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张家口
张家口地处宣府边镇的长城关口，明宣宗朱瞻基即位后，出于对宣府一带的防务的重视，因此修筑了张家口堡这一座重要的军事城堡，属宣化府西路万全右卫，用于加强宣府一带的防御，拱卫京畿，有“武城”之美誉，雄冠北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开始出现零星的边贸互市，尤其在“隆庆和议”后，张家口堡这里被确定成了边境茶马互市的一处重要交易场所，离张家口堡不远处的来远堡就是著名的茶马市。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飘荡着，在距离张家口不远的土道上，秦川正带着另外两人赶着10匹好马快速奔行，他以前在草原上学过骑马，骑术还过得去，但却从没有骑行过这么长时间和这么远的距离，赶着这些马匹骑行了上百里路，由于需要长时间两腿紧夹马腹，此刻秦川觉得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生疼，秦川估计自己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皮了。要不是中途两次停下来等待战马吃草恢复马力时，自己下马休息过一段时间，秦川觉得自己大腿内侧这会儿很可能已经被磨出血了。
早晨下了一场大雨，天气有些阴沉，凉风习习，吹散了草原上的热气。阴郁的天空下，马群奔腾，健马呼出的白气在午后那清凉的随风飘散，荡不起一丝涟漪。马群过处，草屑混着泥土被马蹄扬上半空，犹如一阵泥雨。
秦川这次去张家口只带了张力和王威两人，他们俩毕竟以前从事过小买卖，对于和人打交道比其他人熟络，还有就是秦川的普通话和这个时代的大明官话区别比较大，一身装扮也不像大明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秦川就把他们两个带上，有什么事情让他俩出面交涉比较方便。
来远堡，是张家口茶马互市点，张力上前缴纳了入城费，然后秦川带着两人赶马入堡。为了这次的行程，秦川特意弄了一身明人袍服穿在外面，并带了一顶帽子遮挡自己的短发，免得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而引起别人注意，现在这身装扮看起来就正常多了。宽大的袍服还可以藏下自己的弩弓，出面在外，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除了弩弓，秦川还在里面藏了一把手枪，这是以前秦川托人从国外弄到手用于野外打猎时防身的，平时就藏在自己越野车里，子弹配了不少。这次真好带在身上以防不测。
进入堡内，只见堡里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挨着人，肩擦着肩，虽是边镇互市点，却也是繁华异常。
几人把马匹赶到牲畜交易区，马上就有几个商人围拢过来，今日是私市的日子，所以这些商人异常活跃，和来自草原大漠的鞑靼人交易各种生活物资，鞑靼人主要卖出牛羊，偶尔也会卖一些马。马匹交易最初是禁止私人参与的，只能官方进行进行交易，马匹最终流入大明朝廷之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出现一些私下里的交易，得了好处的官员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慢慢地，马匹的私下买卖也开始明目张胆地发展起来了，特别是如今，吏治败坏，贪腐横行，商人们挥舞着手里的银钱，俨然已经成为官府的座上客，谈笑间官市灰飞烟灭，于是私市正式大行其道。
几个商人围着秦川等人，认真观察着这些马匹，张力上前招呼这些商人，秦川在他身后，认真观察着这几个商人。只见几人肥头大耳，衣着华丽，虽只是一些小商人，但也有着奢靡之风，窥一斑而知全豹，眼下的大明是什么境况可想而知。
“几位，可还看得上这批马？”
张力看到这些商人仔细相马，上前问道，顿了顿，他又说道：“诸位放心，这些马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好马，保证物超所值，包你们满意。”
几人不答，认真的逐匹观察检验了一遍，发现都是好马，而且马龄都不大，他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个身材矮胖，肚腹耸立突出的商人站出来说道：“几位请了，在下张涛，这几位都是在下好友，这些马确实都是好马，不知这些马匹几位要价几何？”
张力问道：“你几位能出什么价？”
“这些马匹都不错，按照当下的行市，我们可以出十两银子一匹。”那张涛说着，小眼睛半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这个价格已经很好了，不怕秦川他们不同意一样。
