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武陵侠侣传 » 第五十章 梦醒重逢

第五十章 梦醒重逢

    话说九妹从匈奴王庭虎口脱险回到汉军大营,来不及与萧天叙说别后之苦,便接到探马急报,说绍木奢统帅匈奴大军正急速回援,距离王庭已不足十里。在这生死竞速之际,萧天传令三军,务必快马加鞭,争取赶在绍木奢部之前拿下城堡,取得战局主导权。九妹重回汉军大营,全军将士斗志高涨,士气大振,人人摩拳擦掌,誓与敌军决一死战。

    却说绍木奢获悉汉军距离王庭不足十里的消息,心急如焚,心想匈奴危在旦夕,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迟了,匈奴亡矣,他绍木奢也将成为丧家之犬,成为匈奴的罪人。于是乎,绍木奢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赶在汉军之前抵达王庭。

    时已初冬天气,北风萧萧,塞外一片萧瑟肃杀之气。高远的天空中了无一朵白云,似是刚刚洗过一般。太阳高悬天空,给大地一丝暖意。阳光下的匈奴城堡,熠熠生辉。这样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一场决战即将到来,倒是个悠闲的日子。

    城堡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在左贤王的组织下,守城士兵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他们心里明白,这将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对决。谁也不知道这一仗下来,谁还能活着。或许,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仿佛是木头人一般,相互之间也没有一片言语。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就位,等待着那个未知的时刻。

    萧天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匈奴王庭,眼看高高的城堡在望,却见右前方烟尘滚滚,铁蹄如雷声般震地大地不停颤抖。萧天明白,这便是绍木奢的大军来了。

    “萧将军,我请求率一支人马迂回到敌人后方,待敌我双方展开决战之时,出其不意,从其后面杀出,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九妹见萧天满脸肃穆,欣然提议道。

    萧天一听,心想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一转念又觉得危机重重,九妹刚刚脱险归来,怎能又让她再入险境?这些日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九妹。他决不能让九妹再离开自己。因说道:“此计甚妙,然齐将军刚从敌营脱身,疲惫之身尚未恢复,不如这样,由左将军申豹率部包抄过去,齐将军熟悉城堡内部部署,待汉军攻破城堡,也好助我捉拿匈奴老贼。”

    申豹明白萧天的用意,也不容九妹分辨,便抢着说道:“请萧将军和齐将军放心,申豹领命,即刻出发,绝不辜负将军厚望。”萧天点头应允,给申豹拨精兵一千。申豹领着一千精兵去了,暂且不提。

    汉匈两路大军几乎同时抵达城堡之下,一时双方勒住阵脚。这边,汉军军旗猎猎,战车严整,刀枪林立。那边,匈奴军旌旗招展,万马长嘶,刀箭如麻。城堡上,守城士兵威严挺立,手握兵器,严阵以待。

    萧天骑着战马,居于中军,对匈奴军喊话道:“匈奴狗贼,尔等常年犯我边境,杀我人民,十恶不赦。今我奉大汉皇帝之命,前来剿灭尔等狗贼,以还我大汉边境安宁,为我人民报仇雪恨。尔等识相的,就放下武器,我可向大汉皇帝求情,免尔等一死。如若不然,我大汉将士将血洗匈奴,杀个片甲不留。”

    绍木奢听不懂汉话,便问身边的懂喊话的通译。通译便将萧天的话已成匈奴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绍木奢。绍木奢听完,勃然大怒,对着汉军吼道:“尔等汉贼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之极。你们不敢光明正大地与我大军决战,却偷鸡摸狗般地来偷袭我国。熟料老天有眼,没让尔等占据丝毫便宜。你们汉贼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如果你们识时务,就马上投降,我可向单于求情,饶你们不死,做我们的奴隶。”绍木奢说道这里,匈奴大军轰然大笑,笑声震耳欲聋。笑声很快停下来,他接着说“如果你们不识时务,那就让我们的士兵将你们碎尸万段,叫你们尸横遍野,拿你们的肉去喂我们的狼。”说完,绍木奢哈哈大笑,匈奴士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萧天身边的通译将绍木奢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天。萧天听完,怒发冲冠,神鞭高举,大声喊道:“杀——”顿时,汉军如决堤的洪水向着匈奴大军奔腾而去。绍木奢见状,马鞭一挥,破口而出:“杀——”刹那间,匈奴士兵如山洪爆发一般向着汉军杀来。

