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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登月楼

    “天下之事,能者取之。何况经过仙茶大会激烈的角逐,晏芝先生已然胜出,我自然要按照太子的要求,秉公办理。”司徒雅望着龚潮生道:“龚公公当日不也在吗?”

    “是呀,可这晏芝先生,司徒姑娘有把握带进漓香宫给公主做驸马爷吗?”龚潮生冷冷笑道:“我看未必吧,依我看来,他可是对此事不怎么上心呀,不然怎么将这天大的恩赐,让给一个小伙计?”

    “晏芝先生去洗澡了,小伙计自己都解释清楚了。”司徒雅此刻也跟龚潮生一样犯起愁来,道:“龚公公,我没经历过上一次的登仙大典,也不知为何会在大典之前,要给公主成亲,难道真的像民间传说的那样,公主若是带着圣子一同登仙,天国就会赐予玉漓国一只圣羊,让它在玉漓繁衍生息吗?”

    “上车聊吧。”龚潮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您呀,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不然哪里能生出这样的胆子,这件事情,我来仔细说与你听。”

    “多谢龚公公。”司徒雅钻进马车,龚潮生随其身后,他登上马车之后,就打开车帘,道:“司徒姑娘,洒家有个毛病,这只要是坐车,就一定要通风,您不怕吹风吧?”

    “龚公公请便,我无妨。”司徒雅望着坐在对面的龚潮生道:“天气热,开窗透风是很好的。”

    “司徒姑娘善解人意,难怪丹枫太子对姑娘赏识有加。只是,您入宫时日尚短,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龚潮生尖锐的声音,极其特别,就像咽喉是密闭的空隙,声浪要爆破才能透穿,那种回荡的感觉,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会起来,只听他慢慢道:“玉漓国每十七年,就会在四国联盟里选出一位英勇善战的王子贵胄作为当代公主的驸马,与玉漓国结为亲家,虽然公主往生天国,但是她的夫婿却会一直代替她守护着她的国民,成为玉漓最忠心的卫士。

    这位驸马爷一直要等到下一任公主登仙,才能同去天国与妻儿团聚。您想想,那晏芝先生是个江湖浪子,四处游历,妻子死后从不接近女色,更不在同一个地方驻留,甚至,从不走回头路,他能为漓香公主留下来吗?”

    “龚公公怎么对这晏芝先生如此了解?”司徒雅狐疑问道。

    “神算晏芝可是大名鼎鼎,难道司徒姑娘竟然不知吗?”龚潮生语气中有些不屑,他瞟了司徒雅一眼道:“这回司徒姑娘恐怕是惹火烧身了,看看您怎样化解此事吧?我看晏芝可不是个善茬,摆布他,你我都费劲。”

    “不、不会吧。”司徒雅摘下白金狐面具,掏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道:“能娶到公主,还能成仙,那是多好的事呀?晏芝先生他傻呀,漓香公主那么美,要是我,我肯定会留下来,就算刀架在脖子上,都赶不走。”司徒雅由衷地说,这辈子她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就是女人见了,也会赞叹,自惭形秽,连嫉妒都生不出来,只有膜拜与爱惜。

    “幼稚。”龚潮生冷冷道:“既然您这么想,那就祝您好运了,反正我是没办法,这件事情,全都仰仗司徒姑娘了。”

    “龚公公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司徒雅拍拍胸口,笑道:“那您再给我讲讲圣羊呗,咱们玉漓国盛产矿石,珠宝,民众都不善于耕种,可是唯独善于放牧,羊群最多,羊肉鲜美,我幼年时就听老人们讲,这都是拜仙国所赐圣羊的缘故,这些羊都是圣羊的后代,养育着玉漓国民代代富足昌盛。”

    “是啊,所以对待公主的事情,我们每一个玉漓子民都应该尽心尽力。”龚潮生语气里都是埋怨责备之意。

    “那是自然,为公主办事,司徒雅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司徒雅心里倍感压力。

    “哎,就算我们都累死了,只要能将公主登仙之事办好,顺顺当当的,也是玉漓国的福分啊!”龚潮生向来冷酷,毒蝎一般的眼睛,只有提到公主才会变得有些温柔,就像有了一些人气。

    “龚公公,都说这仙国如何殊胜,可是谁也没见过呀?在何方?什么样子?公主登仙之日,会腾云驾雾飞升走吗?圣羊会驾着祥云下凡吗?”司徒雅简直太好奇了,这龚潮生经历过上一届公主登仙大典,他是见证者,而她一无所知。

    龚潮生盯着司徒雅,道:“仙国的真颜,怎会容许我等窥探,大典之日,公主会乘坐九凤宝车,向她的子民做最后的告别与祝福,然后,王上会亲自相送,只是一瞬间,公主就走了,圣羊就来了,我们任何人的眼睛都看不到其中的变化,这是仙国的速度。”

