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幻觉与真实
宿洄淡漠的反应令苍拟不大适应。
终归是在石子路小径上，他的主动热切已经先入为主的为自己立下了一个‘交浅言深’的人设，可当对方用他的方式交流时，对人表现出的一副概不认账的模样，实在难叫人摸清楚他的脾性。
如今，在苍拟看来，此人颇有‘双标’的‘能耐’。
“你很喜欢古欧洲？”
“不。”她本想简短的回答，像男人刚刚以缄默来应对她的嬉笑一样，可这样做后在脑海中又为之困惑，为何要对宿洄做这类‘幼稚’且无意义的‘报复性’行为。
“我对城市没有特殊的喜好。”苍拟喘息了一大口气，像是与刚刚的回答衔接，补充道。
“那你平日喜好做什么？”
宿洄眨眼的速度明显缓慢了许多，不知是被下午两点的太阳晒得也发困倦还是如何，总之那双眸子里的光在变得黯然后，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
“我可以把这算成是开始了吗？”
“嗯，也可以这样理解。”他笑着说。
“只是我很快就要走了。”
“总会再见的。”他的笑又深了些许，与最初交谈时咄咄逼人的语气大不相同。
苍拟以为，在抛出了那句暧昧不清的话后，宿洄总会‘要求’些什么，然而并没有。
她此时不得不疑惑自己的知觉是否还灵敏，不然为何接连两天会兀自惹出这么多事来，要知道，她一向是个谨小慎微的人，遇事避事是她的人生准则。
“这么说你是个宿命论者。”
“你不是吗？”
“是也不是，信奉宿命的存在与否，完全取决于人类想不想给以往的际遇找个借口。”
苍拟喃喃道。类似这样的问题，早在许多年前，在细细的思考过后，就已经有了定论，而现在，她坚定自己当前并不想要那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你倒是油滑。”宿洄浅浅的一声轻哼，神情间已然添了分兴趣在。
苍拟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面色上的变化。大概是随着时间走得渐远，青白空中的那轮澄黄西行的角度也越来越大，分散的光线足够倾斜到刺入她的双眼。于是为了缓解被紫外线直射的痛楚，将目光转向了湖中的碧蓝上去。
苍拟没有再接话，因为，经阳光的照射，在她的眼前，就在这湖碧蓝之中，蒙蒙出现了游离不定的黑色圆点。那一瞬，她以为湖中凭空出现了此刻本该在画馆的灵体。
奈何那灵体与被阳光直射后身体产生的生理现象太过相似，苍拟越是用力想要瞧清楚那圆点是虚拟还是现实，反而越被它‘牵着鼻子走’。辨别不清。
无奈，她只得用指肚缓缓在眼周打圈按摩，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才终于将眼前的‘影子’消除掉。
“你的朋友还没到呢。”
就好像安红豆要接的人是他一样，宿洄抬着手臂，端看着宛如钢琴家修长双手与手臂相接处的腕表。若是当下有清早在电车事故中同乘的人在场，不难想起这一熟悉的动作。
“应该…快到了吧。”
苍拟终于想起身旁还有人，不过刚刚因那乌龙的‘影子’被迫打起了精神，回头看向宿洄时，那双本如同蒙了层轻雾的瑞凤眼，此时映射出些许惊恐。
她自以为的活到这般年纪，早就可以接受人与灵体共存的世界，没想到生理反应还是出卖了她自己。
惊恐并没有随着被人带入现实而消失，反而在回首看向宿洄的一刹那，细密的汗珠在一瞬爬满了她背上的每一寸皮肤，仿佛身体里每一条神经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运作，苍拟只觉左腿倏然变得疲软，失去了支撑上身的力气，霎时险些跌倒在地。
没错，就在这个满面云淡风轻，用极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的身后不到30米处的半空，怔怔地飘着三个人形大小的黑色灵体。
即便是从出生起，这些古怪便伴随着她的人生日复一日的存活，可她到底还是没有如这般近距离观察过，这些个现在看来头上仿佛长了尖尖角的物种。
