硬转过身，迈开腿，踉踉跄跄向远处逃跑，伴随“噗通”一声，踩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腐烂血块，被绊倒在地。
牧一挣扎爬起身，继续逃向远方......
瞳孔里，满是惊惧。
失望在脸上一闪而过，它擦干净嘴角，将手中的断臂嫌弃的捏碎丢弃，缓缓跟在牧一身后。
“......”
滴答~
先是一滴血水，随之世界里下起漫天血雨。
肚子传来一阵因负荷运动而产生的剧痛，他大口喘气的同时血水渗入嘴中，与鲜红外表不同，口感冰凉凉的，但鼻腔里却是血腥的铁锈味。
这血雨似乎有着治疗的作用，左臂断口处没有丝毫鲜血向外溢，肉眼可见的速度凝成血痂。
噗通~
牧一低下头，双腿的小腿部分如同被狗啃过一般，血肉向外翻开，部分骨头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参差不齐。
艰难的翻过身，面朝天空，血水‘啪嗒啪嗒’砸在脸上，全身。尽管是这样的伤势，仍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只有令人全身痉挛的剧痛提醒他，这伤口确确实实是刚刚才产生的。
而此时，
牧一心里五味杂陈，脸上却古井无波，眼睛里闪动着一种充满死志的暗淡。
从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他对眼下的处境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这无济于事，根本想不到破局的办法，
自己应该是死定了。
“你为什么不爬？”它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看向牧一。
“只有一点，我很奇怪。”牧一微微气喘，跑了这么久的路，身体产生了一种超度负荷后的虚脱反应：“为什么要这么......慢？”
他不明白，对方戏耍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还是说维持世界存在的一种必要手段？
“慢？”
它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你根本就不懂，无处可逃没有人会伸出手帮助，只有不明所以的追杀，在绝境中一点一点绝望，哪怕是最后时刻也大声呐喊着想要活下去，祈求思维还能感到绝望的时间更久一点。而你对生命太过于漠视......”
“真是......浪费。”
砰！
一只嫩白的小腿袭来，牧一顿时被踢飞数米远，在地上瘫软的翻滚几圈才堪堪停下。
“咳......”
牧一张开嘴，血块掺杂着细小的碎肉从嘴里里纷纷挤出，喉咙都被胀大了几分。还未感到疼痛，就先被窒息感所覆盖，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缺氧而死去。
“那个小女孩可是在失去大部分身体器官四肢的情况下还呢喃着你的名字，比起她而言，你的血肉根本不配被我咽下，去死吧。”
它抬高脚掌，悬在牧一头顶。
牧一的部分脾脏被震碎，就算放着不管也会很快就死去，按理来说就连动动手指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身体却出现一种幅度明显的颤动，仅剩的右手意图撑住地面，却就连这一种小事做了数遍也做不到。
良久，
牧一放弃了站起身的想法，直直趴在地上。
（没有道理......妓夫太郎没有跟硬糖老板有过接触，但听对方的说法......）
（不行......思维开始涣散了......呼吸好痛苦，肺叶受损了吗......太郎......）
少年移动剧烈颤巍的手掌抚住眼眸，眼泪从指缝流出，混着鼻涕划过脸庞一侧，滴落在地。
胸膛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他什么都做不到，明明说好了要保护他们俩人，明明只有自己的头脑还可堪一用，却在安逸中不思进取忽视了情报获取，如果早一点，早一点知道有鬼的存在，早一点知道鬼属于一种什么类型的生物......
不至于此的，不至于此。
突然，
脸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触感，轻轻擦拭着眼泪鼻涕鲜血三者混合的肮脏物。
那是......一双冰凉的手掌，很轻柔。
手掌的主人似乎在牧一耳边呢喃，
那是......梅的声音。
牧一涣散的思维重新凝聚，他挣扎的翻过身，在这个过程中脾脏传来难以想象的阵痛，但正面对着天空，血雨的大量注入或许能让自己活的更久。
他看着它，以及它冰凉的眼神，收回的脚掌。
“做个......交易。”
它个子很小，可能就四五十厘米高，左眼刻着下弦二字，右眼刻着肆。
“下弦......肆？”
牧一艰难吞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见到它的那一刻思绪就难以集中，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尾骨直冲大脑。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瞳孔毫无情绪波动，平淡的令人恐惧，若有若无的血气在周身缭绕，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带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力。
牧一甚至忽略掉了世界里忽然出现的一系列变化，瞪大瞳孔，死死盯着眼前的小孩。出生以来，首次觉得自己离死亡是这么近。
“很聪明。”它眼帘半垂，声音里找不出一丝人性的波动：“你是最先承认【世界】存在的人类。”
“有趣，明明是个小孩罢了。”
它的眼帘彻底撑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越扩越大，直至大笑出声，它猛地伸出双手，神情癫狂：“没见过，没见过聪明人拥有此等真挚的情感，你真幸福啊~~一定活得很开心吧，聪明让你会下意识将自己处在一个安逸的位置，也会使你得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东西，更难以置信的是......居然有两个发自心底深爱你的人类啊！”
“真好啊，真好呢~~”
听闻这话茬，牧一微微打颤的身体顿时愣住了。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对方提到妓夫太郎、梅二人的时候，心底那一丝侥幸也彻底消散。
“他们......在哪？”
“情感真是令人害怕的力量。”它停下癫狂的笑意，重归于平淡：“在小命不保的时候也对伙伴保持着真切的关心是一件令我开心的事情，还是你不懂死亡？或者说，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呢......”