秦川对当下的行情不是很熟，只是以前看过张家口马市的介绍，说是明中期时大概良马可以卖到十两银子到十五两银子之间，现在已经是天启五年七月中了，马价应该更高才对，结合先前这几人互相对眼之事，秦川就知道这几人在耍心眼。
秦川对这种奸滑的商人很是反感，闻言开口道：“我们这批马绝对都是好马，马价也绝不是几位给的这个价，您几位请吧，我们另外找人买，就不劳烦几位了。”
说完不理这些商人，转身对王威说道：“把马赶过去那边，你去大声吆喝一下，就说这边有良马，诚心要买的可以上前相看。”
“是。”王威闻言，转身去吆喝去了。
那张涛忙说道：“几位，有话好说，价格好商量嘛，十二两一匹怎么样？这已经是最高价了，这个价也就是和几位交个朋友，我等都挣不了多少了。您怎么说？”
说着他一脸急切地看着秦川，经过刚才的一番话，他也知道这三人是以秦川为主，所以径直对着秦川劝说起来。
“呵呵。”
回答他的是秦川那来自后世的经典回复。
秦川对这种奸商不屑一顾，这些商人的鬼话也就骗骗单纯的普通草原牧民，对付大明其他商人就行不通了，何况是对付经过后世各种诈骗段子洗礼的秦川。
张涛见秦川不搭理自己，脸色拉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朋友，我们这个价对你们这些草原上的人来说已经很好了，不要贪得无厌，免得有钱没命花。”
秦川认真打量着张涛等人，心里对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很是不屑，都是一些小商人而已，大商人是不会自己亲自下场的，这些人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的小商人，还敢威胁自己，真是好笑。
“滚！”秦川直接开口赶人。
“好，好，好，有种你等着！”张涛等人闻言大怒，阴沉着脸甩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去。
那边，王威已经开始吆喝上了：“瞧一瞧，看一看啦，来自大漠的良驹，上等的好马，大家抓紧了啊，慢了就是别人的了。”
王威以前都是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叫卖的，声音很是洪亮，因此很快就吸引了一些商人围拢过来。
这些商人先前本来也想过来，发现被张涛一伙人抢先后都有些遗憾，没想到最终没谈拢，这会儿听到王威的叫卖声，都高兴地过来相马。
“我们这批马都是上等好马，刚才那几人出不起价，所以我家公子没卖给他们，你们去相相马，然后报个价我看看。”王威说完，示意这批商人去看马。
“嘿嘿，我就说张涛他们做不成这笔买卖，你们还不信，现在如何？”
后一批商人中一个精瘦汉子对其他人说道，很是得意。
“曾二哥睿智，那张涛做生意喜欢斤斤计较，爱占小便宜，以往很多鞑靼人都被他骗了，这次不知怎么没得手。”其余几人应和道。
那叫曾二哥的商人闻言，一边相看马匹，一边拈须笑道：“这几人的装束虽是大漠风格，但其人看着不像那些鞑靼人粗俗，反有我大明风采，我料这几人并非鞑靼人而是我大明流落在大漠的百姓，能在草原上生存的明人，能不精明吗？能是张涛那个蠢货可以骗到的吗？等一下我们一起拿下这批马，价格要公道，我们一起出钱买下来，到时候运回内地发卖，挣了钱大家平分。”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都说曾二哥为人公正，愿听二哥的。
良久，曾二哥一伙相看完马匹，对着秦川一礼，说道：“在下曾诚，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平素爱交朋友，做买卖喜欢公平交易，按照现行市价，普通良马在二十两一匹左右。兄台这批马都是上品，马价在三十两一匹左右，不瞒兄台，这个市价我等贩卖到关内会狠赚一笔，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秦川沉吟片刻，觉得这个马价在边镇应该差不多了，而且曾诚明确告知自己他们会狠赚一笔，但那是转运到大明各地去贩卖，自己现在又去不了关内，这个价应该就是张家口马市这里能够给出的高价了，因此，秦川点头说道：“在下秦川，曾兄出价合理，这批好马就卖给你等，以后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到时少不得要麻烦曾兄。”
“秦兄弟客气，以后如果有这等好马可以直接找我，价格绝对公道。”
曾诚拿下这批好马，心情很愉悦，所以很高兴和秦川拉近关系，他想起秦川和张涛等人的冲突，提醒道：“秦兄弟要小心那张涛，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做买卖喜欢坑蒙拐骗，他在来远堡有交好的官员，小心给你使绊子。”
“是吗，那曾兄你从我手里接手这些马匹，不也得罪了那张涛？”秦川闻言不是很在意，笑问道。
