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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鬼手侯府

    “骨头都快被你压断了。”太子丹枫轻轻训斥,道:“屠雅,快拉我起来。”他虽是玉漓国未来的王,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却拿屠雅一点没辙。

    “是,太子殿下。”屠雅这才停手,将太子丹枫拉起来。众宫女急忙服侍太子丹枫换衣,屠雅惶恐地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侍立一旁。

    太子丹枫模样算不上俊朗,身体还有些发福,但他沉稳的君王之风,已然担当玉漓国女子的梦中情人,谁人不向往有朝一日受到君王青睐,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时,几个提着药箱的医官,一路小跑赶过来,后面太监不断催促,道:“快、快·····”

    太子丹枫一摆手,那些还未及靠前的太医们立即止步,躬身行礼,看着太子脸色阴暗的在众人拥簇下离开玉泉池。

    屠雅垂头跟在丹枫太子身后,近侍大太监狠狠的瞥了屠雅一眼,那眼神像一把匕首插进心脏,他故意挡在她面前,逼迫屠雅后退,与太子丹枫保持距离。

    屠雅放缓脚步,眼神犀利的扫了大太监一眼,原本嚣张的太监,与屠雅四目相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脸上浮出一丝极不自然的讨好笑容。

    屠雅素有“冰心铁手”之称,凡是在她手下走过的江湖豪杰,江洋大盗,提及她的名号,无不胆战心惊,那就是一场生不如死的噩梦。她对太子丹枫,心怀感恩,深深敬畏,才肯效忠左右。

    太子丹枫知道大太监肯定又会给屠雅脸色看了,但他不能无时无刻的总是护着她,让她明白一些处世之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太子殿下,您感觉怎样?”大太监满脸担忧道:“屠雅这榆木脑袋,生铁拳头,您这小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还是让御医检查一下吧?”

    “放肆,屠雅侍卫官也是你能指摘批评的么?”丹枫太子冷声训斥,虽然胸口隐隐作痛,也十分认同老奴才的观点,但心爱的女人,只有自己可以批评,其它人没有这个资格。

    “老奴该死,老奴嘴贱。”大太监吓得一连扇了自己四五个大耳光。

    “下不为例。”丹枫太子冷冷训斥,心里暗骂道:“屠雅这头小野猪,手劲也忒大了。”他回头瞄了屠雅一眼,见她胆战心惊地垂着头,跟在他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喘的模样,心中顿生爱怜。

    屠雅来太子府快五年了,丹枫太子爱若珍宝,就差直接下旨让她侍寝了,太子心里清楚,如果他真那么做了,屠雅也一定不会抗旨。只是新婚之夜究竟会得到一个行尸走肉,毫无灵魂的屠雅,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就未可知了?

    丹枫太子清楚屠雅的身世,知道她内心的伤痛,不想用自己的强权征服她,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一片苦心,以及对她的期待,这次丹枫太子派屠雅与钟离香柏一起出宫,保护圣羊,就是想让钟离香柏这个面面俱到的尚书阁女官,好好教导屠雅一些女孩子都应该知道的事情,尤其是后宫女子应该具有的美德。

    钟离香柏第一次听太子跟她讲述屠雅身世的时候,就是屠雅从玉泉池将太子拎出来,弄得太子狼狈不堪的那一次。

    那一日,太子驾临尚书阁,屏退身边所有人,就连屠雅也被勒令在尚书阁院外守候,太子只想见钟离香柏一人。

    七月的玉漓国,天气炎热,钟离香柏跟尚书阁的官员们将书案搬到院子里的芙榕树下办公,芙榕树巨大的花冠,宛如伞盖一般,一簇簇,红艳艳的花朵,聚成一片,遮天蔽日。

    树荫下的长案上,每人一杯冰凉的参菊饮,面对面而坐,边看奏章,边讨论,清风习习,花香阵阵,令人心情无比舒畅,这是尚书阁官员夏日里最喜欢的办公方式之一。

    玉漓国有太子执政的传统,一般日常国事,以及一切有关民生经济的事情,都由太子全权处理。所以,丹枫太子日常是非常忙碌的。尚书阁负责每日筛选有价值的奏折,然后送到太子手上,这就为太子节省了很多宝贵时间。

    平日里太子很少有空闲往尚书阁走一遭,若是有事情,就会宣召钟离香柏觐见,这次却是一个人也不带,单独来到尚书阁。

    尚书阁的官员们都被惊到了,慌忙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列队跪地请安,钟离香柏也跟着惶恐地匍匐在地,心里在想究竟哪里出了差错,太子怎会亲临,且脸色这般难看?

    “众卿平身,都继续做事吧。”太子丹枫低头看了一眼钟离香柏,道:“钟离香柏,你跟我进去议事。”

    “是,太子殿下。”钟离香柏忙起身,随太子丹枫进入尚书阁议事厅。

    钟离香柏仔细观察着太子丹枫的模样,见他神情忧郁,身边又罕见地没跟着屠雅,这种情况,大概不是国事,既然不是国事,又屏退所有人,只带她一人入室密谈,就只能是个人私事了。

