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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漓香浣衣

    “好大的画舫,乐钰坊。是秦妈的乐钰坊。”小羊高兴地跳着,围着晏芝转圈圈。

    “是的,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了。”晏芝望着从船舱里走出来的秦钰抱拳道:“秦钰兄,别来无恙。”

    “晏芝先生,愚弟奉教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秦钰吩咐侍从们放好船板,铺上红毯,将晏芝跟小羊迎上乐钰坊。

    小羊心里无比疑惑,原来乐逍遥嘴里的秦妈,竟是个男子。生的还很好看,很有风度。尤其是声音,特别美好,难怪是乐师家族的第一把交椅之人。它低头跟着晏芝,不再开口说话。

    秦钰知道小羊身份,不敢开口问候,也不敢触及这个问题,免得公主难堪。

    “秦钰,教主可回来了吗?”晏芝眼角一扫秦钰手臂上乌青的鞭痕,接过他奉的茶水,低声道:“都是晏芝不好,你家教主的脾气可真坏,你们不能这样惯着她。她是个女孩子?将来总要嫁人?谁能受得了她呢?”

    “没事,小孩子被说恼了,回来乱发一通脾气,她父母去世早,我们几个宠她像眼珠子一样,好的坏的,舍不得说一句。估计那天被您戳到痛处,这是好事。”秦钰坐下来,给小羊也斟满一杯茶,轻轻放在它面前,小羊点点头,小羊蹄子敲敲桌子,以示感谢。

    “逍遥教主很聪明的,年纪再大些,估计就好了。”晏芝叹了口气,心道:“这小魔头,还真打了秦钰,实在可恶。”

    “也是,也是。”秦钰笑道:“教主终于大仇得报,金鹧鸪也凯旋,在摘星楼大宴宾客,就等你们过去会合,估计新月夫人早就望穿秋水了。”

    “我们即刻启程,看半夜时分能否到缥缈国跟他们会合。”晏芝道:“不能再迟了,我怕风骑婢的再生能力助邪天锲卓起死回生,变出更凶残的妖兽来,他能让逍遥教主跟金鹧鸪这么轻易得手,显然不是往日作风,除非他想借助这次战争,弄伤风骑婢,让自己在她体内重生,敢用这置死地而后生的险招,便是笃定风骑婢为了救他会奋不顾身,也唯有如此,才能借助她的身体,再次重来。”

    “啊·····怎会这样?我家教主对此一无所知。”秦钰急忙起身,吩咐船夫立即启程。

    画舫在夕阳下急速前行,小羊捧起茶碗,优雅地喝着碧螺春,这茶很好,虽然不如进贡的茶叶鲜美,每一颗都是小芽头,但已经很嫩了,一芽一叶,也算是讲究。

    “晏芝先生,我们该怎么办?您说邪天锲卓会追到缥缈国找教主报仇吗?”秦钰不安道。

    “至少现在还没有动静。”晏芝掐指计算,道:“但是,我确定这时间肯定不会太长,你看南方天际昏暗,有一束紫粉色的妖云,像丝带一样缠绕着玉漓国的王碧山,这云气就是风骑婢的血液,在源源不断地孕育滋养着邪天锲卓的妖灵。”

    秦钰望着那缕紫粉云,确实诡异极了,她就围着王碧山缠绕,一圈圈,一层层,淡了浓了,若隐若现,王碧山上也异象频出,只见在那缕紫粉云里出现一只怪兽的头角,像云雾一般,时而清晰,片刻就消散。

    秦钰情不自禁问道:“晏芝先生,那是什么?”

    晏芝喝着茶,也给小羊斟满茶水,拿了雪梨给小羊削了果皮放在盘子里,小羊望着晏芝,看看水果刀,示意切好块,放上小叉子,我才吃。

    晏芝笑着切成小块,放好水果叉给它,才慢慢道:“这是邪天锲卓正在利用王碧山的山脉灵气塑形,看来并不顺利,不然影子不会破灭得这样迅速。”晏芝望着天际的紫粉云霞掐指计算道:“这样最好,他们慢一些,我们就准备得充分些。”

    “一切都有劳先生,逍遥毕竟年幼,这次若非先生棋高一着,埋下太子丹枫这个棋子,逍遥她们就无法完成任务了。”秦钰抱拳道谢,其实,乐逍遥一撤退,就回来跟秦钰见面,让他在此等候晏芝跟玉漓香,她算出太子正是晏芝留给她的一步棋子,一时间非常感动,内心深处更是敬佩。

    “这是教主让乌金太古给晏芝先生亲手制作的衣物,跟您身上的款式,布料,绣工都是一样的,她知道您怀念左护法。”秦钰起身从一只箱子里取出几套衣服放在晏芝面前。

    “教主有心了,请代我致谢!”晏芝接过衣物,轻轻扫了一眼,就被乌金太古精良的制衣折服,赞道:“太古出品,件件不俗。”

