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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命悬一线

    司徒雅冷汗涔涔,太子丹枫当然看在眼里,道:“雅儿,对待刺客怎能心慈手软,王上的铁甲军向来都是视死如归的铁骑,敢来挑战玉漓国的权威,岂非找死?”

    “是,雅儿明白。”司徒雅跟太子丹枫急匆匆返回金銮殿,经过东门时,就见城墙上插满白色的旗子,满地都是纸钱,丹枫太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道:“我们快去大殿保护父皇。”

    这时,如雷贯耳的厮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玉漓国军队像是早就部署好正在等待这场战争,一辆飞奔而来的马车停在他们面前,只听那车夫道:“太子殿下,我送你一程吧,现在北门、东门、西门都被军队包围,只有南北还没被攻占。”

    “晏芝先生,居然是您。”司徒雅一眼就认出换了装,扮成车夫的晏芝。

    “神算晏芝?”太子丹枫也兴奋道:“我父皇已经找您好几天了,您这就随我去见他可好?”

    “这次不行,王上要应对外敌,不是好时机。太子快上车。”晏芝催促道。

    太子丹枫、司徒雅忙上车去,留下侍卫官,只听太子丹枫交代道:“你带兵火速支援王上,虽然咱们战斗力差点,可也不能坐视不管,这是身为臣子的责任。”

    “太子殿下,您去哪里?”侍卫官急道,他也知道神算晏芝厉害,这情形之下,多想太子能带他一起逃命。

    “你也上来吧。”晏芝道:“我先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弓箭无眼,王上的铁骑杀起人来,敌我不分,想必你们也见识过了吧。”

    “正是,先生怎知?”司徒雅说着,刚坐下,就发现身后有一只洁白的山羊沉睡在一只大笼子里,像极了圣羊。

    “晏芝先生,这·····这·····”太子丹枫结巴道,他也看到了那只羊。

    侍卫官也登上车子,感激地望着晏芝道:“谢谢先生。”

    晏芝驾车奔向南门,道:“漓香公主羽化登仙,晏芝不知规矩,以为可以进食,就出宫买了一只山羊,想给公主烤羊吃,结果无功而返,现在只能带出去了。”

    “啊!”太子丹枫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只羊,明明就是在大殿里见得圣羊,只是,御膳房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自己身为太子都无法救出它来,这晏芝究竟是怎么进去的呢?无论如何,只要圣羊还活着就好?

    “先生,不会杀了它吃肉吧?”太子丹枫小心地问。

    “当然不会,既然公主不能享用,我就打算养着它了,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旅途寂寞,有只小羊作伴也很好。”晏芝笑道。

    “是挺不错的,呵呵,好歹是个伴。只要不吃就好。”太子丹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觉得怪怪的,他们很快来到南大门,守门的士兵拦住晏芝,晏芝高声道:“太子殿下也要查吗?”

    丹枫太子这才明白,为何晏芝要他上车了,原来他还有这么个用途,司徒雅从车里探出身子,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当班?”

    守门士兵一见司徒雅,就知道太子丹枫一定在车上,慌忙打开大门,忙不迭地道歉,道:“属下瞎了狗眼,太子殿下恕罪。”

    晏芝的马车,一路风驰电掣般飞奔起来,太子丹枫道:“晏芝先生,您这是带我们去哪里?宫里遭遇突袭,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吁·····”晏芝喝了一声马匹,勒住缰绳,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边停下,他跳下马车,望着司徒雅道:“司徒大人,烦劳你把我的小羊拿下来,我们就在这里作别吧。”

    “好,晏芝先生。只是,您准备往何处去?”司徒雅拎着装羊的笼子跳下马车,小羊蜷缩在笼子里面,睁开一双梦幻得像大海一般碧蓝的眼睛。

    “好漂亮的小羊,晏芝先生,您这羊是在哪里买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司徒雅惊喜地赞叹着,将小羊拎下来,放在晏芝面前,晏芝蹲下身子,打开笼子,从怀里掏出一条栓羊的绳子,套在小羊的脖子上,小羊温顺的一动不动,套上绳子后,就被晏芝拉出笼子。

    司徒雅可认得这条绳子,那日在仙客来找不到晏芝,他就是出去买绳子去了,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想给公主敬献一只小羊了吗?幸亏公主羽化登仙,无法享用,否则这么美丽、可爱的小羊就成了一顿大餐了。

