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斩尽天下英雄
沐羽从院子角落里抱来一块石头，半径大概有成年人的脚掌那么长，放在了石凳上。
“呛！”
月华从剑鞘中倾泻而出，寒光晃荡，凌厉逼人。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满的弧线，沐羽执剑立劈。
如今，他胸口血色剑气不复存在，一切隐患尽去，功法运行再无顾忌，真气在经脉中畅行无阻，血液由心脏泵向四肢百骸，充满了力气。
只听“刷”的一声。
如同刀切豆腐，剑光没入石头中，几乎把它整个劈开。
“哇！”赵月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手。
她不清楚沐羽的武功，将这一剑只归功于宝剑锋利。
长剑一震，那石头“砰”的裂开，露出光滑平整的切面，从两边倒去，掉在了地上，溅起灰尘。
沐羽笑了笑，一剑在手，仿佛找回了几分前世的感觉。
若不是担心损毁石凳，收了力道，他不用震剑，石头就会分成两半。
冬芷的目光中闪烁着异彩。
她真不知道，公子年龄这么小，平时练剑时间这么短，为何却拥有这么不俗的武功和剑法。
她感觉认识公子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他陌生。似乎笼上了一层纱，看不清楚，摸不真切。
“这就是我说的礼物。”沐羽收剑入鞘，“小心点，很锋利。”
赵月莹接过剑，迫不及待地拿出来看。
“呛！”
剑刃如秋水，明亮而清澈，仿若明镜，映出赵月莹惊喜的容颜。
“真的是送给我的吗？”她有些不敢置信。
连她这个不太懂行的人都能看出，这把剑绝非凡品，恐怕就连父亲看到也要吃惊。
“对，但你现在不能用，容易误伤自己。等你什么时候‘出师’了，再用它去劈那块青石，应当不成问题。”
“嗯。”赵月莹笑得眉毛弯弯，眼睛眯成月牙儿，“谢谢羽儿。”
她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是傻子，这样锋利的宝剑，绝对可以说是神兵利器，有价无市。
平白无故受了这份大礼，纵然两家身为世交，两人关系较好，她也觉得受之有愧。十分不好意思，扭捏着，有些脸红起来。
想了半天，她支支吾吾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样……我，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
赵月莹从手臂上缓缓脱下一个圆圆的东西，捂在手心里，犹豫了片刻，眼中闪过挣扎，然后十分迅速地拿过沐羽的手，将其慎而重之地放在沐羽掌心。
她脸有些发烫，“这是母亲给我的镯子，我不能白要你的剑！你……你一定要收好！这把剑，我……我也会收好的！”
沐羽看着手中的玉镯，温润光滑，通体洁白无瑕，晶莹剔秀，仿佛世上最纯净无邪的珍品，恰如女孩的心思，闪烁着朦胧的光辉。
这样的宝贝颇为珍贵，虽然比起有价无市的宝剑略有不及，但也是稀世珍品，更何况是女孩的一番心意。
“好，我一定会收好的。”沐羽道。
赵月莹脸上的红霞似乎更加灿烂了几分。
“你快给剑取一个名字吧。”沐羽收起玉镯，并没有在意她为何脸红。
赵月莹眼中略微闪过一丝失落，下意识嘟了嘟嘴。
“怎么了？”沐羽问道。
“没，没什么……”赵月莹连忙掩饰情绪，“我，我不太会取名字呢……”
沐羽笑道：“既然是给你的，你亲自取名，意义重大。”
女孩想到宝剑如此珍贵难得，却被沐羽毫不犹豫地赠给她，又恢复了刚才的喜悦，笑意盈盈。
沐羽见她情绪变化无常，感叹女孩心思难猜。
赵月莹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动。
“我想好了！”
“嗯？”