曾诚神秘一笑：“我等都是常年在此混迹的人，大家都是打点过那些官吏的，谁的背后都有人，所以一般官方都是不管的，我等各凭本事而已。但对于大漠来人这些官吏就不庇护了，虽不敢过分，但一般的鞑靼人为了能在此交易，也会忍让一二，不敢过分闹腾，除非是那些鞑靼贵人，一般牧民都不愿得罪马市这里的官吏，所以秦兄弟要小心些。”
“多谢曾兄提醒，在下省得。”
和曾诚等人告辞，秦川带着王威和张力逛起来远堡来，他打算买一些大漠那边急需的生活物资，然后买一些开矿的工具。在大漠中有很多矿产，只要找到煤铁矿，开采出来，就可以快速地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来远堡物资供应充足，只要舍得给钱，基本上大明这边的各种生活生产物资都可以买到，以前大明强盛时对一些严禁输入大漠的物资控制比较严格，比如铁料。现如今虽然明面上官方还是禁止这些物资的买卖，但豪商手眼通天，已经打通私下里的商路，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进行交易，通过豪商走私违禁品去关外完全没问题，边关这边的官吏都被喂饱了，只要上面没人来查，就放任不管。因此很多商号都在张家口这边设有商铺，比如以八大晋商为代表的商帮在张家口这边势力就很大，很多买卖都是他们在此经营，像曾诚、张涛这些都是一些小商人。
这个时期白银的购买力还是比较坚挺的，秦川把这次卖马所得银两花出去大半，买了不少粮食，盐茶等生活必需品，还有开矿需要的铁锤，凿子，镢头等工具。另外还购买了一些铁料，以及用来制作火药的硝石和硫磺，当然这些硝石和硫磺都是私下交易获取的，属于违禁物品。
随后秦川找到专门帮人运货出关的马帮，付给对方两成定金，约定把货物送到后结清剩余尾款，双方达成一致，然后就是把货物装车，马帮负责这次货物运输的管事周顺带着10来个伙计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各种物资装了五辆大车，然后跟着秦川三人赶着车出了来远堡，一路往北而去。
秦川以为张涛等人会怂恿来远堡的官吏找自己麻烦，结果自己都要离开了，还没有遇到麻烦，看来曾诚的担心多余了。
“你去通知刘麻子他们，就说有一伙从大漠来的肥羊送上门了，这伙人只有三人是货主，其他都是马帮的人，总共五大车的货，让他带人劫了这伙肥羊。”看着秦川等人离去，张涛阴沉着脸对一个手下吩咐道。
手下点头称是而去，看着手下骑马离去，张涛往地下唾了一口，恶狠狠地对其他几个商人说道：“敢不给我们面子，这次让刘麻子他们灭了这伙人，不然难出这口恶气。”
“张兄所言甚是，这三人真是可恶，必须灭了他们。”其他几个商人一起开口应和道。
秦川一行人围绕在大车周围，缓缓北行，一路上和马帮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他想多了解一下这个马帮，后续看看能否继续合作。
“秦公子年纪轻轻，就在草原上有了自己的势力，真是少年英雄啊！”
周顺知道秦川他们打算扎根草原发展，不由恭维秦川道。
“哪里哪里，我等就是一群被掳掠到大漠的苦难者，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大漠里生存不易，我等也只能抱团在草原上求存，如此而已。”
“秦公子要小心了，这一路可不太平，如果只有你们几人，遇到危险可以骑马逃走，现在有大车拉货跟着，行走不快，很容易被马匪盯上，我们虽然会帮助货主抵御马匪，但事不可为时我们不会拼死抵抗，毕竟马帮不能得罪死这些马匪，这点请秦公子见谅。”
“周管事不用担心，到时如果情况不妙，你们尽管离去就是，我们虽然只有三人，但对此还是有准备的，只要马匪人数不是很多，我们就有信心击退马匪。”
周顺闻言，不禁半信半疑，就这么三个人，能有多大本事？自己之所以带着十个人一起运送这批货物，一个是因为秦川他们肯出钱，这批货运费不低，自己多带些人，一般小股马匪不敢来劫掠自己等人。另外就是自家马帮常走这条路，平时没少孝敬这些马匪，到时候真遇到马匪，如果秦川肯破费的话说不定自己凭借着马帮与这些马匪的交情，可以花钱买个平安。现在听秦川的口气，分明不把马匪放在眼里，这让周顺心中有些不安，但秦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等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川等人赶着大车慢慢走着，渐渐地，远处出现了一处山林。
“大家伙儿加把劲，今晚我们就在前面山林处扎营休息，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起再继续赶路。”周顺在与秦川商议后，对马帮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都开心起来，步伐都快了几分，下过雨的土路，泥土还是酥软的，大车行驶在上面，泥泞不堪，车轮一晃一晃的，伙计要跟在车边随时帮忙，走了这么久，大家已经累坏了，所以都希望尽快赶到山林那里休息。
