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拾火
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了大脑。
舌头与鼻腔的深处就好像有一团蠕动的凝胶，不停的撞击着头颅后的大脑，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算不上猛烈，但是却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黑暗中什么也没有，男人条件反射性的开始用手摸索周围的事物，尝试着抓住什么东西，亦或是感受到什么东西。
腿上很痒，令人难以忍耐的痒，可是当男人想要用手去试探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感受不到有能够挠痒的手存在。
踉跄着，男人用双腿艰难的爬了起来，用肩膀靠着墙壁，吃力的保持着平衡。
男人抬起手，抓挠着他的头发，在黑暗中，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等等…手？
刚刚还不存在的手？
男人吃惊了片刻，但在那令人畏惧的黑暗里，这种惊讶并没有维持很久便消逝殆尽了。
摸索着，男人开始尝试着缓慢前进。
“呼————————”
男人逐渐听到了声音，模糊的分不清楚是风声还是什么其他的声音，但的确是一种令人感到难受的嘶哑而淫长的噪音。
摸到了明显质地不同的墙壁，或者说像墙壁一样巨大的平滑物体，还带有着微弱但是高于周围的温度。
“好冷。”
模糊不清的感官不知道是从开始就感受到了温度还是环境在突然变冷，一切都显得不自然，却又没什么让人提出疑问的地方。
“噗通……噗通……”
心跳在莫名其妙的越发明显，就连脚步声与手指划过墙壁发出的微弱声音也逐渐被发觉、呈现了出来。
突然的。
刺眼的光带来了直抵大脑的疼痛，男人慌乱的捂住了眼睛，却马上又因为那莫名脆弱的双腿摔倒在地上。
当那亮光逐渐褪去，男人也逐渐适应了，尝试着慢慢的移开那遮挡光亮的手臂————
在深紫色的水晶巨壁上，一幅半遮着眼睛的血肉模糊的骷髅模样屹然出现在男人脆弱的眼角膜上。
“啊！”
迈末里吓得急忙向后退去，但看见那骷髅也在后退————
男人明白了。
这只是镜子而已，那骷髅也正是自己，正是他那个名为迈末里的人类的遗骸。
大概是从小在迂腐的村落里见惯了死者与被蛆虫环绕的尸骨，男人再没有了什么抵触，而是近乎坦然的接受了这改变。
这样的话为什么会站不稳以及最开始没有感受到手的存在两个疑问就被粗略的解决了。应该感到开心吗…不知道呢。
腿上仍然穿着那笨重的盔甲靴子，衣服破烂，眉毛角落的骨头被削去了一块。
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骸骨。对于这一点，男人大概也感受到了一丝的安慰吧。
身上缠绕着莫名其妙的蠕动的黑色东西，有点像生前腿上的那块水蛭般的烂肉。
不过也无所谓了，如果这东西不会影响自己活着的话，那它才是那个陪伴了自己走过一切的东西。
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迈末里不禁陷入了沉思。
自己不像是在那个世界里遇到的那个迈末里一样，坚定，强大，努力，勇敢，自己完全不存在什么品质，甚至会为了自己而无端的献出他人的生命。
对比那个为了拯救他人而奋斗了无数个日夜甚至毁灭了未来也要让过去改变的迈末里不一样，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没有志向，腐烂而臃肿的一个“东西”。
也许在自己做出那些令人讨厌的事时自己并没有这样察觉吧……甚至大义凛然的向那个斯科特说教，后来也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但这也是自己应得的吧。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而不是那一个自己所见到的散发着光芒的迈末里呢。
自己就应该像那个镜中的骷髅一样，永远的沉睡在这被冰封的地方，而不是醒来。
