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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灭门案指向鬼村

    荒山古庙,两条黑影再次对桌而坐。那个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问道:“计划进展的怎么样了?”

    “非常顺利,狄仁杰已经从我的死士口中得知了白骨大神,以他的一贯行事作风,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出石。”对坐之人依然没有张嘴说话,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能大意,你能确定狄仁杰会听我们的摆布?再想想,计划里还有什么漏洞。”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还是有些担心。

    “嘿嘿,幽鬼兄,你就放心吧,为了这个计划,我们苦心经营了数年,绝对不会有出差错。”怪人得意的笑道。

    幽鬼那沙哑的声音说道:“那好吧,如果不出意外,这几日朝廷的圣旨就会到达并州。兰妖兄,到时候一切都看你的了。”

    兰妖没有说话,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小庙。幽鬼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叹了口气,“唉,希望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张家镇,张大山院内,狄公一行人正在勘察现场。外面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县令正准备让官差驱散人群,狄公却摆了摆手,让他暂时不要如此行事。

    案发现场有些血腥,正房地上躺着三个血肉模糊的人,一眼就可以辨别出正是张大山一家。

    狄公细看这三人,发现均被人一刀砍中颈部而死,创口深可见骨,几乎要将头颅斩下。狄公围着三具尸体慢慢踱了起来,猛然,他站在张大山尸首面前,拉了拉他手持柴刀的右手,发现胳膊十分僵硬。

    狄公略思片刻,摇了摇头,轻声自语道:“怪哉。”元芳见状,忙问发现了什么。狄公没有说话,又俯下捡起了一个绣花小袋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县令吴兴快步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字条,“先生,正房案桌上发现一首诗,可能是封遗书。”

    “哦,拿来我看看。”狄公收起小袋子,接过字条一看,上面写道:恨不逢时偏又生,同屋难免再中伤,送汝与儿他乡地,吾随脚下重相逢,来生若有机缘时,愿送银山赋予卿,取得比翼双飞处,与君三生共度之。

    狄公眉头越皱越紧,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原来是这样。”

    “大人,您想到了什么?”元芳问道。

    “还不可说啊。元芳,走,我们去偏房看看。”狄公摇了摇道,说着当先走了出去,元芳紧随其后,吴兴与众官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造次,只是脸上全是不解之色。

    狄公在偏房的地上仔细的搜索了起来,发现这里全是用青石铺成,其中四块青石比周围地面要干净一些。狄公弯下腰,用手摸索着青石的缝隙,吸了口凉气。

    “元芳,把刀给我。”狄公叫了一声,元芳将自己的链子刀递了过去。狄公将刀锋轻轻楔进青石的边缘,接着重重的一撬,青石地板将被抬了起来,在场的人都惊叫出来。

    “地下有东西!”元芳一惊,“大人,我来吧。”说着替过狄公,接过链子刀就准备动手。

    “小心在意。”狄公嘱咐了一声。元芳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先散开,链子刀一用力,只听“砰”的一声,一大块青石地板被撬离地面,露出一个四方形的地洞,里面放着一个陶瓮。

    狄公吩咐县令让人把陶瓮抬上来,发现上面的封口上写着“白银一百两”。

    “这、这里怎么会如此多的银子?”吴兴惊呆了。

    “吴大人,命人把另外三块青石撬起来。”狄公没有回话,而是对他说道。

    吴兴早已对狄公心服口服,立即转头对官差低声吩咐道。果然,另外三块青石地板下面都各有一个陶瓮,总计有白银四百两。

    “好家伙,可真不少。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兴不禁叹服的问了起来。

    狄公也吸了口气,反问道,“吴大人,张大山在这镇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先生,这个镇子大多以打猎为生,这张大山却是个少有的读书人,镇上很多人都知道。哦,这一点从这首遗书上可见一斑。”吴兴道。

    狄公点了点头,“嗯,不错,此人还有些文采。依你看,此案是怎么回事?”

