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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就在垃骀和宋琦谈论林见文早恋问题的同时,林稞也正在进行着她的说服工作。林见文自小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这造就了他的性格中缺少包容与理解,凡事都以自我为中心,而且经受不起任何的挫折。见到姐姐进来,他放下书本,伸了个懒腰问:“姐,饭做好了吗?”

    “先不着急吃饭。见文,我问你,你知道爸对你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追究下去?”这个问题林见文最初也有过疑问,但他很快就自我安慰地想:一定是他表露的决心打动了父亲,因为家人担心的无非就是怕他考不上大学,只要他做出保证后自然可以息事宁人。

    林见文不高兴地问:“还要追究啥?我天天都在用功读书,什么事也没耽误啊?”

    林稞一直没有对弟弟提起宋琦为了他向父亲做出承诺的事,怕引起他的误解;现在她才意识到,如果刻意隐瞒下去对见文认识的改变不会有丝毫地帮助。因此,林稞决定对弟弟说明事情的原委,希望他能体会到宋琦的一片苦心。

    “见文,爸对你的所作所为不可能听之任之。现在之所以没有追究,那是因为你宋哥当着爸的面替你做了担保。”

    “担保了啥?我有啥需要担保的?”

    “见文,爸要你暂时离开那个小樱;等你考上了大学,你们俩哪怕立刻结婚都不会再管。这一点你能做到么?”

    “你的意思是说,宋哥也想让我离开小樱?”

    “当时爸妈已经吵翻了,宋哥为了让咱家不散伙,情急之下才承诺由他出面劝你;见文,你要理解你宋哥的苦心啊!”

    让林稞意想不到的是,弟弟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

    “姐,你们有点小题大做了。我又没偷鸡摸狗,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

    “你这是当局者迷,还认识不到错在哪里。可你在学习上面分心是必然的,等你意识到这个问题就晚了。”

    “那我要是认为不会呢?”

    “见文,你宋哥待你不错吧?本来他要是不出面,爸肯定不能轻饶了你;将心比心,现在他的承诺能不能兑现就看你的了。”

    林见文这才发现他的处境很微妙:一边是心爱的恋人,另一边是即将和必然会成为一家人的宋琦——孰轻孰重,如何选择呢?他的心灵目前还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压。一着急不由大喊大叫说:“我不管!你倒是名花有主了,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我跟小樱的感情海枯石烂不会变,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林稞羞愤交集,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她本来就是在“病急乱投医”,指望弟弟能通情达理做出适当地退让,哪怕仅仅是象征性的和小樱分开一段时间,让他的琦哥过了眼前的难关,以后的事情再慢慢解决也是好的。谁知弟弟竟然不为所动,还大叫大嚷起来。

    听到喊声,林近善和老伴走了进来。林稞低着头抹眼泪,林见文也气得把书扔在了地上。眼前的这一幕让两个老人深感痛心。林近善进来前听到了儿子的话,他一进门不由分说拿着烟锅就要去打林见文,周琴连忙上前抱住儿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娃娃还小,整天用脑累的要死,容他把话说完嘛!”

    林稞也赶紧拉住父亲让他坐下,哭着说:“妈,你劝劝见文吧!我们对他的好他连半分都听不进去。”

    “我就不明白,我喜欢一个人有啥错!丢你们谁的人了?”

    林近善喘着大气说:“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离了这女子你会死啊!不行你现在就给人家倒插门去,祖宗的脸算是被你丢尽了!”

    周琴哇哇大哭说:“先前听你们敲敲打打说好的,等到娃一开学就把事弄利索;现在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啥,还让不让人过个消停年?”

    林见文得到母亲的袒护,更加认为他含着冤、负着屈,扯着嗓门喊道:“我都这么大了,喜欢人犯法吗?我们你情我愿咋就错了?”

    伤心和绝望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事情转瞬间又回到了最初时的互不相让,宋琦先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这就像把一锅开水从大火里好不容易端了下来,还没等晾凉又重新放了回去。经过这一番折腾,林近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一种绝望之下的无名之火升腾而起,眼看一场不可避免的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了......

