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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木讷的屠雅

    话不多叙,且接上文,钟离香柏吟诗一首,抒发心中感慨,屠雅拍手赞道:“诗诗、好诗。只是我在袍子里都快闷成狗了,出了一身臭汗,就差耷拉着舌头翻白眼了。”屠雅笑吟吟地对钟离香柏做个鬼脸,就扑上去,道:“您这诗形容起来,却是风轻云淡,甚至还有些美妙。香汗?呵呵,您闻闻看,文人都是大骗子。”

    钟离香柏见状娇笑着,忙欲躲避,屠雅身手矫捷,怎容她逃脱,只是轻轻一揽她肩膀,钟离香柏就被困在怀里。钟离香柏皱着眉头,连声道:“我错了,屠雅大人,这诗必须改。”说着轻轻推开她。

    “如何改?”屠雅拉起钟离香柏的手,调皮地望着她,笑道:“快说来听听,我虽一介武夫,也很有鉴赏力的哦。”

    钟离香柏莞尔一笑,望着屠雅,道:“屠雅大人觉得此诗不够写实,那就改成,“罗衣透馊雅”您看如何?”

    “馊雅?”屠雅杏目圆睁,夸张的张大嘴巴,一下就松开了钟离香柏的手,道:“呸、呸、呸,我才真错了。跟钟离香柏大人斗嘴,谁能占些许便宜?”随即爽朗一笑道:“您还是别改了,免得让一个馊雅,坏了一首好诗。”

    “不改了?”钟离香柏煞有介事地征询屠雅的意见,道:“屠雅大人的鉴赏力果然不凡,玉漓国的侍卫官里,文武全才者可谓凤毛麟角。”钟离香柏吟诗一首,虽是随意而发,对于屠雅,却是有心相试。

    “那是当然。”屠雅像男孩子一般,拍拍胸脯道:“我从不跟有文采的人一较高下,但一直自诩是不读书人里面的佼佼者。”她颇为自豪地一扬眉毛道:“侍卫里我识字最多。”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望着钟离香柏,一拍脑袋,急急道:“钟离香柏大人,我还有最最重要的事情忘记问您了,那离歌之车有没有规定,像你们这些超级神探,每人可以携带几名侍从进入“林下风谷”?”

    “什么超级神探?不过是凭借了一时的运气罢了。”钟离香柏说话的语速快而不急,加之她声音沉稳的特点,会给人留下干练而又温和的印象,只听她道:“我第一次参加林下风谷的宴会,是以锦绣川师兄助手的身份前往,后来才有了单独赴宴的资格。当时的探案大师,都是两名侍从,两名助手随行。”

    “钟离香柏大人,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屠雅搓着手,兴奋的两眼冒光,道:“那我就放心了,即使加上晏芝先生跟那只羊,我们也不超员。”

    “不超员。”钟离香柏肯定地望着屠雅。

    “太好了。”屠雅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道:“钟离香柏大人有所不知,我最崇拜的人就是锦绣川大师了,他破案的风采,简直倾倒众生。没想到您居然跟他师出同门,这件事情要是让玉漓王宫知晓,岂非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屠雅一想到名满天下的锦绣川居然是钟离香柏的师兄,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钟离香柏微笑着,轻轻将手指放在唇上道:“屠雅大人,此事,唯有太子殿下一人知晓,您回去不要跟其他人提及。对我来说,平静是福。若非安慰您这愁眉苦脸,马上就要为国捐躯般的恐慌心情,我才不会说起这些事。”

    “钟离香柏大人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乱讲的。”屠雅笑嘻嘻地望着钟离香柏,用力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道:“您呀,就是太低调了,若我有这本事,一定会唯恐天下不知,对着镜子给自己磕头,连睡觉都能乐醒了。”

    “有这么夸张吗?我可没乐醒过。”钟离香柏抬起素手遮在额头上,望了望日头,道:“现在正是日中,我们黄昏之前赶到鸣蛇滩,就在离歌之车上等晏芝先生。看他是要命?还是要羊?”言罢,从衣襟里取出一条绣着梅花的丝帕,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

    “他是要命?还是要羊?”屠雅举起左手,又举起右手,道:“这个问题还真不好选择?”她双手紧扣在一起,一耸肩膀道:“晏芝先生,走得那样干脆,丝毫不为我们的提醒所动容,或许他都要呢?”

    “你的意思是晏芝先生不用通关文牒,也有办法通过鸣蛇滩?”钟离香柏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她希望晏芝平安顺利,又不希望他轻而易举地渡过鸣蛇滩,没了交换筹码?她们的任务就更难完成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这天底下,好像没什么事情,是晏芝先生做不到的?”屠雅有些沮丧,撩起一片裙摆,擦拭额上的汗珠,擦完还不住地扇风道:“这天热得像个蒸笼,刚才在袍子里,真是非常窘迫,我听他跟山羊说,还有比你更闷、更热的人,就知道又被识破了。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是这种感觉,窘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屠雅。”钟离香柏望着屠雅的举动,一下蹙起眉头,低声道:“女子的裙子,可不是用来擦汗、扇风的。”钟离香柏终于忍不住教训起来,刚才屠雅打响指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不惯了,哪里还有半分女子的模样,只是忍住没有发声罢了。

    “哈哈,这里又没外人。”屠雅嘻嘻笑道:“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些琐碎的习惯,除了脖子上这颗脑袋,多带一点东西,都嫌麻烦。”屠雅见钟离香柏那一脸严肃的表情,还是赶紧放下裙摆来。