    “先生,虽然下官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多的银子,但从现场来看,应该为张大山先是杀妻害子自,而后用手中的柴刀自刎而死。这一点从那封遗书,还有邻居们对这夫妻二人不睦的反映,以及昨日深夜的争吵声都可以得到侧面印证。”吴兴低头回道。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元芳,你觉得呢?”狄公不置可否,又转头问元芳。

    元芳摇了摇头,“大人,卑职先不说张大山的妻儿是否是他本人所杀,但就他自己而言,绝非自刎而死。”

    狄公眼中一亮,“嗯,继续说下去。”

    元芳答道:“从现场分析,表面上看是张大山右手持刀杀了自己的妻儿,而后举刀自刎。可奇怪的是,张大山的双手都已僵硬的放在身侧,如果他是自刎而死,至少执刀的右手应是软而弯曲,绝不会似这等动作僵直。”

    狄公微笑着点了点头,“非常好,与我所想一致。张大山一家的死绝不像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吴兴很是惭愧,“下官愚笨,又误判案情,真是无地自容。”

    狄公摆了摆手,“哎,吴大人不必自责,这一次你很有长进,案情的了解也比上次更回细致,慢慢来,不要心急。”

    吴兴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多谢先生,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狄公沉思了一下,双手一拍,“欲擒故纵!”吴兴一愣,没有明白其中道理,狄公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吩咐了几句,他恍然大悟,脸上显过一丝惊喜之色,立即着手准备起来。

    张大山屋外,镇上的村民都被召集了起来,地上摆了四个陶瓮。狄公、吴兴带着一干官差走了出来。

    “乡亲们,张大山杀妻害儿之后自刎而死,已被本县查实。现在张大山家的遗产已是无主之物,可由镇上有能力者继承一半,另一半充公。”吴兴大声宣布道。

    “啊!还有这好事?”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大人,此话可当真?”一个村民问道。

    “本县言出必行。”吴兴答道。

    “那敢问大人,张大山家除了这几屋子,还有无其他物事留下,如果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那也没什么用啊。”另一个皮肤黝黑的村民问道。

    “问得好。看到没有,地下四个瓮里,一共有白银四百两,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吴兴大声说道。

    “啊,这么多银子!要是一半也有二百两,发财了啊。”村民们惊讶的叫道。

    “发什么财啊,那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拿啊。”另有村民调侃道。

    这时,那个黑皮肤的村民又问道:“敢问大人要如何才是有能力拿到这一半遗产?”

    狄公冷眼看着这一众村民,当听到这个村民提出的两个问题时,心里有了计较。再看此人,膀大腰圆,身材高大,虽然混在人群,却难掩其凶悍的气息。

    此时,吴兴正在向村民们说明继承遗产的要求,“看到院里这株柳树了吗,只要用我手中的这把柴刀,一刀砍断树干,这里一半遗产就归他。”

    村民们面面相觑,继而纷纷摇头。原来,这柳树有成人大腿粗细,用一把柴刀一下砍断,这得有多大的力气啊,即便如村民们这样常年打猎,气力过人,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狄公气定神闲,与吴兴两人坐在椅子闲聊,时不时的观察着人群中的动静。

    没过多久,只见那名肤色黝黑的村民慢慢走出来,“大人,小的愿意一试!”

    “哦,来人,将柴刀给他。”吴兴吩咐道。

    那村民接过柴刀,在手中掂了掂,几步就来到柳树前,手腕猛的一抖,柴刀直冲树干而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刀过树断。他正暗自得意,突然感觉背后一道冷风袭来,本能一个闪身,手中柴刀迎头而上,“铛”的一声金属相撞之声传来,一人稳稳的站住,而他却连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原来,向这村民突然袭击的正是李元芳。此时他脸带微笑的回到狄公身边,在村民一片惊愕声中,狄公双手连拍了三下,说道:“没想到一个深山小镇,还隐藏着个武林高手!”

    那村民脸上冷汗直下,身体不住的发抖,强自镇定道:“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

    “哦,不明白?”狄公冷笑一声,朝元芳使了个眼色。

    元芳笑说道:“你知道吗,刚才你本能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你出手的这一刀,只怕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夫,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村民闻言大惊,握着柴刀的手不断颤抖,强自狡辩,“那、那又如何,小人从小习武,这难道也有罪?”

    “从小习武当然无罪,可若是为非作歹那就是罪大恶极!”狄公大声喝道。

    “啊!”那村民大惊失色,连退数步才站住,“你、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杀了张大山一家?”

    狄公冷笑道:“好个不打自招的恶贼,我只是说你为非作歹,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这杀人命案?”

    “这、这。”那村民一时语塞,“我只是按常理猜测,难道就凭这就断定我杀人行凶?再说了,县令大人不是说了,张大山杀妻害儿,而后自刎,跟我有什么关系?”