    “晏芝先生喜欢就好。”秦钰开心道:“太古说了,只要能搏晏芝先生一笑,以后先生的衣服乌金太古全包揽了,您落脚之地,所有太古连锁店都会制作这款独一无二的服装,等着先生去取。”

    “不必,这样的大人情,晏芝可还不起。”晏芝笑道。

    “服侍主人,本就是我等奴仆分内之事,何况您屡次助我家小主人脱难。”秦钰真诚道。

    “举手之劳,切勿挂怀。”晏芝解开衣领衬衫的一颗纽扣,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玫瑰金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把锈迹斑驳的黄铜钥匙,显然,这两个物件极不搭配,这种粗铜钥匙,怎配得起那般贵重的玫瑰金,可它们却就那般自然地在一起了。

    晏芝从玫瑰金链上摘下铜钥匙,放在秦钰面前道:“这把钥匙,我已经十多年没用过了,或许能帮逍遥教主一些小忙,请转告她,用完要还回来的,我可不会送给她。”

    “魔域之门的钥匙?”秦钰眼睛一亮,唯恐晏芝改变主意,急忙将钥匙揣在怀里,笑笑道:“您跟小主人交流起来可真方便,我还没说,您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即使装作看不见也不成呀,她让太古制作的纽扣都是纯金的,就是要告诉我,她要打开魔域之门只能火攻,但魔域里的古籍书架上都有易燃的火药,一旦外面火攻,里面将自动焚毁。所以,这衣服可不是白送的,那穿衣服的人,自然也不能无所表示。”晏芝笑道:“你快给她送去吧,我也休息一会,走了一天路,有些倦了。”

    “是,是,晏芝先生,您先休息。我这就吩咐侍从给您打水洗漱,用些餐饭。”秦钰拿了钥匙,早就迫不及待想给乐逍遥送去,晏芝一说,他立即起身离开。

    小羊懵懂地望着晏芝,眼神里都是迷惑,心道:“你们交流起来,连话也不用说吗?”

    这时,随侍在船上的婢女们端来水盆,要伺候晏芝洗漱,晏芝接过水盆,道:“我自己来就好,你们下去吧。”

    婢女们施礼退下,晏芝洗洗脸,拧干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体,脱下衬衫换上新衬衫,将自己的衣服泡在水盆里正准备洗,就见小羊跑过来,小羊蹄子一脚踏进水盆里,道:“晏芝先生,我来洗吧。我弄脏了您的衣服,理应补偿。”

    晏芝看见羊蹄上的泥土在洁白的衬衫上晕染开一片褐色的水晕,他真想拎起这个小东西狠狠打一顿,总是莫名其妙地跟他捣乱,眉头一皱,道:“好,你来洗吧。”

    小羊可没发觉晏芝的表情,它叼着衣领,两只小蹄子交替踩踏衣服,扑腾扑腾,只听它累的呼哧呼哧地叫道:“晏芝先生,为何衣服越洗越脏呀,您快去唤婢女再打一盆水来。”

    “洗洗就行了,别麻烦人家了,这是在船上。”晏芝半躺在船舱的软榻上,他也是真的累坏了,抱着小羊跑了那么久,这小家伙除了捣乱,啥也干不了。

    “哦,我知道了。”小羊回头看了一眼,见晏芝睡着了,就叼着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船舱,一个猛子跳进河里。

    “不好啦,羊掉到河里去了。”船上的伙计大声惊叫起来。

    晏芝猛地一睁眼,发现小羊不见了,急忙跑出船舱,就见甲板上的伙计们正在指手画脚的道:“在那里,这是只什么羊呀,它居然会在河里洗衣服,你看它后腿游泳,前蹄一直在搓洗衣服。”

    “香儿,快上来。”晏芝大声喊道。

    小羊听见晏芝唤它,忙游过来,可是她却上不去了,秦钰也赶过来,他刚用飞鸽将钥匙传送出去,就听见众人呼叫,也跑出来,一见之下,大惊失色,脱下衣服就跳入水中,伙计们见老板都奋不顾身下去救羊,也都跳下去,众人合力将小羊拖上来,晏芝向婢女们要了两条大长巾,他将紧紧叼着衬衫的小羊包裹在长巾里,感觉它的小身体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小羊可怜巴巴地望着晏芝,晏芝一看她,它就很快地垂下眼帘,害怕被训斥,她知道自己又闯祸了,给晏芝先生添麻烦了。

    “谢谢你们。”晏芝望着落汤鸡似的秦钰跟伙计们感谢道。

    “没事,小羊这是要给先生洗衣服,真贴心。”秦钰苦笑道,心想这漓香公主真是太拼了,我们家逍遥可干不出这事来。

    “顽皮罢了,平日疏于管教。给你们添麻烦了。”晏芝拉了一下长巾,连它的头都盖起来,抱着湿漉漉的小羊走进船舱,他的衣服可是刚换上的,又被它弄得湿漉漉的,晏芝又困又累,又气又有些感动,道:“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你呢?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了,好吗?”