    “哇,这样神奇。”司徒雅憧憬道:“那仙国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龚潮生冰冷的眼神中,一提到仙国,也有一丝兴奋,道:“据说,这仙国又名筑梦天在九天之外的西南方向,分为三层,玉漓国为最下层,中间是玄狐女帝天,最上面是筑梦仙国,乃是筑梦帝君之居所。

    以我玉漓国的玉丹山为起点,围绕周边各国山脉水流,九万八千里,都是筑梦天的臣属,圣羊之降世,万物乃始生,玉漓国受筑梦天帝青睐,位列群雄之首,赐予圣羊,让它的血液融汇在我们四肢百骸,得以筋强骨健,统御百财,生生不息,长盛不衰。”

    “哦,那我们玉漓国是何等幸运,我突然觉得肩上的责任很重。”司徒雅第一次听这神话一般的仙国,她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看不到,抓不着的事情,但是,又不知如何反驳龚潮生。

    “我相信司徒姑娘的能力,更佩服您跟钟离香柏大人的敬业精神,为了办好太子殿下交代的差事,那是相当、相当地卖力。连脸面都可以放下·····”龚潮生不怀好意地咯咯笑道。

    “啊?”钟离香柏听到这里,突然惊叫一声,勒住白马,回头望着司徒雅,惊惧道:“仙客来竟受龚潮生管控,我们那日的事情都被他窥探了?”

    “好像是的,这龚潮生就像一个多眼怪,他的耳目无处不在,我们太子小觑他了,此人日后定是玉漓国的祸害。”司徒雅担忧道。

    “这一桩桩事情太离奇,雅儿,你还知道什么?仔细说给我听。不然,我们就无法应对未来的状况。”钟离香柏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重新松开马缰,白马飞奔起来,前路是一大片盛开着的油菜花地,迷人的花香沁人心脾,两位娇美的少女,同乘一匹白马,衣袂飘舞,在浩瀚的花海里穿梭,人娇花美,犹如一幅灵动的绝美画卷。

    若在平时,钟离香柏看见这一大片花海,定会诗兴大发,纵使是司徒雅也会高兴地撒欢,在油菜花地里翻几个跟头。

    此时此刻,她们无心欣赏,只听司徒雅道:“钟离香柏大人,您仔细想想,那日仙客来酒楼里,四国军队无缘无故突然发疯般地杀向金鹧鸪将军的侍卫队,是不是也是听到了铜铃声?”

    “铜铃声?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钟离香柏倒吸一口冷气,肯定道:“龚潮生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将缥缈国来使一网打尽。”钟离香柏觉得后背发凉,思绪一下飞回仙客来酒楼。

    “仙客来”是玉漓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各国王孙贵人,商贾大亨,奇人异士,江湖游侠,乃至往来商旅,都会选择在这里落脚。它面积庞大,高耸入云,整个建筑有六十八层,

    除装修豪华之外,更融汇南北各国的风味菜品,还有当红的歌姬舞女。

    在玉漓国乃至周边诸国,除了缥缈国七十九层的“摘星楼”之外,再也找不到能与“仙客来”比肩的酒楼,仙客来虽比摘星楼少了十一层,却比“摘星楼”更著名,原因是仙客来的主人,像一首神秘的曲子,享誉四方诸国,她就是“圣舞者”唯一的传人酡颜新月,酡颜新月除了圣舞者身份之外,还是玉漓国丞相酡颜的庶女,玉漓王后酡颜素瑶的妹妹,太子丹枫、和玉漓香公主的亲生母亲。

    酡颜新月一生没有位分,也没被国王册封任何头衔,即使在酡颜府也因庶女的原因,卑微如不见光的幽影。与此同时,她的另一个身份,“圣舞者”却早已名扬天下。

    据说国王疯狂地迷恋她,为她耗费巨资建造了这座可闻天人语的“登月楼。”并言,只有“宏伟华丽的登月楼才能配得上圣舞者。”有情人终成眷属,国王筑下黄金巢,酡颜新月却无福消受,入住登月楼不久,就离奇失踪了。

    如今登月楼被改造成“仙客来”酒楼,而登月楼环境最优美的“望月小筑”也一直被封禁,传闻数年之前,里面经常闹鬼,酒店的伙计们,每年都有几天能清楚地听到女子和婴儿的哭泣声。

    众人猜测是酡颜新月的冤魂,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姐姐素瑶王后夺走,随后她也离奇失踪,多年来国王一直寻找,终是无果。人们猜测,酡颜新月早被王后毒杀,对外宣称失踪不过就是一番说辞罢了。

