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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曾彤身世

    霓虹法师道:“是兆易太子,芸贵人之子,除扯猫逗狗跟后宫美人们打闹嬉戏,整日无所事事,陛下对他也甚是无奈,历来王宫都是母凭子贵。先王后善良宽厚,临死之前,亲指新月王妃为继后,辅佐国君。

    新月王后倾国倾城,温和淑娴,深的帝宠,但苦其无子,饱受群臣诟病,加之为营救其母女,藏影家族损失惨重,故而,常有谏言官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应废后而立芸贵人之说,当然,这也不过是一时之风言罢了。”

    “母亲目盲,身体虚弱,后宫皆是芸贵人代为打理,她已将情况说与我听,并想主动向王上提请废后之事,让位于芸贵人母子,苦于芸贵人因小事触怒王上,被打入冷宫,而未敢提及,一晃多年,现太子成人,问我之意如何?”小羊望着霓虹法师道。

    霓虹法师道:“那依漓香之见该如何是好?你可给了母亲意见?”

    “漓香不知那位芸贵人何事触怒王上,以漓香观察,父王宽厚,若无不可饶恕之罪行,不至被打入冷宫。所以,母亲所言小事,漓香认为不小。其次,让位与否也非关键,关键是让位于谁?一个实际后宫的操控者吗?”玉漓香一针见血,她从曾彤的故事里,敏感的察觉出一丝不安,跟乐逍遥不同,她并不认为曾彤的母亲是个恶毒的人,一个身份卑微,从不逾矩的婢女,若无把柄在权利者手中,是不会铤而走险的,她做了十七年公主,宫里的生活,自然要比乐逍遥更清楚。

    霓虹法师发现玉漓香敏锐聪明,要比新月王妃敏感百倍,为了让新月王妃提防芸贵人,她不下数十次提醒,新月王妃至今不能领悟,也不当回事,玉漓香才听此人,立刻产生疑问,这是何等的敏锐,跟她自幼生活在水深火热,时刻都有可能被邪天锲卓吃掉的环境有莫大关系,她的危机感与生俱来。

    乐逍遥一听此言,立即拿出玉算盘,只见她纤纤玉指,仅在算盘上拨了几下,就一下按住,道:“原来始作俑者竟是芸贵人,好深的心机,法师为何纵容此等恶人霸凌后宫?”

    “芸贵人是藏影家族,金家的人,金鹧鸪的胞姐,金芸霓。她娘家的背景在缥缈无可撼摇,虽然她进宫晚,可野心之大,整个后宫无人能比,加之手腕如铁,先皇后母子都在其不知不觉,无声无息的算计中殒命,自以为大功告成的老将军,正梦想女儿怡贵人能一步登天,母凭子贵,取代目盲无依,被先王后指定为继后的新月王后,毕竟当时朝中,谁也未将新月王后的存在,当成威胁,仅仅作为王上的爱情象征性的存在。

    可怡贵人就那么阴差阳错,神使鬼差的回到将军府,还恰巧听到内幕,难道仅仅是巧合?回宫之后,怡贵人抱子投井而死。

    芸贵人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王后之座,仅仅用了不到两年时间。而曾彤的母亲,便是被芸贵人掌握了全家人性命,稍有不从,就会杀死一人,看着亲人倒在血泊之中,曾母走上绝路,一切都按照芸贵人的计划,顺风顺水,铲除一切障碍,她也按计划进入将军府。

    正当芸贵人得意洋洋,踌躇满志,在朝中策划,废新月王后之际,那个被她拿捏的如同蚂蚁般的婢女突然祭出一记杀招,不顾一切向陛下血谏,将曾彤身份拿到明处,不惜以身死为代价。

    芸贵人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一个卑微的小婢女,好不容易攀上将军侧夫人的高枝,怎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事,若非早控制了婢女家人,使其不敢揭发她恶行,真要无葬身之地了。