    钟离香柏不敢多问,屏退议事厅里的侍女。见太子丹枫一落座,就默默给他捧上一杯清香的云雾茶。

    虽然,平日里他们都喜欢喝参菊饮,但钟离香柏觉得一个人情绪低沉的时候,喝一杯热茶会更有益于缓解身心的疲惫。

    丹枫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双手握着那杯茶,呆呆坐着出神,钟离香柏看着茶水的热雾缭绕着丹枫的眼睛,他的双目变得朦胧而清亮,她心里清楚,准是屠雅又伤害他了,整个太子府,就只有屠雅一人,能够让一向睿智严谨的太子殿下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半晌,太子丹枫才慢慢道:“我跟你聊一下屠雅的身世吧?”丹枫的第一句话就是屠雅,钟离香柏却一点也没吃惊,她早就料到屠雅又闯祸了。

    “是,臣洗耳恭听。”钟离香柏躬身,小心翼翼道。虽然,丹枫十分信任钟离香柏,跟她无话不谈,无论是政事、家事、还是无可倾诉的心事。但唯独屠雅的身世,他一直闭口不提,也禁止府里的任何人提及,是以,太子府里没有人真正了解屠雅。

    太子丹枫轻轻啜了一口茶,望着钟离香柏,道:“六年前的绿雪茶园风波,被灭族的鬼手侯府,你还有印象吗?”

    “有,臣对此案记忆犹新。当时,太子曾让臣上书给王上,替鬼手侯府求情,为了一个醉酒的后生,牵连整个家族,颇有不妥。臣也深以为然,上书万言,为鬼手侯申辩,罗列了鬼手侯府对玉漓王室的卓越功勋,那篇奏折,太子阅览后,还曾赞过。只是,非常不幸,最终还是被王上驳回了。”钟离香柏想起此事,颇为感慨。她对这个案子,难以释怀,主要是里面疑点甚多,若非王上下了严令,任何人不许过问。否则,即便是木已成舟,她也会调查到底,在钟离香柏的字典里,只要用心,就没有解不开的谜团。

    太子丹枫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睛望着窗外,思绪仿佛一下就回到了当年,只听他慢慢道:“屠雅并不姓屠,那是我赐给她的姓。她的真实姓名叫,司徒雅。她就是鬼手侯府里的嫡女司徒雅郡主,也是整个司徒家在那场浩劫中唯一的幸存者。

    鬼手门,是我玉漓国著名的武士家族之一,祖上曾为玉漓王宫立下过汗马功劳,她的祖父司徒安,还有先祖御赐的免死金牌,若非这块免死金牌丢失,即便犯下这大不敬之罪,也不会祸及满门,实在令人万分痛心······”太子丹枫说到此处,声音里竟有些颤抖,眼眶里蕴含了一层泪雾。

    钟离香柏知道,太子丹枫不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君主,他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因为鬼手侯府在绿雪茶园一案里的惨烈。

    “臣,当初最困惑的就是这块免死金牌?怎会不翼而飞,守备森严的鬼手侯府,那么容易失窃?弄丢了免死金牌之后,不出月余,就发生灭族惨案,他们拿不出任何能够护佑自己东西,又不能公然反抗皇命,就只能引颈赴死。”钟离香柏望着太子丹枫,道:“这个案子,表面上是犯上大不敬罪,实际上却是赤裸裸地栽赃陷害。只是,王上不给鬼手侯府申辩的机会。”

    “爱卿之言差矣,王上给足了鬼手侯府寻找免死金牌的时间,足足一个月,只是无论是鬼手侯府,还是玉漓国刑部,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已,而就在此时,又发生了擅闯茶园之祸,才酿成司徒家灭门惨祸。”太子丹枫遗憾道。

    “是,臣莽撞了。”钟离香柏平日很少激动,但是对于鬼手侯府的惨案,她心里一直感到绝非表象那般简单,这是玉漓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桩冤案。尤其知道司徒雅就是鬼手侯府里的嫡女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太子丹枫望着钟离香柏,叹了口气,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何屠雅无论怎样暗示,都会跟我装傻充愣的原因了吧?”

    “鬼手侯府蒙此千古奇冤,司徒雅还能效忠太子殿下,已然不易。”钟离香柏实话实说。

    “的确如爱卿所言,我也正因如此,才不能漠视司徒雅的这份忠诚。”太子丹枫真挚地道:“玉漓王室亏欠鬼手侯府一个交代,我若不能给司徒雅一个清白,她这辈子都会像一只沉睡的小猪,怎么都唤不醒的。”

    钟离香柏听着丹枫太子唤屠雅做沉睡的小猪时,语调之温柔,尽显心中宠溺喜爱之情。

    “臣,当年写奏折的时候,自以为对侯府里的人员大体了解,也只知薇芸郡主,从没听说过雅郡主呀?司徒雅既然是侯府嫡女,怎会寂寂无闻?那薇芸郡主又是谁?风头怎会盖过雅郡主呢?”钟离香柏一连串的疑惑,望着太子丹枫。

    太子丹枫道:“雅郡主,命运多舛,自幼丧母,父亲司徒敖雄续弦,扶正了婢女出身的崔滟做正妻,这崔滟的女儿就是现在的薇芸郡主,她比屠雅年长五岁,在屠雅的母亲沈碧溪未嫁之前,就已经是司徒敖雄的侍妾了。”

    “又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悲剧?那司徒敖雄也算得上玉漓国的一代英雄人物,武功独树一帜,为人忠义耿直,按说不该做出这等宠妾灭妻的行径来呀?莫非这婢女有何过人之处?”钟离香柏跟屠雅很投缘,对于她的不幸,深为感慨,但她更多的是感觉这件事有悖情理,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