    又或许酡颜新月被缥缈国王救走了,她貌如天仙,舞姿令天下英豪神往。人们宁愿相信她被救走,也不愿相信圣舞者花季夭折,她生下太子丹枫,失踪那年,仅十七岁。

    虽然人们没有任何证据,证实酡颜新月去了缥缈国,可是缥缈国王为何要修建了一座比“登月楼”更高的“摘星楼”呢?显然是玉漓国王承诺给圣舞者的登月遥不可及,缥缈国王要给圣舞者,举手摘星啊!玉漓国人充满浪漫的遐想,跟玉漓国严防缥缈国的国策,形成鲜明对比。

    玉漓国自从酡颜新月失踪之后,就将缥缈国列为最大威胁,永远无法和平相处的邦国,甚至在商贸往来上都设有层层关卡,诸多苛刻的规矩,令两国子民都产生诸多不便。

    玉漓国民普遍对缥缈国人友好,因为缥缈国乃是礼仪治国,崇尚仁义真诚,工业发达,颇具匠人精神。就连玉漓国的登月楼,也是聘请的缥缈国的建筑师。玉漓国,只能建造三层建筑,无法完成登月楼那般浩大的工程。

    登月楼从设计到修建,玉漓国除了提供酬金、食宿,跟基础建筑工人之外,一切都由缥缈国的建筑师和工匠合力打造,面对这样浩大的工程,堪称经典的鼎力之作,缥缈建筑师都没能在建筑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虽然在大楼的石碑上铭刻建筑师的名字是各国祖先留下的规矩,但玉漓国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违反,好像任何规矩都是制定给别人遵守的,他们极端无礼的行为,让所有参加修建登月楼的玉漓工匠觉得羞愧,就像盗窃的人,到处炫耀别人的财富,还不以为耻。天之骄子,生而尊贵的玉漓国就是这么优越。

    乐观理性的缥缈建筑师,从不把浮名记挂在心中,即使遭遇了这样无礼的对待,也没有被激怒。他们心怀感恩,因为,他们收获了满满的玉漓工匠的友情与祝福。在玉漓国民的心里,非常喜欢缥缈国人,觉得他们的修养素质,远远高于围绕玉漓国结成的四大联盟国之上。

    这四大联盟国,分别是飞卢国,绾官国,琥珀国,乌金国,是玉漓国的邻邦,经济人文都受玉漓国影响,连语言都是以玉漓国语言为官方语言,各国语言,只能局限在家庭使用,在任何正规的场合,若不使用玉漓国语,将会被判定“大不敬罪”,处以墨刑,在脸上刻下屈辱的图案,从额头位置开始,纹刻一条眼镜蛇头,一直到脖颈处。这种文身太过惊悚恐怖,一旦被纹面,将终生被鄙夷。立法初期,自杀之人,尸横遍野,沟壑尸臭漫天,四国从王宫贵族,到黎民百姓,都被玉漓国教化的服服帖贴,甘为臣属。

    玉漓国也有大国风范,每十七年一届的仙茶大会,陪侍者一定要出现在这四个臣属国中,也算是格外恩宠,各国参赛选手,为打败敌手,捍卫自己的荣誉与利益,无不拼尽全力。

    仙茶大会的选拔赛,历时半月有余,经过激烈角逐,能够站在擂台上的选手,只剩下乌金国的宾贤王子和缥缈国将军金鹧鸪。这两个人可谓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从旭日东升,一直打到晚上华灯初上,还是不分伯仲,司徒雅看得眼睛发酸,暗暗派人去请钟离香柏。

    钟离香柏一向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即使司徒雅不来请,她也准备过去,四大盟国必须赢,这是国策,没有什么变通的,唯有新官上任,做事认死理的司徒雅才不知如何决断,竟然撑了那么久。

    钟离香柏过去的时候,缥缈国将军金鹧鸪与乌金国宾贤王子正在比试一场加时赛,这个比赛是司徒雅跟一起主持比赛的主考官段玉蟾老夫子临场发挥,故意刁难考生的,他们太想马上就出结果了,段玉蟾也是年近七十岁的人了,老头直挺挺地坐了一整天,头昏眼花,腰都疼得站不起来了,于是才想出这道考题。

    隔空观物,很简单,就是猜猜盒子里的东西,猜到得胜,若是两人谁也猜不到,就让底下的观众猜,只要有一人猜中,比赛结束,那人就是最后的获胜者。而奋斗了半个月选手们,就没什么好比的了,意思很明显,无论是谁都可以,只要不是金鹧鸪。

    而且,宾贤王子已经拿到了段玉蟾传下来纸条,盒子里的东西,早已知晓。司徒雅对此却一无所知,她很欣赏段玉蟾的提议,天真地以为,听天由命的盲猜,也不失为一种公平。岂不知,这世间凡是有利益的地方,就没有所谓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