    一时间,汉匈大军犹如排山倒海的两排巨浪相向而来撞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动地,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转眼间,地上已是血流成河,双方死伤的士兵不计其数。

    萧天与绍木奢战在一起。萧天的神鞭令人目不暇接,绍木奢的长刀如影如幻。二人周围数丈之内根本无人敢近。有不小心闯入者,不是被萧天的神鞭打得血肉横飞,就是被绍木奢的长刀砍得粉身碎骨。

    九妹与绍木奢的大将多因布战在一起。九妹的月光宝剑穿云破日,多因布的金刚刀呼风唤雨。二人周围也无人敢近。多因布虽然勇猛无比,九妹却是以柔克刚。多因布的凌厉攻势总是被九妹轻易化解。反而是九妹的绵里藏针令多因布防不胜防。多因布一招不中,又是一招,可每一招都扑了个空,心中便生出无名怒火。于是,攻势更加迅猛刚强。见多因布怒火中烧,九妹更加淡定从容。二人斗过五十个回合,多因布便渐趋下风。九妹见时机成熟,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多因布果然中计,急忙挥起金刚刀去迎接九妹的剑,却不想九妹的剑却从斜刺里以迅疾之势划过了多因布的咽喉。多因布似乎连疼痛都没有,便滚鞍落马,倒地而亡。

    就在此时,九妹却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城墙之上,只见左贤王举起弓箭,看样子是要向萧天放射冷箭。九妹再一看萧天,他的背部正好对着城堡。再看城堡上,左贤王的箭已向萧天射来。她来不及多想,脚蹬马背,飞向萧天身后。左贤王看见有人挡箭,登时眼睛瞪得滚圆,叹气不绝。这支原本可能要了萧天性命的箭,没有射中萧天,却射入了九妹的右腹。萧天听见九妹中箭时的喊叫声,回头一看,这才明白九妹救了自己一命。他正寻思如何去救九妹,绍木奢的长刀又递了过来。

    眼看情势万分危急,忽听匈奴大军阵脚后方传来一股喊杀声。这喊杀声把绍木奢给镇住了。萧天明白,这是申豹的奇兵来了。绍木奢无心继续与萧天搏斗,耍了个虚招,拨转马头,回到他的中军去了。萧天因顾念九妹,也就不去追赶,双腿夹住马肚,急忙弯下身子,双手抱起九妹,也回到中军。

    萧天正要察看九妹伤情,忽听又一阵喊杀声从匈奴大军的侧后方传来。放眼望去,却是汉军旗帜。再仔细一看,只见旗帜上乃是一个“黄”字。萧天大喜,知道这是右将军黄铎到了,于是传令三军,奋勇杀敌。汉军主力从正面向匈奴军发起总攻,左将军申豹和右将军黄铎从匈奴军后方发起冲锋。

    匈奴士兵听见前后都是汉军的喊杀声,不知汉军有多少人马,一时军心动摇,乱作一团,互相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汉军乘势掩杀,匈奴军大败。绍木奢率部向北突围。左贤王见大势已去,急忙回宫,护着单于从城堡北门仓皇而逃。

    不过半个时辰,城堡之外,已没了匈奴军的影子,剩下的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不计其数的战甲,当然,更有汉军士兵的欢呼。