    太子丹枫是见过十六公主羽化登仙,仙国赏赐圣羊的人,他一眼就认出这只小羊就是玉漓国的圣羊,只是,他不能确定父皇是否真要杀了小羊烤羊排,自从侍卫官说起十六年前的一桩事情之后,至今他心里仍留有阴影,就是那年他们吃完烤羊排,在喝羊汤的时候,他在碗里发现一颗珊瑚珠,这颗珊瑚珠正是他送给十六姐姐的生日礼物,他们感情一向要好,十六姐佩戴珊瑚珠,从不离身,无缘无故怎会落在一只普通羊身上,想到仙国赏赐,那圣羊身上有此物,想必是十六姐赠与,只是,不料这只羊居然被宰杀了,太子丹枫回宫后,大病一场,常常梦魇,又不敢跟任何人提及,只能将这噩梦般的经历,深深埋藏在内心深处,这也是他为何会帮助晏芝带走这只小羊的原因。

    太子丹枫也下来马车,望着小羊赞道:“真是漂亮的小羊,本王有个不情之请,等晏芝先生养够了,要杀了吃肉的时候,就卖给本王如何?本王看它甚是讨人欢喜。”

    “这要看机缘了,除非进献漓香公主,晏芝可舍不得杀它吃肉。”晏芝轻轻抚摸小羊大大的角,跟它的脖子,小羊讨好地舔着晏芝的手指,模样甚是可爱,就像晏芝几百年前就是它的主人一样。晏芝拍拍它的头,站起身来,望着太子丹枫,微笑道:“看它多乖巧。”

    “这小羊真是太可爱了。”司徒雅叫道,她刚想伸手抚摸它,它就像避瘟疫似的跑开,躲到晏芝身后。

    “小畜生,它竟不让我摸?”司徒雅忍不住脱口而出,气呼呼地望着晏芝。

    太子丹枫见状也是出乎意料,笑道:“看来它是认主的,旁人凑不到跟前呢,实在有趣极了。”

    “我偏要摸摸它看,还像钟离香柏的那劣畜生一样,摸不到手,也不听话,简直气死个人吗?”司徒雅任性率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的话,从来不过大脑。

    只见她一跃跳到晏芝身后,晏芝一转身,挡在她面前,笑道:“司徒大人还是快陪太子回宫吧。”晏芝说着,将金鹧鸪给他的太子府令牌交给太子丹枫,道:“不知太子对新月夫人可有耳闻?这是她的新月令,太子府的令牌,就是从这块新月令开始成形的,这令牌算是元尊了,你回去之后,拿着这令牌打开望月小筑的密室,就会明白一切,到时再回宫不迟。切记我的话,否则会后悔终身。”

    “先母还活着吗?”太子丹枫一听新月夫人,激动地声音都颤抖起来。

    “新月夫人很好,太子殿下还是快去望月小筑吧,以后玉漓王宫的重担就要落在你身上了,咱们有缘再见。”晏芝拱手作别。

    “晏芝先生······”太子丹枫心中实在有太多的疑惑,看着晏芝牵着小羊走进树林,想冲上去再问问清楚,可一想王宫现在的状况,还是忍住了,他钻进马车,侍卫官驾车呼啸而去,直奔仙客来,太子丹枫虽然牵挂王上得安危,但他更不想后悔终身,晏芝的话,就像魔咒一般,母亲,有关母亲的一切,哪怕一根发丝,他都视如珍宝,小心地珍藏,多少夜晚泪水打湿枕头,只为思念那个从未谋面,像神话一般存在的新月夫人。

    “太子殿下,我们不先回宫吗?”司徒雅素来知道太子丹枫纯孝,此刻定是无比担忧王上安危。

    “更害怕的应该是缥缈刺客,王上显然早就设下天罗地网,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先去望月小筑,晏芝先生的话要格外重视,就凭他能将圣羊完好无损地从御膳房带出来。你我都进不去的地方,他却进去了。”太子丹枫望着一脸单纯的司徒雅,道:“你呀,就是幼稚,真以为那是他买的羊么?”