“就叫它‘斩雄’吧！”赵月莹兴致盎然，“谁规定女孩子不能习武？我偏要用它专门斩尽天下英雄、还有狗熊！嘻嘻！”
沐羽眸光闪烁，斩雄？斩尽天下英雄？这名字豪气万丈，令人生畏。要是第一次听见，绝对想不到是出自一个女孩之口。
赵月莹托着腮，仿佛已经看到她斩破青石，令父亲惊讶的场面；不，也许看得更远，看到她拿着剑，大会天下英雄与狗熊的场面！
她毕竟是小孩子，爱幻想，平时又酷爱听话本，向往里面的爱情故事、江湖传闻、志怪奇谭，常常缠着母亲给她讲故事。
所以她比同龄人也要早熟一些，不仅更加懂事明理，思维也更加跳跃活泼。
秋蓉已经做好饭菜。
沐羽、赵月莹还有四个侍女，坐在一桌吃饭。
在沐羽的听雨轩，吃饭从来没有主仆分桌的习惯。
六个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像一个家庭。
吃过饭后，赵月莹便被定北侯府的人接走了，也慎重地抱着斩雄剑。
想必她今晚一定会做一个好梦吧。
沐羽微微一笑，看着春棠与秋蓉在收拾碗筷，夏萱站在屋檐下出神，冬芷在他身侧抱着木剑。
抬头看了看冬芷，沐羽说道：“今年那把剑很锋利吧？你一直盯着看，也想要一柄吗？”
冬芷点了点头，吐字清晰：“我想复仇。”
四年过去，她日复一日练剑，初心未曾改变。
斩雄剑杀人不沾血，她自然也渴望这样的兵器。
沐羽说道：“还不是时候。”
他指了指庭院里的一棵小树，“当你能用木剑，将它一次性斩断。那时候再用铁剑，你将无敌。”
冬芷没有怀疑他的话，点头道：“好。”
并不是沐羽偏心。
而是赵月莹和冬芷的情况不同。
赵月莹习武是为了上战场，那里是长兵器的天下，譬如枪、戈、戟等。
江湖才是剑的天下。
赵月莹不必专研剑法。适合她的路子是：精通一门长兵器，用以征战沙场；广泛涉猎其他，才能知己知彼。所以，对剑法入门即可。
据沐羽所知，她的父亲赵崇便会一门十分犀利的枪法，三十六路断魂枪，枪枪断魂，被誉为九州大陆枪法排名前五。这门家传武学足够赵月莹在战场上受用。
可是对于冬芷来说，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她习武只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杀人，沐羽只有教她剑法。既然教剑，就要按他的方式来，打牢基础最重要。
或许没有人意识到，但是沐羽在以他的方式，默默守护身边的人。
现在如是，以后如是。
这一夜，沐羽功法再有突破。
这一刻的到来是理所当然的。
他白天先是参悟生死轮回，圆满心境，感应到突破契机；后又彻底解除了血色剑气的威胁，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被兵解。
他积蓄已经足够，水到渠成，突破了幽冥合魄诀第三层，正式踏足第四层。
房间中，沐羽赤着脚，以奇怪的姿势站在地上。
“该死的……幽冥地气呢？怎么感应了这么久，还是感应不到？该不会是哄人的吧？”
“悠悠冥土，映照太阴。混混地气，筑吾根基。五行炼腑，变化无定。玄黄锻骨，源源不尽。”
这是第四层的口诀。
朦胧之中，沐羽好似见到了开天辟地的画面。
混沌翻涌，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
紧接着，天和地同时分成对等的两半，一半陷入昏暗，一半处于光明。黑白分明，互不相扰。
黑的那一半，有天也有地；白的那一半，有天也有地。如同一对孪生兄弟，仿佛一模一样，却又浑然不同。因为一阴一阳，一死一生，截然相反，泾渭分明。
像一张纸的两面，由“线”划分境界，从此以后黑的一面叫“阴界”，白的一面叫“阳界”。
太阴星“映照”阴界，象征着泯灭与终焉；太阳星“映照”阳界，象征着生机与初始。
日月轮转，生死交替，世间的一切以圆的方式进行——这就是轮回。
阴阳两界不仅相互对立，也相互依存。
