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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梦境重现

    宿洄的脸近在咫尺,透过他那双冰凉的手,苍拟似乎能听到到他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不过这也或许是她的错觉,男人的每一次呼吸的温热,都和着空气扑面而来,不出几次呼吸间,一股潮红很快涌上了她的脖颈、两颊,直至耳尖,而重重捶在她耳侧的心跳声难保不齐不是来自她的身体。

    苍拟双唇微微张着,眼白两侧自中间晕染起了鲜红,黝黑的眸子外层,自下而上的缓缓似镀了一层水雾般朦胧。由于两人此时身体距离的拉近,苍拟不得不费力的仰头凝视着那张教她难以移开目光的魅力十足的脸,一股又惊又羞的,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在与男人的目光交汇的同时,瞬间涌上心尖。

    她强控制住颤抖的双腿,向后退了半步。也正是当与滚烫额头相比实在过于冰凉的,宿洄的指肚分开来时,在她心里,这才算终于脱离了危险的‘受控距离’。

    除却打小一起长大的司星河、苍拟还从未如此亲近的与年纪相仿的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的肢体接触。

    何况是这个看上去俊美得不似人间物的男人。

    “你做什么?”

    苍拟故作镇定的大声质疑着男人的举动,可嗓音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慌。

    三只不知何时就会从半空中俯冲而来的灵体,在现在看来仍没有移动的痕迹。可实际上,是由于苍拟太过紧张,并没有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它们悄然的向前平移了几近十米。也就是说,灵体与宿洄与苍拟而今站立的位置缩短了。

    “你额头有些热,怕不是病了?”

    宿洄眉心处拧到了一起,银灰色的瞳孔在她后退的瞬间略有一震。

    显然,对方忽然的怒斥出乎了他的意料。随着苍拟的躲闪,方才与她稍有些热的额头接触着肌肤的温度又恢复了冰冷,那双手此刻停格在半空,看似因太过在意苍拟为躲闪他的触碰而厌恶神情,忘记了放下。

    苍拟抬手贴上了前额,被宿洄指尖过的放置一小片肌肤还未完全散去他的温度,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她的身体确实比常温要烫一些。不过这个温度除了会将面色烧得稍稍红润些,基本没什么大碍。

    “我没事。”

    宿洄的眼神瞧得她很是不自在,苍拟用双手的手背在脸侧轻轻按贴了几次,手指的冰凉消减了面上的温度与颜色,连脑子也一下子变得清醒了许多。

    ‘这人真是古怪。’

    苍拟一面想着,一面从腰侧斜跨着的方包里抽出了张只有手掌大小、不足纸张薄厚的,紫檀色的方形片状物。

    那是司年寻人为他这宝贝孙女特制的防身符咒。

    但由于这些年来,苍拟被司家保护得极其周全,这些个物件从没有被派上过用场。算来,今日还是头一次启用。

    决心将它拿出的一刻起,就代表着她将自己、司安两家、以及‘灵体’这一系列不会被社会明面所接受的世界的另一维度,在这里不加遮掩的完全暴露出来。

    这也是从灵体凭空出现到现在,她内心全部的挣扎与畏惧。

    好在如今的环境不是闹市,唯一的‘知情者’只会是那个行为怪异、不太有分寸的男人。只是这也同样意味着,为了让他不大肆宣扬所视见的一切经过,今后苍拟有必要与他常接触以便监视。

    只叹自己和宿洄没有方教授与安林清那般熟识,足以让她做出此人人格值得信任与否的判断。

    然而这样的感叹又是完全没必要的,就好像此刻她除了如此,在放弃生命与放弃名声之间还供有第三项选择似的。

    活着才能拥有一切。

    苍拟草草检查了紫檀色纸张样上绘制的橙黄色天书般的线条,将其紧紧攥在了左手手心里。就在她的眼眸上抬,将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男人的脸时,余光中,她瞥见宿洄身后的三只黑影不见了。

    就如同午后遇见宿洄时,两次瞧见他的身形消失在石子路上一样。

    但这三只‘古怪’的消失,无论从视觉还是心理来感受,都没什么美好的浪漫可言。

    宿洄在苍拟冷漠的‘拒绝’了他的‘关心’后,再没吭声。然而那张俊美的五官并没有就因此烙下失落的神色,如果苍拟此刻有分出精力观察他的表情,绝对不难看出,他皮肤下的每一块肌肉呈上扬的走势,正牵动着眉梢、眼角的变化。

    只是她现在无暇分心于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倒不如说,宿洄正是因苍拟此刻疲于关乎他的一切,这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神气的样子。

    灵体的移动可以确定就发生在苍拟低头翻包的瞬间。

    ‘他们绝不会就这样离开。’

    苍拟咬紧了后槽牙,站定了身子,身周半径50米以内的半空,她仔细的看了个遍,这还不算。借由刚刚恢复的精神,在转过身呈背对着宿洄的姿势站立时,合眼,以便可以充分的不受五官干扰的,感受某一方向正隐藏着的危险感。

    她当然不会在脸正面对着宿洄的时候做如此动作,就算不担心被他误会更深的以为自己‘中暑’,也怕被他瞧见如此中二的举动。

    可事情没有那样简单,那周身散发着对自己二人满满的恶意的影子,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移动到了她可以监测到的范围以外。又或者,他们具有隐藏气息的能力,一直不为苍拟说知。若是真相果如她猜想的一般,着实太可怕了。

    攥住紫檀色符文的手,因过于用力的握拳,手心与手背的颜色变得红白分明,纸张也因用力而变得褶皱扭曲。从想到灵体也许会隐藏气息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完全不确定这张薄薄的,画着好似现代抽象画般橙黄色线条的纸张,是否能对它们有效果了。

    就连风都应景的停了下来,水墨长裙借着惯性晃荡了几下,也不再舞动了。

    ‘怎么办!?’

    她只觉得没有出路了。

    从灵体出现到现在还不足10分钟,竟没想到如此难捱。

    不只是风的应景,就连安红豆也如此配合的明明走路也不消15分钟的路程,居然还没有到。

    “那个……你…你一会…”

    苍拟原想找个借口拉扯着宿洄赶快离开这里,没曾想,话还未说完,一股强劲的力道从背后直直的击中腰身,突然受到冲击,使得她本就瘦弱不堪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扭曲着向前倾倒去,霎时,只感觉连着小腹的皮肉也一并剧烈的带着强烈烧灼撕裂的痛楚起来。

    小腹以上的胃内猛烈的翻涌着,从肩胛处的脊柱开始一直到尾骨,熟悉的令人恶心的骨头碎裂的痛感,由神经从头皮传至身体每一处角落。

    猛地,胃里一股滚烫的咸腥翻涌出体内,从嘴角处汩汩溢出了一流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