    曾彤之母,心地善良,对先皇后、太子之死,耿耿于怀,甚为愧疚,若非已有身孕,定不苟活于世,眼见芸贵人母凭子贵,即将撼动目盲无子,毫无心机的新月王后之位,才痛下决心,阻止其诡计得逞。

    在血书中恳请王上,将曾彤送给新月王后为养子,她知曾彤身份即使陛下知晓,也无法逾越规矩相认,但成为新月王后养子之后,就能顺理成章,王上的血脉回到最心爱的王后身边,王上焉能不善待曾彤,王后孤苦无依,又焉能不倚重曾彤。

    最后,一封血书是留给我的,她将全部苦衷跟曾彤托付给我,一个她无缘得见只有耳闻的人。她最惧怕之事,便是老将军衔恨在心,不肯将曾彤还给陛下,若真如此,曾彤性命危矣,恳请我伸出援手,救度皇子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时,我看完血书,久久不能平静,不得不说,她把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只不过,事情是按照最坏的路线演绎,老将军捍卫藏影家族尊严,抵死不肯交出曾彤。

    “这就是母爱,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忍受一切,做最勇敢的抗争。”乐逍遥由衷感叹道:“不得不说,曾彤的母亲也是位非常有眼光的人,她知道整个王宫唯一可以信任,能够依靠的人就是您。”

    “所以,曾彤小的时候,我就破例让他可以随意进出我的禅院,他安静好学,五六岁的时候,就能跪坐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地跟着我的弟子们一起听经,他是我所有学生中,除了锦绣川,钟离香柏之外,性格最好,最出色,悟性最高的人。

    见我整理经文古籍常常到深夜,就主动请缨代为其劳,这十几年里,他已经帮我修订校对了数百卷经文,如今他立志要追随晏芝先生,我也只能顺应缘分,成全他了。”

    乐逍遥跟玉漓香都听出了霓虹法师的感伤,看得出她对曾彤的喜爱,已经远超一般师生之谊,更像是一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一般,难舍难分,霓虹法师是个不太容易情绪有波澜的人。

    小羊见霓虹法师眼中有泪雾朦胧,忙掏出乐逍遥的手帕,叼给法师道:“法师放心,晏芝先生虽然严厉,脾气也不是很好,但是他仁慈博爱,只要他肯让曾彤跟着,一定会善待他的。”

    “谢谢,漓香公主。”霓虹法师拿起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笑笑道:“很多年,不曾这样脆弱过了,可能对曾彤,我确实是像一位母亲看待儿子一般,曾彤的身份,在将军府异常尴尬,虽然知道此事真相的只有老将军一人,可是他一人的喜好,就代表了整个将军府的态度。

    他认为都是因为曾彤的出生,夺去了他爱妾的生命,老将军对那位婢女产生了不可言表的感情,他一直以为曾彤是他的孩子,可是最后,这顶有预谋的绿帽子有千钧之重,压在他的头顶,若是其他人的孩子,他一定会将其碎尸万段,可偏偏这个孩子是陛下的。

    陛下为讨要曾彤,承诺给与曾家荣光与厚赠,他非常喜欢曾彤母亲的安排,将这个小王子,交给新月抚养,抚慰她孤独的心灵,为了曾彤,陛下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奈何曾老将军软硬不吃,为了保全藏影家族颜面,宁与曾彤同死,也不肯做出让步。”

    “这是挺尴尬的事情,可是曾彤有什么错呀,他肯定没少吃苦头,您看在宴会上,老将军暴躁的态度,若是在家里,估计耳光都挨上了吧?”乐逍遥想到宴会上的情形。

    “那是一定的,曾彤挨打在将军府是家常便饭,饿肚子,罚跪,打屁股。自我认识曾彤,他就不敢坐凳子,总是跪坐在我身边,小屁股没有几天是不带血痂的,一次陛下也发现这件事情,就借故将老将军暴打一顿,而且陛下让太监每天查看曾彤身上的伤,明确的告诫老将军,只要他打曾彤,怎么打的,打的多重,退朝后就让检查伤势的太监照样子打回去。”

    “啊!父皇这样护着曾彤吗?”小羊笑道:“我发现陛下也是个有趣的人。只是这样子,不是更激怒老将军了吗?”

