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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江语认栽

    江语只觉得脑子昏沉,闷的厉害。她想着昨夜自己并没有喝酒,怎么会感觉这么乏力。

    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浑身赤条条的,扶着额头喊了声“珠儿。”

    “江小姐你醒了?”

    这个声音不是陈珠儿的!她定睛一看,身边躺着的,竟然是花魁明城!而且他跟自己一样一丝不挂!

    这一瞬间,江语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这是怎么回事?来不及思考,江语急忙穿衣服。

    她一边穿一边问“你怎么会在我旁边?”语气充斥着不耐烦。

    明城觉得十分受伤,江语看到他,竟没有一丝欢喜的表现,反而质问他。

    毕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还是耐心解释道“这是我的房间。”

    轰隆!!明城的房间?那就证明这里不是江家。明城是妓子!既然不是江家,那必定是勾栏院了!

    她怎么到勾栏院来了?而且还跟花魁明城睡到了一起!江语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她正想赶紧回去的时候,偏巧鸨父来了,一推开门正好看到江语在明城房内,略惊讶道“哟,江小姐?您怎么在这?”

    江语“我,我---。”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鸨父却眼尖的看到了明城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当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明城!说,到底怎么回事?”鸨父厉声呵斥。

    “爹爹,我,我醒来觉得浑身酸痛,仔细一瞧,江小姐正一丝不挂的躺在我身边。呜呜,我。。。。”明城一边哭一边用委屈的眼神瞟着江语,她脖子上还有些许青青紫紫的痕迹。

    其实这些痕迹都是明城自个掐出来的,当然了,江语不知道,鸨父更不知道了。

    瞧见这些痕迹,饶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鸨父冷笑“呵呵,好好好,江家女儿个个都是好样的!你若真喜欢明城,来院里包夜也就是了。如今算怎么回事?若传出去,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吗?”

    听到明城那样说,江语的眼神爆发出吃人一般的狠戾,怒瞪了一眼明城,才向鸨父解释“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就发现我在他房里了。”

    鸨父嗤笑道“江小姐这是哄老身玩呢?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明城把你拉到他床上的?”鸨父说着,又用手指了指明城的脖子“你看看,难道这也是有人逼着你做的不成?。

    ”我真不是---”显然江语的解释苍白无力,毕竟眼见为实。

    鸨父一挥手,“你也用不着解释,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睡了咱院里的小倌,就得赔钱!”

    江语这会没话说了,从兜里掏出一百两银票,“这些够了吧?”

    鸨父接过银票,江语正要走,被打手们拦下。

    “这点银票,就想一走了之?”鸨父晃了晃手中的那张银票,皱着眉说。

    江语也来了气,“鸨父爹爹这是诓我呢?据我所知,他的身价可是一晚五十两银子,我给了一百两难道还不够?爹爹做生意可要公道!”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江语加重了语气。她很着急,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江言昏庸,又爱逛勾栏院子,一直让江夫人非常头疼。反观她江语一个庶女,凭着自己的种种表现,加上她又洁身自好。两相对比,才渐渐的让江夫人对她的关注多一些。如今又因为陈珠儿有孕在身,江夫人更是给了她一间铺子。

    眼看着江夫人要开始重视她了,若这个节骨眼上,让江夫人知道这件事,那她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不错,明城的身价是五十两银子一晚。可是江小姐如今坏了他的名声,我这生意还如何做得?五十两是断断不够的。”鸨父不疾不徐的说。

    “呵,区区一个妓子,还有何名声可言?”江语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尽是嫌恶。

    明城看了十分受伤,曾经她说他是她见过最美的男子。她不介意他是妓子,只希望他能帮她。待事情完成,就赎了他出去做侍。如今看来,女子多薄情,不可信!不可信!不过那又怎么样?就算她嫌恶他,他明城也赖定她了。

    “呜呜。。。江小姐,我虽是妓子,好歹也是花魁,院里的恩客们哪个不敬重我?江小姐如何这样说话来伤人?”此刻明城涕泪俱下,真个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江语正要发作,鸨父道“江小姐,您府上也是世代从商的主,怎么连商道规矩都不懂?咱们院里虽是烟花场地,也讲究一个诚字。若喜欢,光明正大的来包,哪个会说你?可是这不明不白的。。。往后哪个恩客还会为他买单。”

    “你直接说,多少银子才肯让我走?!”江语十分急切。

    鸨父伸出手,江语皱着眉说“五百两?!!”

    鸨父摇摇头,“五千两!”

    “什么?五千两?爹爹别太过分了!”江语本以为鸨父想敲诈,所以要五百两,结果没想到鸨父竟然说五千两,她气的咬牙切齿。

    “不过分,我这个价算是公道了。你毁了花魁的名声,往后他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所以只有一条路,就是你赎了他去。”

    “赎他?不可能!”江语斩钉截铁,莫说陈珠儿不会同意,就是她看不上明城的出身。

    “那你今日就甭想出我这院子的门。“鸨父在凳子上坐下,不慌不忙的。

    此刻江语浑身的毛孔都散发着火气,她从怀里摸出所有的银票,拍在桌子上“拢共五百三十两,今日不论你让不让,我都要走!”

