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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隔空观物

    钟离香柏脱下风氅,侍从忙接过去,轻轻给她拉开座椅,钟离香柏对段玉蟾行了一个拱手礼,坐在司徒雅身边,段玉蟾也向钟离香柏抱拳还礼,昏黄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钟离香柏虽然刚来,但察言观色段玉蟾的神情,心中立刻明了,在桌子底下,握了一下司徒雅紧张得冰凉的手,轻轻道:“不用我出谋划策,你也快解脱了,马上就结束了。”

    “还没猜呢?哪里知道他俩能不能猜得中?”司徒雅望着擂台上的司仪官,身着白色长袍,托着一只锦盒放在擂台上临时搬上去的一张檀木桌子上。然后肃穆地望着两位参赛者,道:“规则刚才主考官已经交代清楚,现在开始竞猜。”他拿着一张很厚的双面素纸板,高高举着走向二人,将宾贤王子跟金鹧鸪将军分开,一面一个,左右侍从递上沾满墨汁的狼毫笔,只见宾贤王子神情倨傲,毫不犹豫地提笔写下:“玉簪”二字,就将笔交给侍从。冷哼一声,道:“快回家去吧,金鹧鸪。玉漓不是缥缈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金鹧鸪慢慢地说,他接过侍从递过的狼毫笔,并未马上就写,而是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凝思片刻,才在纸板上写下两个字,“玉簪。”然后,将狼毫笔交给了侍从,司仪官脸色突然变得死灰,见鬼似的盯着金鹧鸪,道:“将军确定这个答案吗?”

    金鹧鸪接过侍从递上的白色巾帕,擦擦手道:“只要宾贤王子确定,我就确定。”他有洁癖,摸任何东西都会擦手。

    “落子无悔。”宾贤王子高声道:“请主考官、司徒大人裁定。”

    “揭谜底。”司徒雅大声道,她望了一眼段玉蟾,有点如释重负的味道。但是段玉蟾的脸色却比之前还难看,钟离香柏的眼睛从没离开金鹧鸪,她发现一个细节,就是金鹧鸪一开始,并没有像宾贤王子那般着急写下答案,而是对着纸板想了一会,然后,眼睛就注视自己的靴子,按说这个时候没有盯着自己靴子看的道理呀?除非这靴子有什么玄机。

    然后,就见他很快地也写了答案,这是偶然吗?还是,金鹧鸪思考的时候,喜欢如此,只是他的个人习惯?

    她也仔细观察了段玉蟾,只见他脸色阴暗地注视着司仪官,司仪官的耳朵突然上下动了三下,就朗声道:“宾贤王子,玉簪。”他将素纸板展现在众人面前,然后翻转纸板,朗声道:“金鹧鸪将军,玉簪。”

    “啊!”台下一片哗然,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台上的两个人,乌金国宾贤王子的军队跟金鹧鸪的军队立即躁动起来,只见两军呼啦一下子,上百人从观众席位上站起来,剑拔弩张,大骂道:“还是真刀真枪见真章吧?这样的比赛有个屌用?又是和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也太神奇了吧?”观众席上就像一锅粥似的沸腾起来。

    “肃静!肃静!”段玉蟾起身,大声道:“各位肃静,这里是赛场,无论结局如何?大家都要遵守规矩,否则本官只能依法处置了。”

    擂台上的宾贤王子、金鹧鸪将军见状,忙摆手示意属下安静,大堂里立刻鸦雀无声。只听,段玉蟾道:“台上的赛手答案是玉簪,台下诸位猜猜是什么?答案正确的,不用本官多言,那是玉漓香公主赐仙茶,羽化登仙的大造化,答案接近的,免除登仙楼的餐饮住宿费用,大家踊跃发言。”

    台下立即喧声鼎沸,众人七嘴八舌,叫道:“戒指、纽扣、玉镯、尺子、毛笔,丝巾,袜子,鞋子,腰带,花生,瓜子,豆包,点心,栗子,苹果·······”

    “不可能是这些俗物,这里可是仙茶大会的赛场。”只见几个身穿华服的公子,在一起交头接耳道:“我们猜测一定会是宫里的宝贝,漓香公主的凤冠,皇后娘娘的玉如意,国王的兽首玛瑙杯······”

    “停、停。”段玉蟾道:“现在我们分类,各位刚才报出的品类,自己出列到台上来站队,等待答案揭晓。”他望了一眼台上的宾贤王子、金鹧鸪道:“二位可以先回房间休息,等待观众席审核,结果出来后返场。”