缺少任何一方，另一方就失去了意义。
犹如一面镜子，镜中世界与镜外世界。
当你看到镜中世界，你觉得你处在镜外。可是……真的如此吗？
若镜子破碎，此时的你，究竟是处于镜外，还是被困在镜中？
说不定，你一直处于镜中世界，自欺欺人。
阴与阳，镜中与镜外，孰真孰假，孰虚孰实？
沐羽忍不住联想到了前世与今生。
也许……他的前世就像一场梦，并不存在，所谓的无恙，只是假想。
又或者……今生才是虚幻，只是他临死之前的妄想，脑海里的一段残念。
这个想法很可怕，几乎否定了沐羽的存在！
“不，不对！我就是我！”
“何为真？我身立处即为真！”
“万般皆是虚妄，只有我，才是唯一的‘真’！”
沐羽心中通明。
这并不是说其他一切事物都是虚假，而是说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怀疑本身的存在。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所谓的“求真”。
自古以来，玄门中人求真、修真，求的、修的都是所谓的“真我”。
这是古人求证真我的一条路，没有坚定的“道心”，是不能走到最后、得见大道的。
尽早踏足这个领域，是一种心境的超脱。对沐羽今后的武学之道，有着不少的好处，带来了无限希望，埋下了无穷潜力。
沐羽甩了甩头，当即沉下心，不再胡思乱想。
“还是认真修炼吧，强大自我才是‘真’。”
他逐渐陷入天人交感，感应那幽冥地气的存在。
所谓的幽冥地气，是玄黄母气的下位替代品。
它来自大地深处，代表了“阴”的力量，对应于人体的“魄”，能够助人锤炼体魄，筑牢“大道根基”。
沐羽吐纳着，体内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仿佛成为了某种“引子”，在呼唤大地深处的什么。
那“引子”是太阴之精。
他前三层修炼之时，夜间吐纳曾积攒月精，此时在体内发挥了作用，凭借着“映照”的关系，在与幽冥地气之间建立联系。
可以说此时此刻，沐羽就像一个香喷喷的饵料，在“垂钓”，在等待幽冥地气上钩。
不知过了多久，沐羽隐隐感到脚底有异样，涌泉穴突突一跳，有什么涌入了经脉。
“好冷，好浑厚。”他打了个寒战。
那东西带着一股凉意，并非温度上的冷，仔细体察，是一种死寂，仿佛万物的归处，生机的终焉。
但同时，却浑厚而浓重，给沐羽一种踏实无比的感觉，令他身体一沉，好似与大地连为一体，即将长眠不朽。
“这就是幽冥地气吗？”
一缕地气浑厚如山岳，缭绕如雾，在经脉中缓缓流淌。
沐羽竭力运行心法，体内真元如同河流，将地气冲刷，稀释到看不见的地步，淡化成一丝一丝。
可即便淡化至此，幽冥地气依旧可怕，仿佛携带了天地自然之威。
被真元裹挟时还不觉得，一旦在功法牵引下，让其贴合到血肉筋骨上，尝试锤炼体魄，才发现其根本难以吸收。
“咝——好痛！”
地气只是轻轻一震，顿时血肉撕裂，五脏六腑俱震，沐羽受了内伤。
“只有一丝玄黄特性，已经恐怖至此。完全不能吸收。是我错漏了哪一步？”
沐羽内视真元，发现了丝缕黑气，如同山岳一般难以撼动，一旦脱离真元的包裹，就会对体内造成伤害。
他仔细观察，发现幽冥地气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数种颜色杂糅在一起，最终展现出来黑色。
“一共有七种颜色……对应了七种不同的力量，应当试着把它们归类分开……”
想做就做，沐羽当下行动。
在他艰难的操控下，终于成功将第一缕幽冥地气分离成了七小缕不同颜色的气体。
“原来如此，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力，还有一缕太阴月精，最里面竟然是一小缕玄黄之气。”
“玄黄母气不可寻，这是一缕‘子气’，亦珍贵无比，由五行之力、月之精华包裹，最终形成了幽冥地气。”