    霓虹法师叹了口气,道:“是啊,他是不敢再打曾彤了,可是对曾彤格外冷漠,辱骂,打击,凡是陛下无法监管的地方,恨不能杀死曾彤,曾彤纯孝,又不知自己的身世,不知为何父亲如此讨厌自己,性格压抑,变得郁郁寡欢,唯唯诺诺,不知哪一句话就会惹怒父亲,一度精神恍惚,我跟陛下察觉不对,陛下派人买通将军府的侍女,才知道,老将军竟折磨曾彤,让他为亡母刺血抄经做供养,又不给他肉食,一日一餐素斋,曾彤一直处于失血状态,我们看着那高高一摞血经文,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曾彤好惨呀,他怎么那么傻呀。”乐逍遥跟小羊都难过得眼睛涩涩发酸。

    “他并不知道这是老将军报复他,折磨他,他只知道这是自己对亡母的爱。”霓虹法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陛下册封曾彤为御史官的时候,他才十四岁,是整个朝廷最小的官员,按照惯例,在宫里可以分配给他一座府邸,陛下就是想让他搬出将军府独立出来,免受迫害,并派了侍卫跟随保护,这才将曾彤挽救出来。”

    小羊舒了一口气道:“这下曾彤就有好日子过了,真是太悲惨了,我以为自己就很悲惨了,跟曾彤比起来,我还是幸运太多了,至少,邪天锲卓是想养我十七年一刀杀了吃肉,那曾彤却是天天在挨刀的痛苦之中。”

    “小傻瓜,你可真会比较。”乐逍遥抚摸着小羊的角,道:“你们俩都够衰的,生在皇家却是这等悲惨命运。”

    霓虹法师道:“按说曾家应该知道了陛下的态度,从此止戈,不再纠缠曾彤才对,可他们却偏偏不放过曾彤,从不停止对曾彤的利用与迫害,尤其是从老将军又纳了一房小妾之后,这妾室乃是芸贵人心腹,眼见曾彤年纪轻轻就封了御史官,长大了还能了得,且曾彤的才华在缥缈国享有盛誉,有缥缈第一才子之称,若是万一陛下改变主意,废了太子兆易,改立曾彤,那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

    “她还敢作恶,真是太可恶了。”小羊气愤道。

    霓虹法师道:“他们百般挑唆,让老将军出面命令曾彤回将军府侍奉双亲,那时曾老夫人突然染上恶疾,府里的人都不敢近前照顾,自然要让曾彤回来侍疾,曾老夫人为人和善,对曾彤母子不薄,没有特别关爱,也从不去迫害,仅仅如此,已经令曾彤感激涕零,听闻老夫人病重,急忙赶回家中侍奉。”

    “一定是个圈套,是芸贵人想杀死他。”小羊飞快地说,她敏锐地感觉到曾彤的危机。

    “正是如此,曾彤离开将军府后,也对自己的境况产生怀疑,他问过我几次,我都无言以对,这个秘密我无法透露给他,但是,他敏锐地感觉到事出有因,于是暗中调查,通过自己的推断,跟诸多事情的蛛丝马迹,他很快就搜集到芸贵人跟老将军新纳妾室之间的交易,他的师兄们都是神探,办这些小事,如探囊取物,曾彤在入府侍疾之前,就安排好一切,才带着御医进府,御医诊断曾老夫人不是生病而是慢性中毒。

