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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难得的手艺

    歇息了个把时辰,身上的热气散了,走到天井里伸了懒腰,张怀月坐在廊下,胳膊搭在扶手上,笑吟吟看她,眸光流转看向她满头蓬发,谢山风不好意思说:“我梳下头。”梳完头发出来,厨娘过来问:“小侯爷,鱼要怎么料理?”

    谢山风忙说:“你放着吧,我来弄,我要蒸着吃。”

    厨娘笑笑,领她进厨房说:“案板菜刀都在那,仔细手里。”

    “嗯。”谢山风会做饭,不至于能把自己饿死,蹲在木盆前,拿了最大的一条,往地上一摔,鱼摔晕了脑袋就安静下来,张怀月袖手进来,哎呀声,你可真残忍。

    “你一会别吃了,太残忍了。”

    “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我吃了这鱼,是我跟它的缘分。”

    谢山风开始刮鱼鳞,笑哼了声:“大概吧,这条鱼上辈子八成是你老婆。”

    “什么老婆?”

    她站起身,大声说:“老婆就是夫人,就是娘子,这条鱼上辈子是你娘子,你跟它开枝散叶。”

    他皱眉去看那条翻了眼珠的鱼,嫌弃的不行。

    谢山风将一块姜塞到他手里:“切姜丝会吗?”

    张怀月嫌弃的抽手:“我不喜欢吃这东西。”

    蒸鱼不放姜葱,就没有灵魂。

    “小侯爷,你不是说要咱们一起料理这鱼的吗?你切姜丝,切葱段,要求不高,算我求你。”

    他双眼一亮,蹲下来平视她:“你亲我下,我就干活。”

    谢山风大翻白眼:“你闭上眼。”

    不知道她要做什,迟疑的闭上眼,额上一凉,伸手去摸,摸了一片鱼鳞下来,她竟在他眉心贴花钿似的贴了片鱼鳞。

    手上一股腥味,他真是嫌弃的皱眉,长叹了声哀怨的看着她:“没有情趣。”

    谢山风嘿嘿笑了声,不理他,这个话题太危险,她不敢继续下去,生火架锅,水滚后,放上鱼,估摸着时间到了,将鱼取出,洗了筷子给他。

    “尝尝。”

    张怀月不怀疑她的厨艺,戳了鱼肚子,尝了一口,点头:“很不错,不逊色于厨娘。”

    谢山风咧着嘴洋洋得意:“是吧,我厨艺还可以的。”

    张怀月称那是,恭维她,是三生有幸尝到这等好厨艺,这时候厨娘进来,笑着说,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他们两人端着这盘鱼出去,买了黄酒来,吃了这条鱼。

    “我以前住在外面,就要自己做饭,简单的家常菜还是可以的,硬菜不会。”

    “什么是硬菜?”

    “就是大菜,宴席上用的,水晶肘子之类的。”

    张怀月抿了口酒,好奇问:“你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家里人放心吗?”

    “这有什么,都要在外奔波的,只有最无用的人才会躲在家里呢。”

    他长哦了声,表示理解。

    晚饭过后,洗漱完毕进了厢房,换了寝衣,将外衫搭在屏风上,房内烛火幽幽,张怀月手放在茶案上,神色凝然,别业管事站在他下方,垂手静听他沉声吩咐。

    “她被靖王盯上,王府的人若是再来,能推脱就推脱不见,若是不能,执意要她出去,你带着人跟着一道出去,仔细,言语间不要冲撞了靖王,以退为进,万万不要让他抓了把柄。”

    管事点头:“小的记得。”

    “出去吧。”

    管事倒退出去,合上房门,他走到窗前透过明瓦看到她屋子灯已经灭了,今天有些累,早早的就睡了,转身回到床边,手撑着额前,长长叹了声,万想不到会招惹到靖王,又庆幸他来了京畿,要是他不在,谢山风在靖王这,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有待宰的份,都是男人,那点心思,心底在想什么,太能明白了。

    她是个奇特的姑娘,有男子的豁达干脆利落,偏又生的纤长柔韧眉眼细长上挑,英气妩媚并存,满京畿也找不出这样的姑娘,靖王对她念念不忘,他又何尝不是,只是眼下他在太学念书,不能时常陪伴,真是担心她,看她样子,对靖王并无心思,这让他心中宽慰,又将杜烨在心中比对了几番,看来看去,还是他在她心中位置最重,今晚还给他蒸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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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怀月人不在别业,他的东厢房并未上锁,谢山风在他屋里找到那些个衣裳头面,手撑在腿上坐看半天,一咬牙,这东西还是还回去的好,她就不去,找别人帮忙送去,总之是赶紧撇清的好,正兀自在东厢房里将这东西按原本样子放好,门子进来喊,说靖王府的人又来了。

    谢山风手一抖,差点没把金钗掉在地上,她啊了声说怎么又来了,又带东西来的吗?

    门子点头:“看着是呢,带了礼物。”

    “人进来了吗?”

    “进来了,在倒亭房那候着呢。”

    谢山风脸皱成了苦瓜,摸着额头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如此,只好自己出去了,整理好衣裳,从廊下进了倒亭房,王府共来了四人,看到她出现,笑呵呵行了礼,后面一人手上捧着东西就要上前,跟上次一样,谢山风一阵心惊肉跳,忙摆手说:“诸位天热暑燥,先喝茶。”

    这一行人十分干脆:“我等是来给谢相公送礼物的,送完就走不耽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谢山风隐隐的想,难道是这靖王看上她了?不对啊,靖王府里有通房有妾室,也有正妃,侧妃,不是缺女人的主,这是弄的哪一出,难道要强抢民女?天子脚下还能这样?

    这样下去不行,轻抽了口气一咬牙说:“罢了,我也有话想跟殿下说。”她转身回了屋,将那些东西拿出来,管事过来问:“姑娘是想去王府吗?”

    谢山风点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靖王到底要做什么,问清楚。

    管事颔首,伸手唤来三人,躬身说:“既这样,小的们与姑娘一同去吧。”

    有人壮胆是最好的了,谢山风一行人到了外面,没等她赏钱,管事上前拱手对为首的人说:“小的们愿同往。”

    那人笑了声,转身出去,马车就在外面,谢山风让人拉来别业的马车,上了马车面色凝重,心底揣揣的,到了王府外面,下了马车,王府门前放了两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口露獠牙,怒目圆睁。

    她跟着人进去了,管事几人被拦在二门那,王府内庭院深深,走廊抄手走的头晕,领她进来的是个穿绿衣的丫环,领她进了一座亭子后,欠身退出去了,谢山风站在四面临风的亭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下人不见,主子也不见,她皱眉后悔冒冒失失的过来,这靖王晾着她是什么意思?

    时间缓缓过去,她开始还站着,站的脚酸,索性坐了下来,欣赏起白墙黛瓦上的凌霄花来,这花开的好,一丛丛爬了大半的院墙,花开的盛,如火如荼的,欣赏完院墙上的凌霄花,换了方向看假山池子,这假山也很不错,又透又漏,水池子里养着浮萍,锦鲤肥大。

    远处的高高楼亭站了两个人,正朝这里眺望。

    “她还真沉的住气,还趴下来睡觉了。”

    靖王勾了唇角,觉得晾的差不多了,一合扇子从楼亭缓缓下来,进了假山后处的听风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