“难怪口诀提到‘五行炼腑’、‘玄黄锻骨’，原来各有用处，不能一股脑炼化。”
沐羽疑惑尽去，嘴角流露出开心的笑意。
……
“呛！”
月华从剑鞘中倾泻而出，寒光晃荡，凌厉逼人。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满的弧线，沐羽执剑立劈。
如今，他胸口血色剑气不复存在，一切隐患尽去，功法运行再无顾忌，真气在经脉中畅行无阻，血液由心脏泵向四肢百骸，充满了力气。
只听“刷”的一声。
如同刀切豆腐，剑光没入石头中，几乎把它整个劈开。
“哇！”赵月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手。
她不清楚沐羽的武功，将这一剑只归功于宝剑锋利。
长剑一震，那石头“砰”的裂开，露出光滑平整的切面，从两边倒去，掉在了地上，溅起灰尘。
沐羽笑了笑，一剑在手，仿佛找回了几分前世的感觉。
若不是担心损毁石凳，收了力道，他不用震剑，石头就会分成两半。
冬芷的目光中闪烁着异彩。
她真不知道，公子年龄这么小，平时练剑时间这么短，为何却拥有这么不俗的武功和剑法。
她感觉认识公子的时间越久，就越觉得他陌生。似乎笼上了一层纱，看不清楚，摸不真切。
“这就是我说的礼物。”沐羽收剑入鞘，“小心点，很锋利。”
赵月莹接过剑，迫不及待地拿出来看。
“呛！”
剑刃如秋水，明亮而清澈，仿若明镜，映出赵月莹惊喜的容颜。
“真的是送给我的吗？”她有些不敢置信。
连她这个不太懂行的人都能看出，这把剑绝非凡品，恐怕就连父亲看到也要吃惊。
“对，但你现在不能用，容易误伤自己。等你什么时候‘出师’了，再用它去劈那块青石，应当不成问题。”
“嗯。”赵月莹笑得眉毛弯弯，眼睛眯成月牙儿，“谢谢羽儿。”
她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是傻子，这样锋利的宝剑，绝对可以说是神兵利器，有价无市。
平白无故受了这份大礼，纵然两家身为世交，两人关系较好，她也觉得受之有愧。十分不好意思，扭捏着，有些脸红起来。
想了半天，她支支吾吾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这样……我，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
赵月莹从手臂上缓缓脱下一个圆圆的东西，捂在手心里，犹豫了片刻，眼中闪过挣扎，然后十分迅速地拿过沐羽的手，将其慎而重之地放在沐羽掌心。
她脸有些发烫，“这是母亲给我的镯子，我不能白要你的剑！你……你一定要收好！这把剑，我……我也会收好的！”
沐羽看着手中的玉镯，温润光滑，通体洁白无瑕，晶莹剔秀，仿佛世上最纯净无邪的珍品，恰如女孩的心思，闪烁着朦胧的光辉。
这样的宝贝颇为珍贵，虽然比起有价无市的宝剑略有不及，但也是稀世珍品，更何况是女孩的一番心意。
“好，我一定会收好的。”沐羽道。
赵月莹脸上的红霞似乎更加灿烂了几分。
“你快给剑取一个名字吧。”沐羽收起玉镯，并没有在意她为何脸红。
赵月莹眼中略微闪过一丝失落，下意识嘟了嘟嘴。
“怎么了？”沐羽问道。
“没，没什么……”赵月莹连忙掩饰情绪，“我，我不太会取名字呢……”
沐羽笑道：“既然是给你的，你亲自取名，意义重大。”
女孩想到宝剑如此珍贵难得，却被沐羽毫不犹豫地赠给她，又恢复了刚才的喜悦，笑意盈盈。
沐羽见她情绪变化无常，感叹女孩心思难猜。
赵月莹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动。
“我想好了！”
“嗯？”
“就叫它‘斩雄’吧！”赵月莹兴致盎然，“谁规定女孩子不能习武？我偏要用它专门斩尽天下英雄、还有狗熊！嘻嘻！”