    萧天无心庆祝胜利,看着九妹奄奄一息,他心急如焚。九妹此次随军出征,为汉军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又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挡下一箭。如果不是九妹,萧天真不知道这个胜利还属不属于汉军,而他是否还能活着。萧天心想,无论如何要救活九妹。于是,一面吩咐班师回朝,一面在战车内将自己的内力传入九妹的体内,希望以此挽救九妹的性命。

    然而,无论萧天如何用功,九妹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一天下来,萧天已累得精疲力竭,由于用功过度,他只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虚弱起来。但他不想放弃,他决不能让九妹为自己而死。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去,他宁愿这个人是自己。

    经过三天三夜的行军,汉军已进入大汉境内。早有快马将汉军得胜的消息奏报朝廷。和帝听闻捷报,龙颜大悦,决定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并派出贴身公公连夜出宫,向萧天传达圣旨。连日来,萧天一心只想着救活九妹,便不顾自己的性命给九妹传输内力维持生命,以至内力消耗太大,终于支架不住,发起高烧。申豹和黄铎得知萧天病倒,纷纷赶到中军探望,并叫来随军大夫赵卫为萧天和九妹诊治。无奈这赵卫却无能为力,被申豹和黄铎二位将军痛骂一顿赶出军营。

    赵卫被赶出军营,惭愧难当,寻思自己身为随军大夫,却不能救主帅于危难,无颜苟活于世上,于是便来到一座山崖上,欲跳崖自尽。当他一步步走向悬崖之时,却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年轻人,有什么事让你如此想不开?”

    赵卫听到这句话,心为之一颤,顿时泪如雨下,心想此时萧将军和齐将军或已死去,这都是自己的无能造成的,便说道:“我身为一个随军大夫,却不能救死扶伤,又有何面目存在这个世上?”

    “那或许是因为你还年轻,医术还不够精湛,但只要你刻苦钻研,假以时日,你或许会成为一个医术高明的人。”那人说道。

    听了这个人的话,赵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便如此,又有何用?我已经错失救人的良机。”

    “那也未必!”那人说道。

    “你何出此言?”赵卫在悬崖边停下脚步。他隐约感觉后面这个人非同一般。

    “你为何不转过身来看看我是谁?”那人的声音很低沉。

    赵卫心想,反正也不想活了,再看一眼是谁也无妨。于是,他转过身来。这一看,却把他呆住了。眼前这个人太熟悉了。在萧天大军遭遇瘟疫的时候,不正是这个头戴毡帽、手拄木杖、肩挎布包的人救了汉军吗?他那时候还帮着他熬制汤药呢。他如见到菩萨一般,扑通一声跪下,放声大哭起来,说道:“杨神医,快救救我们的主帅吧!”

    “年轻人,快快起来,你们主帅到底怎么啦?快一一给我道来。”杨神医说道。

    赵卫便将萧天及九妹的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神医。杨神医听他说完:“快快起来,我们赶紧去军营,去晚了或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见杨神医满口答应,赵卫转忧为喜,但却跪着不起来,说道:“神医,我有个请求,如果你答应,我就起来,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还是死了算了,我不想辱没了医家的名声。”

    杨神医一听,觉得奇怪,因问道:“我都答应你去救治你们的将军了,你为何要要寻死?”

    “我想拜神医为师,求神医收在下为弟子。如果神医答应,我今后定会刻苦钻研,学好医术,将神医的精神发扬光大,造福更多的人。神医若不答应,我即便这样苟活于世,每天也是行尸走肉一般,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死了干净。”赵卫说得诚诚恳恳,说得泪如雨下。

    见赵卫如此恳切,杨神医走上前,扶住他的双臂,说:“傻小子,快起来,我答应你,这样总可以了吧?但有一条,今后行走江湖,无论病人富贵,还是贫穷,都得一视同仁。为医者,德第一,医第二。你可做得到?”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赵卫这才起身,然后在前面带路,领着杨神医来为萧天和九妹医治。待得赵卫走进军营,有士兵一眼便认出了赵卫。一个士兵走上前拦住赵卫的去路,厉声喝道:“你这个庸医,怎么还有脸回来,还不快快走开,否则,别怪我等刀剑不张眼睛。”