『你在想些什么？』
那个镜中的骷髅却独自说道。
“甚至产生幻觉了……”
难道自己就懦弱到这种地步吗？为了消抹自己的罪恶甚至幻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存在去妄图稀释自己的一切。
『啊是是是。我是被幻想出来的，假的东西，你说的都对，你想的都没错，大妄想家。』
为什么甚至幻想的这家伙会一直存在……自己想要解脱的执念就这么深…明明自己是一个烂透了的不值得被救的男人。
『的确，你烂透了。但在无数个巧合之下，烂透了的你被选中了。所以说，你的罪恶就用救赎其他人，然后独自为他们的未来而死，这就是你的惩罚。还不够吗？』
“够了。”
『这才对嘛。』
“是你说的已经够多了。我们能拯救谁？你也只不过是我罢了，又怎么能够做到不可能的事，我们能拯救谁？肯德尔吗？”
『肯德尔已经死了，并且在你面前死掉了两次，被狄拉克的王杀死了一次，又在那个世界毁灭时被连带着杀掉了一次，而你都只是看着，无能做到而只能看着的悲剧，你还想要经历几次？』
“但除了她，自己又能想要救谁呢。”
『你的想法怎么都好。在此之前，纠正一下，我并不是你。』
“那又能是什么？”
『是被你想的无比伟大的那个，理所应当被选中的迈末里呢。』
“什么？”
『准确的来说，是所有其他不被选中的迈末里的一个记忆集合体，不过我的意识占据了其中的五分之四就是了。』
“你不是死了？”
『是的我死了。但是我以瘟疫那个亚神明的生命为代价，催化并引爆了灵魂之泉，毁灭了另一个世界的未来，蒙蔽了那个怪物的双眼，然后在过去混沌的无限可能中用查理斯的书将无数个可能的世界连在一起，打破了诸神建立的世界与时间的壁垒，然后，虽然只是一个瞬间，我建立了我们，一个拥有无数灵魂与记忆的不受时间概念影响的怪物的灵魂，并且附身到了你身上。就是这样。』
“…？……？”
『嘛说白了就是世界上的已有事物都拥有无数过去的可能性与未来的可能性，而我蒙蔽了观测并记录那些可能性的怪物，也就是拉普拉斯的眼睛，于是将有限的概念变为了无限，利用无限的可能性与无数个在同一个世界共同存在的无数个我还有查理斯的权能，如同创造格莱亨尔一样创造了我，但是又在那之上将时间上的无限个我还有无数个其他的世界上的三个层面的我的灵魂打通创造了新的可能性，新的影响未来的奇点，以此达到了你所见到的我。不过我还以为能杀死那个怪物的…』
“？”
『我使用魔法和诸神的权能蒙蔽了掌管一切的人的眼睛，然后用他们找到了你，就这样。』
“…？…”
『我使用了魔法，就这样。』
“啊这样啊这样啊，我明白了。”
『魔法什么都可以解释的吗。』
“毕竟是不被理解的东西。”
『大概吧。』
“但是…按照你说的…”
『嗯。』
“我又是为什么会拥有第二次生命？”
『是狄拉克的王救了你呢。』
“狄拉克的王？！”
『你大概听到了吧，就是杀死了肯德尔的那个怪物。那就是狄拉克的王，你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它会救我？”
『它害怕呢，就连杀死了肯德尔也是，是它创造了不一样的过去的可能性，然后在其他的一系列巧合之下，你被选中了。不过还是它的功劳最大就是了，虽然你大概很恨它吧。』
“我…不明白。”
『他害怕变成像我还有格莱亨尔这样的怪物，害怕陷入无限的循环，而身为亚神的他还害怕遭受查理斯的惩罚，这所有的一切促就了他的所作所为。』
“那…它是个好人吗？”迈末里仿佛灯火被熄灭了一般，无心的说道。
『不是好人，也不是恶人，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存在并做出行动的人，只不过一个拥有力量的普通人罢了。恨它或者其他的情感都无所谓，衡量他的所作所为，做你自己就好了。』
“……”
“听你的好了。”
『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痛恨那就去报仇，我想它已经有了为它的所作所为而死的思想准备了，搞不好连后事都已经准备好了。』
“……”
『哈。在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的一段时间里，我就不打扰了，自己想一想吧，你想要怎么做，想要做什么样的人。』