沐羽眸光闪烁，斩雄？斩尽天下英雄？这名字豪气万丈，令人生畏。要是第一次听见，绝对想不到是出自一个女孩之口。
赵月莹托着腮，仿佛已经看到她斩破青石，令父亲惊讶的场面；不，也许看得更远，看到她拿着剑，大会天下英雄与狗熊的场面！
她毕竟是小孩子，爱幻想，平时又酷爱听话本，向往里面的爱情故事、江湖传闻、志怪奇谭，常常缠着母亲给她讲故事。
所以她比同龄人也要早熟一些，不仅更加懂事明理，思维也更加跳跃活泼。
秋蓉已经做好饭菜。
沐羽、赵月莹还有四个侍女，坐在一桌吃饭。
在沐羽的听雨轩，吃饭从来没有主仆分桌的习惯。
六个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像一个家庭。
吃过饭后，赵月莹便被定北侯府的人接走了，也慎重地抱着斩雄剑。
想必她今晚一定会做一个好梦吧。
沐羽微微一笑，看着春棠与秋蓉在收拾碗筷，夏萱站在屋檐下出神，冬芷在他身侧抱着木剑。
抬头看了看冬芷，沐羽说道：“今年那把剑很锋利吧？你一直盯着看，也想要一柄吗？”
冬芷点了点头，吐字清晰：“我想复仇。”
四年过去，她日复一日练剑，初心未曾改变。
斩雄剑杀人不沾血，她自然也渴望这样的兵器。
沐羽说道：“还不是时候。”
他指了指庭院里的一棵小树，“当你能用木剑，将它一次性斩断。那时候再用铁剑，你将无敌。”
冬芷没有怀疑他的话，点头道：“好。”
并不是沐羽偏心。
而是赵月莹和冬芷的情况不同。
赵月莹习武是为了上战场，那里是长兵器的天下，譬如枪、戈、戟等。
江湖才是剑的天下。
赵月莹不必专研剑法。适合她的路子是：精通一门长兵器，用以征战沙场；广泛涉猎其他，才能知己知彼。所以，对剑法入门即可。
据沐羽所知，她的父亲赵崇便会一门十分犀利的枪法，三十六路断魂枪，枪枪断魂，被誉为九州大陆枪法排名前五。这门家传武学足够赵月莹在战场上受用。
可是对于冬芷来说，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她习武只是为了复仇，只是为了杀人，沐羽只有教她剑法。既然教剑，就要按他的方式来，打牢基础最重要。
或许没有人意识到，但是沐羽在以他的方式，默默守护身边的人。
现在如是，以后如是。
这一夜，沐羽功法再有突破。
这一刻的到来是理所当然的。
他白天先是参悟生死轮回，圆满心境，感应到突破契机；后又彻底解除了血色剑气的威胁，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被兵解。
他积蓄已经足够，水到渠成，突破了幽冥合魄诀第三层，正式踏足第四层。
房间中，沐羽赤着脚，以奇怪的姿势站在地上。
“该死的……幽冥地气呢？怎么感应了这么久，还是感应不到？该不会是哄人的吧？”
“悠悠冥土，映照太阴。混混地气，筑吾根基。五行炼腑，变化无定。玄黄锻骨，源源不尽。”
这是第四层的口诀。
朦胧之中，沐羽好似见到了开天辟地的画面。
混沌翻涌，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
紧接着，天和地同时分成对等的两半，一半陷入昏暗，一半处于光明。黑白分明，互不相扰。
黑的那一半，有天也有地；白的那一半，有天也有地。如同一对孪生兄弟，仿佛一模一样，却又浑然不同。因为一阴一阳，一死一生，截然相反，泾渭分明。
像一张纸的两面，由“线”划分境界，从此以后黑的一面叫“阴界”，白的一面叫“阳界”。
太阴星“映照”阴界，象征着泯灭与终焉；太阳星“映照”阳界，象征着生机与初始。
日月轮转，生死交替，世间的一切以圆的方式进行——这就是轮回。
阴阳两界不仅相互对立，也相互依存。
缺少任何一方，另一方就失去了意义。
犹如一面镜子，镜中世界与镜外世界。
当你看到镜中世界，你觉得你处在镜外。可是……真的如此吗？
若镜子破碎，此时的你，究竟是处于镜外，还是被困在镜中？
说不定，你一直处于镜中世界，自欺欺人。