    赵卫看了一眼这个士兵,说道:“我是庸医没错,但请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一位是谁?”说着,用手指了一下杨神医。

    这个士兵根本不认识杨神医,又看杨神医一身粗布衣服,毡帽也十分破旧,便说道:“你装什么装,带个叫花子来,就想糊弄将军,快滚,再不滚,可对你不客气了。”另外几个士兵也围上来,拦住赵卫和杨神医的去路。

    赵卫见此情景,本来十分气愤,但心想刚刚拜杨神医为师,如果对士兵动怒,不免让杨神医看扁了自己,于是心平气和地对士兵说:“难道你们忘了那次横行全军的瘟疫吗?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叫花子,你们早去见了阎王!他可不是叫花子,而是救汉军于危难的杨神医!”

    听赵卫说出“杨神医”三个字,士兵们便将信将疑起来,但它们却真的不认识杨神医,于是派人前去中军报告。很快,左将军申豹和右将军黄铎便骑着马朝军营门口飞奔而来。二人一眼便认出了杨神医,急忙下马,快步跑向门口。

    “不知神医驾临,未能远迎,请神医见谅。”申豹说完,向杨神医深深一鞠躬。

    “快,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帅!”杨神医也不与他们客套。

    黄铎见赵卫也在一旁,怒目而视,说道:“你这庸医何以在此?还不快快滚开!”

    “黄将军且莫责怪赵大夫。若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你们主帅身患重病。”杨神医淡淡地说。

    黄铎听杨神医如是说,甚觉羞愧,拱手对赵卫说道:“黄某粗人,不知深浅,得罪赵大夫,请莫介怀。”

    “黄将军也是为萧将军和齐将军急,在下原本医术不精,不能救主帅于危难,理应该责,将军何罪之有?”赵卫诚恳地说。

    四人说话间,已来到中军大帐。申黄二位将军为杨神医挑起大帐,杨神医步入帐内,赵卫紧随其后。申黄二位将军见神医进入,便放下帐门,双手一横,不让赵卫进入。

    “二位将军这是何意?”赵卫不解地问。

    “萧齐二位将军有神医救治,无需赵大夫进去打扰,请赵大夫在外候着吧!”申豹不屑地说。

    “二位将军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我已是神医的徒弟,还请二位将军高抬贵手,让在下进去,也好在神医需要的时候,帮忙搭一只手。”面对申黄二位将军的刁难,赵卫并不生气,反而以礼相待。

    “两位将军,让赵卫进来吧!”杨神医对着门口说道。

    听杨神医说话,申黄二位将军这才放赵卫进入大帐。赵卫谢过申黄,走入大帐。

    其时,萧天和九妹都躺在榻上。萧天的高烧仍然没有退去,九妹依然昏迷不醒。杨神医为二人把脉完毕,从包中取出红、绿两颗药丸。将红药丸塞进萧天的嘴里,令赵卫倒来半碗水,给萧天服下。又将绿药丸递给赵卫,叫他碾碎药丸,用水冲了,为九妹服下。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片膏药,叫赵卫将膏药贴在九妹的箭伤处。

    一切处理完毕,杨神医站起身,说道:“赵卫,我们走吧!”

    “师父,这就走?”赵卫心下疑惑。

    “嗯。”杨神医应了一声,便向帐外走去。

    申黄二位将军走上前,问道:“神医,如此便好了吗?可萧将军和齐将军还没醒过来啊!”

    “二卫将军,不必多言,今晚子时过了,他们自会醒来。”神医说完,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赵卫见神医已经走远,自己也悻悻地跟了上去。

    子时的更声响起,萧天和九妹尚未醒来。夜半时分,大帐外寒风呼啸。申黄二将守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就在这时,九妹的手指动了一下。这一幕,申黄二将几乎同时看见。他们走上前,对着九妹喊道:“齐将军,快醒醒,齐将军,快醒醒。”奇迹就这样发生了,但见九妹缓缓睁开双眼。

    九妹醒来,开口第一句话便问:“萧将军呢?”