    正在这时,屋里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宋琦,一个是垃骀。

    两人喝完酒都很兴奋,尤其是宋琦,垃骀的承诺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按捺不住想尽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稞,免得心上人继续忧心忡忡、夜不安枕。借着送垃骀的名义他顺路就过来了,走到林家门前,垃骀准备告辞回去。自从那次惹恼了林家父女,垃骀已经有好几年不敢登林家的门了;他心里的阴影一直没有减退,只要远远看到林近善就会慌不择路地躲起来。但是今天,垃骀刚要告辞就听见里面的哭喊声,仗着有酒精壮胆,他临时决定跟着宋琦一探究竟。

    两人一进屋就看到一家四口居然有三个在哭,还有一个也是垂头丧气,他们不由得愣住了。林稞见了两人也是一愣,擦了一把眼泪问:“你们咋来了?”

    还是垃骀率先开了口,他对林近善鞠了一躬,说:“林叔,我今天陪大哥正巧路过,就不请自来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林近善尽管感到意外,但还是客气地说:“宝亮来了,坐,快坐!稞儿倒茶去。”

    垃骀连忙阻止说:“不用了林叔,我是送大哥过来的;在外面听到有人哭才大着胆子进来看看,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宋琦拉住他说:“等一下宝亮,我问一句话,问完了去送你。稞儿,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琦哥你们回去吧。自己家的事我们能解决。”

    “何苦瞒我?还是因为见文的事?稞儿,你就是太心急!离见文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你是怕我下不来台,对吧?不瞒你们说,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我现在过来原本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

    除了垃骀,另外四人都惊讶地望着宋琦;这个消息不啻一声“响雷”,让他们震惊不已。只是这一次,林近善父女的脸上没有再表现出怀疑。“人格”是一种看似虚幻却又实实在在的东西,有的人具备,有的人想要也得不到。宋琦可能会遭受到“质疑”,但绝不会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决定了他人格魅力的是言而有信以及言出必行。

    现在依然心存质疑的只有林见文,他颇不服气地说:“我的事情我做主!谁也别想胡来!”

    林近善刚要反驳回去,垃骀抢先开了口:“见文,听说你和我的表妹正勾勾搭搭,有没有这回事?我姨夫可跟我说过,他家两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就盼着小樱将来替他光耀门楣,你这不是害人呀?你这么干耽误了小樱的学业咋弄?”

    林见文瞬间理屈词穷了,可他还是打算替自己辩解一番:“宝亮哥,你的话太谝传。小樱的成绩一直很好,而且我还经常帮她辅导,我们俩那是真心相爱。小樱早跟我说过她的打算,我们对天发过誓:就算我考不上大学,我也要帮小樱考上大学。你们有啥可担心的?”

    林近善听了这话气得手直哆嗦,他又想抄起烟锅冲上去,被宋琦和林稞硬是按在了椅子上。垃骀“哼”了一声,说:“你上不上大学我管不着,可小樱的事我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话跟你说,这事打我这一关就过不去,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你要是真有骨气,就先一门心思考上大学再说;等我们家小樱也上了大学,那个时候天高皇帝远,你们如果还是藕断丝连,我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但眼下不行。”

    “宝亮哥,我们俩好不影响学习。”

    “谁相信?你问问你爸和你姐他们信吗?还有我大哥,只要有一个人信了你的话,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林见文陷入了绝望之中,他看来看去,发现只有求宋琦这一条路可走,于是觍颜说:“宋哥,你最了解我,你帮我说说呀!”

    宋琦摇着手说:“不是我不帮你,这事我必须听林叔和你姐的,你要求就去求他们。”说完,宋琦拉着林宝亮朝外走,他怕林见文死缠烂打下去大家都不得安生。林稞赶出去送两人,她的心情大好,挽住宋琦的手臂一个劲儿地偷笑。走到院门口,林稞感激地说:“宝亮,谢谢你!今天多亏你了。”

    宋琦也说:“是啊!宝亮,你的这份人情实在太大,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没啥,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早点歇下吧,我走了。”

    望着垃骀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宋琦拉住林稞的手轻轻摇了摇,说:“每个人都在良知的召唤下发生着改变,现在你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