    “啊!玉漓国的圣羊,太子您怎么能放他走?”司徒雅霍得起身,道:“我将圣羊追回来。”

    “这件事情,交给你跟钟离香柏一起完成,无论花多大代价,都要让晏芝先生心甘情愿地将圣羊出让给我们,不可抢夺。”太子丹枫吩咐完,让侍卫官停车,司徒雅跳下车去。

    司徒雅一脸懵懂,心里恨道:“这个晏芝先生真是太狡猾了,还以为他不愿参加仙茶大会,却是早有预谋偷玉漓国的圣羊。只是,他是怎么得手的呢?还是赶紧回宫,找到钟离香柏,一起去追圣羊吧。”

    话说,昨夜晏芝辞别玉漓香公主之后,就从乐逍遥设计的密门里溜出王宫,然后去了供给御膳房活羊的羊圈玲珑牧场,在那里他买通一个送货的小哥,换上他的衣服,驾着送羊的马车,经过层层关卡,检验合格后进入御膳房。

    此时正是巳时,晏芝故意将车子排在最后,就是因为他不急着回去,他要等玉漓香,眼看前面的车子都送下羊,掉头回去,晏芝才慢慢悠悠地拉着车子过去,就在经过侍卫队身边的时候,只听一只小羊突然咩地叫起来,一股恶臭从马车里扑鼻而来。

    “喂,问你呢?什么东西?这么臭,太恶心了。”一个士兵捂着鼻子,往马车上看,就见一只羊腿上黑乎乎的像是长了脓疮,又沾染了粪便之类的肮脏东西。

    “这位官爷,就是羊腿生了疮而已,不碍事,还健康得很。”晏芝急忙将小羊从车里抱出来。

    “快走、快走,真讨厌,我说你是第一次送羊吧?这样的病羊,御膳房是绝对不会收的,弄不好,还会压低你其他羊的价格,真是倒霉催的。”士兵们都皱起眉头,拿衣袖捂住鼻子。

    晏芝急忙将马车送到御膳房后院,负责屠羊的厨子,正忙得不可开交,见晏芝居然抱着一只腿上生疮的臭羊,不由恼怒道:“什么玩意?当御膳房是什么地方?赶紧滚。”

    晏芝忙放下小羊,从车上抱下一坛美酒奉上,道:“这是玲珑牧场给诸位师傅们的一点心意,除了这只羊,其他都很好,若是师傅相不中,我带回去就好。我是第一次送货,师傅们别让我为难啊。”

    “玲珑牧场的羊啊,卸货、卸货。”厨子瞥了晏芝一眼,就不再理会他。

    这时,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响,一辆七匹骏马拉着的凤凰香车进入后院,香车一到御膳房门口,就见车上宫婢一脚就将里面的小羊踹下去,小羊跌下香车,摔了个结实,咩地一阵惨叫,爬起来就跑。

    只听宫婢不屑地骂道:“快抓住它,小畜生,还想作威作福吗?现在你就是王上的一口肉了。”

    厨子拎着尖刀就追上去,小羊拼命地跑向晏芝身边的羊群,晏芝一扯病羊腿上的脓疮包,一把就按在那只钻入自己腿下的小羊腿上,晏芝抱住那只病羊,叫道:“抓住了,抓住了。”

    “救命啊,不要杀我,我是玉漓香公主。”病羊竟开口说出人语。

    那厨子怎肯让它说话,从晏芝手里夺过去,一刀就割断了咽喉,小羊挣扎几下,鲜血染红洁白的脖颈·····

    晏芝惊恐地望着小羊,看着厨子道:“你听到了什么?我耳朵不好,这羊怎么流泪呀?”

    “羊死的时候流泪有什么稀奇?”厨子手中明晃晃闪着血光的刀子,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望着晏芝,道:“你听见什么了?”

    “我耳朵有毛病,才问你,所有羊都流眼泪,还能听见什么?”晏芝抱着自己的病羊,道:“这羊你们不要,我就带走了。”

    厨子如释重负,收起尖刀,骂道:“臭死了,赶紧滚,回去告诉老板娘,别他娘的总喝得五迷三道的,下次再送这脏兮兮的玩意,就不要跟皇宫做生意了,若不是看在她是龚潮生大总管乳娘的情分了,怎会给她开这方便之门。”厨子拎着山羊的尸体,气呼呼地走进厨房。

    那香车里的宫婢,纷纷登上车子,也回去复命,晏芝见众人都放松了警戒,拉着惊慌失措的小羊,赶车从御膳房后门送菜仆役专用通道离开。

    “晏芝先生,好臭呀,我不要这东西,快给我取下来。”小羊在车里抱怨起来。

    “忍一会,那东西不脏的,不过就是发酵的豆子,某些地方的人,会以此为美食,烹饪食物,或是生食,想想它能救你的命,就没那么难受了。”晏芝小声道,这时,就见太子跟司徒雅急匆匆地往御膳房方向飞奔。

