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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凤凰

    一只凤凰,身披七色彩霞,头顶着金黄色丝状羽冠,腹部有大红色的羽毛,正悠闲地在林中啄食。

    它是凰凰。

    它看到熟悉的主人,立刻展翅飞翔,骄健的飞到兄妹的面前。

    它有着金色的、长长的尾羽,在阳光的映照下,犹如熠熠生辉的金子般耀眼。

    另一只,头顶和体羽为棕黄色的凤凰,丝状的羽冠金黄色金黄的,后颈围以金棕色扇状的羽,宛如一个围肩披就的美丽的少女。

    它是凤凤。

    它也是有着金子般亮丽的尾羽,看见贝儿,立刻“咕咕”的叫了几声,双翅平展,从鲜花盛开的灌木丛中飞了过来,落在贝儿的面前。

    贝儿蹲下身,用自己光滑细嫩的皮肤,贴在凤凤的颈部,柔声道:

    “凤凤儿,想我了没。”

    贝儿说着,伸手进布袋中,抓了一把玉米粒。

    “我可有想你的喔。”

    贝儿眨着漂亮的桃花眼,那剪水的晶眸,恰似山庄的那个透明的湖泊,清澈、无暇。

    晨光中,她的面孔犹如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蕊般,娇俏可爱。

    凤凤看见贝儿掌上的玉米粒,猛啄一阵,转眼便吃掉了一把玉米。

    展珩也在做着这个动作。

    他抬眼看向去,只见妹妹脚尖一蹬,轻轻的一跃,便上了树顶。

    穿着一身浅红绣散花罗衫的贝儿,张开双臂,在树顶时而跳跃,时而单足而立。

    那袭鲜艳的衫裙,穿在她的身上,像极了蜻蜓那闪闪的薄翼。

    凤凤立刻“咕咕的叫着,飞了上树。

    贝儿逗着凤凤,在树顶与树顶之间踏枝而行。

    凤凤紧跟着她。

    站在树木的高处望去,一望无际的树林,就像一把把撑开着的翠绿色的伞。

    展珩也轻跃上一棵高大的树,在间隔近的树顶跳跃,追逐着妹妹。

    凰凰见状,立刻起飞,跟随着展珩。

    展珩朝着傍边一棵三丈余距的大树,一跃,像有气流在身体内鼓动,像有风儿在身体外助力,展珩飞了过去。

    终于成功!

    他心中一喜。

    在低处曾试练过千百遍,都过不了,今儿,终于成了!

    他一高兴,脚没站稳,身子歪斜着要往树下栽。

    他正惊慌着,看见凰凰刚好飞了上来,它见到掉下树来的主人,立刻移近主人,将翅膀伸向展珩身下。

    展珩前胸贴着凰凰的翅膀,双手抱紧它的翼,稳稳的降落在地上。

    好险!

    展珩站在地上,抬头望了望那棵树,足有十几丈高。

    若跌下来,恐是要穿回去了。

    贝儿远远的看见二兄险险的情景,赶紧疾奔过来。

    “二郎,没事吧?”

    “没事,幸而有凰凰。”展珩抱了抱凰凰的脖颈。

    凰凰“咕咕”的叫了几声,凤凤也飞回来了。

    “下次你在低矮的树丛上练,安全些。”贝儿是惊吓到了。

    “没事,有凰凰在。”展珩能跃上那么高,距离那么远的一棵树,开心多过惊心。

    练武之人,只要有突破,便开心高兴。

    危险什么的,很快便会抛在脑后了。

    每次和妹妹比赛轻功,老是输给自己的妹妹。

    妹妹的师父陆三娘,因此趾高气扬,他的师父宋原师叔,则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上次,陆三娘当着大家的面,嘲笑展堂:

    “宋大侠,你不是个比猎豹还厉害的人么,为何,没把你的徒儿弄上树顶,哈哈哈!”

    展珩见师父低头不语,赶忙笑着道:

    “都怪展珩愚笨,师父的教导总没记住,师父,您昨天作的一首诗,让徒儿记,徒儿记住了,我念给大家听听。”

    为了挽回师父的面子,他愿做一个文抄公,让师父在陆三娘的面前挺起腰杆。

    “二郎快念!”贝儿迫不及待,催促展珩。

    宋原听徒儿这样一说,惊愕地抬起头,望着展珩,似在说,我何时会作诗?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展棠眯着眼,微笑地望着展珩,也是一脸的期待。

    陆三娘比宋原更惊愕,她的夫君,何时学识了作诗?她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

    “听着,师父的文采厉害,恐你们记不住,我慢慢的一句句念。”

    他作状的清了清喉咙,开始念:

    “送给爱妻陆三娘的诗一首,诗名叫元夕,ˊ红罗著压逐时新,吉了花纱嫩麴尘。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世人千万,只择一人终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ˊ,念完了。”

    展珩看着忍着不让激动的泪水流下来的陆三娘,添柴加火,道:

    “师叔,师父跟我说了,这首诗是为您而作的,他不好意思念给您听,展珩帮师父念出来,师叔,你想哭便哭出来,徒儿不会哂笑您的。”

    后面这句话,明讽陆三娘,希望她不再欺负他的师父。

    陆三娘生生的把激动的热泪忍了回去,坚韧不屈,泼辣能干,这是陆三娘的风格。

    她的嘴相当的硬:

    “我不信!这首诗真是宋原写的?他会写诗我怎会不知?”能忍住不掉泪,便是她胜出。

    “师叔,这首诗真是师父写的,您不信师父会作诗,我让师父亲自念一首,验证一下。”

    展珩说完,转头望着宋原,贝儿拍手叫道:

    “师叔果然好文采!贝儿还想听下一首,师叔快念!”

