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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怂恿之

    眼前的这位闲王,他的话虽是这么说,但阿笙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清楚请出太后这件事定没有那么容易。

    果然,峪王又接着道:“虽然我知道太后在哪里,不过如果要请她回宫,这估计很难办到。”

    “荆州形势危机,难道太后娘娘知道以后,会放手不管吗?”

    “你不知道,太后这几年已经不闻世事了,莫说她究竟会不会管,就是你想要见她一面恐怕也难上加难。”峪王摇着头苦笑道。

    “我知道。”阿笙表情淡然道,“不然太后她老人家不会选择隐藏自己的行踪。”太后把自己的所在隐藏得这么好,无非就是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搅了。

    “所以说,你的这个方法,确实十分难行啊。”峪王的眼光里,透着些许无能为力。

    “不,我相信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了这一切,是不会放手不管的。”阿笙看着峪王,眼神坚定道,她的眸子里面还透露出几分期待,将一位对太后素未谋面的少女的希望,演绎得恰到好处。

    “傻姑娘,你不懂。”峪王看着姑娘眼中的希望,竟然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她后方的窗外,然后怔怔出了神,似乎陷进了某段回忆里。

    峪王是极少数知道太后离宫的原因的人,正是因为知道内情,所以他才清楚那位老人家这辈子估计是不会愿意再回到雒京了。

    “我是不懂。”过了半晌,阿笙低声地坦言承认,“不过不试过,我又怎能放弃。”

    “你倒是个善良的姑娘。”峪王收回自己怔然出神的目光,有些意外地看着阿笙,“为什么你会如此关心荆州的事情?你的上心程度比朝中的大臣们高多了。”

    “为什么?”阿笙听闻这个问题,心里有些淡淡的嘲讽,不过她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十分平淡地陈述道,“作为东朝的子民,这难道不是每个人应该关心的?”

    峪王一愣,过后脸上突然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来,“你说得对,是本王问错了。”他心中蓦地有些悲凉,连一个小姑娘都有这份责任感,而现在朝中的大臣们,却仍然关注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权利争夺,真是可悲、可笑!

    “若王爷能向阿笙透露几分太后的下落,阿笙感激不尽。”阿笙自然感受到了峪王心境的变化,于是不失时机地又行了一个大礼。

    “不。”峪王竟然光着脚下了地,连鞋子都没有穿,他亲自扶起了阿笙,“不,本王惭愧,这应该是本王感激我东朝还有你这样的子民才对。”

    阿笙顺着峪王的力道,顺从地站了起来,不过仍然低着头。

    “你会见到太后的。”峪王看着眼前年轻的姑娘,语气沉稳,缓缓地做了决定,“我与你一起去。”

    峪王舍掉了“本王”的自称,改用了“我”,阿笙微微地笑了。

    从暖阁出来,阿笙在廊道拐角处遇到了阿珠,这位端颐的贴身婢女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阿笙姑娘,郡主知道你来了,就让阿珠在此处等着呢。”阿珠对她道。

    “天气转冷,郡主还好么?”阿笙跟在她后头,往端颐的院子走去,随口与她闲聊道。

    “郡主一切都好。”阿珠笑了笑道,“只是郡主原本以为姑娘是来找她的,在房间左等右等不见人过来,才知道姑娘是来找王爷的,姑娘找王爷有什么事情呢?”她悄悄探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阿笙搪塞道,毕竟这南面的灾情雒京里的人不清楚,其中肯定有涉及到某些不可告人的因素的,在确定原因之前,谨慎起见她是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听的。

    端颐见到阿笙进门的那会儿,自己正在吃着玫瑰糕,在她身边的另一张小桌子上,还摆着各种刺绣用具。

    阿笙的视线落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绣品上时,不自觉僵了僵,对于做刺绣,她一向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郡主开始做针线活儿了?”在端颐与她打过招呼以后,她忍不住问道。

    端颐拿糕点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颇不自在,她支支吾吾道:“还不是我母妃逼我的。”

    阿笙的目光在端颐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她可没看错端颐方才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好像是娇羞。

    她不由得暗自挑了挑眉,故意慢吞吞地问道:“可是郡主不是也不喜欢做针线么?以前王妃娘娘似乎也没少叮咛啊……”

    端颐将自己的脸别到了另一边,这次是明显的不好意思了,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她用如蚊子一般的声音小声道:“那个……我定亲了。”

    “定亲了?”阿笙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真心道,“那还真的要恭喜郡主了。”

    “什么呀,我还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儿呢,我母妃看得我很紧,我都出不去了。”端颐嘴里嘟囔着,女子出嫁,就算嫁衣不用她堂堂郡主亲自来做,但是盖头与一些内里的衣服总要自己绣一些花纹吧?现在峪王妃就是专门派人天天盯着她做刺绣。

    “是哪家的郎君呀?”阿笙语气轻快地问道,眼底是一片淡淡的暖色,“我可以帮郡主去相看相看。”

    端颐犹豫了一下,飞快地道出了一个名字,说完,脸上已经是红霞满布。

    然而阿笙却没能打趣端颐这难得一见的脸红景象,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她惊怔在原地。

    端颐方才的原话是说:“是……是齐国公府的二少爷呢。”

    齐国公府的二少爷,那不就是雒京小霸王齐陵天的弟弟齐陵玉么?