    奈何,此时曾府已被控制,曾老将军参加芸贵人的家族宴会,府里布下天罗地网,御医与曾彤非但无药可用,更插翅难飞。就在芸贵人,妾室跟卫军们都以为曾彤山穷水尽,乃瓮中之鳖,只能束手就擒之时,曾彤突然亮出杀手锏,他将妾室跟卫军们的家眷亮出来,妾室见事情败露,谋杀皇子是灭族死罪,她一人死不足惜,灭族之罪,她可不敢尝试,立即倒戈将芸贵人的罪行全部供述出来,包括当年逼迫曾彤母亲引诱国君,毒杀皇子的经过,在曾彤完备的证据面前,国君盛怒,本欲处死芸贵人,为皇后、太子报仇,却碍于群臣求情,顾及缥缈国威,此等丑闻,不能公之天下,才下诏,芸贵人怀势怨怼,不敬先皇后之灵,大逆不道,打入冷宫面壁思过。”

    “数条人命,才面壁思过,惩罚太轻了。”小羊道:“好在坏人终于露出原形,被关起来了。那接下来,就该父子相认了吧?”

    “不是陛下不想认曾彤,而是金家、曾家,都觉得面上无光,不敢将此事声张出去,金老将军在得知芸贵人失势之后,当夜就端着鸩酒将女儿毒杀在冷宫里,两个老臣跪求陛下给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追究了,就让这件事情从此销声匿迹,让曾彤作为曾家人,让兆易继续为太子,陛下不忍心伤了藏影家族的两大将军,只能牺牲曾彤,曾彤表示理解陛下的苦处,没有怨言。”霓虹法师眼神里充满了心疼,讲起曾彤来,法师就像一位慈母。

    “这对曾彤不公平,难怪他又跟曾老将军回去了,这个皇宫对他来说,就是个囚笼,跟着晏芝先生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也是一件好事。”乐逍遥心道:“这事情也就是曾彤这性格的人能忍,换作是我,早就一把火将曾府、皇宫都烧了,谁敢让乐逍遥不痛快,大家谁也别想痛快。”

    霓虹法师盯着乐逍遥的眼睛,微笑道:“曾彤不是逍遥,逍遥有三个世间最忠心、最厉害的大护法,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什么也没有,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依靠。”

    “我的小心思又被法师窥伺到了。”乐逍遥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有烦恼,总是技不如人,也是件很懊恼的事情。”

    “逍遥,你要知道,即使你占术比晏芝先生更厉害,作为一个女子也不要总想着凭借什么?去掌控一个男人,反而若是你够聪明,就让他来照顾你,那样你会更轻松也更幸福,只要不出现大的战略性错误,就不要让自己太累,那样与相爱的人在一起会更快乐。”霓虹法师慈祥地望着乐逍遥,似乎将她灵魂深处的挣扎都看得一清二楚。

    “谢谢法师开示,逍遥记住了。”乐逍遥撒娇地抱住霓虹法师的胳膊道:“您放心好了,逍遥会保护曾彤的,他绝不是无依无靠,他依靠多着呢,有霓虹法师、乐逍遥、陛下、晏芝先生,难道还不够幸运吗?”

    霓虹法师揽着乐逍遥,道:“我就知道,逍遥最好了,有你照顾漓香和曾彤,我就放心了,这次跟你说的曾彤之事,乃是缥缈国机密,曾彤自己是绝对不会说的,日后,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就需要你们伸出援手帮他一下。

    未来,缥缈国真的能够在兆易太子的带领下走向辉煌,守住祖业吗?我看未必,曾彤这个放逐出去的棋子,才是缥缈未来的希望,我乐于见到曾家将他除名,以他为耻,将他彻底忘记,这样未来他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他的脉管里流着陛下的血,曾彤是所有太子里最像陛下的人。”

    “原来法师是为曾彤未来筹谋,真是用心良苦。”乐逍遥此刻才明白霓虹法师说的曾彤的机缘,这时,突听外面一阵骚乱,有宫婢狂奔而来,边跑边喊道:“法师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兆易太子出事了。”宫婢一脸慌张,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地道:“法师,陛下他们都在前殿议事,兆易太子不听劝阻,非要出去遛鸟,也不知他从何处抓来一只怪鸟,这鸟被它带进宫来,一连吃了几个宫婢,将兆易太子困在鸟背上,谁也没办法接近,这可如何是好?”