    “一条手绢都嫌麻烦?”钟离香柏斜睨着她,道:“你身上的金叶子也挺累赘的。”

    “哈哈,这个真没觉得。”屠雅拍拍腰上的钱袋,笑道:“我屠雅除了扛脑袋不嫌累之外,就是扛金子了,只有钱袋子的沉重感,才能让我那颗浮躁的小心脏踏实下来。”

    “哦,原来屠雅大人喜欢金子呀。”钟离香柏轻声笑道:“丹枫太子有整个玉漓国的财富,可以满足大人的这个小嗜好。”她话里有话,屠雅怎会听不出来。

    “哈哈,太子殿下的金子还不是要拿命去换?”屠雅尴尬一笑,道:“我们快赶路吧?”说着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钟离香柏疾步跟上,道:“太子可舍不得让您去跟任何人拼命?这您看不出来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屠雅最不愿面对的就是太子对她的私情,迅速转移话题,道:“我这心里一想到对手是晏芝先生,就先没了自信。不知钟离香柏大人,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对“仙客来”之事深感窘迫呀?”

    “不许提那事了。”钟离香柏一听“仙客来”三字,立即柳眉倒竖,娇嗔着捂住屠雅的嘴巴,道:“屠雅,你是不是诚心想气死我。”

    屠雅咯咯笑着,泥鳅般从钟离香柏身边溜开,心道:“钟离香柏,是你先让我心烦,我也不让你清心。”边跑边戏谑道:“我不说,晏芝先生也是看见了。按玉漓国的习俗,咱俩这辈子,就只能跟着他了。看在同朝为官的缘分,咱俩不分大小,我屠雅对天发誓,绝不欺负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才女如何?”

    “你还说····”钟离香柏追上去,捶着屠雅的肩膀,骂道:“不知羞的小妖精,晏芝先生能要我们,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钟离香柏性情沉稳,情急之下,还是暴露出女孩子内心深处的秘密,果然不出屠雅所料,除了对晏芝先生动了春心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太子府里的女人婉拒西宫娘娘之位?

    “是啊!是啊,太阳怎么可能从西边升起来呢?”屠雅跺着脚,一把捉住钟离香柏的手,放入口中,吹起一阵尖锐嘹亮的口哨,钟离香柏急忙抽出手指,骂道:“屠雅,你又欺负我。”她甩了甩手指,嫌弃地望着屠雅,道:“狗嘴臭死了。”这时才见,钟离香柏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骨戒,那声音就是从这枚戒指里吹出来的。

    “哈哈,我嘴臭,你的骨戒却香得很,更美的是,你的神驹宝贝儿,只听它号令,我的手指头咬断了,它也不理的。”屠雅望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踏着一路尘沙,风驰电掣般向她们奔来。

    “我警告你,屠雅,不许再说那事了,这一路上,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进去。”钟离香柏满脸羞红,气道:“实在太羞愧了,幸亏还有面纱,若是露出脸来,怎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她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低垂下头,眉目间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这对于尚书阁的钟离香柏来说,可是难得一见的神态。她平日不苟言笑,一本正经,芳龄不过二十四岁,行为举止却像个老夫子一般。

    其实,钟离香柏模样清丽秀美,也不失为一个令人心动的美人,可她那又宽又长得一字眉,熠熠生辉的大眼睛,丰满的红唇,仿佛被太阳晒伤了一般的麦色皮肤,却都不符合玉漓国以柔为美的审美标准。

    “哈哈,看一眼就不活了?没那么严重吧?”屠雅咯咯笑着,调皮地眨着一双漆黑灵动的小眼睛。她嘴角弯弯,笑靥如花。圆圆的脸庞,白皙粉嫩的皮肤,一袭淡黄色的衣裙,欢快明亮的像一团火焰。

    屠雅是太子丹枫身边唯一的女侍卫官,太子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她,在太子府,连太子正妃凤兮、侧妃鱼裴都会对她多几分恩宠,因为她们都觉得的屠雅心无城府,像个男孩子一样,除了用生命去保护太子之外,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屠雅在太子丹枫心里,也算不上美女,特别是她那小别人一个型号的五官,单独拿出来哪一个看,都平淡无奇,但集中在她的脸上,配上她的精气神,就生气勃发,哪怕只是站在身边,都会让人快乐感升腾。或许只有心里喜欢一个女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太子喜欢屠雅,整个太子府的妃嫔都知道,唯独屠雅浑浑噩噩像个没睡醒的人,无论太子怎么暗示,屠雅都木讷得像个小傻瓜。哪怕丹枫太子在玉溪池沐浴故意将她拉下水,若是一般后宫女子,早就顺从恩宠,陪着太子做一对戏水鸳鸯了。

    可是,屠雅不是一般女子,更无攀龙附凤之心,她一个锁腕,就扣住太子丹枫的手臂,瞬间将他拖上浴池,为了顾及太子的颜面,屠雅只能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跪在他身边,声泪俱下地一顿按压。

    当时,玉溪池里的宫婢都慌作一团,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们,太子知道屠雅手上功夫厉害,尤其是拆骨术,她手里没有拆不零散的骨头,但他绝没想到她敢对自己下手,正想怒斥之时,就见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祈求地望着他。显然是怕极了被他责罚。太子丹枫见她按压的手劲虽然不小,却绝无拆骨之意,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