苍拟尝试令自己的四肢的肌肉恢复行动力，可很快发现一切是徒劳。当下她的双腿像是被灌注了铅水，自脚趾的指尖起，到连接大腿的臀部，肌肉沉重得没有丝毫知觉。整具上肢就好像被黏在一副没有血肉的，被雕刻成人体模样的大理石上一样，无论如何使力，也不能使其移动分毫。
她仿佛能看到半空中黑黢黢的灵体的五官，正冷冰冰的凝视着自己受困的模样。他们不动声色的浮在空中，操着一副傲然睥睨的姿态。所幸，这群长着不规则形状的形体还是可以凭借人的感觉来分辨‘反正’的，不会出现将他们的‘屁股’看作‘小腹’的状况。
由此，借着身体的朝向，苍拟更能猜得个大概，这三只‘灵体’的目的为何。
那股从半空中渗出的肮脏恶意，如决堤的江水，一股脑的灌注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周。
而这个男人——这个名唤宿洄的——而今刚熟识不久的——特殊的陌生人，还不知道自己将发生何事。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当下所处于何等凶险的境地。
宿洄还沉浸在方才与苍拟二人聊得起兴的气氛之中，依旧露出一副与春日暖阳相为衬的笑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只是从细微的神色上看，他还是是有稍稍察觉对面这个姑娘忽然不大对之处的。
苍拟终于放弃了挪动双腿，而就在她将精力从移动下肢这件事转移时，她愕然发觉，自己失声了。
确切的说，是喉咙发不出声响，就连张开嘴巴这样人类自打降生就做得出的动作，如今也觉得难如登天。
可在此之前，她居然还一直以为灵体与人类不会有任何瓜葛，还天真的妄想灵体能与人类和平共处。她小瞧了它们的恶，更自满于依赖自己天赋异禀的‘特异功能’。
只因为，这三只灵体所释放的恶意的密度，是将无数人类的恶念压缩也抵不来的。
而此时也印证了，当为人的基本功能被限制时，潜力会被激发出来。
苍拟两天一夜没有知觉的探知力，竟然在这档口，意外的恢复了。
终归是在石子路小径上，他的主动热切已经先入为主的为自己立下了一个‘交浅言深’的人设，可当对方用他的方式交流时，对人表现出的一副概不认账的模样，实在难叫人摸清楚他的脾性。
如今，在苍拟看来，此人颇有‘双标’的‘能耐’。
“你很喜欢古欧洲？”
“不。”她本想简短的回答，像男人刚刚以缄默来应对她的嬉笑一样，可这样做后在脑海中又为之困惑，为何要对宿洄做这类‘幼稚’且无意义的‘报复性’行为。
“我对城市没有特殊的喜好。”苍拟喘息了一大口气，像是与刚刚的回答衔接，补充道。
“那你平日喜好做什么？”
宿洄眨眼的速度明显缓慢了许多，不知是被下午两点的太阳晒得也发困倦还是如何，总之那双眸子里的光在变得黯然后，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
“我可以把这算成是开始了吗？”
“嗯，也可以这样理解。”他笑着说。
“只是我很快就要走了。”
“总会再见的。”他的笑又深了些许，与最初交谈时咄咄逼人的语气大不相同。
苍拟以为，在抛出了那句暧昧不清的话后，宿洄总会‘要求’些什么，然而并没有。
她此时不得不疑惑自己的知觉是否还灵敏，不然为何接连两天会兀自惹出这么多事来，要知道，她一向是个谨小慎微的人，遇事避事是她的人生准则。
“这么说你是个宿命论者。”
“你不是吗？”
“是也不是，信奉宿命的存在与否，完全取决于人类想不想给以往的际遇找个借口。”
苍拟喃喃道。类似这样的问题，早在许多年前，在细细的思考过后，就已经有了定论，而现在，她坚定自己当前并不想要那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你倒是油滑。”宿洄浅浅的一声轻哼，神情间已然添了分兴趣在。
苍拟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面色上的变化。大概是随着时间走得渐远，青白空中的那轮澄黄西行的角度也越来越大，分散的光线足够倾斜到刺入她的双眼。于是为了缓解被紫外线直射的痛楚，将目光转向了湖中的碧蓝上去。