阴与阳，镜中与镜外，孰真孰假，孰虚孰实？
沐羽忍不住联想到了前世与今生。
也许……他的前世就像一场梦，并不存在，所谓的无恙，只是假想。
又或者……今生才是虚幻，只是他临死之前的妄想，脑海里的一段残念。
这个想法很可怕，几乎否定了沐羽的存在！
“不，不对！我就是我！”
“何为真？我身立处即为真！”
“万般皆是虚妄，只有我，才是唯一的‘真’！”
沐羽心中通明。
这并不是说其他一切事物都是虚假，而是说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怀疑本身的存在。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所谓的“求真”。
自古以来，玄门中人求真、修真，求的、修的都是所谓的“真我”。
这是古人求证真我的一条路，没有坚定的“道心”，是不能走到最后、得见大道的。
尽早踏足这个领域，是一种心境的超脱。对沐羽今后的武学之道，有着不少的好处，带来了无限希望，埋下了无穷潜力。
沐羽甩了甩头，当即沉下心，不再胡思乱想。
“还是认真修炼吧，强大自我才是‘真’。”
他逐渐陷入天人交感，感应那幽冥地气的存在。
所谓的幽冥地气，是玄黄母气的下位替代品。
它来自大地深处，代表了“阴”的力量，对应于人体的“魄”，能够助人锤炼体魄，筑牢“大道根基”。
沐羽吐纳着，体内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仿佛成为了某种“引子”，在呼唤大地深处的什么。
那“引子”是太阴之精。
他前三层修炼之时，夜间吐纳曾积攒月精，此时在体内发挥了作用，凭借着“映照”的关系，在与幽冥地气之间建立联系。
可以说此时此刻，沐羽就像一个香喷喷的饵料，在“垂钓”，在等待幽冥地气上钩。
不知过了多久，沐羽隐隐感到脚底有异样，涌泉穴突突一跳，有什么涌入了经脉。
“好冷，好浑厚。”他打了个寒战。
那东西带着一股凉意，并非温度上的冷，仔细体察，是一种死寂，仿佛万物的归处，生机的终焉。
但同时，却浑厚而浓重，给沐羽一种踏实无比的感觉，令他身体一沉，好似与大地连为一体，即将长眠不朽。
“这就是幽冥地气吗？”
一缕地气浑厚如山岳，缭绕如雾，在经脉中缓缓流淌。
沐羽竭力运行心法，体内真元如同河流，将地气冲刷，稀释到看不见的地步，淡化成一丝一丝。
可即便淡化至此，幽冥地气依旧可怕，仿佛携带了天地自然之威。
被真元裹挟时还不觉得，一旦在功法牵引下，让其贴合到血肉筋骨上，尝试锤炼体魄，才发现其根本难以吸收。
“咝——好痛！”
地气只是轻轻一震，顿时血肉撕裂，五脏六腑俱震，沐羽受了内伤。
“只有一丝玄黄特性，已经恐怖至此。完全不能吸收。是我错漏了哪一步？”
沐羽内视真元，发现了丝缕黑气，如同山岳一般难以撼动，一旦脱离真元的包裹，就会对体内造成伤害。
他仔细观察，发现幽冥地气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数种颜色杂糅在一起，最终展现出来黑色。
“一共有七种颜色……对应了七种不同的力量，应当试着把它们归类分开……”
想做就做，沐羽当下行动。
在他艰难的操控下，终于成功将第一缕幽冥地气分离成了七小缕不同颜色的气体。
“原来如此，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力，还有一缕太阴月精，最里面竟然是一小缕玄黄之气。”
“玄黄母气不可寻，这是一缕‘子气’，亦珍贵无比，由五行之力、月之精华包裹，最终形成了幽冥地气。”
“难怪口诀提到‘五行炼腑’、‘玄黄锻骨’，原来各有用处，不能一股脑炼化。”
沐羽疑惑尽去，嘴角流露出开心的笑意。
……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