“嗯。”
……
舌头与鼻腔的深处就好像有一团蠕动的凝胶，不停的撞击着头颅后的大脑，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算不上猛烈，但是却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黑暗中什么也没有，男人条件反射性的开始用手摸索周围的事物，尝试着抓住什么东西，亦或是感受到什么东西。
腿上很痒，令人难以忍耐的痒，可是当男人想要用手去试探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感受不到有能够挠痒的手存在。
踉跄着，男人用双腿艰难的爬了起来，用肩膀靠着墙壁，吃力的保持着平衡。
男人抬起手，抓挠着他的头发，在黑暗中，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等等…手？
刚刚还不存在的手？
男人吃惊了片刻，但在那令人畏惧的黑暗里，这种惊讶并没有维持很久便消逝殆尽了。
摸索着，男人开始尝试着缓慢前进。
“呼————————”
男人逐渐听到了声音，模糊的分不清楚是风声还是什么其他的声音，但的确是一种令人感到难受的嘶哑而淫长的噪音。
摸到了明显质地不同的墙壁，或者说像墙壁一样巨大的平滑物体，还带有着微弱但是高于周围的温度。
“好冷。”
模糊不清的感官不知道是从开始就感受到了温度还是环境在突然变冷，一切都显得不自然，却又没什么让人提出疑问的地方。
“噗通……噗通……”
心跳在莫名其妙的越发明显，就连脚步声与手指划过墙壁发出的微弱声音也逐渐被发觉、呈现了出来。
突然的。
刺眼的光带来了直抵大脑的疼痛，男人慌乱的捂住了眼睛，却马上又因为那莫名脆弱的双腿摔倒在地上。
当那亮光逐渐褪去，男人也逐渐适应了，尝试着慢慢的移开那遮挡光亮的手臂————
在深紫色的水晶巨壁上，一幅半遮着眼睛的血肉模糊的骷髅模样屹然出现在男人脆弱的眼角膜上。
“啊！”
迈末里吓得急忙向后退去，但看见那骷髅也在后退————
男人明白了。
这只是镜子而已，那骷髅也正是自己，正是他那个名为迈末里的人类的遗骸。
大概是从小在迂腐的村落里见惯了死者与被蛆虫环绕的尸骨，男人再没有了什么抵触，而是近乎坦然的接受了这改变。
这样的话为什么会站不稳以及最开始没有感受到手的存在两个疑问就被粗略的解决了。应该感到开心吗…不知道呢。
腿上仍然穿着那笨重的盔甲靴子，衣服破烂，眉毛角落的骨头被削去了一块。
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骸骨。对于这一点，男人大概也感受到了一丝的安慰吧。
身上缠绕着莫名其妙的蠕动的黑色东西，有点像生前腿上的那块水蛭般的烂肉。
不过也无所谓了，如果这东西不会影响自己活着的话，那它才是那个陪伴了自己走过一切的东西。
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迈末里不禁陷入了沉思。
自己不像是在那个世界里遇到的那个迈末里一样，坚定，强大，努力，勇敢，自己完全不存在什么品质，甚至会为了自己而无端的献出他人的生命。
对比那个为了拯救他人而奋斗了无数个日夜甚至毁灭了未来也要让过去改变的迈末里不一样，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没有志向，腐烂而臃肿的一个“东西”。
也许在自己做出那些令人讨厌的事时自己并没有这样察觉吧……甚至大义凛然的向那个斯科特说教，后来也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但这也是自己应得的吧。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而不是那一个自己所见到的散发着光芒的迈末里呢。
自己就应该像那个镜中的骷髅一样，永远的沉睡在这被冰封的地方，而不是醒来。
『你在想些什么？』
那个镜中的骷髅却独自说道。
“甚至产生幻觉了……”
难道自己就懦弱到这种地步吗？为了消抹自己的罪恶甚至幻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存在去妄图稀释自己的一切。