    小羊从长巾里露出头,噌的一下蹿下去,叼着衬衫晾在一张小桌子上,小羊蹄子小心翼翼地抻平衣服,道:“对不起,晏芝先生,又给您添麻烦了,可我不是故意的,这衣服没有清水,真的洗不干净。”它怯怯地望着晏芝,坐在一个角落里,舔着自己的湿漉漉的皮毛。

    “过来。”晏芝拿着另一条干长巾,望着小羊,道:“我给你擦擦身子。”

    “您不责怪我了吗?谢谢先生。”小羊乐颠颠地跑到晏芝身边,一骨碌躺在他脚下,四脚朝天,露出雪白的肚皮,道:“洗个澡好舒服,先生也该去水里游一圈才爽利,浑身都轻松许多。”它说着悠然自得地蹬着四只小蹄子,享受着晏芝细致的擦拭。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你。”晏芝拍拍小羊的脑袋,道:“所以不要胡思乱想,我会一直照顾你到拿到解药为止,不会嫌你累赘抛弃你的。”

    “我要跟随先生一生一世,我不需要解药。”小羊一骨碌爬起来,跪地道:“求您忘掉我是漓香公主的事情吧,我只是一只小羊,您就是我唯一的主人,我一定要学会服侍,照顾好您,陪伴在您左右才有价值,而不是做个拖累您的累赘,不然,我会更伤心的。”

    “香儿,不可以的,快起来。”晏芝拉着小羊,小羊不肯起身,固执道:“您答应做香儿的主人,愿意被我服侍,愿意跟我一生一世不分离,我才会起来。”

    “胡闹。”晏芝怎能答应她这件事情,气得站起身来,走到软榻上背对着它躺下睡觉。

    “堂堂玉漓香公主,还能求着别人当奴才都被拒绝,简直颠倒乾坤,黑白都混淆了。”晏芝心里总是被她一下一下刺得生疼,他怎忍心看她为他受苦。怎忍心看她跪在地上乞求他的模样,他的心都快碎了,可是这件事情,他绝不能答应,他希望她美好如初,幸福快乐!而这一切,跟着他永远无法得到。

    小羊固执地跪在地上,在她心里,天与地都是晏芝,他就是她的世界。如果没有晏芝,什么朗朗乾坤,什么高贵的公主,如同虚幻在井底的明月,不过是个影子罢了。她做了十七年的公主,每一天,穷尽奢华之能事,却没有一天像做一只晏芝的小羊那样快活。

    她的心情,晏芝当然无法理解,晏芝的心情,小羊却很理解,她心里更清楚,让晏芝接受她,需要时间,需要她的坚持,只要它还是一只小羊,晏芝早晚会习惯被她服侍,做它的主人。

    晏芝用手背轻轻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滴,这情不自禁地脆弱,即使对亡妻蝴蝶兰也没有过,漓香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她的多情跟纯真,让晏芝一丁点办法也没有。

    晏芝一下坐起身来,故作冷酷道:“既然你坚持,就试试吧,我可不喜欢笨手笨脚地蠢奴才跟在身边碍事。要是不服管教,做得不好,就赶紧做回你的公主去。”晏芝此言一出口,就能感觉出一股子狠劲,看样子他是气急了要把玉漓香赶跑。

    “香儿一定会服侍好主人的。”小羊就知道晏芝不会忍心看她跪太久的,它爬到晏芝腿上,将头埋在晏芝怀里,温柔舔着晏芝的手背,道:“有泪水的味道,主人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吗?”

    晏芝轻轻捏了一下小羊的嘴巴,不让它说话,小羊只好闭嘴。

    “好好休息吧。”晏芝拿下一个垫子放在地下,小羊趴在垫子上,道:“香儿给主人按摩一下腿吧,您肯定累了。”说着也不管晏芝愿不愿意,就用小羊蹄子在晏芝腿上踩踏,晏芝可是一丁点也没感觉到舒服,只觉得它的劲道可真不小,两条腿本来是酸痛,被它一顿踩踏,那是疼上加疼,都踩淤青了。

    “轻一点,轻一点。”晏芝忙不迭地叫道:“漓香宫里的按摩师也是这样伺候你的吗?”

    小羊嘻嘻笑道:“当然不是,她们的手柔嫩细腻,我的小羊蹄子怎能比拟呢?是不是弄疼您了?”小羊急忙将一只小羊蹄穿进晏芝裤腿,撩开一条缝隙看,立刻惊叫道:“天呀,主人,怎么办?都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