    “太子哥哥是去御膳房救我吗?”小羊趴在车窗往外看。

    “他们哪里进得去,不过,我们可以带他们一程,金鹧鸪的军队很快就会攻占东门。”晏芝将马车停在一个幽静深井旁,牵着马匹拴在一棵大树上,这树旁边居然停着一辆玉漓宫大总管龚潮生的专用马车,虽然这辆车子有些陈旧了,但车子的款式,标识都属于龚潮生所有,这辆车子是三年前他送给玲珑牧场老板娘,也就是他的乳娘的生日礼物,凭借这辆车子,诸多地方,都可以出入无阻。

    晏芝没有花大价钱去买,也没有花小钱去租,用着老板娘的车子,老板娘还要对他再三感谢。

    谁都知道玲珑牧场的老板娘嗜酒如命,晏芝就送了她一壶做梦都能馋醒的美酒。并告诉她,哪里可以买上几大缸,就这样,老板娘随晏芝一起进宫,按照晏芝的指引去了酿酒司,这辆车子就停在这里,等着跟晏芝拉羊的大车交换,把几大缸美酒拉回去。

    这在往常是连想都不敢的事情,酿酒司才不会理会她这样的小人物,更不会把皇家的美酒卖给平民?但若是酿酒司主管欠了龚潮生的人情,这事就好办了,为了表达谢意,酿酒司半送半卖大开方便之门。

    晏芝从中周旋,每个节点,都天衣无缝,看是平常自然,却都精确到秒差因缘,最后在三方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此事促成。他不要报酬,只要征用这辆车子一个时辰而已,晏芝将小羊腿上的发酵臭豆撕下来,在井边提了一桶水,拿一块白布给它擦拭小腿,道:“委屈公主了。”

    “没事,我们快逃吧,晏芝先生。”小羊惊惧的四处打量。这时,就听皇宫里厮杀声一阵紧似一阵,晏芝抱起小羊将它放进马车上的一只笼子里,道:“乖乖睡觉,不许再说话了,好吗?”

    小羊点点头,趴在狭隘拥挤的笼子里,不再出声。

    晏芝驾车直奔东门刚走不远,就见前门缥缈军队跟玉漓国兵士正面交锋,雨花般的飞箭落在地上,连地面都要被扎成刺猬,两军同时陨灭,哀嚎漫天,鲜血浸染洁白的大理石地面。

    晏芝急忙掉头,像南门奔去,北门乃是地牢重地,藏影家族的法师们跟逍遥门高手,一定会将解救地牢囚犯定为这次行动的首要目标。所以,北门不能去,西门来时已经有结界,唯一可以尝试的只有南门,只是,南门把手是整个王宫最严苛的地方,守卫直接被玉漓国王的铁骑管辖,要想从这个门里出去,仅凭龚潮生的车子远远不够资格。

    晏芝放慢速度,掐指计算,就在这条岔道边等太子,在邪天锲卓所设天罗地网般的结界中,跟埋伏的流星飞羽箭都没有针对太子殿下的指令,所以,太子丹枫是他们能够从容解脱的关键,晏芝的最后一颗棋子。

    “晏芝先生,我们在哪里等逍遥教主,她们能成功吗?”小羊迈着轻快的步伐,轻盈地踩着树林里盛开的野花,它清亮的眸子,仰望着晏芝。

    晏芝放下手里牵着小羊的绳子,脱下牧场伙计的衣服,铺在一棵火红的大榕树下,他刚坐下来,小羊就撒娇地爬到他腿上,晏芝抚摸着它的脖颈,道:“我们约在缥缈的摘星楼会合,所以,公主还要委屈几天。”

    “我觉得很好,只要跟晏芝先生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小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从晏芝身上窜下来,跑到大榕树后面,道:“先生不要过来,不许看我。”

    晏芝只听小羊隐忍克制,还是极度痛苦的声音,忙道:“漓香,你怎么了?”

    “先生,不要过来。”小羊恳求道,她痛苦的声音,还是把晏芝吓坏了,晏芝掐指一算,叹了口气,道:“就是一条丝帕而已,不要就是了,你何苦来着。”

    小羊首尾难顾,急得咩咩直叫。不一会,声音更是微弱,只听阵阵呻吟,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