    “是,主考大人。”宾贤、金鹧鸪抱拳行礼,退下擂台,在侍从的跟随下,各自回房间。

    这时候,钟离香柏跟司徒雅对视一眼,司徒雅向段玉蟾抱拳道:“段大人,您先支应一会,我跟钟离香柏大人去一下十四楼。”

    “放心,二位大人慢走。”段玉蟾笑笑,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松了口气,心道:“钟离香柏大人是明白人,她若是早来,就不至于如此了,这司徒雅死心眼,凡事一板一眼,她不在现场,气氛就轻松多了,万一自己作弊被她发现,她是不会留丝毫颜面的。”

    仙客来的十四楼是洗浴之地,更是高档浴厕,虽然大楼里每一层都有厕所,但是都无法跟十四楼的装潢设计相提并论,很多客人宁愿走远一点,也会去十四楼解决内急。所以,司徒雅一说去十四楼,段玉蟾就知道她们去厕所了。

    钟离香柏、司徒雅在侍卫的护送下,挤出赛场,司徒雅回头一看,只见台下人呼啦啦一片,蜂拥爬到擂台上,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机会,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可能是上去的人太多了,很快就被赶下来,侍卫们引导他们选出一位代表上台站队,其余的人都站在台下的走廊里,只见这队伍很快就排起了长龙,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际。

    “他俩居然又打成平局,真太不可思议了。”司徒雅又兴奋,有惊奇,更多是有些无奈道:“这样一来,只能寄希望观众的运气了,这人实在太多了,你看这队伍比我们下得还快,都排到十四楼了。”司徒雅握着钟离香柏的手,道:“去芙蓉池吧,那里装潢最好。”

    “你还真想去厕所呀?”钟离香柏在司徒雅耳边,道:“我们扮成舞姬,混进金鹧鸪将军房间,我怀疑他的靴子有问题,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猜中一件东西,这概率太小了。”

    “我就觉得奇怪吗?”司徒雅恍然大悟般拉着钟离香柏急忙跑下楼去,只听她很快地说道:“金鹧鸪下榻在十一楼,十一楼的歌姬是整个仙客来最好的,乔装她们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不会跳舞,唱歌也像破锣掉在地上一样难听,钟离香柏大人会跳舞吗?”

    “我只会写文章,从不喜欢歌舞,但是你不要担心,山人自有妙计。”钟离香柏充满自信地跟司徒雅跑下去,这个时候,楼道里都是排队的人,都蔓延到一楼去了,这人数远远超过赛场观众,估计整个仙客来的客人都参与进来,那些排队的人,有些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别人排队,自己也跟着排队。从三十七楼下来,一层一个故事,登仙、免餐费、奖励美女、马车、和亲、黄金、居然还有田地、牛羊、最后一坛酸菜,豆沙包、猪肉都出来了,说法越来越稀奇古怪,令人啼笑皆非。

    盲从向来是人们骨子里的劣根性,不去思维就模仿,并信以为真的,可笑的人,荒唐的事,从不始于今,也不绝于后。

    可就有一位客人,明明在观看赛事的时候就猜了一个物件,但他既没上台,也没站队,他身边的一位小伙计可急坏了,望着他央求道:“晏芝先生,您也上去吧,万一赢了呢?那可是成仙的大造化。”

    “成仙?我可没兴趣。”晏芝不以为然地笑笑,起身就走,小伙计也忙站起来,问道:“先生真不去试试?”

    “你可以去试试手气?”晏芝拎着小伙计送来的沐篮,笑道:“我要去洗澡了。”

    “那我万一猜中了呢?”小伙计追上来,跟在晏芝身后,道:“先生,您猜的东西台上一位也没有猜到,真的很特别。”

    “祝你好运。”晏芝笑笑,他这人虽然很冷,但对人温和,从不指使气扬,即使对待仆役伙计,也很有礼貌。

    “谢谢先生。”小伙计高兴道,他不再跟着晏芝,急急忙忙跑回去,健步如飞地跃上擂台。

    晏芝也很快地下楼,只是他也没去十四楼,显然,并不着急洗澡,晏芝拎着浴篮慢悠悠地走到十一楼,他可不好奇金鹧鸪的靴子,他只是想听听两位玉漓国的大人怎么像杀猪似的大叫而已,又或者,心有不忍,见两个娇美的少女,被金鹧鸪像杀鸡似的抹脖子。因为,他比她们更了解金鹧鸪。