    说完她就要冲出门去,没想到明城房门外竟然有两个打手拦在那里。江语皱皱眉,出拳与打手们缠斗在一起。

    她手上是有些功夫的,做生意的人经常出门,保不齐会有意外,所以江夫人曾经请师父教过。江语跟着学了些,可也只是一些简单的拳脚。

    她急着出门,劲头比平时更强,竟然打趴了那两个打手,眼见着都要冲下搂了。不过能开院子的,哪个又没点手段呢,院里又岂会只有两个打手?鸨父只安心的坐在桌子边喝茶,并不担心江语跑了。

    不多时,打手们驾着江语来到了明城房里。

    “怎么样?江小姐?”

    “我身上实在没那么多银子,还请鸨父爹爹容我回家去取了银子。”江语这会没有了先前的傲气,还说了请字。

    “这可不行,若是你跑了要赖账,那我找谁说理去?”

    “不,我不会赖账的,清爹爹让我回去吧。”江语是真的非常着急,只想赶快回去,哪怕卖了陈珠儿的首饰也要赶紧凑银子出来。

    “呵呵,我们平常百姓可斗不过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所以,保险起见,江小姐就在这多待一会。待我去江家拿了银子,自会放了江小姐回家去。”鸨父说完,带着打手们离开了,江语则是被关到了另外一间房内。

    “不,鸨父爹爹,求你了,求你让我回去吧,我一定会给你还银子的。。。。”任凭她如何呼喊,鸨父充耳不闻,只留下江语独自在房内绝望。

    话说鸨父拿到了银子,这才欢欢喜喜的朝院里赶。什么女人?什么承诺?都不及真金白银拿在手里踏实。他如今快四十的年纪,哪种女人没见过?都是些薄情寡义,不能信任的东西罢了。

    到了院里,命人放了江语,“江小姐,你可以走了。”

    江语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勾栏院的门,嘴里喃喃道“完了,都完了。。。。”

    温暖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她没有感受到一丝温暖,只头重脚轻的一步步朝江家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身影。

    地上有个坑,江语没仔细看,差点摔了。一双手伸过来,及时扶住了她。

    “江小姐小心。”

    不看还好,一看是明城,江语立刻红了眼,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江语这一巴掌下手极重,明城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是,就是我害的,那又怎么样?”

    “你找死!”江语的手立刻扣上他的脖子,手下使劲儿,明城的脸因为缺氧涨红。

    即便这样,明城也没有求饶,眼神直直的盯着江语,“先前找我帮忙的时候,说的挺好,说会赎我。结果呢?江语,现在看来,你连江言都不如!”

    一听他说自己连江言那个废物都不如,江语火气更甚,手下也更用力。明城只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不料江语突然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来就在江语掐明城脖子的时候,街上的人正对他们指指点点。江语是个好面子的,见这阵势,才赶紧松了手离去了。

    因为先前鸨父去江家要银子,江语留宿勾栏院的事儿早已传遍了锦城。这会好事者们又在街上见到江语跟花魁明城起冲突,还不得好生议论一番:

    “江夫人也不是风流之人,怎么生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风流?”

    “要我说,女子哪有不风流的?不过咱们没瞧见罢了。”

    “那也是,都说虎父无犬女,瞧江夫人两个女儿,就知道她是啥样哩,”

    “老大昏庸无能,又整日泡在勾栏院里,这老二更是厉害,悄悄睡了人家花魁,还不给银子,弄得鸨父还得亲自上门讨要。我要是这江夫人,都得气死去了。”

    “那是人家的事儿,咱们想娶个侍都难哩。”

    。。。。。。。。。。。。。。。。。。。

    明城望着江语离去的背影,咬牙道“江语,你休想丢下我。”说完朝江语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江语到了家门前,心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任她如何解释,江夫人也不会相信。

    而且又有鸨父上门来讨银子这一出,已经让江家失了颜面,说再多也于事无补。那就只能用苦肉计了,江语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自己额头上砸了下去。。。。。

    门口的仆人见江语回来了,赶紧上前扶住她,“快去告诉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江语拦住她,“莫要通报了,我自去见娘亲。”

    “小姐,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说完江语就朝正厅去了。

    被其他仆人看到,即刻去报告江夫人了。

    此刻,江夫人等人都在陈珠儿房内,江夫人焦急问“大妇,女婿的伤势如何了?孩子有没有保住?”

    “无妨,夫人不用担心。陈主子只是急火攻心,才晕倒了,待我开几服药,调养一番就成。只是,今后莫要再生气了,头几个月最易滑胎。”

    听见大妇的话,江言才松了口气。她本意在教训江语,并不想伤及无辜。如今陈珠儿的孩子没事,她一颗心才放下了。

    南熙看出她心中所想,小手握了握江言的大手,两人相视一笑。

    “夫人,二小姐回来了。”有个仆人过来报告。

    江夫人横眉一竖,“她还敢回来!她在何处?”

    “二小姐往正厅那边去了。”

    江夫人得知后,立刻起身朝正厅走,只走了几步又对江言道:“你也一起。”

    江言给了南熙和江主君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江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