它走向牧一，走的很慢。
忽的，
视线仿佛出现一瞬间的画面丢失，它手中多出一条手臂，断口处呈扭曲状，浓稠的血块还在向外潺潺喷涌。
它低下头，
张开嘴，
犹豫了下，随之将嘴张得更大，嘴角扯出了一丝丝细小裂缝，
就像是在品尝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口就将整个手掌咬掉，放在嘴中缓缓咀嚼，骨头的崩裂声不时的响起，大量猩红从嘴角溢出。
它没有看‘食物’，眼睛直直盯住牧一，瞳孔里有一股藏得极深，但确实存在的......好奇。
“......”
牧一愣愣向左转头看去，左手......不见了。
森森白骨清晰可见，一丝又一丝的鲜血如同小喷泉一般向外飙去，
随之，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传入大脑，豆大汗珠从额头滴落，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喉咙发出一道道低沉的痛嚎声。
比疼痛更为致命的，是恐惧，侵入身体每一根神经，尽管拼尽全力也难以集中思维。
呼吸在打颤，身体仿佛被冰冻过一般，难以控制。
僵硬转过身，迈开腿，踉踉跄跄向远处逃跑，伴随“噗通”一声，踩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腐烂血块，被绊倒在地。
牧一挣扎爬起身，继续逃向远方......
瞳孔里，满是惊惧。
失望在脸上一闪而过，它擦干净嘴角，将手中的断臂嫌弃的捏碎丢弃，缓缓跟在牧一身后。
“......”
滴答~
先是一滴血水，随之世界里下起漫天血雨。
肚子传来一阵因负荷运动而产生的剧痛，他大口喘气的同时血水渗入嘴中，与鲜红外表不同，口感冰凉凉的，但鼻腔里却是血腥的铁锈味。
这血雨似乎有着治疗的作用，左臂断口处没有丝毫鲜血向外溢，肉眼可见的速度凝成血痂。
噗通~
牧一低下头，双腿的小腿部分如同被狗啃过一般，血肉向外翻开，部分骨头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参差不齐。
艰难的翻过身，面朝天空，血水‘啪嗒啪嗒’砸在脸上，全身。尽管是这样的伤势，仍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只有令人全身痉挛的剧痛提醒他，这伤口确确实实是刚刚才产生的。
而此时，
牧一心里五味杂陈，脸上却古井无波，眼睛里闪动着一种充满死志的暗淡。
从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他对眼下的处境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这无济于事，根本想不到破局的办法，
自己应该是死定了。
“你为什么不爬？”它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看向牧一。
“只有一点，我很奇怪。”牧一微微气喘，跑了这么久的路，身体产生了一种超度负荷后的虚脱反应：“为什么要这么......慢？”
他不明白，对方戏耍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还是说维持世界存在的一种必要手段？
“慢？”
它脸上浮现出一抹怒意：“你根本就不懂，无处可逃没有人会伸出手帮助，只有不明所以的追杀，在绝境中一点一点绝望，哪怕是最后时刻也大声呐喊着想要活下去，祈求思维还能感到绝望的时间更久一点。而你对生命太过于漠视......”
“真是......浪费。”
砰！
一只嫩白的小腿袭来，牧一顿时被踢飞数米远，在地上瘫软的翻滚几圈才堪堪停下。
“咳......”
牧一张开嘴，血块掺杂着细小的碎肉从嘴里里纷纷挤出，喉咙都被胀大了几分。还未感到疼痛，就先被窒息感所覆盖，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缺氧而死去。
“那个小女孩可是在失去大部分身体器官四肢的情况下还呢喃着你的名字，比起她而言，你的血肉根本不配被我咽下，去死吧。”
它抬高脚掌，悬在牧一头顶。
牧一的部分脾脏被震碎，就算放着不管也会很快就死去，按理来说就连动动手指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身体却出现一种幅度明显的颤动，仅剩的右手意图撑住地面，却就连这一种小事做了数遍也做不到。
良久，
牧一放弃了站起身的想法，直直趴在地上。
（没有道理......妓夫太郎没有跟硬糖老板有过接触，但听对方的说法......）
（不行......思维开始涣散了......呼吸好痛苦，肺叶受损了吗......太郎......）
少年移动剧烈颤巍的手掌抚住眼眸，眼泪从指缝流出，混着鼻涕划过脸庞一侧，滴落在地。
胸膛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他什么都做不到，明明说好了要保护他们俩人，明明只有自己的头脑还可堪一用，却在安逸中不思进取忽视了情报获取，如果早一点，早一点知道有鬼的存在，早一点知道鬼属于一种什么类型的生物......
不至于此的，不至于此。
突然，
脸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触感，轻轻擦拭着眼泪鼻涕鲜血三者混合的肮脏物。
那是......一双冰凉的手掌，很轻柔。
手掌的主人似乎在牧一耳边呢喃，
那是......梅的声音。
牧一涣散的思维重新凝聚，他挣扎的翻过身，在这个过程中脾脏传来难以想象的阵痛，但正面对着天空，血雨的大量注入或许能让自己活的更久。
他看着它，以及它冰凉的眼神，收回的脚掌。
“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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