    申黄二将见九妹醒来,激动地语无伦次,忙说道:“萧,萧,萧将军,在……在……在这儿!”

    九妹便要起身来看萧天,却听见萧天咳嗽了两声。申黄二将又跑到萧天榻前,果然见萧天也醒了过来。萧天见申黄二将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问道:“九妹怎么样了?”

    九妹听见萧天问自己,便坐了起来,说道:“将军,我在这里。”九妹感觉自己好像是睡了一觉,现在才醒过来,她活动手臂,只觉身轻如燕,竟似无病人一般,便翻身下榻,走到萧天的榻前。

    萧天看见九妹走过来,激动不已,竟然输地一下坐了起来。九妹在萧天的榻边坐下,一把握住了萧天的手,声泪俱下:“萧将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萧天也握住九妹的手,说道:“我们在也不分开了!”

    申黄二位将军看了,呆得半晌方回过神来,他们真不敢相信这是杨神医的回天之术,不由得赞叹道:“杨神医,果真是神医啊!”二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便向帐外走去。

    “你们回来,你们说谁是神医?”萧天叫住申黄二人。申黄二将便将杨神医前来为他们医治的经过述说了一遍。萧天听了,问道:“神医现在何处?”

    “他早走了,还把赵卫收作了徒弟!”申豹说。

    萧天一时默然,心想杨神医总是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出现,却从不图回报,对杨神医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他看着九妹也已康复,心下欢喜,为九妹拭去泪渍。

    申黄二人见状,知趣地走开了。萧天和九妹康复的消息传遍全军。是夜,全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冒出头来,皇帝派出的公公便带着圣旨来到了汉军大营。萧天率领诸将跪地接旨。公公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萧天,统帅汉军,北出匈奴,剿灭贼寇,扬我国威,保我子民,特赐天命将军,封万户侯;骠骑将军齐九妹,巾帼不然须眉,只身潜入敌营,临危不惧,临战不乱,舍生忘死,尽显我大汉女儿荣光,特封武贵妃,赐黄金万两,居永安宫。其余诸将,论功行赏。钦此!”

    萧天和九妹听到皇帝封九妹为武贵妃,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然后便是一片空白。萧天和九妹对望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是绝望的神情。经过这次汉匈之战,他们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彼此,在也容不下别人。如今,皇帝却横插一刀,生生要将他们分开,还封九妹为武贵妃。这无论如何都是他们想不到的,也是无法令他们接受的。皇帝都没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又怎能抗拒得了皇命。殊不知,抗旨不遵,违抗皇命,不仅前面的功劳都将一笔注销,而且还要犯下死罪。

    公公宣读完毕,等了半晌,仍不见萧天及诸将谢恩,因训道:“圣旨已经宣读完毕,皇上如此厚恩,你等为何还不谢恩,难道还不知足?”

    萧天这才想起还没谢恩。在此情景之下,他们也无法抗旨,只得含泪说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公甚是不解,气愤地将圣旨递到萧天的手里,一甩手便走了。但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萧天说道:“陛下说要率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你们可要加快速度,切莫等陛下到了你们还没到。”说完,公公把头一扭,手一挥,与其他几个公公便回宫去了。

    公公走后,萧天和九妹及诸将站起身,将士们都奔走相告,议论着皇上如何赏赐他们,唯有萧天和九妹却高兴不起来。申豹和黄铎也知萧天和九妹的心意,因而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中午时分,萧天下达拔营的命令。全军将士,意气风发,向着洛阳进发。行至傍晚,已到了洛水。第二日午时,已到了洛阳城外的十里凉亭。萧天吩咐下去,全军就地休整,等待皇上驾临。一路上,萧天和九妹竟无言以对。各自的内心却是波涛起伏,痛苦万分。