『啊是是是。我是被幻想出来的，假的东西，你说的都对，你想的都没错，大妄想家。』
为什么甚至幻想的这家伙会一直存在……自己想要解脱的执念就这么深…明明自己是一个烂透了的不值得被救的男人。
『的确，你烂透了。但在无数个巧合之下，烂透了的你被选中了。所以说，你的罪恶就用救赎其他人，然后独自为他们的未来而死，这就是你的惩罚。还不够吗？』
“够了。”
『这才对嘛。』
“是你说的已经够多了。我们能拯救谁？你也只不过是我罢了，又怎么能够做到不可能的事，我们能拯救谁？肯德尔吗？”
『肯德尔已经死了，并且在你面前死掉了两次，被狄拉克的王杀死了一次，又在那个世界毁灭时被连带着杀掉了一次，而你都只是看着，无能做到而只能看着的悲剧，你还想要经历几次？』
“但除了她，自己又能想要救谁呢。”
『你的想法怎么都好。在此之前，纠正一下，我并不是你。』
“那又能是什么？”
『是被你想的无比伟大的那个，理所应当被选中的迈末里呢。』
“什么？”
『准确的来说，是所有其他不被选中的迈末里的一个记忆集合体，不过我的意识占据了其中的五分之四就是了。』
“你不是死了？”
『是的我死了。但是我以瘟疫那个亚神明的生命为代价，催化并引爆了灵魂之泉，毁灭了另一个世界的未来，蒙蔽了那个怪物的双眼，然后在过去混沌的无限可能中用查理斯的书将无数个可能的世界连在一起，打破了诸神建立的世界与时间的壁垒，然后，虽然只是一个瞬间，我建立了我们，一个拥有无数灵魂与记忆的不受时间概念影响的怪物的灵魂，并且附身到了你身上。就是这样。』
“…？……？”
『嘛说白了就是世界上的已有事物都拥有无数过去的可能性与未来的可能性，而我蒙蔽了观测并记录那些可能性的怪物，也就是拉普拉斯的眼睛，于是将有限的概念变为了无限，利用无限的可能性与无数个在同一个世界共同存在的无数个我还有查理斯的权能，如同创造格莱亨尔一样创造了我，但是又在那之上将时间上的无限个我还有无数个其他的世界上的三个层面的我的灵魂打通创造了新的可能性，新的影响未来的奇点，以此达到了你所见到的我。不过我还以为能杀死那个怪物的…』
“？”
『我使用魔法和诸神的权能蒙蔽了掌管一切的人的眼睛，然后用他们找到了你，就这样。』
“…？…”
『我使用了魔法，就这样。』
“啊这样啊这样啊，我明白了。”
『魔法什么都可以解释的吗。』
“毕竟是不被理解的东西。”
『大概吧。』
“但是…按照你说的…”
『嗯。』
“我又是为什么会拥有第二次生命？”
『是狄拉克的王救了你呢。』
“狄拉克的王？！”
『你大概听到了吧，就是杀死了肯德尔的那个怪物。那就是狄拉克的王，你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它会救我？”
『它害怕呢，就连杀死了肯德尔也是，是它创造了不一样的过去的可能性，然后在其他的一系列巧合之下，你被选中了。不过还是它的功劳最大就是了，虽然你大概很恨它吧。』
“我…不明白。”
『他害怕变成像我还有格莱亨尔这样的怪物，害怕陷入无限的循环，而身为亚神的他还害怕遭受查理斯的惩罚，这所有的一切促就了他的所作所为。』
“那…它是个好人吗？”迈末里仿佛灯火被熄灭了一般，无心的说道。
『不是好人，也不是恶人，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存在并做出行动的人，只不过一个拥有力量的普通人罢了。恨它或者其他的情感都无所谓，衡量他的所作所为，做你自己就好了。』
“……”
“听你的好了。”
『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痛恨那就去报仇，我想它已经有了为它的所作所为而死的思想准备了，搞不好连后事都已经准备好了。』
“……”
『哈。在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的一段时间里，我就不打扰了，自己想一想吧，你想要怎么做，想要做什么样的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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