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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在王上跟太王后针锋相对的时候,他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眼睛还知道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周遭的声音也听得见,只是思绪早就已经飘到别处去了。

    听到王上这样说,他把那些弥足珍贵的回忆都收了起来,缓声答道:“……我名叫林岩,在太王后娘娘手底下做暗卫死士近六年时间。这次的任务,是太王后娘娘命我们去找回先前派去刺杀二王爷的那些人,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回报消息,太王后娘娘便叫我们去查明是什么情况。”

    他话还没说完,民众间议论的声音又像蜜蜂一样,“嗡嗡”地响了起来。先不说事情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太王后派人去刺杀二王爷他们,单单在暗地里养死士这点,就足以让太王后被问罪了。

    她是太王后,是王上的母后,在王宫里竟然建立起自己的死士,这是想要做什么?安的又是什么心思?

    “太王后娘娘是否下令,让那些人可以不择手段刺杀二王爷他们,我是不清楚。”林岩低垂着眼睛,似早就已经把这番“供词”背得滚瓜烂熟,“可她给我们的命令是,如果找不回那些人,就要不择手段阻止二王爷跟醉容回君都,让四王爷的定罪再不能被翻转。”

    “这么说。”萧君寒忽然开口问道,“你的意思就是,陈秋的母亲是被太王后娘娘第一次派出去的人给杀了?只是因为问不到行踪,就下此狠手?”

    林岩一时没有回答,他一双眼睛里似看透了生死,毫无生气,他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可能是那些人在询问她的过程中,惹怒了他们,才会动手杀了她吧。”

    陈秋一下就被这话激怒了,正要开口怒骂,容真然就先他一步生气地站了出来,怒道:“惹怒了他们就要动手杀了她?!李婶一个农村妇人,能说什么激怒他们?!他们手上都拿着刀,谁看见不害怕?怎么可能还惹怒他们?!”

    其实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了李婶,拿这个事来问林岩也是没有意义的。可能根本就没有理由,可能真的就像林岩说的那样,那些人从李婶那里问不出什么,就被惹怒了,才会动手杀人。

    那些人也被萧君寒杀了,可说是也算给李婶报了一半的仇。现在来看,他已经指认出幕后主使他们的就是太王后,那就已经足够了。

    可杀害李婶的人,真的就是太王后派去的人吗?

    萧君寒没有说出北楠人出现的事,因为他不知道的太多了,而王上现在的态度,就是要把太王后定罪,他的目的就在此,他实在是不敢贸然说出北楠人的事,只怕会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

    现在来看,人证具在,王上是下定了决心要这么做了,既然他敢在众人面前挑明白了这件事,就代表他已经是对这件事十拿九稳了。

    “你冷静点。”萧君寒拉过容真然,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现在事情的重点是在太王后派人刺杀我们的事上,不管那些杀了李婶的人是谁,王上都是要把罪名一并算在太王后头上了,你别再出声了。”

    这话只他们两人能听见,要这么小声说话,自然两人会走得很近,姿势也贴合在一起,在众人看来,两人似乎十分亲密的样子。

    容真然一心只想着给李婶的死找到凶手出来负责,她当然也知道现在王上是要给太王后定罪,意图太明显了,就算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她都能看得出来。就像萧君寒说的,不管杀了李婶的人是太王后的人,还是北楠人,这笔账都是要一起算在她那里了。

    可如果不是呢?如果是北楠人做的呢?如果是天海炎月,那这件事就还不算完!他给自己下毒,还杀了李婶,新仇旧恨,都要一起算!

    容真然根本不想去管他们王室家族的内斗,母子反目,兄弟背叛,会生出这些事端的,都只有权利纷争的原因,王上当着众人的面,给太王后这样当众揭发,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打算要这样做的了。

    王上把事情闹得这样大,为的就是让这件事再没有回转的余地,她也是听说了太王后在朝中还有一派势力,可能王上早就忌惮她,就利用现在这个机会彻底折断她的旁支。

    毕竟太王后找萧君谦的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在朝中还有一派臣子拥护,她这么胡闹,到现在都没人敢说她,不就是仗着那些臣子在吗?如果王上不闹得这样轰动,又是下告文,又是公众揭发的,任那些臣子再想保回太王后,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虽然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那三王妃那些奇怪的举动,也是因为早就知道了王上的计划?

    容真然不想再去想这些,她扯过萧君寒的衣服,眼睛定定看着他,眼神倔强,说道:“那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找出杀了李婶的真正凶手!”

    萧君寒也定定回望她,没有回答,可容真然就是知道对方已经答应了自己。这两人这样对望,在大家看来,像极了在深情对视,不免都觉得很是奇怪,难不成这两人在去找崇坤的路上,突生情谊?