    狄公上前两步,“可笑你还在此巧言诡辩。张大山一家三口的伤口均在咽喉部位,而且都是一刀致命,其力度之大,下手之狠,几乎要将头颅砍下。试问,张大山一个文弱书生怎有如此气力,更不要说用一把不锋利的柴刀了?这分明是一个武林高手才能做到。”

    围观的村民纷纷点头,有些相信狄公所言,眼睛都时不时看向那个村民,其中有些人更是劝道:“张虎,是不是你干的,要是你干的就快认了吧。”

    “就是,平时就见你的力气大的出奇。现在居然还干出这样的事来,真是没想到。”另一个村民摇头道。

    张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唳,“哼,这些只不过是你的推测,没有丝毫佐证,难道张大山没有可能像我一样气力过人,别人不知道而已。”

    狄公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也不能排除。可惜你忽略了一个关键地方。”

    “什么、什么地方?”张虎的眼睛紧紧盯着狄公,显得很是紧张。

    狄公让人将张大山的尸首抬出来,指他那僵硬的手说道,“如果张大山是自刎而已死,双手绝不对如此下垂僵硬,一定是软而弯曲,否则他怎么去抹自己脖子?”

    此时,村民们对狄公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不停指责张虎凶狠无义,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啊!这、这。”张虎惊得说不出话来,又退数步,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可杀人总有原因,我与张大山无冤无仇,更何况昨日我一天都待在家中,从未出门。”

    “哦,是吗,何人为证?”吴兴冷冷的盯着他。

    张虎朝围观的人群中搜索了几下,指着一个年轻妇人,“她,她可以替我作证,昨日我们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年轻妇人走了出来,向吴兴行礼之后答道:“大人,民妇冷氏,愿替张虎证明,昨日我们是、是一整天都待在一起,没有出过门。”

    “哦,你们是什么关系?”吴兴看了狄公一眼,问道。

    “我是从外地逃难而来,是这镇子里人收留了我,就在张大山对门落户,我、我与张虎……”冷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虎脖子一梗,“她是我相好的,昨日我们一直待在她家里,现在大人可以相信我没有杀人吧。”

    吴兴冷笑一声,“相信你没有杀人?来人!立即将这二人拿下!”官差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张虎与冷氏惊慌失措,连呼冤枉。

    吴兴没有理会他们,朝着狄公一拜,“先生,全部让您料中了,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狄公笑了笑,对着张虎与冷氏说道:“怎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大山一家灭门惨案,就是你们二人连手做下的!”

    “啊!”张虎惊呼一声,勉强站定,冷氏则直接瘫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怎么?还要我说?”狄公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见这二人没有开口,“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昨天深夜,张大山家中传出女人的惊叫呼喊声,可他们一家三口的伤口发黑,可以判断他们一定死于昨天傍黑之前。这就怪了,张大山一家全部被杀后,难道深更半夜还能继续争吵传出如此大的呼喊?”

    冷氏已经吓得不停的哆嗦,狄公继续说道:“可见,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混淆视听。昨夜听到呼喊,我们立即出门查看,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试问如此深夜,街上无人,这犯案之人是怎么做到隐匿身形的呢?答案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就住在张大山家附近,只需快跑两步就可以回到家中。村里人都知道,张大山夫妇时常发生争吵,凶犯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令所有人信以为真,从而达到令自己开脱的目的。张大山家所处位置可以看出,只有对门的这一户才能做到这一点,刚才我与县令大人略施小计,就让你们自己跳了出来,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何话说?”

    张虎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一脸绝望的看着狄公,手中的柴刀“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叹了口气,“唉,真是时也命也。我说,我全说。”

    狄公问道:“说吧,为什么要下如此毒手?”

    “我本是一名绿林大盗,因被官府追得紧了,这才换了姓名躲在这深山之中。前几日,因与冷氏交好,却发觉手头有些紧,便想要重操旧业。昨日白天,在路上不小心碰到张大山,看到他掉落的钱袋十分沉重,便起了歹心,想找个僻静之处抢夺,便一路跟着他。我见他转进一个林子里的山坳中,正要现身抢夺,却看到林子走出一个奇怪的人,像是与张大山说着些什么。”张虎回道。

    “哦,奇怪的人?那来后呢?”狄公急问道。

    “我怕他们发现,便悄悄靠近,躲在一棵大树后,听他们隐约提到什么小林湖村、计划安排、白骨等等,具体的离得太远,实在无法听清。”张虎继续说道。

    狄公看了一眼元芳,吸了一口冷气,没想这里面居然也出现了小林湖村,这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