    司徒雅跟钟离香柏在长乐坊要了两套舞姬的衣服,就匆匆去衣帽间换装,司徒雅做梦也没想到钟离香柏的傀儡操控术跟她的易容术一样天衣无缝,她脱掉全身衣服,只穿了一条短裤,才把舞姬戴在身上,穿上宽大的袍子,只要拉动手里的丝线,这舞姬就会跳舞,即使从不会跳舞的人,也会被带着像走路一样翩跹起舞,若是想让她唱歌,只要按下舞姬胸口的纽扣,就会有多首优美的歌曲自动播放出来,只要跟着张嘴就能蒙混过关,绝对看不出造假,这样的傀儡简直太完美了,司徒雅高兴得手舞足蹈,抱住钟离香柏道:“早就知道钟离香柏大人的易容术独步天下,没想到傀儡术也这般精妙,这下我真的放心了,那金鹧鸪绝对看不出破绽了,我们趁跳舞的功夫,看看他的靴子到底有什么猫腻?”

    “这金鹧鸪将军,据说脾气暴躁,还有洁癖,怪异得很。”钟离香柏穿着胸衣,短裤,在佩戴傀儡的时候很紧,只见钟离香柏吸着一口气,系上带子,长长松了一口气道:“下次一定设计得宽松一点,太紧了。”

    “脱光穿就不那么紧了,你看我。”司徒雅抖抖肩膀,道:“你还是把胸衣脱了吧,你这身材比我还胖些,挤得多难受。”她摇晃着胳膊,傀儡柔软雪白的手臂就在空中旋转,动作优美的令司徒雅叹为观止,道:“钟离香柏大人,您这两个傀儡制作起来需要多长时间?真是太美妙了。”

    “大概要几个月吧,我家里各式各样的还有很多啦,改日你去挑几个喜欢的拿去玩。我闲着没事,就喜欢捣鼓这些小玩意。”钟离香柏最后整理了一下裙子,道:“我们走吧。”

    “那先谢谢钟离香柏大人了,我是爱死您这舞姬傀儡了。”司徒雅开心地说道,两个人就像舞姬一样,扭动腰肢妖娆地走出更衣室,走向金鹧鸪将军的房间。

    整个十一楼的客房基本已经空了,客人们都去楼道排队了,金鹧鸪的房间在金峰阁深处,是最幽静、最豪华的一套上等客房,一夜白银千两。是四国王子们都不敢预定的奢华之地,金鹧鸪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天了。可见,这缥缈国将军的财力确实非同一般。

    司徒雅、钟离香柏一进金峰阁就觉得这里的装潢实在是太豪华了,金灿灿的黄玉地板,玛瑙镶嵌的墙壁,巨大的水晶灯饰,每一个奇石雕塑,都尽显顶级雕刻大师的超凡手笔。那一道道雕刻着各种神话传说的碧玉屏风,更是目不暇接。每一件都堪称绝世佳作。她们虽然来不及仔细欣赏,但是匆匆一眼扫过,就被震撼到,二人刚到金鹧鸪门口,还没敲门就见四五个舞女夺门而出,像碰见瘟神一般,落荒而逃,只见她们衣衫不整,满面泪痕,一看就是被非礼或是被欺负了,只听房门“咣”的一声又关上了。

    “我们还要不要进去?”钟离香柏望着司徒雅,小声道。她有些犹豫了,看见那些舞女的模样,心生恐惧,她比司徒雅年长几岁,好多事情,要比司徒雅了解得多。

    “当然了,我们又不怕他,大不了,就比比谁的拳头更硬。”司徒雅拉着钟离香柏就要敲门,钟离香柏一下抓住她的手腕,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先找那些舞女了解一下情况。”

    “也行。”司徒雅也觉得舞女的反应太奇怪,她觉得金鹧鸪将军,不像是个好色之徒,但那些舞女怎么衣衫不整得出来呢?俩人追上哭泣着的舞姬,截住她们的去路,只听司徒雅道:“各位姐姐,这是怎么了?我们姐妹俩也是想为金鹧鸪将军献舞,见姐姐们的模样,没敢进去,还望指点一二。”

    一个舞姬看了她们一眼,抹着眼泪道:“妹妹们若不是实在缺钱,就不要去伺候金鹧鸪大人了,他不看歌舞,也不喜欢女人。进去后,就要为他的猴子拉车,那泼猴刁钻得很,跑得慢了,就拿着鞭子抽,我们实在受不了,就只能逃命出来了。”

    “珍娘,你快别说了,好歹大将军是给了银子的,咱们跑不动,又能怨谁。快去换衣服,下一个客人还在等着呢。”一个长发舞姬拉着那位叫珍娘的舞姬匆匆下楼。

    钟离香柏、司徒雅这才明白,原来这些衣衫不整,满身伤痕的舞姬不是被金鹧鸪欺负了,而是被他养的猴子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