    实在是不能怪众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关注着二王爷这边的动静,毕竟谁也没见过他这样,实在是比太王后的事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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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岩最后的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他低垂着眼睛,沉默一瞬,又说道:“死士行事习惯留下记号,以防万一。我们顺着记号找到了他们,当时他们的情况,已经是一死一重伤,重伤的那人也在我们找到他们后不久就断气了。我们说明了来意,便想着按照太王后的意思,紧追上去。可没想到,我们还是敌不过二王爷,同伴尽数被杀,二王爷以为他杀了所有人,其实没有,我只是受伤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已经被人绑了起来,坐在被带回君都的马车上,把我带回来的人,是王上派来暗中跟着我们的人,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行动了。”

    他这番供词怎么听都觉着哪里奇怪,可又好像也说得通。天下皆知,二王爷身手了得,难道他们以为自己人多就能打得过他?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是死士,身手应该也挺厉害的,况且他们这些人都是卖命的,下起狠手来,一般人也难以招架得住。收到的命令是不择手段都要阻止萧君寒跟醉容回来,尽管知道不可能也会拼命一试。

    可问题的重点是在于最后那段话,王上怎么会知道太王后有所举动,而暗中派人在后面跟着的呢?还正好捡了个漏,把人给抓住了,还带回来严刑逼供出了这些。

    可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事情现在就是这样了,已经摆在了大家眼前。王上抓到个活口回来,供出了太王后计划要铲除醉容,给四王爷来个再无翻身的可能,不管那些事实到底是如何,她为了要四王爷死,派出死士杀手,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母后。”萧君彦转过身来,“对于他这番供词,您可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太王后挑了挑眉,脸色有些铁青,神色却不怒自威,哼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她这话的语气听着也不像在发怒,甚至还有些嘲笑的意思,就听她说道:“王上,本宫若真的派了人去刺杀二王爷跟醉容,你派人在后面暗中跟着,为何不马上出手相拦?你这样做,莫不是就是为了抓住本宫的现行?”

    萧君彦眼睛闪过寒光,沉声反问道:“母后这是承认了?”

    太王后方才在听林岩说那些供词时,就已经很是越听越生气,甚至是对这种低劣的伎俩感到很不屑,她本以为要陷害自己的人会有多高明的手段,没想到竟然只是叫人随口胡说。

    听到后来,她竟然听到那人说是王上在后面暗中也派了人,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要陷害自己的人,是王上?!自己十月怀胎诞下了他,他今天竟然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计算自己的?怕是早就有这想法了,不然不可能把这事情的巧合都运用得这么自然。

    太王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岩,她双目圆瞪,似想明白了什么,猛地站了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君彦。

    林岩是在七年前被人举荐的,她也就没有什么怀疑,只是她会叫人监视着手底下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林岩后来认识了个宫里的小侍女,跟她成婚生子,这些自己都知道,他们母子也在自己的监视下,如果哪天他做了什么背叛自己的事,他的妻儿也别想活命了,相反,她也会代为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

    太王后一直以为这些人在自己手上有把柄,也无需太过操心,可没想到,这林岩从一开始就已经背叛她了,从一开始他就是王上安插在自己身边,被监视的人是她自己!

    举荐林岩的人也是王上的人,她身边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是王上的人,更不知道王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之前都没有对自己下过手,为何这次就利用这个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呢?事已至此,她再想狡辩也没办法了,如果说林岩是胡说八道,那也是王上授意他这么说的,即使她现在说,她派那些人去不是为了杀醉容,只是要阻止她回来,也没有人会信她。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就是设计好的,她不自知,以为是捡着了个巧合的机会,就毫无顾虑地跳了进去。

    王上是利用了她对萧君谦的恨意,顺手就这么设计了圈套?还是将计就计,看着她会如何行动,就利用起来?

    难怪他那么干脆地下了告文,难怪他半点法子也没有想就把萧君谦抓了起来,他这样大张旗鼓昭告天下,就是知道醉容会回来,推翻这些说法。

    说萧君谦被妖女迷惑的传言是她让人传出去的,那些派出去的人也是她叫去的,这两件事确实就是她做的。可只要变个说法,那些人是去杀醉容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那她再辩解什么都是无用。

    众人只会认为她是被对萧君谦的恨意蒙蔽了心,连这等恶事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不管如何,事实就是,王上这次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他在众人面前揭发自己,就是连一点给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竟然还问她对这些供词指控有什么要辩解的?她此时辩解,在众人看来,就只是为了逃脱罪行做的徒劳挣扎,岂不是让人白白看笑话?

    “王上。”太王后内心再怎么为王上这般举动感到伤心,也没有在面上表露,她姿态依然高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君彦等了半晌,竟然只等来她这一句话,他心情复杂,也是疼痛非常,走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母后这话,也该问问您自身。过去您对四王爷做过的那些,不也是这样吗?”

    太王后嗤然一笑,道:“所以王上现在做的这些,就是要为四王爷讨回个公道?”

    她当然不会相信她的孩子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弟弟出口恶气,他若真是这个想法,早在过去就会制止自己的那些做法。可他没有,他这么做的理由,不过是为了他自己,他到底还是忌惮舅父在朝中留下的一派势力臣子,忌惮自己有一天会爬到他头上,用那些权势去压制他。

    果真是她的孩子,身上跟她流着一样的血,性子再怎么胡闹,再不想当这个王上,本性也是天生就容不得别人盖过自己一头,从他执意要纳蓝映为后那事,她就已经看出来了。

    他是天生的君王,他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