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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师妹的“两小无猜”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自己晚上的工作做好了安排。洪国康第一次一个人陪护易存。有些小兴奋,也有点埋怨党爱国下手太重。不然还能和小师妹好好聊聊天。

    “你看看你,又吓我,你都不能不去想那些乱起八糟的事吗?今天师兄数落你,你听明白了吧?你呀,就是杂念越来越多。

    说你不长进,你还不服气。不该是你的负担,你也都背在自己身上,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叹了口气,他继续自语道“你啊,恨不得把八百年后的烦恼都给预支喽。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糟心事,都被你往身上背。你说就你这样,你不抑郁谁抑郁啊?哎,存存,师兄有个想法你看好不好?”洪国康自说自话着,倒是越来越有意趣了。

    “你那个大儿啊,我觉得吧是个学中医的材料。大师兄说他在新加坡,做了四年的护工那,我也找他问了。还真是的。他这种家庭的孩子,能不嫌弃护工这个职业。单从心性上来说,就比同龄的孩子们,强了不知道多少。

    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下,收你大儿做干儿子。让大师兄再给小七收个小师弟咋样?我?哈哈,不行不行,我做他师父水平不够,我都还不如小七那。什么?让小七收啊?那更不行了。

    哦,你说我收你大儿做干儿子,让小七做他师父,我这辈分不是妥妥被踩下去了吗?所以让大师兄收,我和小七还有你大儿子各叫各的。你看这样行吗...大不了到时候大师兄忙,我和小七也一起教...”

    走进来的有财夫妇,以为易存是醒着的。还奇怪一醒就不愿意躺着的易存,怎么躺着和她师兄说话那。

    “洪医生,几个孩儿去哪了?”洪国康看是他们,站起了身回答“哦,他们跟我师兄和爱国,去我那边医院了。”巡视房间几个孩子的行李也不在了,就想开口,洪国康却抢先一步回答了他的问题。

    “小郑,我特意等你过来那,想和你聊聊。存存今天晚上是醒不了了,起码到明早才能醒。我晚上留这里陪护她。明天一早,就让易存过我医院去。你们俩也跟着一起去,我那边条件不比这边差,最主要是清净,利于她养病。坐啊,你俩别站着呀。”

    有财坐在了洪国康的对面,李彩灵将饭盒和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来。“那程旭程翔他姐能同意吗?”

    “这不是她同不同意的问题,现在以存存的身体为重。已经让她爸去跟她说了。在这种医院的环境里,人不病也病了。照比这边,我那边更适合存存养病。”有财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沉默了。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其实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虽然第一次见洪国康时,因为他的嗓音问题,有财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他进入病房后,和芽芽的谈话过程中,有财感觉这个人对她的好,并不比自己和父母少。

    甚至他们对芽芽的好,更让人觉得是好到点子上的好。不像自己一家人,是那种瞎操心的好。反而有时会给芽芽无形中,造成新的负担。

    “那给你添麻烦了,俺俩过去住的地方不好安排吧?其实我们不是俩人,我侄子也来了。他还没有想通,就一直没有过来看芽芽。”

    洪国康笑了“我看你刚没说话,还以为你不愿意那。你没去过我哪里,别说你们三个人了,就是三十个,我那边也住的下。好了,定下来的事情就不说了。不着急走的话,跟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吧。还有存存的爸妈是个什么情况?”

    知道洪国康没吃饭,反正易存也吃不了,李彩灵很有眼力见的将饭捧给了他。边吃饭,洪国康问道“她在老家那会儿是不是也特别不爱说话啊?”有财的思绪也随着他的问话,回到了小时候。

    “那倒不是,主要还是看跟谁。”“那和你之间话多吗?”有财揉揉鼻子,情不自禁的咧嘴笑了起来。大而黑的双目熠熠生辉,连那只有一边的小虎牙,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调皮劲儿。

    “说啊,说啊,你笑啥?”李彩灵也在一旁催他。有财收了收笑“她小时候也是皮嘞不能行。不光爱说,知道我不会欺负她,就跟我东跑西跑嘞到处调皮捣蛋。

    有一回,我和几个小伙伴在俺们村北头的大水坑比赛撒尿。看谁尿嘞高尿嘞远。她也要比,结果比输了...”

    洪国康惊奇不已“啊,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比啊?”有财又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输了她就不服气,弄不清楚为啥谁都比不过。她就问我,我也不知道回咋事儿啊,就顺嘴瞎胡诌。对她说,有小辫儿嘞都尿不远尿不高。”

    “她信了吗?”洪国康笑的前仰后合,又问。“嗯,信了,晚上俺瞎大爷他们要饭回来,她就缠着她姥爷姥娘给她剪小辫儿。没办法别不过她,就给她剪了。结果第二天,这傻妮儿还要比,又没有比过...”