眼看着快到山林了，突然，山林里一阵嘶喊声传来，十几骑快马从里面冲了出来，对着秦川他们这边冲杀而来。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飘荡着，在距离张家口不远的土道上，秦川正带着另外两人赶着10匹好马快速奔行，他以前在草原上学过骑马，骑术还过得去，但却从没有骑行过这么长时间和这么远的距离，赶着这些马匹骑行了上百里路，由于需要长时间两腿紧夹马腹，此刻秦川觉得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生疼，秦川估计自己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皮了。要不是中途两次停下来等待战马吃草恢复马力时，自己下马休息过一段时间，秦川觉得自己大腿内侧这会儿很可能已经被磨出血了。
早晨下了一场大雨，天气有些阴沉，凉风习习，吹散了草原上的热气。阴郁的天空下，马群奔腾，健马呼出的白气在午后那清凉的随风飘散，荡不起一丝涟漪。马群过处，草屑混着泥土被马蹄扬上半空，犹如一阵泥雨。
秦川这次去张家口只带了张力和王威两人，他们俩毕竟以前从事过小买卖，对于和人打交道比其他人熟络，还有就是秦川的普通话和这个时代的大明官话区别比较大，一身装扮也不像大明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秦川就把他们两个带上，有什么事情让他俩出面交涉比较方便。
来远堡，是张家口茶马互市点，张力上前缴纳了入城费，然后秦川带着两人赶马入堡。为了这次的行程，秦川特意弄了一身明人袍服穿在外面，并带了一顶帽子遮挡自己的短发，免得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而引起别人注意，现在这身装扮看起来就正常多了。宽大的袍服还可以藏下自己的弩弓，出面在外，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除了弩弓，秦川还在里面藏了一把手枪，这是以前秦川托人从国外弄到手用于野外打猎时防身的，平时就藏在自己越野车里，子弹配了不少。这次真好带在身上以防不测。
进入堡内，只见堡里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挨着人，肩擦着肩，虽是边镇互市点，却也是繁华异常。
几人把马匹赶到牲畜交易区，马上就有几个商人围拢过来，今日是私市的日子，所以这些商人异常活跃，和来自草原大漠的鞑靼人交易各种生活物资，鞑靼人主要卖出牛羊，偶尔也会卖一些马。马匹交易最初是禁止私人参与的，只能官方进行进行交易，马匹最终流入大明朝廷之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出现一些私下里的交易，得了好处的官员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慢慢地，马匹的私下买卖也开始明目张胆地发展起来了，特别是如今，吏治败坏，贪腐横行，商人们挥舞着手里的银钱，俨然已经成为官府的座上客，谈笑间官市灰飞烟灭，于是私市正式大行其道。
几个商人围着秦川等人，认真观察着这些马匹，张力上前招呼这些商人，秦川在他身后，认真观察着这几个商人。只见几人肥头大耳，衣着华丽，虽只是一些小商人，但也有着奢靡之风，窥一斑而知全豹，眼下的大明是什么境况可想而知。
“几位，可还看得上这批马？”
张力看到这些商人仔细相马，上前问道，顿了顿，他又说道：“诸位放心，这些马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好马，保证物超所值，包你们满意。”
几人不答，认真的逐匹观察检验了一遍，发现都是好马，而且马龄都不大，他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个身材矮胖，肚腹耸立突出的商人站出来说道：“几位请了，在下张涛，这几位都是在下好友，这些马确实都是好马，不知这些马匹几位要价几何？”
张力问道：“你几位能出什么价？”
“这些马匹都不错，按照当下的行市，我们可以出十两银子一匹。”那张涛说着，小眼睛半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这个价格已经很好了，不怕秦川他们不同意一样。
秦川对当下的行情不是很熟，只是以前看过张家口马市的介绍，说是明中期时大概良马可以卖到十两银子到十五两银子之间，现在已经是天启五年七月中了，马价应该更高才对，结合先前这几人互相对眼之事，秦川就知道这几人在耍心眼。
秦川对这种奸滑的商人很是反感，闻言开口道：“我们这批马绝对都是好马，马价也绝不是几位给的这个价，您几位请吧，我们另外找人买，就不劳烦几位了。”