    “怎么会是他?”阿笙不禁道,声音中泄露了两分震惊。

    不过端颐因为害羞而一直低着脑袋,完全没有发现阿笙的异样。

    “你的反应怎么跟我的其他姐妹们一样。”端颐羞恼道,“的确,他虽然只是二房的嫡子,没有可能继承国公爷的爵位,但我母妃说他是个有能耐的,以后必有一番作为,而且他上头的母亲也早就去世了,等我嫁过去以后没有婆婆压着,日子定然能过得舒坦。”

    阿笙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口轻轻压住自己加速的心跳。

    齐家,她是万分了解的,而且他们现在选择了与裴家一道同流合污,终有一天她也必会将他们这个障碍从自己的复仇之路上扫除。

    在这一刻,她忽然有种不能面对端颐的感觉。

    端颐在说什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下,端颐总算发现了阿笙有些不妥,不过她只以为阿笙是对这些亲事漠不关心,毕竟阿笙现在无父无母,是不可能有人替她找一个归宿的。

    她默默地停住了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带开了。

    见端颐转移了话题,阿笙心下也松了口气。

    “对了,昨日靖阑大哥又喝醉了。”端颐的语气听着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

    “怎么了?”阿笙还有些不在状态,没有多想便随口应道。

    “昨日是长安姐姐的生忌啊。”端颐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你忘了靖阑大哥与长安姐姐的事了么?靖阑大哥可是一直都记挂着她呢。”

    阿笙默不作声,只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听着少女絮絮叨叨地说着。

    “唉,靖阑大哥其实也真可怜,他喝醉了以后还一直喊着姐姐的名字呢。”端颐托着腮,闷闷地道,“说到底,当年的事情真不是他的错,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皇后婶婶没有照顾好姐姐。”

    阿笙还是无言。

    “阿笙,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阿笙声色平淡道,这也是她的真心话,如果说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里还会有愤懑的话,那么她现在的心境,应该可以用古井无波来形容吧。

    当年的一切是非恩怨,就让它过去吧,她不想再追究,她是真的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算了。”端颐无趣地挥了挥手,或许她也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听众,来发泄她内心的压抑,“其实靖阑大哥一直很自责,但是我知道这不能怪他的。”

    阿笙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一紧,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如果将军真的觉得内疚的话,他是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长安公主的。”阿笙忽然抬头,静静地说道。

    “例如呢?”端颐立刻追问。

    阿笙顿了一会儿,好似在做什么思考,过了片刻后,她缓缓道:“郡主和将军可以想想,长安公主生前在乎什么,她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未完的心愿?”端颐重复阿笙说的话,细细地咀嚼道,同时脑海里也飞速地思考着。

    “嗯,例如她还有没有什么记挂的人。”阿笙淡淡地补充。

    “记挂的人?”端颐再次重复阿笙的话,神色里头似乎有些茫然,“长安姐姐……有什么记挂之人?没有吧……那时候在宫里,好像除了嬴王哥哥,她就没有跟谁更亲近了……”

    端颐皱着眉头喃喃道,过了半晌,才像是忽地茅塞顿开,“难不成……是嬴王哥哥?可是他已经死了啊。”少女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犹疑。

    “嬴王殿下么?”阿笙道,声音依然是平静的,“可是据我所知,嬴王殿下应该是被谋杀的吧?”

    “你说的对!”端颐现在的思路完全被阿笙带着走了,她忽然一拍桌子,握了握拳头道,“嬴王哥哥是被害的,长安姐姐肯定希望能够抓到那个凶手的。”

    阿笙嘴边微微笑着,似是同意她说的话。

    端颐又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的么,我觉得黛夫人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这件事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不过顿了顿,她忽然又垮了肩膀,有些颓然地对阿笙道,“可是阿笙,我也不怕实话与你说,我一直有偷偷地打听消息呢,但是我完全没有收获啊,到了现在也只是查明了长安姐姐的死因而已。”

    阿笙听了,心里头一叹,默默道,可惜你连长安的死因都没有真的查清楚呢,恰好跳进皇后和她自己所设的圈套里头了。

    不过这样查不到也好,因为她同样也不想被他们查到,她宁愿让裴靖阑与端颐落入皇后设好的圈套里头,毕竟如果被人发现了她当年假死的事情,想必这牵引出的风波一定是巨大的。

    不过她嘴上还是透露了一点“关键”消息给端颐听。

    “郡主什么也没查到,或许是因为方向不对,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探听吧?”她淡淡地指出,“郡主不妨就从嬴王的这个点入手吧。”

    “你说的有道理,我之前的确没找准点,我都是奔着黛夫人去查的。”端颐皱了皱眉,她什么也没有查到,“那好,我就先查清楚嬴王哥哥的案子,有靖阑大哥帮忙,这次一定不会错了,阿笙你有什么关于这件案子的消息吗?”她又问道。

    在端颐眼里,阿笙简直就是她的军师谋士,因为她说的话总在点子上,总能给她指出一个清晰的方向。

    “我无意间得知了一个消息,剧组农户可记得那时候我初来雒京时,咱们在摘星楼遇到过的那位胡嵩林大人的嫡女,胡三小姐?”阿笙避重就轻道,她不能告诉端颐她手里有大理寺的卷宗,不然光是这卷宗的来源,就会让她的身份很可疑了。

    “哦,胡三嘛,自是记得的。”端颐点点头,雒京的贵女圈子她是熟识的,那会儿在摘星楼,这胡三还是她给阿笙作的介绍呢,“没想到仅是一面之缘,阿笙你就记住她了?”端颐有些惊奇。

    “自然不是。”阿笙摇摇头道,“是因为她的父亲,不知道郡主知不知道,这胡三小姐的父亲胡嵩林大人,正是嬴王被害一案唯一的目击者呢?”

    端颐的嘴微微张大了,这……她还真不知道,她最多就跟这些贵女们往来,而那些官场上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会清楚呢。

    看着端颐的表情,阿笙似是已经料到。

    “所以,郡主如果与胡三小姐相熟的话,不妨可以去探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