    到得下午,和帝率文武百官也来到了十里凉亭。萧天率诸将跪拜在地,山呼万岁。和帝满面微笑,宣众将平身。又赐下御酒千坛,犒赏三军。全军将士无不奔走欢呼。十里凉亭方圆数里,成了欢乐的海洋。皇上叫九妹坐到自己的身边。九妹看了一眼萧天,萧天的眼里有伤心、有绝望、有愤怒、有杀气,她不希望萧天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皇帝的手下,于是给了萧天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动气。萧天原本有意发作,见九妹暗示,便把心暂时收了,寻思再图他法。

    是夜,九妹入住永乐宫。她从没想过会成为皇上的贵妃,更没想过要在这深宫大院里居住。看着窗外天上的一弯月牙,九妹愁肠百结,忍不住便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只鸟,能飞出这深宫大院,飞到萧天的怀里。然而,此时此刻,萧天在哪里呢?他会不会也在看天上的月牙儿?他会想念她吗?他会不会为了她,做出冒险的行为?想着想着,泪水竟哗哗地流下来。

    就在这时,九妹却听见屋外有了一声响动。她寻思,难道是皇帝来了?今夜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她赶紧拭去脸上的泪水,让自己勉强微笑起来,然后走出门去四下察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正欲转身回屋,突然,一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差一点惊叫起来,但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萧天。

    她转过身来一看,果然是萧天。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便吻在了一起。他们的泪水混合在一起,进入彼此的嘴里,苦涩而又甜蜜。他们纵情地忘我地吻着对方。萧天将九妹抱进屋里,正要解开九妹的衣服,却听见屋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公公宣道:“皇上驾到!”

    萧天和九妹一听,一时不知所措,萧天舍不得离开。九妹说:“萧天哥,我九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萧天急得满头大汗。他心下犹豫不决。九妹见萧天还不肯走,便取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说道:“萧天哥,快走,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萧天明白九妹的意思,知道她的不想自己白白送了性命。但他又怎么可以看着九妹为自己而死呢?他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声后会有期,便纵身一跃,从窗户跳到了后院。

    萧天刚跳出窗户,皇帝便进到屋里来了。九妹甚是慌张,急忙用手理了理头发,又理了理衣裳,匍匐在地上,说道:“臣妾不知皇上驾临,蓬头垢面,请皇上恕罪。”

    皇上一看九妹甚是慌张,疑心顿起,四下一看,便发现窗户被人打开。因问道:“夜已渐深,爱妃为何没有关上窗户?”

    九妹紧张之极,沉静片刻,才说道:“臣妾在外奔波惯了,初进这深宫大院,很不习惯,所以打开窗户透透气,望皇上勿怪。”九妹说完,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皇上站起身,在屋内四下走动,却在床前发现了一个玉佩。皇上弯下腰,捡起玉佩一看,玉佩上赫赫写着“天命将军”四个字。皇上将玉佩递于九妹,说道:“萧将军的玉佩为何在此?”

    九妹的脑子一下懵了,再也找不到理由来搪塞,便支支吾吾起来:“这……这……我……我也不知道……”

    “来人,快去给我把天命将军请来。”皇上的语气中充满着怒火。

    公公得到旨意,便带人去天命将军府请萧天。公公本来对那天萧天怠慢自己甚为不满,如今逮着机会,正好报复,所以,在去往将军府的路上,不断催促抬轿的士兵加快速度。公公气冲冲地便往将军府里面冲,却被将军府守卫拦住。公公说道:“我是奉皇帝之命,前来请萧将军的,尔等鼠辈还不退下,难道想造反吗?”众守卫一听,便退了下去。公公长驱直入,进入府内。“快,叫你们萧将军出来见我。”公公对一个将军府仆人说道。