说完不理这些商人，转身对王威说道：“把马赶过去那边，你去大声吆喝一下，就说这边有良马，诚心要买的可以上前相看。”
“是。”王威闻言，转身去吆喝去了。
那张涛忙说道：“几位，有话好说，价格好商量嘛，十二两一匹怎么样？这已经是最高价了，这个价也就是和几位交个朋友，我等都挣不了多少了。您怎么说？”
说着他一脸急切地看着秦川，经过刚才的一番话，他也知道这三人是以秦川为主，所以径直对着秦川劝说起来。
“呵呵。”
回答他的是秦川那来自后世的经典回复。
秦川对这种奸商不屑一顾，这些商人的鬼话也就骗骗单纯的普通草原牧民，对付大明其他商人就行不通了，何况是对付经过后世各种诈骗段子洗礼的秦川。
张涛见秦川不搭理自己，脸色拉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朋友，我们这个价对你们这些草原上的人来说已经很好了，不要贪得无厌，免得有钱没命花。”
秦川认真打量着张涛等人，心里对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很是不屑，都是一些小商人而已，大商人是不会自己亲自下场的，这些人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的小商人，还敢威胁自己，真是好笑。
“滚！”秦川直接开口赶人。
“好，好，好，有种你等着！”张涛等人闻言大怒，阴沉着脸甩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去。
那边，王威已经开始吆喝上了：“瞧一瞧，看一看啦，来自大漠的良驹，上等的好马，大家抓紧了啊，慢了就是别人的了。”
王威以前都是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叫卖的，声音很是洪亮，因此很快就吸引了一些商人围拢过来。
这些商人先前本来也想过来，发现被张涛一伙人抢先后都有些遗憾，没想到最终没谈拢，这会儿听到王威的叫卖声，都高兴地过来相马。
“我们这批马都是上等好马，刚才那几人出不起价，所以我家公子没卖给他们，你们去相相马，然后报个价我看看。”王威说完，示意这批商人去看马。
“嘿嘿，我就说张涛他们做不成这笔买卖，你们还不信，现在如何？”
后一批商人中一个精瘦汉子对其他人说道，很是得意。
“曾二哥睿智，那张涛做生意喜欢斤斤计较，爱占小便宜，以往很多鞑靼人都被他骗了，这次不知怎么没得手。”其余几人应和道。
那叫曾二哥的商人闻言，一边相看马匹，一边拈须笑道：“这几人的装束虽是大漠风格，但其人看着不像那些鞑靼人粗俗，反有我大明风采，我料这几人并非鞑靼人而是我大明流落在大漠的百姓，能在草原上生存的明人，能不精明吗？能是张涛那个蠢货可以骗到的吗？等一下我们一起拿下这批马，价格要公道，我们一起出钱买下来，到时候运回内地发卖，挣了钱大家平分。”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都说曾二哥为人公正，愿听二哥的。
良久，曾二哥一伙相看完马匹，对着秦川一礼，说道：“在下曾诚，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平素爱交朋友，做买卖喜欢公平交易，按照现行市价，普通良马在二十两一匹左右。兄台这批马都是上品，马价在三十两一匹左右，不瞒兄台，这个市价我等贩卖到关内会狠赚一笔，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秦川沉吟片刻，觉得这个马价在边镇应该差不多了，而且曾诚明确告知自己他们会狠赚一笔，但那是转运到大明各地去贩卖，自己现在又去不了关内，这个价应该就是张家口马市这里能够给出的高价了，因此，秦川点头说道：“在下秦川，曾兄出价合理，这批好马就卖给你等，以后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到时少不得要麻烦曾兄。”
“秦兄弟客气，以后如果有这等好马可以直接找我，价格绝对公道。”
曾诚拿下这批好马，心情很愉悦，所以很高兴和秦川拉近关系，他想起秦川和张涛等人的冲突，提醒道：“秦兄弟要小心那张涛，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做买卖喜欢坑蒙拐骗，他在来远堡有交好的官员，小心给你使绊子。”
“是吗，那曾兄你从我手里接手这些马匹，不也得罪了那张涛？”秦川闻言不是很在意，笑问道。
曾诚神秘一笑：“我等都是常年在此混迹的人，大家都是打点过那些官吏的，谁的背后都有人，所以一般官方都是不管的，我等各凭本事而已。但对于大漠来人这些官吏就不庇护了，虽不敢过分，但一般的鞑靼人为了能在此交易，也会忍让一二，不敢过分闹腾，除非是那些鞑靼贵人，一般牧民都不愿得罪马市这里的官吏，所以秦兄弟要小心些。”
“多谢曾兄提醒，在下省得。”