    宋原无奈,想起了展珩写了一首诗给他,让他在陆三娘欺负他时念给她听,宋原没有把这事当真,现在,徒儿如此说,他只好把那首诗念了,否则,珩儿怎么下得了台。

    他没有望着众人,若望着展棠和两个小辈,他恐念不出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宋原望着远处,一字一句的念完这首诗,陆三娘终于忍不住了,热泪流了出来。

    展珩打蛇随棍上,笑着道:

    “师叔,您看,我师父多么爱您,您却时常嘲笑他,伤他的心,陆师叔今天流下了悔过的泪水,便是说,以后都不欺负我师父了对不?”

    陆三娘赶忙擦掉不争气的热泪,不语。

    宋原和陆三娘从小一起长大,到二人成亲,直到今天,他才见识到陆三娘的眼泪,她从小女孩长成铁一样的姑娘,到和他结为夫妻,成为一个铁一样的美娇娘。

    她,无论多辛苦,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皆因,她的心是甜的,无论多激动,在人前,她从没有过如此激动的表现,有超于常人的能耐的人,控制力也比常人厉害。

    宋原不知道,原来,开启三娘柔软心房的钥匙一直不在自己手里,一首诗,便能令她流下热泪,他算开窍了。

    密钥是有了,问题是,自己不会作诗,密钥始终没在手里,有等于无。

    贝儿趁机帮宋原说话:

    “师父,这些天,师叔每顿饭都能喝一点小酒,对不?”

    陆三娘望着笑盈盈的贝儿,点了点头。

    老太爷展棠单手抱肘,另一只手摸着胡子,看着几个小辈,眉开眼笑。

    可是,宋原只得戚了几天,小酒也只喝了几顿,陆三娘又故技重演,眼里又不把展珩的师父当回事了。

    展珩无奈,偷偷的在山洞酿了几罐酒,去山上抓些猎物,烤好,师徒二人偷偷的喝上几盅。

    练武辛苦,吃饭有肉没酒,让宋原觉得无趣,陆三娘怕他喝上了酒瘾,带着丹药外出,容易误事,那些丹药,若被人下毒,吃死了皇帝,那大家都没活路了。

    展珩酿的是家传的英雄酒,香醇不烈,以宋原的酒量,喝三斤都不会醉。

    最后,宋原偷喝酒,被陆三娘发现了,她从他的嘴里,闻到了酒香。

    宋原不得已地,乖乖的把酒交了出来。

    作为惩罚,宋原不能上桌吃饭一旬。

    每到吃饭,宋原盛了一碗饭,端一碗肉菜,独自在屋外庭院的石桌上吃饭。

    展珩也端一碗饭,一碗肉菜,走向师父,他要陪师父。

    贝儿也一样,在庭院吃饭。

    屋里只剩下老太爷展棠和陆三娘。

    陆三娘气不过,把贝儿叫进屋,生气地问她:

    “宋豹头和我谁是你师父?”

    “嘻嘻,当然是师父您啊。”贝儿笑道。

    “那你为何陪他吃饭不陪师父?”

    “嘻嘻,师父息怒!徒儿没陪宋师叔,我只是陪二郎。”

    “你……养不熟的小东西!”陆三娘无语。

    贝儿往碗里添了些肉菜,又出了庭院。

    展棠笑着,不语。

    展珩也不是不用功,可一直就是飞不起来。

    唉,堂堂7尺8男儿,失败啊,展珩心里苦。

    他想着师父,不甘心,又跃了上树,站稳,运足气,向前飞去。

    他身体内的血气涌动、升腾,任督二脉已经打开。

    那骄健雄伟的身姿,像一只傲翔的雄鹰。

    这次,他飞过去之后,站稳了!

    贝儿手搭凉棚,望着二郎。

    每次,二郎看着她飞过距离远的树,都羡慕万分,今儿,他终于也可以了!

    练了十年,终于成了,他扶了扶额,时间的代价有点大啊。

    贝儿替二兄高兴,开心地一跃上树。

    凰凰、凤凤也飞上了树,站在坐着的兄妹傍边。

    展珩一手环抱着凰凰,一手环抱着凤凤,道:

    “我和妹妹即将下山,恐有一段长日子在岭城生活,我种下的一大片玉米地,玉米粒已长得饱满,你们记得喂饱自己。

    “你们的孩儿过几天便出生,等你们的孩儿长大了些,便来看我们,不许不记得知道不。”

    展珩说完,贝儿接着道:

    “看护好祖父和两个师叔,不要让动物和坏人伤到他们。”

    凰凰和凤凤“咕咕”的叫着,算是回应了主人。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粗壮的树杆撑着树叶,整个树林,如千万把翠绿的伞在随风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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