苍拟没有再接话，因为，经阳光的照射，在她的眼前，就在这湖碧蓝之中，蒙蒙出现了游离不定的黑色圆点。那一瞬，她以为湖中凭空出现了此刻本该在画馆的灵体。
奈何那灵体与被阳光直射后身体产生的生理现象太过相似，苍拟越是用力想要瞧清楚那圆点是虚拟还是现实，反而越被它‘牵着鼻子走’。辨别不清。
无奈，她只得用指肚缓缓在眼周打圈按摩，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才终于将眼前的‘影子’消除掉。
“你的朋友还没到呢。”
就好像安红豆要接的人是他一样，宿洄抬着手臂，端看着宛如钢琴家修长双手与手臂相接处的腕表。若是当下有清早在电车事故中同乘的人在场，不难想起这一熟悉的动作。
“应该…快到了吧。”
苍拟终于想起身旁还有人，不过刚刚因那乌龙的‘影子’被迫打起了精神，回头看向宿洄时，那双本如同蒙了层轻雾的瑞凤眼，此时映射出些许惊恐。
她自以为的活到这般年纪，早就可以接受人与灵体共存的世界，没想到生理反应还是出卖了她自己。
惊恐并没有随着被人带入现实而消失，反而在回首看向宿洄的一刹那，细密的汗珠在一瞬爬满了她背上的每一寸皮肤，仿佛身体里每一条神经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运作，苍拟只觉左腿倏然变得疲软，失去了支撑上身的力气，霎时险些跌倒在地。
没错，就在这个满面云淡风轻，用极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的身后不到30米处的半空，怔怔地飘着三个人形大小的黑色灵体。
即便是从出生起，这些古怪便伴随着她的人生日复一日的存活，可她到底还是没有如这般近距离观察过，这些个现在看来头上仿佛长了尖尖角的物种。
苍拟尝试令自己的四肢的肌肉恢复行动力，可很快发现一切是徒劳。当下她的双腿像是被灌注了铅水，自脚趾的指尖起，到连接大腿的臀部，肌肉沉重得没有丝毫知觉。整具上肢就好像被黏在一副没有血肉的，被雕刻成人体模样的大理石上一样，无论如何使力，也不能使其移动分毫。
她仿佛能看到半空中黑黢黢的灵体的五官，正冷冰冰的凝视着自己受困的模样。他们不动声色的浮在空中，操着一副傲然睥睨的姿态。所幸，这群长着不规则形状的形体还是可以凭借人的感觉来分辨‘反正’的，不会出现将他们的‘屁股’看作‘小腹’的状况。
由此，借着身体的朝向，苍拟更能猜得个大概，这三只‘灵体’的目的为何。
那股从半空中渗出的肮脏恶意，如决堤的江水，一股脑的灌注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周。
而这个男人——这个名唤宿洄的——而今刚熟识不久的——特殊的陌生人，还不知道自己将发生何事。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当下所处于何等凶险的境地。
宿洄还沉浸在方才与苍拟二人聊得起兴的气氛之中，依旧露出一副与春日暖阳相为衬的笑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只是从细微的神色上看，他还是是有稍稍察觉对面这个姑娘忽然不大对之处的。
苍拟终于放弃了挪动双腿，而就在她将精力从移动下肢这件事转移时，她愕然发觉，自己失声了。
确切的说，是喉咙发不出声响，就连张开嘴巴这样人类自打降生就做得出的动作，如今也觉得难如登天。
可在此之前，她居然还一直以为灵体与人类不会有任何瓜葛，还天真的妄想灵体能与人类和平共处。她小瞧了它们的恶，更自满于依赖自己天赋异禀的‘特异功能’。
只因为，这三只灵体所释放的恶意的密度，是将无数人类的恶念压缩也抵不来的。
而此时也印证了，当为人的基本功能被限制时，潜力会被激发出来。
苍拟两天一夜没有知觉的探知力，竟然在这档口，意外的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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