    “萧某在此,不知公公有何要事?”萧天气定神闲地从里屋走出。

    “萧将军,皇上有请,请随我去趟宫里吧!”公公的眼睛斜看着天上,完全不把萧天放在眼里。

    萧天见公公如此神气,心想此次进宫可能并非好事。回想刚才在永乐宫的惊险一幕,不禁头皮发麻,心想:难不成皇上发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在腰间摸了一摸。这一摸可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皇上御赐的玉佩没有了。他在脑海中回想,却想不起来玉佩会丢在何处。

    “萧将军,请吧!”公公催促道。

    皇命难违。萧天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公公进到宫来。公公在前,萧天越走越感觉不对劲,怎么是去往永乐宫方向?因问道:“公公,这是要去哪里?”公公没好生气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萧天只觉危险正想自己一步步逼近。他隐约感觉四周杀气腾腾,似有重兵埋伏。

    果不其然,他们进了永乐宫。

    “萧将军,请再次稍候,容我进去向皇上禀报。”公公让萧天在永乐宫的门口等候,自己进去里面。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公公的声音:“宣天命将军觐见!”

    萧天听到宣传,便提步走进殿来。殿内灯火通明,四周早已甲胄林立。萧天知道大祸临头,心想今日必死无疑,在临死之前,再看一眼九妹,便是死而无憾了。于是,便大踏步走进殿来。

    萧天见到皇上,慢慢跪下,说道:“臣萧天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却不叫他平身,反而将那块玉佩令公公送到萧天的面前,然后说道:“萧将军,这块玉佩是你的吧?”

    萧天看了一眼玉佩,说道:“是!”

    “爱卿的玉佩为何会出现在永乐宫中?”皇帝问道。

    萧天抬起头,看了一眼九妹。只见九妹双眸泪光闪闪,早已成了泪人儿。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备受煎熬,他的心如刀割。心想:我乃堂堂七尺男儿,既然已经做下,便没有什么不敢承担的,死则死矣,又何必要遮遮掩掩?便说道:“这是臣落下的。”

    萧天刚刚说话,九妹便大呼起来:“不,不,不,皇上,那是臣妾从萧将军那里偷来的。臣妾与萧将军出生入死,如果不是萧将军,臣妾早已成为匈奴的刀下之鬼。臣妾如今做了皇上的贵妃,无法与萧将军再续有缘,便设法偷了萧将军的玉佩,以慰藉臣妾的心灵。皇上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与萧将军无关。”

    “九妹,你又何必为我遮掩?大丈夫,敢作敢当,这都是我害了你,你是无辜的。一切罪责由我承担。”萧天慷慨陈词。

    皇上听了,勃然大怒,“你们一个是朕的武贵妃,一个是朕的天命将军,居然背着朕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天理难容。来人,将萧天、齐九妹押至午门外,斩立决!”

    萧天哈哈大笑,“九妹,别怕,黄泉路上,我陪你!”

    “九妹不怕,只是你因为我,白白送了性命。”九妹呻吟呜咽。

    “能与九妹同年同月死,此生足矣。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萧天大声说道。

    “好,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九妹破涕为笑。

    午门外,早已被御林军守卫得如同铁桶一般。淡淡的月色下,萧天和九妹被押到午门。时是子时,寒风刺骨。月光下,刽子手的大刀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萧天和九妹的双手被反绑着。他们相视一笑,便把头放在了石凳上。就在这时,他们只觉头痛欲裂,这种疼痛感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疼着疼着,便感觉一道白光闪过,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萧天和九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躺在了灵泉寺的草床上,杨神医也躺在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们的眼睛。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二师太单芳。而在二师太的旁边,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红衣少侠韦儿,一个是韦儿救下的狗蛋。

    见萧天和九妹相继醒来,不一会儿杨神医也醒了过来,单芳喜极而泣。萧天甚是不解,问道:“师妹,我们刚刚好像要被开刀问斩了,怎么会在这里?”

    单芳也不明白萧天在说什么,以为他在说胡话,便将韦儿如何破解机关,从地下机关中救出萧天他们的经过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