和曾诚等人告辞，秦川带着王威和张力逛起来远堡来，他打算买一些大漠那边急需的生活物资，然后买一些开矿的工具。在大漠中有很多矿产，只要找到煤铁矿，开采出来，就可以快速地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来远堡物资供应充足，只要舍得给钱，基本上大明这边的各种生活生产物资都可以买到，以前大明强盛时对一些严禁输入大漠的物资控制比较严格，比如铁料。现如今虽然明面上官方还是禁止这些物资的买卖，但豪商手眼通天，已经打通私下里的商路，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进行交易，通过豪商走私违禁品去关外完全没问题，边关这边的官吏都被喂饱了，只要上面没人来查，就放任不管。因此很多商号都在张家口这边设有商铺，比如以八大晋商为代表的商帮在张家口这边势力就很大，很多买卖都是他们在此经营，像曾诚、张涛这些都是一些小商人。
这个时期白银的购买力还是比较坚挺的，秦川把这次卖马所得银两花出去大半，买了不少粮食，盐茶等生活必需品，还有开矿需要的铁锤，凿子，镢头等工具。另外还购买了一些铁料，以及用来制作火药的硝石和硫磺，当然这些硝石和硫磺都是私下交易获取的，属于违禁物品。
随后秦川找到专门帮人运货出关的马帮，付给对方两成定金，约定把货物送到后结清剩余尾款，双方达成一致，然后就是把货物装车，马帮负责这次货物运输的管事周顺带着10来个伙计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各种物资装了五辆大车，然后跟着秦川三人赶着车出了来远堡，一路往北而去。
秦川以为张涛等人会怂恿来远堡的官吏找自己麻烦，结果自己都要离开了，还没有遇到麻烦，看来曾诚的担心多余了。
“你去通知刘麻子他们，就说有一伙从大漠来的肥羊送上门了，这伙人只有三人是货主，其他都是马帮的人，总共五大车的货，让他带人劫了这伙肥羊。”看着秦川等人离去，张涛阴沉着脸对一个手下吩咐道。
手下点头称是而去，看着手下骑马离去，张涛往地下唾了一口，恶狠狠地对其他几个商人说道：“敢不给我们面子，这次让刘麻子他们灭了这伙人，不然难出这口恶气。”
“张兄所言甚是，这三人真是可恶，必须灭了他们。”其他几个商人一起开口应和道。
秦川一行人围绕在大车周围，缓缓北行，一路上和马帮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他想多了解一下这个马帮，后续看看能否继续合作。
“秦公子年纪轻轻，就在草原上有了自己的势力，真是少年英雄啊！”
周顺知道秦川他们打算扎根草原发展，不由恭维秦川道。
“哪里哪里，我等就是一群被掳掠到大漠的苦难者，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大漠里生存不易，我等也只能抱团在草原上求存，如此而已。”
“秦公子要小心了，这一路可不太平，如果只有你们几人，遇到危险可以骑马逃走，现在有大车拉货跟着，行走不快，很容易被马匪盯上，我们虽然会帮助货主抵御马匪，但事不可为时我们不会拼死抵抗，毕竟马帮不能得罪死这些马匪，这点请秦公子见谅。”
“周管事不用担心，到时如果情况不妙，你们尽管离去就是，我们虽然只有三人，但对此还是有准备的，只要马匪人数不是很多，我们就有信心击退马匪。”
周顺闻言，不禁半信半疑，就这么三个人，能有多大本事？自己之所以带着十个人一起运送这批货物，一个是因为秦川他们肯出钱，这批货运费不低，自己多带些人，一般小股马匪不敢来劫掠自己等人。另外就是自家马帮常走这条路，平时没少孝敬这些马匪，到时候真遇到马匪，如果秦川肯破费的话说不定自己凭借着马帮与这些马匪的交情，可以花钱买个平安。现在听秦川的口气，分明不把马匪放在眼里，这让周顺心中有些不安，但秦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等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川等人赶着大车慢慢走着，渐渐地，远处出现了一处山林。
“大家伙儿加把劲，今晚我们就在前面山林处扎营休息，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起再继续赶路。”周顺在与秦川商议后，对马帮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都开心起来，步伐都快了几分，下过雨的土路，泥土还是酥软的，大车行驶在上面，泥泞不堪，车轮一晃一晃的，伙计要跟在车边随时帮忙，走了这么久，大家已经累坏了，所以都希望尽快赶到山林那里休息。
眼看着快到山林了，突然，山林里一阵嘶喊声传来，十几骑快马从里面冲了出来，对着秦川他们这边冲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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