    “哈哈哈啊...”三个人眼泪都笑出来了。有财接着讲“她嘞话跟我搁一堆儿,跟俺爸妈在搁一堆儿,就说不完。小嘴儿还会说,一会儿给你背个诗,一会儿给你讲个小故事儿...”

    “那她性格倒是挺活泼的,怎么现在这么沉闷啊?当时她在哈尔滨上大学,她有个同学去我爸那边看病。人家坐她后排,她竟然不认识人家。

    那个同学说,他们同学差不多三年了,从来没有听她开口说过话。好多同学都以为她是哑巴。他们整个系就她一个女孩儿,别人认识她,她就认识班上几个学习好的。平常还不跟人家说话。”

    有财收起了笑,有些无奈的道“她生月早,那年她就两岁多,收秋嘞时候,她妈揍死了。那时候她还不记事儿,找不着她妈妈,哭了几天都当过去了。

    结果好了以后,她就话不多了。她爸死那年,她不到七岁,也差不多是秋收嘞时候,那时候她就可懂事了。从那时候起,她就更不好说话了。

    跟俺们一家,话也没有以前呢么多了。跟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俺爸去外村跑红白事,只要是礼拜天或是放假,就带着她。俺爸给人家做厨,她就给人家刷碗儿、洗锅、烧火,她能干啥就让她干啥。

    俺爸惦着让她能吃顿好嘞,她舍不得吃。就让俺爸给她拿纸包上,给她爸,给她姥爷姥娘带回来。也就那时候她能有个笑模样。有时候看她一口都不碰,俺爸就哄她说,必须在这儿吃,不能带。她就躲一边儿吃,边吃边哭,还惦着说家里头人吃不上。也怕主家数落俺爸。

    俺爸心里头过不去,就给主家说,走嘞时候让给她捎点儿。俺们那边人都善,大多数嘞主家,都交待俺爸挑好嘞给她捎,多拿点。少数条件不好嘞,也紧着那些干净的剩饭剩菜给她捎着...”

    有财对于易存的过往都是司空见惯了的,情绪上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洪国康,包括彩灵都是第一次听。可想而知对于他们的刺激有多大。

    看洪国康久久不能平复情绪,有财也没有接着往下去说。

    好久,洪国康才擦干净自己的眼泪,问道“那时候她有多大啊?”“也就五岁多。她妈死了不到一年,俺们邻村就有个说媒嘞,就把她爸说给一个寡妇门儿里头,算是招到哪家了,把她也带过去了。

    结果也就两年地,她爸就又带着她回来了。具体啥原因她爸也不说,从那时候开始,俺爸就带着她跑红白事了。

    那时候没有啥三轮车啥嘞,俺爸把锅碗那些东西,就放在一个架子车上拉着走。她人小,就在地上走。路远头天去嘞,她就在地上走。俺爸心疼她给她抱上去,她下来,抱上去她下来。

    回回俺爸都吓她说,你要不听话就不带你去了,她才能乖乖嘞坐到车上。一早去嘞,俺爸怕她睡不够,就拿个小被儿给她裹住,放到架子车上。

    冬天嘞时候,她那个手冻嘞不像样,俺爸就心疼她不想让她去。结果俺爸给她捎回来嘞东西,她说啥都不要。她姥爷姥娘也让听她嘞。还给俺爸说:不饮盗泉水,不食嗟来食。你听听,一个豆大点儿小妮子,就会跟人讲这些大道理。

    后来没法,俺爸冬天也带着她。俺妈就给她到处寻抹手油给她抹。结果冻疮太厉害,手上还是留下一个坑。”说着有财拉出易存的左手,拿给洪国康看。只见易存的小拇指第三指节处,很明显凹陷下去一块儿。洪国康久久盯着那根手指,没有挪开目光。

    “她从小学习就好,俺瞎大爷和她爸都有学问,不点大嘞时候就教她。她心记可好了,别人学几遍都学不会,她一遍就会。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咋沦落到这一步。

    她爸带她回来就上学了,老师教嘞她会,老师没有教嘞她也会。没有笔和本儿写作业,老师就考她,考过了就不让她写了。回回她都能考过。”

    洪国康疑惑问道“那她没这些东西,她不会写咋办啊?”“俺们那是沙土地,没事儿她就蹲地上写啊画啊嘞。学算术就更了不得了啦,草稿都不打,就掐她自己的手指头,算嘞可快可对了。”

    “那是心算。”洪国康补充道。“嗯,她跟她爸回来那时候就会。”李彩灵也忍不住插嘴“那你就没有跟她学学。”“那咋能不学啊?她教几遍我学不会嘞,老喘哥就教我,太难嘞我还是没有学会...”

    “可笨死你吧”李彩灵忍不住吐槽,有财不服的道“就你能,你不笨你去试试...”

    没有兴趣听他们两口子互怼,洪国康追问道“那后来那?”有财也明显更有兴趣讲春芽的事情“后来她姥娘、姥爷都走了。她搁俺们村也待不下去了...那年她不到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